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有連坐制度,最嚴重者為株連十族,果黨政府上臺后,取消了這項酷刑。
但連坐的影響一直在,一人出了問題,不少人要受到影響。
雖說不人道,但有時候卻很實用,很多人害怕連累家人,不敢做太過的事。
時間緊迫,來到新的辦公室,楚凌云立即展開工作。
他的工作組有四個人,除了泥鰍外,剩下兩個是宋軒給他的助手,也是宋軒身邊可靠的心腹。
兩人是少校,這樣的組合最穩妥,也不會引來別人的懷疑。
“泥鰍,你去和這些軍官接觸,多聊天,我來調查王建福三人。”
楚凌云吩咐工作,兩人是幫他們打掩護,會嚴格服從命令做事。
兩人知道,這次巡視組真正做主的并不是宋軒,而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他們宋主任,這次不過是配合。
但他們并不清楚這次巡視的真正目的。
即使如此,宋主任也下達了絕密命令,老婆孩子父母都不能去說,誰說了,一旦泄密,全家完蛋。
不是一個人,是全家都要死。
這可是真正的連坐。
這么嚴厲的命令,兩人不敢有一絲怠慢。
王建福是之前查出來的嫌疑目標,楚凌云重點調查林華君和日本人見面后,一直跟隨他的人。
這樣的人不多,就三個。
那會林華君級別并不高,這么多年,林華君幾次調動,真正跟著他的老人并不多。
從六嬸那了解的情況來看,林華君老婆難產死后的兩年,日本人才和他有了真正的接觸。
六嬸不知道日本人用了什么辦法,讓頹廢的林華君重新振作,但肯定是日本人幫林華君做出的改變。
事后林華君辭退了所有傭人,估計是要保密,不讓人知道他和吉川力夫的接觸。
那個時候林華君雖然并不顯眼,但他出身好,起點高,只要認真發展,未來一定能身居高位。
日本人很懂投資,一百年前便開始對中國進行情報調查,四十年開始派出學生,學者或者浪人,實地游歷,畫出有用的地圖。
用十幾年的時間在林華君身上布局,對日本人來說真不算什么。
泥鰍帶著一人離開,他們去找人聊天,任務更簡單。
楚凌云則開始對林華君手下的軍官正式談話。
“不用緊張,例行問話。”
王建福第三個進的辦公室,之前兩個是做樣子,不過楚凌云依然問的很詳細,兩人明顯感覺到,這次的巡視比之前要嚴格,問題也做了改變。
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對王建福叮囑,要小心點,這次和以往不同。
“我沒有緊張,您問吧。”
王建福輕聲回道,他今年三十八歲,目前的職務是756旅軍需部中校部長,一直以來他都是林華君的大管家。
756旅在他的協調下,軍需物資從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最近有沒有什么壓力?”楚凌云問道。
“沒有,我相信黨果一定能夠勝利。”
王建福微笑回道,楚凌云問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面部,注意觀察他的面部表情。
在回答的時候,王建福雖然說的很肯定,手腳沒有任何異動,眼睛也是一直和楚凌云對視,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但他的嘴角卻微微有那么點上揚。
“很好,就該這樣,對黨果要有信心,你認為我們多久能將日本人趕出中國。”
“五年,最多五年。”
王建福立刻回道,但這次說話,眼神卻有點飄。
他說謊了,不過這并不能證明他是日本人,目前不少果軍軍官,同樣沒有信心。
但面對這種問題的時候,每個人要表現出足夠的自信。
他不可能回答說,我對黨果毫無信心,不相信黨果能夠勝利。
那樣說的話,他很快就會被撤掉。
這個回答倒沒什么,之前兩人在這兩個問題上,同樣有心虛的表現。
不過他是楚凌云的目標,剛才是常規詢問,每次談話,這樣的問題必不可少。
“如果你遇到了受傷的日本軍人,他一個人不能動躺在那,你同樣是一個人,身上帶有武器,你會怎么做?”
