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
久保怔了下,他一直認為是丁墨把他騙了出來,所以剛才沒敢露面,現在丁墨竟然說不是他。
“真不是我,我發誓,我馬上去查那個電話是從哪里打來的。”
丁墨解釋道,久保沒說話,跟著李志群一起回到76號。
“李志群,你馬上去查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久保對李志群命令道,李志群大喜,明白久保沒有相信丁墨的話,對丁墨有了隔閡。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丁墨不得久保的信任,那久保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是。”
李志群領命離去,久保則看向旁邊大口喝水的陳展禮。
今天陳展禮表現不錯,發現窗戶外面安全后,自己先跳窗出去,然后接住他,帶著他找了個安全的地方隱藏。
他們沒有出去,不知道外面多少敵人,貿然出去,有可能被人打成篩子。
特工總部被打死的人暫時送到了一個空的倉庫,受傷的則送往醫院。
這次為了救出久保,76號全體出動,結果中了軍統的計謀,損失慘重。
各處都有人死傷,不少人驚魂未定。
李志群,丁墨不約而同,將外面監視學生的人撤了一部分人回來,不是重點監視的對象,放棄監視。
家快沒了,就算找到人立了功又有什么用。
很快李志群便統計出了死傷結果。
這次襲擊,包括丁墨前期帶去支援的人,共計死亡十七人,受傷二十五人,還有三個重傷,能不能搶救回來要看他們的命硬不硬。
死傷四十多,對特工總部來說,絕對是一次極大的損失。
好在敵人沒能全部逃掉,有一車的人遇到了來支援的駐軍,和駐軍展開激戰,被打死了十幾人,剩下的全部活捉。
他們招了供,并不是軍統的人,而是被收買的悍匪,然后故意來這里做出襲擊的動作。
目的不是殺人,并且不讓他們那么早殺人,若是沒有允許貿然殺死人,買家不給他們結尾款。
“大人,很明顯是軍統干的,他們的目的是忠義救國軍的人,把所有的人救出去。”
李志群站在久保的面前,輕聲匯報。
久保臉色極其難看,丁墨已經查明,給他打來的電話并不是德勝旅館,而是另外一個公用電話。
李志群被騙回家,也是軍統的計劃。
丁墨沒有出門,沒有在外打電話的機會,可惜他聽到丁墨的聲音便沒多想,驗證了李志群不在后,立刻上了當。
好在這次軍統的目標不是他,怕他死的太早,76號不再營救,沒讓那些土匪下死手。
否則就幾個人保護,久保很可能在劫難逃。
“又是軍統,可惡。”
久保重重的錘了下桌子,陳展禮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面前就有軍統的人,可惜你不知道。
“大人,我會命令下去讓人嚴查,找出軍統的人來為您報仇。”
李志群趁機說道,久保則輕輕點頭:“麻煩李桑,你好好做,以后有你的好處。”
“是。”
李志群領命離開,電話不是丁墨打的,丁墨這次營救也非常用心,在得知駐軍人不在的情況下,及時出擊。
但久保明顯對丁墨有了意見,換成誰,哪怕知道被騙,心里也不會舒服。
這是他的機會,若是能讓久保更重視他,取代丁墨將會有極大的可能。
此時的丁墨,正在調查隔壁駐軍離開的事情。
他總感覺隔壁駐軍離開的太蹊蹺,怎么突然不在了,然后他們就遭遇了襲擊?
若駐軍是被人刻意調離,那從中或許能找到重要的線索。
那可是個大隊,能調動大隊的人不多。
“江部中佐,冒昧打擾了。”
丁墨在江部明的辦公室,江部明的臉色并不好看,76號被中國特工襲擊,造成了大量傷亡。
這事本和他無關,可他畢竟有保護市內安全的職責,出了這樣的事,他難辭其咎。
好在他是為石原商行辦事,有足夠的理由,上面不會因為這件事便查辦他。
石原亨的面子,上面的人肯定會給。
“有什么事,你說吧。”
“我想問下您,為什么您要帶那么多人出去,是不是有什么緊急情況?”
