日本,勝村陽太收拾好行李,買好了船票。
在他登船之前,終于收到了上海特高課給他的回復。
巖井時報近兩年來,每個月都會有一則相同的尋人啟事,最近則是前兩天找到的那個。
“這是個斷線的風箏,他在呼喚上線,但他的上線早就被處死,所以一直得不到回應,國內的紅黨發現了他報紙上的信號,特意前去中國找他。”
勝村終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很是興奮。
這是兩名真正的紅黨,而且上船的那一人,肯定有一定的級別。
若是抓到他們,說不定能找出更多的紅黨。
大功,絕對的大功。
這份功勞,甚至能直接讓他升為組長。
“給上海發報,請他們先幫我們調查發出尋人啟事的人,還有讓他們在碼頭等著,把船上人的相貌特征告訴他們,請他們在碼頭先幫我們盯住點。。”
勝村來到電訊組,他還是有點貪心,沒讓上海特高課幫他直接抓人。
先盯住人,等他到了上海再抓。
這樣抓人的功勞會落在他的手上,接著便是審訊,繼續抓人。
收獲夠大的話,這將是他最近幾年辦過的最大案子,甚至是最好的案子。
上海特高課,石田再次拿到了電文。
巖井公館的報紙很好查,他派去的人若是用心,當天就能查到,派去的人沒那么在意,隔了一天還是查的清清楚楚。
石田已察覺到了不對,相同的尋人啟事,為什么會連續出現那么多次?
石田有著豐富的經驗,他明白,這很可能是某種呼喚的信號。
像這樣的東西,特高課有專門的人盯著。
包括76號,他們會定期查看報紙上的尋人啟事,租房信息等各種線索,但他們所查的,全是中文報紙。
從沒有想過查日本報紙。
他們主要針對的是中國特工,中國特工中是有會日語的存在,但數量不多,基本上不會有日語來特意傳信。
況且這個人名那么古怪,肯定有問題。
石田叫來幾名心腹,把他們派到碼頭,查船什么時候到上海,自己則去了巖井公館。
這件事情,終于引起了他的重視。
連續刊登了這么多期,報社的人對他肯定會有印象,石田決定親自來查,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國內想白使喚他們,沒那么容易。
“倉科健?”
石田拿到了刊登尋人啟事人的名字,這個名字肯定是假的,因為尋人啟事上的署名,是:弟倉科健。
如果是信號,他們不可能用自己的真實名字來刊登。
“老袁,特高課的石田來了。”
翁老師來到袁易達辦公室,昨天特高課便來了人,翻看他們的舊報紙,翁老師便感覺到有點不對。
今天情報組長親自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來做什么?”
袁易達立刻問,特高課無事不登三寶殿,特別是石田,他可是情報組長,他親自過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來問刊登那則尋人啟事的人,昨天特高課的人過來,應該也是在查這則尋人啟事。”
翁老師回道,這則尋人啟事,他們早就關注過。
他們是情報部門,一個日本人長期來登報發相同內容的尋人啟事,名字又那么古怪,袁易達不可能不在意。
早在一年多前,他便知道了野原的真實身份。
那時候野原剛剛發展兩名同志,三人經常在一起探討,袁易達發現他們是日本紅黨后,將此事做過上報。
因為對方不止一人,而且是日紅的身份,上面和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他們認為這是日紅在上海的潛伏人員,在日本紅黨沒有和他們主動聯系之前,他們沒必要要和對方接觸。
更何況袁易達身份特殊,不可能去和他們聯絡。
當初袁易達是直接匯報調查出的結果,過程一筆帶過,他查明了真相,沒必要說那么細。
柯公并不清楚尋人啟事的具體內容,日本方面請他們調查后,順勢讓上海的組織來做這件事。
對尋人啟事的作用,袁易達也做出了推斷。
他認為,日本的同志是用尋人啟事來尋找失聯的同志,但他被野原和同志一起開會學習的現象所迷惑,沒想到他才是失聯的那個。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日本方面從沒有給他們說過,上海有他們失聯的同志。
若是早點知道,袁易達肯定能判斷出真相。
“野原暴露了。”
袁易達眉頭緊皺,野原是紅黨,他發現對方的身份后便沒有問過。
日本紅黨和中國紅黨的關系是不錯,但畢竟是兩個國家,比兩個部門的距離還要遠。
但只要是紅黨,那就是自己的同志。
“馬上給老家匯報,詢問老家該怎么做。”
袁易達很快便做出了決定,事關日本紅黨,他做不了主,需要老家來下達指令。
好在石田這次過來,是調查刊登尋人啟事的人,暫時還沒找到野原。
不管是他們還是日本方面,都有機會通知到野原,讓他們趕緊撤離。
延州,柯公。
通信員拿來了屬于袁易達的三號密電,這樣的電文,只有柯公自己能夠翻譯。
“野原暴露了?”
