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些。”
南云紀子指著桌子上的一摞報紙,憤怒的說道,李志群不敢怠慢,立刻拿起幾張來看。
這是朱興功的報紙,上面全是罵漢奸和汪填海的文章。
“他,他還敢這么做?”
李志群瞪大了眼睛,明明吳三寶去警告過他,而且吳三寶回來說,朱興功不敢再寫這樣的東西。
現在倒好,報紙上幾乎全是。
這哪是不敢,分明是敢的很,變本加厲。
“這件事交給你們,我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東西。”
南云紀子拍了下桌子,李志群和丁墨一起點頭。
丁墨有點郁悶,此事本和他無關,是李志群的任務,結果現在扯上了他。
沒辦法,誰讓他是處長,既然當著處長,就要承擔這些責任。
“李處長,你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出了南云辦公室,丁墨立刻對李志群問道,李志群眉頭緊皺,心里暗罵吳三寶辦事不靠譜。
“丁處長,您說呢?”
李志群沒有接話,反問道,朱興功不是一般的人,否則殺就殺了,誰也不敢說什么。
他背后的主子是美國人,殺了他,會引來美國人的抗議和反擊。
“任務是你們的,我尊重你的意見。”
丁墨笑了笑,皮球又踢到了李志群的腳下,李志群暗罵老狐貍,丁墨這是不想承擔責任,故意讓他去辦。
他不接還不行,誰讓他之前沒辦好。
吳三寶去行動了,要不是他去行動,現在李志群肯定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丁處長,您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
李志群回道,丁墨滿意離開,回到辦公室,他沒心思去想朱興功的事,吳三寶打來了電話。
他們一共盯住了八名中統特工,吳三寶第一個抓的就是吳俊寧,吳俊寧膽子太小,剛剛被抓便表示愿意投降,他知道更多的中統潛伏特工在哪,愿意帶他們去抓人。
吳俊寧投降,這是好事,李志群馬上讓吳三寶帶他去抓人,時間就是效率,眼下正是搶時間的時候。
可惜的是,吳俊寧不知道安全科科長在哪,不然這次能抓到更大的魚。
吳三寶一天都在外面抓人,不斷有人被送回來,等到了晚上,他抓的人足足有二十多個,這么大的動靜驚動了南云。
南云親自來刑訊室,參與審訊。
吳俊寧早就招了,不用審訊,審的是其他的人,沒多久便招了一大堆,只剩下最后一個人還在死扛。
“識時務者為俊杰,方一強,別人都招了,你扛著除了多受苦,沒任何意義。”
李志群勸道,方一強就是中統最普通的特工,年紀不大,此時傷痕累累,他竟然比那些老特工堅持的時間更長。
“叛徒,漢奸,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方一強怒視著李志群,南云就在身邊,他的話讓李志群很是惱怒,方一強并不重要,他讓人加大刑罰。
若不是舌頭的血管太多,容易死人,他甚至會下令剪掉對方的舌頭,不讓他再有說話的機會。
“啊……”
刑訊室內發出慘叫,李志群很享受,幸好這個不是之前老俞那樣的狠人,把滿嘴牙咬掉,也不向他們妥協,。
“給他上電椅。”
見方一強始終不招,李志群立刻下令。
“處長,他撐不住電椅。”
一旁的隊員小聲勸道,方一強處于半昏迷狀態,上了電椅,很可能下不來。
“讓你上就上。”
李志群呵斥道,手下不敢再勸,馬上將方一強綁在了電椅上。
“啊……”
最小的電流,立刻讓方一強發出痛苦的哀嚎,電椅的刺激更為難受,他表情猙獰,極度的扭曲。
強烈的痛苦,讓他生不如死。
劇烈的神經刺激,他的腦中現出恍惚,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最牽掛的小妹。
小妹正被日本人凌辱,劇烈的掙扎。
“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方一強猛然大喊,身子隨即一挺,腦袋快速低了下來。
他的身子因為電流的刺激還在顫動,但已沒了任何聲音。
隊員急忙去查看,隨后對李志群搖了搖頭。
“扔出去。”
李志群很是惱火,他沒想到中統也有這種硬骨頭,這是他審訊的中統特工之中,第一個寧死不降的人。
而且他撐到了電椅的刑罰。
方一強并不重要,他是普通隊員,他知道的事情別人都知道,可越是這樣,越讓李志群有種挫敗感。
中統的人什么樣子他非常清楚,里面竟然也有這么堅強的人?