丁墨小心問道,別看對方是中佐,他曾經的級別比對方高很多,但現在他壓根不敢擺一點架子。
日本的中佐,可比可目前的地位高。
“沒有緊急情況,我們正常巡邏,保護帝國人民的財產。”
“可是之前并沒有……”
“之前是我沒上任,我上任之后,所有人都要出去巡邏,這是我的命令,你有什么意見嗎?”
江部明打斷他的話,丁墨這是什么意思,懷疑到他?
可笑。
況且這次確實是他主動詢問水城俊,想要賺點貢獻度,沒任何人指使。
總不會是他故意為軍統配合,把人調出去。
“沒有。”
丁墨立刻低頭,江部明既然說是他的命令,沒辦法再問。
否則會得罪江部。
“對你們的遭遇,我很同情,以后我會留點應急的人在這邊,你先回去吧。”
江部明語氣放緩,不管怎么說,在他大隊部附近,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沒能出動,確實有責任。
“謝謝大人。”
丁墨告辭離開,馬上命令手下的人去打聽,江部大隊的人是不是最近開始出去,又做了什么。
“去了多個碼頭?”
沒多久,消息便匯報到他這邊,丁墨再次凝起了眉頭。
江部明確實剛上任不久,然后就帶著大隊部的人去各個碼頭巡邏,明面上看,并沒有任何問題。
江部明的行動是上報過的,得到警備司令部的同意。
而且并不是今天才出去,早兩天便做出了行動。
“可惡的軍統,真會抓時機。”
丁墨沒再懷疑,江部大隊的行動是常規化,并不是這一次,也不是今天才有。
這樣的話,他們的調動沒有問題,是軍統的人太狡猾,早早發現了這個情況,并且利用駐軍空虛沒有調整的機會,襲擊了他們。
軍統的人果然難纏。
內部的調查,結果到了他的手中。
他們內部有奸細,總務處的劉亭寶是軍統的人,是他建議楊處長把忠義救國軍的人帶上,增強力量。
隨后他們上了當,遭遇了軍統襲擊,劉亭寶被軍統的人給帶走。
這里又出現了個問題,劉亭寶會不會是一直隱藏在76號內部的那個奸細?
這次為了救人,他明白自己暴漏,所以跟著離開?
根據李志群的調查,之前的嫌疑名單中并沒有劉亭寶,他沒和忠義救國軍的人接觸過。
但這只是沒查到,如果劉亭寶夠謹慎,偷偷聯系,或者不見面,又別的方式傳遞消息呢?
作為情報人員,丁墨各種可能全部會考慮到。
“大人,事情查清楚了,軍統的人故意把您騙出去,讓找來的土匪進攻您,以您為餌,把咱們的人全部抽調了出去,劉亭寶是他們的內應,借機建議帶上忠義救國軍的人,目的就是方便他們救人。”
說起此事,李志群很是郁悶。
這些忠義救國軍的人雖然交給了他,但他只策反了六個,還有幾個快要成功。
結果倒好,第一次被人救走了一半,第二次丁墨上當,分到陳展禮手下的十二人全部被救走。
這次更好,策反沒策反的人都跟著沒了。
這么長時間,他白歡喜一場。
“可惡。”
久保怒道,竟然把他當成了魚餌,這些中國人絕對不可原諒。
“駐軍的事同樣查清楚了,我們隔壁的大隊長剛做調換,新來的大隊長比較負責,親自帶人去巡邏,從他剛上任便開始,是軍統找到了這個空子,又知道我們如今內部人手不足,特意下手。”
李志群低聲說道,這件事是丁墨查出來的,已經過來匯報過。
久保特意找江部明問過,確實如此。
江部特意調來了手下其他中隊的兩個小隊,來增加這邊駐軍的安全。
這些人不會隨意出動,以后若是再有事,他們隨時可以支援。
“盡早查出他們,將他們全部抓到,只要你能做到,我保你做主任。”
久保惡狠狠的說道,這次軍統的行動,確實激怒了他,接下來他可以放棄對紅黨的調查,也要先查軍統。
這些軍統的特工,實在是太可恨。
“是。”
李志群大喜,這可是久保首次承諾,會幫他扶正。
盡管任務很難,但總歸有了盼頭。
重慶,軍統總部。
“該死,他怎么敢,他怎么會這么做。”
戴老板咆哮道,齊秘書在一旁低著頭,活躍在蘇南地帶的忠義救國軍副指揮何明建竟然投敵,已被汪填海任命反紅救國軍第三路軍的司令。