柯公眉角一跳,他記憶力很好,馬上想到了野原是誰。
很快,他把日本紅黨前兩天發給他的電文看了下,頓時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把這封電文發過去。”
柯公親自書寫密電,沒多久,袁易達就收到了柯公發來的電報。
“當初野原發的尋人啟事內容?”
袁易達本以為是指示,沒想到竟然是詢問,他有點不解,但還是把內容匯報給了柯公。
“果然。”
看到袁易達的電文,柯公猛拍了下桌子。
他們之前被誤導了。
柯公很聰明,結合日本紅黨的求助,他現在已經明白,野原才是失聯的同志,他一直在呼喚著組織。
可由于信息不暢通,日本方面從沒有對他們講過,上海有他們的失聯同志,導致他們判斷失誤,誤以為野原是潛伏在上海的日本紅黨。
為了避免影響到他們,袁易達什么都沒做。
不過好在有他,成為了野原的一道防線,特高課的人一去調查,他們便明白,野原已經暴露,正處于危險之中。
指望日本同志解救沒有了可能,可惜這件事情發生在一年多前,日本方面這次請他們幫忙查一封尋人啟事,并且沒有說目的,若是說清楚,柯公也能想起來野原。
陰差陽錯下,等到特高課的人來調查,他才弄清楚真相。
但是,特高課是怎么突然查起了野原?
柯公明白,一定是日本紅黨那邊出了事,他們有人暴露,引來了特高課的調查。
而且暴露的根源不難查,日本紅黨剛調查了尋人啟事,特高課這邊便找來了,肯定是在這個環節上出的問題。
柯公喊來通信員,緊急發報。
一封發給袁易達,讓他想辦法通知野原,不要讓野原知道他們的身份,暗中通知。
另一封則是發到日本國內,讓那邊的人注意,他們有人暴露,要注意安全,避免更大的損失。
這么做,柯公也是經過深思熟慮。
日本紅黨是自己的同志,必須要救,但不能因為救他們,暴露袁易達。
袁易達的身份更重要。
只是提醒,不能見面。
即使被特高課發現,柯公也有辦法做出挽救,不會讓他們真的懷疑到袁易達。
日本,山咲接到了上面的電文。
看完電文,他猛的站了起來。
他們失聯的同志名叫野原,在上海已有兩年的時間,目前是一名日語教師。
中國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因為這邊從沒有提起過,中國人一直認為,他們是自己這邊派到上海工作的同志。
雙方有交流的人員,但同樣也有各自潛伏工作的同志。
不到萬不得已,這些同志們不會有任何交集。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特高課已經知道了尋人啟事的事,上海特高課正在追查野原,中國人已經想辦法通知野原,讓他們先藏起來。
是他們,不是他。
野原在失聯的這兩年內,發展了新的同志。
“不好,西田出事了”
山咲愣在了那,消息泄露,泄露的渠道肯定不在他這,如果是他,早就被抓,沒機會收到這封提醒電報。
但他必須要立刻轉移,一刻不能停留。
山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快速思考。