楚凌云問了第三個問題,這樣的問題,之前從沒有被問到過。
王建福愣了下,隨即回道:“我會殺了他。”
這次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說實話的可能性很大。
“為什么?他沒有反抗能力,是俘虜,你就沒想著,抓到他問出日本人的情況?”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殺了他,我的家人,我的孩子,還有我的戰友,太多被日本人殺害,我和他們的仇恨不共戴天。或許問出的情報很重要,但我還是會忍不住先殺人,我害怕他交代了,會把他當做普通俘虜,甚至以后會放掉他。”
王建福情緒稍稍有點激動,說完低下了頭。
他有點后悔,不該這么沖動,巡視組不過是例行問話,他卻說出了真正的心里話。
殺俘確實不好,況且殺了可能有用的俘虜。
哪怕是問話,但代表了他的態度。
“雖然做的不對,但對待日本人我們就應該這樣,好了,我接著問,如果戰場上,你被日本人包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你會怎么做?”
“我會以身殉國,將軍馬上死,將士陣前亡,我不會做俘虜,也不愿做漢奸,死亡是我最好的解脫。”
王福建立刻回道,楚凌云又問了幾個問題,讓他離開。
王福建不像有問題,但他是重點目標,楚凌云不會因為他的回答就放棄對他的調查。
“小心點,這次問題比較刁鉆。”
王福建出來后,對下個軍官小聲提醒,難怪剛才別人會對他說這次注意點,和之前確實不同。
新進來的人不是重點目標,楚凌云依然問了這些問題。
第四個是查出的三人之一,名叫張孟涵。
他是副團長,級別不算低。
“我相信黨果,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面對問題,張孟涵笑著回道,楚凌云則是有點驚訝,在他的臉上,竟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如果你遇到了受傷的日本人……”
楚凌云繼續問,這個問題明顯出乎張孟涵的意料,他先是愣了下,眼神不自然的瞄了旁邊。
他的不自然動作一閃即逝,可惜楚凌云一直關注著他,這點變化沒能逃過楚凌云的眼睛。
“我會將他抓起來,帶回來審訊,問出更多日本人的情報,好做出相應的布置。”
張孟涵回道,楚凌云微微點頭,再次問道:“如果你被日本人包圍……”
“我不會投降,如果不能突圍,我會和日本人同歸于盡。”
這次張孟涵回答的很是果斷,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接下來幾個問題,等他回答后,楚凌云讓他離開。
張孟涵有問題,他能很好的掩飾自己,不讓別人發現他的情緒變化,說明他受過這方面的專業訓練。
但遇到日本人傷兵俘虜的時候,本能還是讓他的身體做出了一點反應。
外面有人盯著,每個被問話的人,離開后會單獨在一個房間內,無法和沒被問話的人接觸,他事先并不知道問出的問題。
雖然有貼身經過時候的短暫交流,但不夠他們說出詳細的問題。
最多是提醒。
楚凌云繼續問,這是他的表面工作,必須完成。
他們是中午到的,一下午的時間,楚凌云問了一半的軍官,包括那三名被他當做重點的人。
第三個同樣說了謊,但他和王建福一樣,對黨果沒有信心。
說實話,此時真正對黨果有信心的又有多少?
更多的人是不愿意做亡國奴,不管能不能打贏日本人,仗必須打下去。
否則前朝奴役的情況,會再次出現在中華大地。
“組長,我回來了。”
晚上,泥鰍來到楚凌云這邊,楚凌云則收起資料,他看的是所有軍官的資料,重點看的是張孟涵。
“出去說。”
楚凌云沒有留在房間內,房子是很簡陋,他做過檢查,沒有竊聽器,但為了保證安全,在外面沒人的地方說話更好。
“我今天和不少人聊天,他們對林華君很是敬佩,林華君的威望很高。”
泥鰍小聲說道,楚凌云邊走邊問:“有沒有發現異常?”
“有。”
泥鰍立刻點頭:“林華君很自律,但有一點,他不喜歡聽下流話,誰要在他的面前說那些下流話,他會很生氣。”
“下流話?”