何明建的軍隊駐扎在蘇州附近,但他本人此時正在上海,畢竟上海的繁華遠非其他地方能夠相比。
這樣的花花城市,能經受住誘惑的人不多。
“老板,生氣無用,這件事影響很大,需要盡快解決掉。”
齊秘書小聲勸道,何明建黃浦出身,又是杜先生的弟子,深得戴老板信任,讓他做忠義救國軍的副指揮便能看出他的重要性。
“給上海區發電。”
“不,給戰情組發電,命令上海區配合,務必盡快解決掉何明建,我要他的腦袋。”戴老板惡狠狠的說道。
“是。”齊秘書應道。
戴老板是真的發了火,這種制裁任務一般會交給上海區來執行。
可這次卻交給了戰情組,把任務給了楚凌云。
平時他們可是分工明確,上海區多做行動,戰情組則主要負責情報,這次反其道而行,足以證明戴老板有多大的火。
他是怕王躍民完不成任務,特意交給楚凌云來做,并且讓上海區全力配合。
齊秘書去發報,他能明白老板為什么這么大的火氣。
何明建不是一人投敵,他帶了上萬人一起投靠了日本人,耗費了那么多錢,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精英,現在投了敵,戴老板怎么向老頭子交代?
他這是下了必殺令,讓最厲害的楚凌云出手,解決掉這個禍害。
“組長,人已經全部送過去了,不過他們互相攀咬,有幾人確定叛變,還有幾人想要叛變。”
泥鰍正在匯報,行動很成功,忠義救國軍被抓的人,終于全部解救。
這次把叛變的人一起帶了出來,等待他們的將是嚴懲。
“分辨出來了嗎?”
楚凌云問道,辨別這些人是否叛變,難不住泥鰍。
就泥鰍那圓滑勁,想對他說謊很難,更何況那么多人在一起,說謊別人會揭穿他的謊言。
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掩飾。
沒有把真正叛變的人揪出來,泥鰍不會回來。
“全部分辨出來了,一共有九人,兩人在解救的時候不愿意跟著走,被當場擊斃,剩下的七個全部交給了劉團長,讓他處置。”
果然,他們沒能瞞過泥鰍。
“再晚的話,恐怕他們就救不回來了。”
楚凌云嘆道,九人徹底叛變,軍統對叛徒向來不會手軟,剩下這七人結果可想而知。
匯報之后,等待他們的肯定是處決。
“沒錯,幸好我們全部救了回來。”
泥鰍跟著點頭,救這些人并不容易,但他明白組長的意思,對自己人,組長向來很好,哪怕以后他們沒用,也不能讓他們留在76號做違心的事。
陳展禮的任務,現在完成了一半。
只剩下了最后一個,除掉吳升財,為那些死去的兄弟報仇。
至于動手的日軍,陳展禮無能為力。
“組長,總部急報。”
沈漢文突然走了進來,泥鰍立刻讓出位置,讓沈漢文來匯報。
電訊室的人沒找到泥鰍,便把電文上報給了沈漢文。
“何明建投敵?”
楚凌云眉頭頓時凝結在一起,他知道何明建,忠義救國軍中非常重要的將領,他的投敵,影響很壞。
盡管電文中沒有詳細說明,但楚凌云明白,何明建的投敵一定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否則戴老板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
戰情組執行,上海區輔助,務必除掉何明建。
這是電文中的原話,戴老板對何明建下了必殺令。
“組長,何明建投敵,外面的忠義救國軍可就危險了。”
沈漢文說道,看到電文他便明白事情的緊急,立刻過來匯報。
“沒事,總部肯定會做出布置,何明建最多知道團一級忠義救國軍在哪,不會知道所有,就怕有些團部來不及轉移。”
楚凌云嘆道,何明建在忠義救國軍中地位很高,他的投敵,不僅會損失很多忠義救國軍的抗日力量,同時也會讓戴老板很是被動。
現在還不知道破壞有多大。
“他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什么叛變投敵呢?”