西田剛走,日本特高課便有了行動,出事的肯定是他,但究竟是情報泄露,還是被捕,山咲并不知情。
兩者都有可能,但有一點,西田沒有背叛組織。
至少目前沒有。
他的安全就是證據,西田知道他的住處,并且知道他的身份。
“馬上讓人去查一下,特高課反紅課那邊最近有沒有新抓的人,或者有沒有什么動靜。”
撤離之后,山咲派出得力的同志,去調查他們最大對手的情況。
上海特高課進行了調查,他們肯定是得到了國內這邊的消息。
否則不會那么巧,這個時候去追查野原的身份。
好在野原用的是假名字,中國人又及時得到了消息,他們會通知野原,野原有時間撤離。
關鍵還是西田,不知道他現在什么情況。
袁易達收到通知,馬上明白,之前他們猜錯了。
野原不是尋找失聯的同志,他就是那個失聯的人,沒想到他會如此堅持,一直努力想辦法和組織取得聯系。
而且他沒有停下自身的工作,哪怕沒有了上線的領導,依然默默的做著自己應該的工作。
這樣的人值得佩服,必須要及時對他進行通知。
“翁老師,你去野原的家里,給他留個信息,讓他立刻撤離,特高課不會這么快查到他,但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袁易達讓翁老師親自去通知,不用和野原見面,這個時間的野原應該在上班。
做個偽裝,然后把讓他撤離的紙條放入他家即可。
“好。”
翁老師明白時間的緊急性,特高課的人已經離開報社,他們問出了野原的相貌特征。
有特征,又是日本人,特高課查出野原的身份并不難。
偽裝后的翁老師,至少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模樣。
他裝成走街串巷的小販,來到野原家的附近,對周圍仔細的探查。
他要確定特高課有沒有找到這里。
確定安全,他來到野原家門口,只用了幾秒鐘,便弄開了野原的門鎖。
這種普通的鎖難不住他,翁老師可是開鎖大師。
不過正屋翁老師沒進,他把一張紙條,輕輕塞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馬上撤離。
臥室床下,江崎賀正在翻閱野原的手稿。
這些手稿他讀的如癡如醉,非常入迷。
第一次他只看了一個小時,本不想再來,可他忍不住,又來了幾次,每次看手稿的時間也在加長。
今天更是忙完就跑了過來,已經看了兩個小時。
看了看時間,江崎賀意猶未盡,小心的收起手稿,重新裝了起來。
再有兩天,他就能把這些手稿全部看完。
寫的真好,他的世界仿佛被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明白了自己所做事情的意義,理解了真正的光明是什么。
舍小家,為大家,難怪紅黨殺之不盡,骨頭那么的硬。
他們是真正的戰士,他們有自己崇高的理想,堅定的信念,還有那不可摧毀的偉大信揚(仰)。
抹掉痕跡,江崎賀小心來到門口。
他的眼睛猛的一緊,他注意到了門口塞進來的紙條。
他可以確定,在他進來的時候,這張紙條并不存在。
有人來過,但他沒有發現?