“沒錯,曾經有士兵犯過他的忌諱,被他打的很慘。”
泥鰍回道,這個問題,其實林華君身邊很多人都知道,但大家沒有當一回事。
反而認為林華君是君子,所以如此。
“其他呢?”
“暫時沒有,我會繼續查,您那邊怎么樣?”
泥鰍搖頭,這點問題如果別人來問,根本不會在意,但他跟著楚凌云時間那么久,明白任何細微的問題,都可能會是重要線索。
林華君為什么不喜歡聽這樣的話,真的因為他是君子嗎?
這點泥鰍不信,讀書人中,一樣有不少人喜歡聽類似的話,甚至主動去說,泥鰍見過不少這樣的人。
所以他把這點當成疑點,來向楚凌云匯報。
“有點眉目,你明天多留意下張孟涵。”
“張孟涵,他是日本人嗎?”
泥鰍精神一震,不愧是組長,才來多久,便查到了有嫌疑的人。
“暫時不能確定,接下來主要調查他,把他和林華君之間的關系線全部查清楚,但其他人也要注意,特別是林華君本人。”
楚凌云吩咐道,有疑點的人重點調查,但不等于放棄對其他人的調查。
日本人很狡猾,和這樣的對手作戰,不能有任何的馬虎和大意。
出一點的錯,便可能前功盡棄。
“好,明天我仔細去查。”
泥鰍應道,他現在做的是和別人聊天,楚凌云的問話以高級軍官為主,他則是和低級軍官打交道。
至于士兵,有別的組負責,不屬于他們的工作。
巡視便是如此,一輪巡視下來,薛將軍能對所有軍隊的情況非常了解,這些情況讓他自己去看,去查,一年到頭什么事不用干,他也不可能完全查完。
所以有了現在的巡視制度。
“這次的巡視有點不一樣,你們怎么看?”
旁邊的團部駐地內,張孟涵正在請人吃飯,巡視組就在旁邊,他們沒敢喝酒,但吃點小灶沒有問題。
“是不是薛將軍想要反擊,今天問了那么多和日本人有關的問題,擔心我們遇到日本人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一人說道,王建福則搖頭:“我們沒有反擊的能力,能守住就不錯,我估計是巡視組自己改了問題,政治部本就是監督我們的思想,想了解我們對日本人的態度,摸個底罷了。”
“老王說的有道理,今天被問到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差點沒說出直接殺了日本傷兵的話。”
另一人往嘴里投了個花生米,笑著說道。
“我也是,當時真想說殺死日本人。”
“你們都是說的的抓人?”
聽到這幾個人的話,王建福驚訝問道,其他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他的身上。
“老王,你不會說的殺人吧?”
王建福沉默,可惜沒酒,有的話他肯定要喝上一大口。
他真是這么說的。
“佩服,老王,沒想到你是真性情的人,不過沒事,政治部不過走個過場,就是了解下我們的思想,沒有說錯話就行。”
一人安慰道,老王說了他們想說,卻沒敢說的話。
好在薛將軍比較開明,就算政治部的人去告狀也沒事,殺死日本人不是應該的嗎?