沈漢文凝眉道,何明建在忠義救國軍中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也沒想到他會叛變。
要是被俘叛變還能理解,可是他是帶人投敵。
“無非是給了他足夠的利益。”
楚凌云亨了聲,何明建的叛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之前就有人上門勸說過。
這樣的人不難找,畢竟汪填海叛變后,新政府內有不少果黨過去的高層,果軍中沾親帶故的人非常多,找個和他認識的人去做說客不難。
經不住誘惑,最終叛變。
“組長,戴老板沒給我們限期,但語氣少有的嚴厲。”沈漢文小聲說道。
楚凌云則是點頭:“我知道,泥鰍,你馬上去查清楚何建明住哪,行動軌跡,漢文,召集好行動人員,做好準備。”
“不用上海區幫忙嗎?”
沈漢文問道,總部的電文說的可是戰情組為主,上海區為輔。
若是別人的上海區,不通知他們無所謂,但現在要是不告知他們,以王躍民的性子,肯定要埋怨他們。
“通知他們,讓他們同樣做好準備。”
楚凌云無奈,只能再次下令,這次的事不用上海區,楚凌云也有信心完成,但現在有了總部的命令,撇掉他們的話,恐怕王躍民真敢打上門來。
王躍民是他的老師,該給他的尊重肯定要給。
這次讓他們參與,不過主要是負責行動。
倒是梁宇,可以讓他跟著泥鰍一起做調查,增加泥鰍手中可用的人手。
上海區的人不少,不乏精英,多點人能夠增加泥鰍的效率。
“是。”
泥鰍和沈漢文一起領命,這次的事,以他們為主,楚凌云不好幫忙。
石原亨的身份是日本人,主動問起何明建的話,一旦他出事,很容易被人聯想在一起。
況且何明建和他的身份并不對等。
別看他投降過來,是個司令,可奴才就是奴才,就是見到方士易他也要客客氣氣,以禮相待。
76號,久保處理完一切,準備回去。
“大人。”
陳展禮主動幫他披上外套,看到陳展禮,久保露出了笑容。
忠心可嘉,難得的忠仆。
“去買點菜,去我家喝點。”
久保掏出幾塊日元,遞給陳展禮,今天他表現的不錯,雖說他的身上有不少缺點,但優點也很明顯。
在危急時刻,反應很快。
第一時間便關上了門,然后觀察窗外,確定沒有問題,帶他從窗戶逃離,哪怕敵人真的打進來,吳升財他們沒撐住,陳展禮也帶著他先躲了起來。
躲的時候,陳展禮特意踩了些腳印,把腳印一直踩到巷子口,誤導有可能追擊的人。
之后又把他們躲入民房的痕跡清除掉。
單論這份反應,確實算得上優秀。
“大人,怎么能用您的錢,我去買,您等我。”
久保竟然要帶他回家,陳展禮立刻回道,他沒要錢,快速跑了出去,買了好幾個美味小菜。
“走吧。”
久保在車上,并且在76號的門口等著他,招呼著陳展禮上車。
同樣下班出門的李志群注意到了這一幕,深深的看了陳展禮一眼。
看來今天陳展禮的表現讓久保很滿意,陳展禮帶著久保一起逃跑,并且躲了起來,往大了說這是救了久保的命。
這樣的事已不止一次,上次拉練的時候遭遇軍統襲擊,陳展禮第一時間便是護住了久保。
76號里面,在久保的心中,沒人能比得過陳展禮這個小人。
小人最可怕,絕不能輕易得罪。
丁墨和吳升財愚蠢,早早的和陳展禮交惡,陳展禮在久保面前說了不了他們的好,還是自己聰明,給陳展禮送錢,至少不會讓他說自己的壞話。
等他以后出了成績,特工總部主任的位置,非他莫屬。
“大人,您今天受驚了,我敬您一杯,給您壓壓驚。”
在久保的家中,陳展禮主動擺好酒菜,倒上酒,自己先干為敬。
“今天確實驚險。”
久保點頭,隨即將杯中的酒喝光。
喝完后,久保突然問道:“展禮,丁墨和李志群都說劉保亭就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內奸,你怎么看?”