他剛才看的太入迷了,這可不是好現象,身為特工,一次的失誤,就有可能讓他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江崎賀小心的檢查了下紙條,隨即打開。
里面寫的是日語,看完后,江崎賀的臉色猛然一變。
野原暴露,特高課正在找他,這是示警的信息,讓他立刻撤離,并且通知到自己的同志。
野原有危險,野原身邊的幾位同志,全部有危險。
江崎賀是特高課的人,非常清楚,只要他們發現了野原的真實身份,那些天天來和他見面的人,一個也逃不掉。
野原是老師,江崎賀已經知道。
這會他還沒有下班,還有其他的幾人,各自有著他們的工作。
沒有猶豫,江崎賀立刻出門。
他沒有回去分發烙餅,野原有危險,他沒有了回去工作的心情。
野原剛剛下班,騎著自行車回家。
這是輛二手自行車,價格依然不低,他是老師,工資還算可以,哪怕是新車也買得起,不過他平日省吃儉用慣了,沒舍得買新車。
這輛車,陪伴了他兩年的時間。
江崎賀注意著他,并且幫他觀察著四周。
他是特工,雖然這段時間沒在特高課,但特工基本能力還是會有,他要在暗中幫助野原,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險,哪怕是犧牲自己,他也要救野原離開。
這些日子,他一直聽野原講課,對其十分敬佩。
野原很快回到家中,開門的時候,他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開門進屋,進入正屋,他才留意到地上的紙條。
家里怎么會多張紙條?
野原疑惑的撿起,打開看了眼后,臉色頓時一僵。
他暴露了,特高課正在查他。
他有危險,他身邊的伙伴同樣有危險。
野原顧不得多想,馬上進屋把暗格內的東西拿上,又拿上錢,至于其他的東西,他來不及收拾。
快速騎車出門,野原要去通知伙伴,他很清楚,只要查到了他,身邊的伙伴一個也逃不掉,他們來往太密切了。
江崎賀一直暗中跟隨,并且注意四周的環境。
還好,特高課的人并沒有跟上來。
“我暴露了,立刻撤離。”
見到第一個同伴,他顧不得解釋,還好他們都是單身,不需要拖家帶口的逃跑。
一家,兩家。
他通知到了三名伙伴,但小池他無法通知。
此時的小池還在船上,沒有從武漢回來。
“野原老師,我們是怎么暴露的?”
來到一處安全屋,一人立刻問道,野原雖然沒什么經驗,但他畢竟加入紅黨時間很早,知道安全屋的重要性,提前準備了一處。
不過僅此一處,沒有備用。
“我不清楚,有人緊急給我傳信。”
野原小聲說道,此時江崎賀在外面眉頭緊皺,這四個人太不小心,雖然撤了出來,可竟然沒安排人警戒。
還好有他,江崎賀迅速觀察周圍的情況,盡可能的幫他們避免危險。
江崎賀并沒有任何放松,他心里有幾個疑點。
為什么是紙條通知,而不是直接帶他們撤離?
而且這段時間,他聽了多次講課,并沒有聽他們提起到自己的上線。
紅黨的組織結構江崎賀很清楚,一級帶一級,有下線就有上線,他們肯定還有上線,如果野原是日本紅黨在上海的最高負責人,那他不會直接帶人講課。
這種工作一般會交給下線去做,以免讓他自身產生危險。
不過這次他還真猜錯了,日本紅黨沒有在上海安排有工作人員,嚴格意義上來講,野原就是日本紅黨在上海的最高領導。
另外便是小池,小池有危險,可惜現在通知不到他,江崎賀哪怕回到特高課,也沒有使用電臺的權力。
至于石原商行的電臺,他更不能用。
況且就算發報,他怎么通知小池?
電文只能發給方士易,難道他直接告訴方士易,小池是紅黨,你趕緊讓他跑,不能讓他回到上海。
“這是什么人給你的,咱們不是和組織聯系不上?”
看完紙條,幾人驚訝問道,野原神色凝重,再次搖頭:“我不清楚,他是給我送到了家中,我沒見到人。”
他的確和組織失去了聯系,這張紙條卻來的那么詭異,至少證明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紙條中明確告知的是他們,讓他帶著身邊的人轉移,說明對方知道他們有多人。
“難道是中國紅黨?”
野原突然腦門開竅,他并不傻,不管是其他日本人,還是中國的其他特工,知道他們紅黨的身份,只會喊打喊殺,絕不會通知他們。
能通知,讓他們避開危險的,肯定是自己人。
或許有同情紅黨的人會這么做,但幾率實在太低,況且他們是日本人,就算是同情者,也是懂日語或者日本人,這個幾率幾乎沒有。
“會是他們嗎?”