張孟涵放下了心,今天所有人的問題完全一樣,看來政治部那邊突然改變問題,確實是想了解他們的態度。
他回憶了下,今天的回答沒什么問題。
七八成的人全是和他說的差不多,巡視的時候,他們的回答本就是千篇一律。
照本宣科就行,說多了反而不好。
問這些問題有什么用,之前問過的少嗎,還有軍隊,戰前要所有人宣誓,和帝國死戰到底,絕不投降。
結果呢?主官帶頭投降,成為了笑話。
沒事就好,中國人就會搞這些虛幻的東西,沒一點用,最終一切都將屬于帝國。
張孟涵是日本人,很早便在林華君的身邊,如今是中國軍隊的軍官。
他的主要任務是盯著林華君,并且經常給林華君打氣,讓他一直為帝國效力,關鍵時刻幫到帝國的大忙。
這個局,他們可是布了很多年。
如今林華君已是旅長,若是升到師長,未來將在關鍵的時刻捅中國人一刀,為帝國的大戰勝利,立下大功。
到那時候,他便可以功成身退,回國接受獎勵。
今天的飯局便是他特意組織,為了了解這次巡視的情況,突然變換了問題,而且是這么尖銳的問題,他擔心是針對自己。
還好,虛驚一場。
第二天上午,楚凌云繼續詢問,泥鰍則出去和別人聊天,從聊天的過程中,尋找有用的線索。
昨天晚上,楚凌云便給賀年傳信,讓他重點調查下張孟涵的過去。
如果張孟涵是日本人,他的履歷不會清白,特別是小時候的經歷,他肯定沒有。
多管齊下,保證調查的進展不會停頓。
上海,郭喜祥終于找到了車胎。
比預期的時間晚了不少,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輛車并沒有在外面跑,而是停在了家中。
郭喜祥跑的地方再多,也不可能找到。
“你確定,這是托馬斯的車?”
“確定,肯定是這輛車,絕對錯不了。”
郭喜祥打著包票,之前要錢要少了,要知道這么難找,還牽扯到托馬斯,他敢要十根金條。
“你看照片,再對比輪胎印,懂的人一定能夠看出來,就是這輛車留下來的。”
郭喜祥指著照片,車他肯定開不出來,但拍到了照片。
“我去確定下。”
“等等,我的辛苦費呢?”
郭喜祥叫住江騰空,伸出手要錢。
“確定了給你。”
江騰空瞪了他一眼,錢肯定不會再給他,但此人留著還有用。
“不行,現在就要給我,否則我向托馬斯舉報你們查他。”
郭喜祥搖頭,江騰空突然轉過身。
旁邊的人,立刻將郭喜祥圍在了中間。
“我不要了。”
郭喜祥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里是租界沒錯,可日本人的殘忍他早有耳聞。
他就一個人,對方那么多人,干嘛嘴賤去威脅他們?
現在好了,要是對方真有歹意,他恐怕跑都跑不掉。
“將他帶走。”
江騰空本想留著他,他的能力不錯,以后說不定還能用到,但他的威脅迫使江騰空把他帶走。
不帶走,手下回去說出去,南云肯定會懷疑到他。
這樣的隱患不能留,別說他,隨便一個特工都知道該怎么做,不是殺人滅口,就是抓回去關起來。
直接放走,別說特工,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我警告你們別亂來,知道這件事的可不止是我,我告訴了我的朋友,如果他見不到我,一定會告訴托馬斯,到時候你們誰也別想再進公共租界。”
郭喜祥立刻喊道,可惜江騰空的手下已經控制住了他,最后堵住了他的嘴,讓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課長,我查到車了。”
江騰空來到南云辦公室,低頭說道。
“查到了,在哪,有沒有找到軍統特工?”
南云精神一震,雖然查的時間長了點,可至少查到了。
找到車就能找到人,畢竟車不便宜,軍統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把車當成一次性用品來使用。
“沒有,這輛車有點麻煩。”
江騰空搖頭嘆道,他本想查到車,讓楚凌云知道,自己是有辦法查到他。
結果倒好,人家早就做好預防,查到了又有什么用?
前面是死胡同,走不下去了。
“什么麻煩?”南云問道。
“這輛車停到了托馬斯的別院,前兩天出去過,才被郭喜祥找到。”
“哪個托馬斯?”南云很是驚訝。
“公共租界警務處長。”
江騰空很是無奈,知道了人又能如何,他們能動手嗎?
托馬斯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根本不敢去動。
就算是監視也要無比小心,一旦被托馬斯發現,他們以后再公共租界將寸步難行。
“該死的美國人。”
南云猛的錘了下桌子。
歐洲緊張,英美等國都警告過日本,不要和德國走的太近。
英美對中國一直在支援,這不是什么秘密,美國人會幫中國人,毫不奇怪。
至于托馬斯,之前便聽說他和中國人關系不一般。
可沒想到,他竟然幫著軍統做事。
軍統到底給了他多少金條,能讓他這樣的人來幫忙?