陳展禮愣了下,像這種業務上的事,久保從沒有問過他。
這次竟然會問他,看來他在久保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層。
“大人,我又不懂這些,不過他今天確實跟著軍統跑了,又是他叫走的忠義救國軍,他肯定是內奸。”
“我的意思是,除了他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內奸?”
久保問道,陳展禮則搖頭:“我不清楚,可能有,可能沒有吧,大人,您不會想讓我去查內奸吧,我可沒那本事。”
久保愣了下,隨即笑道:“你要真能給我查出來,我以后保你做個處長。”
陳展禮肯定查不了內奸,這點久保很清楚。
久保不是傻子,這次的事敵人和明顯對他們非常了解,先騙走李志群,再騙走他,然后利用他讓76號支援,關鍵是敵人還知道駐軍不在。
若是駐軍在的話,他們沒那么容易成功。
一般的人,哪會了解那么多。
劉保亭不過是總務處的一個小兵,他知道76號空虛,可怎么知道李志群家里的事,又是誰模仿了丁墨的聲音,騙他上當?
敵人中,肯定有會模仿聲音的人。
而且聽過丁墨說話。
沒有聽過他說話,沒辦法把聲音模仿的這么像。
“算了,喝酒,不說這個了。”
久保舉起酒杯,這些沒必要對陳展禮說,如果真的隱藏有內奸,那么這名內奸一定在丁墨的身邊。
口技必須聽到過本人說話才能模仿的那么像,能模仿的這么像的人并不多,要么是有人將他帶進過76號,聽到了丁墨說話。
要么就是和丁墨一起出去過,讓善于口技的人聽到了聲音。
不管哪一種,不是關系近的人絕對做不到。
這并不是久保一個人的推測,李志群也這么對他說過。
所以劉亭寶很有可能并不是他們一直尋找的內奸,那名內奸隱藏的夠深,這次故意讓劉亭寶現身,借此來麻痹他們。
李志群和久保猜測的沒錯,給久保打電話的人,的確會口技,能模仿各種人的聲音。
但他沒有見過丁墨,而是聽到過丁墨聲音的錄音帶。
錄音帶簡單許多,戰情組有那種可以裝在公文包內的小型錄音機。
陳展禮早就把他的聲音拿到過手,不僅是他,吳升財,李志群,吳三寶的聲音都有。
所以久保在電話里聽到的聲音稍稍有那么點怪,因為模仿的是錄音機里的聲音。
久保喝暈了,他酒量一般。
加上受到了驚嚇,他早早睡去。
陳展禮把他扶上床,蓋好杯子,床頭放了壺溫水,倒好一杯后離去。
到了晚上,久保醒來,看到床頭的水杯和溫水,輕輕搖了下頭,帶著笑意將水喝光。
“吳升財,查清楚梅公館內人的身份了嗎?”
第二天上午,丁墨便將吳升財喊到辦公室,特工總部的案子要查,和黃伯義接觸的人同樣要查。
“查清楚了,他是梅平斯的護衛,和黃伯義是堂兄弟關系,我托人去問了下,據說黃伯義給他的是他老家寄來的信。”
“老家的信,為什么寄給黃伯義?”