“有可能,可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身份,為什么之前不和我們聯系?”
野原凝眉苦思,他一直很想和中國紅黨聯系上,借助他們的關系,再和國內的組織建立聯系。
這種斷線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野原大哥,接下來我們怎么辦,小池還沒回來,他很危險。”
一人說道,他們是跑了出來,但不是絕對的安全。
他們依然在城內,若是特高課一直搜查,很有可能會找到他們。
而且他們無法出城,在城外他們很難生存下去。
日本人的身份會限制他們,他們有人會說漢語,野原就可以說,但說的不好,別人一聽就能知道他們不是中國人。
這樣的身份在城外,更容易暴露。
“你們在這等著,我想辦法去通知小池。”
野原不會放棄小池,小池可是他發展的第一位同志。
“野原大哥,你不能去冒險,小池在船上,你怎么通知他?”
旁邊的人急忙拉住他,小池的工作,注定無法讓他們聯系上,小池的工作不同,哪怕到了碼頭,一樣沒有辦法聯系上他。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抓。”
野原搖頭,他不怕犧牲,但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同伴遇難。
“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三人一起表態,野原既然要去冒險,他們就一起跟著,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你們不能去,我們四個一起,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野原呆住了,他心里有著感動,這些都是他們的好同志,但這樣出去毫無意義,只會白白犧牲。
“全軍覆沒,我們也不愿意獨活。”
見三人依然堅持,野原嘆了口氣:“我不去了,咱們先在這等著,看看情況再說。”
好心人通知他們,是救他們。
他們要是這么跑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的好意白費?
更何況他不可能帶著身邊的三名同伴一起去送死。
另一邊,石田小山正拿著野原的詳細資料,一點點排查。
在上海生活的日本人不少,不過有了足夠多的特征,找出這個人不難。
首先便是他的職業。
此人字寫的很好,有文化,他不是文盲,按照報社的人所說,也不是常年在外干活的人。
這一點,便可以排除掉不少的人。
其次,他帶有京都口音,可以根據地方來進行排查。
最后則是年齡,他的年齡是三十歲出頭,綜合這些條件,能排除掉一大半在上海的日本人,剩下的人里面再進行選擇。
碼頭,西原正在甲板上。
船正在緩緩靠岸,他習慣的觀察下周圍的環境。
碼頭有不少人等著,多是來接人,三三兩兩在一起,還有一些人則是散落在周圍。
今天碼頭上的人不少,西原一點點的仔細觀察。
很快,他注意到兩名抽煙的人有點不一樣。
他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朝著輪船上張望,又或者揮手,一直在交流聊天。
一般來接船的人,在船靠岸的時候,基本會看向船上。
西原繼續觀察,在另一邊,又發現了兩個類似的人。
他們的位置,正好能把所有下船的人全部看到。
西原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但長期的潛伏工作,讓他對任何事都無比的小心。
他馬上返回船艙,給自己做起了偽裝。
他的偽裝技術并不高明,就是簡單貼上胡子,順便在臉上涂抹下,然后換了身衣服,讓他的樣子和之前有所區別。
不管是不是沖自己來的,他要保持該有的小心。
輪船很快停好,西原沒有搶著下船,也沒排在最后,他排在中間靠后點的位置。
下船的時候,他沒去看那幾個人,而是向前走去。
“河野,好久不見。”
西原突然拉住一個單獨接船的人,那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禮貌說道:“我不是河野,您認錯人了。”
這艘船是從日本駛來,船上的乘客日本人居多,接客的人也是日本人多點。
“我怎么會認錯呢,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西原笑呵呵的拉著他,像是熟絡的朋友向外走去,那人被拉的莫名其妙,就這么跟著他走到了外面。
“不好意思,我確實認錯人了。”
離開那幾個人的監視視線,西原立刻道歉,隨即快速離開。
特高課,石田很快收到手下匯報。
“沒找到人?”