“盯住那輛車,軍統肯定還會用車,只要他們去開,就有機會找到軍統的人。”
“是。”
江騰空低頭應道,心里想的卻是,你等不到了。
這件事他告訴了田沛,恐怕楚凌云已經知道,這輛車以后肯定不會再用。
江騰空出去后,南云則拿起了面前的資料。
江騰空確實有能力,能想到通過車印找車,再來找人。
可惜軍統實在狡猾,讓租界的大人物幫他們藏車,這輛車在托馬斯那,她沒有權去查,更不能去查。
眼下只能盯住車,希望能有收獲。
盯車也要小心,絕對不能讓托馬斯知道,否則托馬斯一旦抗議,上面肯定要責罰他。
可惜江騰空一直不愿和她交心,若是能徹底收服江騰空,她會得到一個極強的助力。
再把石田小山除掉,上海特高課將徹底被她掌控。
她甚至想過,真的利用自己的身體,迷惑住江騰空,讓他死心塌地為自己做事。
很可惜,每次她的暗示江騰空置之不理,匆匆而逃。
她是課長,總不能主動把衣服脫了示好,那根本不可能,她也做不到。
只能慢慢等待,等到江騰空明白她的真心實意,到時候再將他徹底收服。
“組長,楚原發來絕密電文,玫瑰找到了我們存放在托馬斯那的車,南云讓他去盯住車。”
晚上,泥鰍和楚凌云散步的時候匯報了這個情況。
楚原接到電報后,立刻給總部發電,他不知道楚凌云在長沙。
戴老板看到后,馬上轉到長沙站,告訴楚凌云這個情況。
“玫瑰不錯,竟然查到了我們的車。”
楚凌云笑道,當初抓江騰空的時候,他就比較小心,若不是他的愛好特殊,真不好抓住他。
他能力越強,對軍統便越有利。
“南云讓他盯車,估計他可以清閑一段時間了。”
泥鰍嘿嘿笑了聲,特高課的事他們了如指掌,南云以為她當上了課長,便能報復軍統,結果到現在連他們的毛都沒見到。
有玫瑰和鯰魚在,南云比三井還要慘。
組長為了讓玫瑰和鯰魚對三井有所交代,時不時會給他們送點功勞。
南云連特高課內部都沒理順,完全沒這個必要。
“張孟涵查的怎么樣了?”
楚凌云問道,泥鰍看了眼四周,小聲說道:“張孟涵平時口碑不錯,對待士兵很好,他不是主官,不過我問了之前他參與的一些戰斗,發現面對日本人的時候,他向來是能躲則躲,但他的損失卻不小,若不是跟林華君很長時間,有林華君幫著他,他升不到副團長。”
躲著日本人,在果黨中并不少見。
但他們是為了保存實力而躲,張孟涵既然躲了,還有那么多損失,這就有問題。
“還有嗎?”
“有,張孟涵說他是熱河人,不過他的老家非常的偏,在756旅沒有一個老鄉。”
沒有老鄉,確實是個疑點。
軍中老鄉的關系很重要,老鄉會讓他們感覺親切,增加感情,戰斗的時候甚至敢將自己的后背托付給老鄉。
一個老鄉都沒有,這樣的人在軍中并不多見。
“狐貍尾巴快露出來了,繼續加大調查。”
楚凌云冷笑道,這就是精確調查的好處。
有了重點目標,調查方向只要沒錯,很快就能將要找的人鎖定。
若沒有調查目標,胡亂去查,那么多人,累死他們也很難查到。
“沒錯,如果確定張孟涵有問題,我們該怎么辦?”