丁墨皺眉,如果黃伯義給他的屬于正常信件,那這個人等于白盯。
“梅平斯前段時間一直和汪填海在一起,他是護衛,跟著梅平斯到處跑,居無定所,家人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便把信寄給了黃伯義,具體原因我真在查。”
吳升財低聲說道,這個結果他并不滿意。
但老家人寄信,有時候確實是這樣,為了確保收信任能把信件收到,會寄到一個可靠人的手里。
“查清楚,實在不行抓人。”
丁墨吩咐道,黃伯義他不準備在盯了,現在久保對這些學生明顯沒了興趣,不想在他們的身上浪費時間。
“是。”
吳升財領命離開,可惜最初跟丟了人,那名可疑人員一直沒有現身,現在76號又出了這么大的事,想繼續查下去已不可能。
好在不是毫無收獲,抓到黃伯義,看看最終能問出什么來吧。
這些學生大部分是積極,還沒有入黨,他們的嘴沒那么嚴,骨頭也沒那么硬。
“等黃伯義出來,抓人。”
吳升財來到監視點,對監視點的人命令道,他沒蠢到進學校里面直接去抓。
在學校里面抓的話,他們會被學生阻攔,除非動槍。
可這里是租界,一旦動槍,會害了他們自己。
“不告訴下我們隊長嗎?”
小盧問道,吳升財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盧低下頭,沒敢說話。
他不是隊長,不敢反駁處長的話。
“等會準備行動,至于你們隊長,我會告訴他。”
吳升財淡淡說道,陳展禮那個禍害他是怕了,不說一聲肯定不行,想想這個處長做的真憋屈,有事竟然要向屬下匯報。
“大人,今天好點沒有?”
陳展禮一早同樣來到久保的辦公室,滿是關心的問道。
“我沒那么矯情。”
久保瞪了他一眼,陳展禮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大人您很快就能恢復,我知道家好吃的,中午我去給您買,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行,要是沒你說的那么好吃,小心我罰你。”久保笑罵道。
“您放心,肯定好吃。”
陳展禮今天沒去監視點,久保剛剛遇襲,現在正是表現的好時候。
特高課,江騰空來到南云辦公室。
“76號的事你聽說了嗎?”
南云對江騰問道,76號遇襲不是小事,特別是久保遇襲,又死了那么多人。
“聽說了,軍統夠黑的,據說死了不少人。”
江騰點頭道,南云臉上露出絲笑意。
她在特高課開局不順,但久保在76號也沒能打開局面,這次遇襲的就是久保,被人在家門口打成那樣,他更丟人。
對手倒霉,南云就很開心。
“軍統那邊查的怎么樣了,有沒有線索?”
南云主動問道,石田小山依然被她打壓,但石田沒有犯錯,她無法將石田撤換掉,如今大部分工作她交給了江騰。
希望江騰能幫助她,打開點局面。
不需要多,能抓住幾個人,立下點功勞就行。
“暫時沒有,課長,我建議您還是用石田,他們情報組畢竟更有經驗。”
江騰小聲回道,南云立刻搖頭:“不行,特高課內我只信任你,不信任別的人。”
打壓一個,拉攏一個的策略不能變。
若是重用石田,她連個真正的自己人都沒有,那有什么意義?
而且更會讓人看不起,她只能用三井留下的老人來做出成績,這樣對比的話,很明顯她比不過三井。
“謝課長信任。”
江騰空低下頭,南云心里很是無奈,江騰這個老家伙,有點太小心,簡直是油鹽不進。
不管她怎么關心,江騰就是不為所動。
難道就感受不到她的誠意嗎?
她自認對江騰已經夠好,甚至親自為他煲湯,除了師父,誰有過這樣的待遇?
可是江騰依然對她很是警惕,沒有真正為她所用。
眼下沒有辦法,只能繼續使用江騰,至少先讓江騰幫她站穩腳跟,再說其他。
“老板來電,讓我們幫助調查何明建的情況,我剛才本想幫你爭取下,但南云對你的態度沒有改變。”
中午,江騰和石田秘密接頭,兩人組成小組后,沒必要再單獨和楚凌云聯系。
所有的聯系,由江騰空負責。
除非遇到緊急情況,否則石田不可以單獨發報,這是紀律。
“我不太方便,還是你來吧,有什么需要我會暗中支持你。”
石田點頭,中國人的任務要認真執行,這才是真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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