碼頭的人回來匯報,他們在船上并沒有發現國內傳來特征的人,船上的人已經全部下來,不是國內的人說錯了特征,就是那人趁著人多離開。
“你們先去休息吧。”
船上的人沒找到,石田并沒有太多失望,只有一些特征,還不是明顯特征。
找不到人正常。
最關鍵的還是倉科健,找到他,一樣能找到日本紅黨。
這件事,要不要向中國人匯報?
石田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告訴了江騰空,日本紅黨同樣是反戰的人,不管中國人對他們有沒有興趣,匯報不會有錯。
若是中國人不重視,他就繼續調查,可以作為自己的一份功勞,鞏固他的地位。
戰情組,泥鰍帶著玫瑰最新的電文來到楚凌云身邊。
“日本紅黨?”
楚凌云有點驚訝,石田正在辦一個案子,是日本國內讓他們協助,一是調查刊登尋人啟事的人,二就是盯住一個從日本過來,疑似日本紅黨的人。
尋人啟事的線索石田正在調查,從日本過來的那個人,他沒查到,但會進行后續的追查。
“組長,我們要不要上報總部?”
泥鰍問道,紅黨的事和他們無關,更不用說是日本紅黨。
而且他非常清楚,紅黨一直是老頭子的眼中釘,戴老板從沒有放棄過對紅黨的打擊。
之前還讓他們尋找上海外的紅黨游擊隊,楚原沒有找到,最終作罷。
楚原是真沒找到,還是沒有用心,泥鰍非常清楚。
不過組長沒說什么,他不會多嘴。
泥鰍忠心的是楚凌云,不是戴老板,他是楚凌云的人,一切聽從楚凌云的命令。
泥鰍很現實,他愿意忠君報國,但忠哪個君,要由他自己來選擇。
“匯報吧。”
楚凌云擺擺手,泥鰍出去發報,楚凌云則仰頭思考。
日本的紅黨,被特高課盯住了?
他們來做什么,和國內的紅黨聯系嗎?
這件事需要提醒一聲,到了晚上,楚凌云親自發報,向柯公匯報。
“柯公,十一號密電。”
沒多久,通信員送去了絕密電文,這種只有柯公自己能翻譯的電文,必須在第一時間匯報上去。
哪怕柯公睡了,也要叫醒他。
“特高課還沒查到?”
看完電文,柯公稍稍松了口氣,上次見面后,楚凌云有過回報,他在特高課安排有高級內應。
不僅特高課有,76號也有。
王牌就是王牌,不僅自己做的非常好,在敵人勢力方面同樣做的比其他人強的多。
日本紅黨的事,柯公考慮過,要不要讓楚凌云幫忙。
最終放棄了,他擔心袁易達暴露,同樣擔心楚凌云暴露,楚凌云的身份,一點不次于袁易達。
“的確有日本紅黨暴露,是失聯的同志,日本方面正在調查泄露的原因,我會將你說的情況給他們。”
柯公很快回電,楚凌云看完電文,隨即關機。
柯公做出了解釋,但沒有指示,他便明白,這件事不需要他來插手。
既然不需要,他不會多問,但會關注。
第二天,石原商行。
方士易沒有回來,有些事情,需要楚凌云自己來做。
“江崎賀還在施餅嗎?”
楚凌云叫來名員工,他是秘書處的人,方士易是楚凌云的貼身秘書,但秘書不止他一人。
石原商行這么大,楚凌云有自己的秘書處,里面共有六人,兩名中國人,四名日本人。
他叫來的,是一名日本員工。
“應該還在,前幾天他又領走了一批磺胺,購買了不少糧食。”
這名秘書和方士易一起去幫過江崎賀,知道一點他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