泥鰍問道,張孟涵若是有問題,抓他自然沒問題,可一旦抓人,很容易被林華君警覺。
戴老板可是吩咐過,在沒有實證之前,最好不要動林華君。
“這個簡單,讓薛將軍組織個培訓班,各部隊抽調副手去參加,理由是戰場上若是主官出了問題,他們可以更好的接手部隊。”
“好主意,組長英明。”
泥鰍眼睛一亮,稱贊道,楚凌云笑而不語。
對付張孟涵很容易,只要把他調出756旅,到了地方便可以抓走審訊,拿到證據,這邊賀年便可以動手。
薛將軍也會提前做好準備,保證756旅不出任何亂子。
賀年這邊,很快有了進展。
他給總部發報,讓各地的分站,詳細調查張孟涵履歷中生活過的地方。
熱河,他上學的地方,還有最初參軍之地,沒多久,各種信息匯聚到長沙,到了他的手中。
“張孟涵不是本人。”
兩天后,賀年綜合所有信息,很快得出了結論。
張孟涵很早便參軍,是娃娃兵,不過他的戰友大部分都死了。
后來到了林華君的麾下,晉級到軍官,并且一路晉升。
大部分死了,但不是全死。
有個受傷殘疾的張孟涵戰友,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報。
張孟涵識字不多,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少數字外,其他都不會寫。
可現在的張孟涵不僅會寫字,而且寫的不錯。
賀年調查的很詳細,張孟涵是十三年前以上士的級別,到的林華君身邊。
之前能調查到的線索非常少,而到了林華君之后,所有知道他的人全部表示,張孟涵并不是文盲。
如果是文盲,他升不了這么快。
果黨軍中的文盲雖然很多,但不識字想當軍官很難,戰場上需要識字的地方非常多,連字都不認識,怎么指揮打仗,寫作戰總結?
以前軍閥中是有不少不識字的軍官,但果黨正規軍中文盲幾乎沒有。
一個只會寫自己名字的人,突然變成了文化人,這怎么可能?
賀年斷定,現在的張孟涵和之前的不是同一人,張孟涵是日本人假冒的。
有了足夠的證據,他立刻通知楚凌云,準備收網。
賀年同時做好準備,制裁林華君。
楚凌云很快收到了賀年的消息,巡視時間剛好接近尾聲。
“薛將軍,麻煩您了。”
回到司令部,楚凌云立刻找到薛將軍,向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沒什么麻煩,這個學習班正常舉行,到時候你們把張孟涵秘密帶走就行,你的建議非常好,戰場上多變,多給這些團級以上的副手做好培訓很有必要。”
薛將軍冷冷回道,他是生氣,林華君辜負了他的期望。
張孟涵既然有問題,很有可能是日本人偽裝,那林華君就脫不了干系。
一旦確定張孟涵的日本人身份,林華君不用審,直接便可以處決。
“多謝薛將軍。”
楚凌云笑道,命令很快下達,各部團級以上副手,全部進城接受學習。
不止756旅,所有的軍隊都接到了命令。
人數很多,一次培訓不完,分為三次。
首先去學習的是各王牌部隊和薛將軍的嫡系,培訓先緊著重要的部隊來,這也是常情。
林華君得知是所有軍隊都要派人后,并沒有懷疑。
張孟涵是副團長,他只是正巧趕上。
長沙城門,張孟涵帶著衛兵,開車來到門口。
這次學習林華君向他解釋過,明白是所有人參與的事后,他沒有了擔心。
不是針對自己就好。
他隱藏的那么深,相信愚蠢的中國人沒有那么容易發現他。
況且真發現他的身份,肯定會先控制住林華君,再來對付他。
林華君可比他更重要的多。
“長官,請。”
門口的哨兵檢查完證件,做了個請勢,門口有專門接待他們的人,有人立刻迎了上來。
“張團長,您跟我來。”
來人笑呵呵說道,張孟涵沒有聽出,這就是前幾天還在他們旅部巡視的那名軍官。
泥鰍全是側面調查,并沒有和張孟涵見過面。
就算見過,他現在也認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