連中統都有,其他的人更不用說,這樣人多的話,日本人真能戰勝中國嗎?
不僅僅是他,不少人都有了類似的想法。
“李志群,做的不錯。”
南云紀子緩緩起身,對李志群鼓勵道,這次抓了二十多人,李志群的功勞很大。
這份大功,足以讓他在老師面前有個交代。
相對比特高課,他們抓的人更多,如今立下這么多大功,早就超越了特高課之前所抓的三個人。
“謝謝南云小姐。”
李志群急忙起身,低頭回道。
南云沒再說話,離開刑訊室,后續的事李志群會去做,至于投降的這些特工,自然歸于李志群的麾下。
這是他們偵緝處不成文的規定,誰抓的人投降后就歸誰。
其他人沒辦法有意見,想要手下多點人,那就自己去抓,抓到了自然是你的。
“今天的事任何人不準外泄,誰若是傳出去,我要他的腦袋。”
南云走后,李志群冷冷的說道,方一強的表現完全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
這種事傳出去的話,只會振奮那些中國特工,而且會對投降的特工們造成一定的心理打擊。
他們撐不過的東西,真的有人能撐過去,而且這個人就在他們身邊,平時很不起眼。
部分人心中,必然會產生羞愧和自責。
“混蛋。”
第二天上午,李志群就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昨天晚上剛下的命令,結果今天整個偵緝處全在議論方一強的事。
有人敢把他的命令當成耳邊風,而且肆無忌憚的傳了出去。
“吳三寶,你馬上去給我查是誰泄的密,查出來我要他好看。”
李志群吼道,吳三寶剛剛立功,還沒來得及休息,被迫再去調查昨晚的泄密案。
這樣的案子不難查,畢竟時間很短,先找最后聽到傳話的人,通過他查到前面說這件事的事,一層層順藤摸瓜,便能找到最后的泄密者。
但吳三寶的調查卻極其困難。
他先是問了最后聽到傳言的人,但那幾個人是丁墨的手下,對他的詢問根本不搭理,更不用說配合。
他們是丁墨的手下,吳三寶沒有辦法采取強制措施,便找李志群求援。
“丁處長,我剛下過命令,嚴禁泄密,就有人傳的沸沸揚揚,他們都是知情的涉案人,理應配合。”
李志群親自來找丁墨,丁墨是處長,他的手下沒有丁墨的允許,李志群動不了。
“我明白,但畢竟是投靠過來的兄弟,你那個吳三寶像審犯人似的為那他們,誰受得了?”
丁墨笑呵呵說道,別看他笑的燦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叫笑里藏刀。
“那我來問如何?”李志群壓住怒火,緩緩問道。
“當然沒問題,我現在就幫你把人喊來。”
丁墨放下茶杯,讓外面的秘書去把吳三寶問話的人全部叫到了辦公室。
一次來了十幾個人,辦公室內站的密密麻麻。
“處長,您找我們什么事?”
“處長,我們可沒犯事,他們行動一科的事和我們無關。”
“我啥也不知道,怎么把我也喊來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進到辦公室,李志群還沒問,他們先抱怨了起來。
李志群眼睛瞇了瞇,他算是看出來了,丁墨是故意這么做,就是為了打擊他的威信。
甚至有可能,這件事就是丁墨所為。
不愧是老狐貍,他是審了個硬骨頭,但剛剛立功也是事實,丁墨從加入到現在,除了拉來了這些手下,沒有過寸功。
這些手下不是上海這邊的人,他對上海并沒有做多大的貢獻。
“都什么樣子,給我站好了,李處長有事要問你們,老實回答。”
丁墨呵斥道,這些人總算停下抱怨,但依然站的亂七八糟。
“昨天晚上的事,你們聽誰說的?”李志群耐著性子,輕聲問道。
“他告訴我的。”
“我是聽小六子說的。”
“我沒說,明明是你告訴我的。”
小六子就在這,急忙喊道,十幾個人說完,李志群根本沒聽出任何的頭緒。
“住口,一個一個說。”
李志群怒喝道,十幾個人立刻看向了丁墨。
“李處長,別這樣,畢竟是咱們的兄弟,之前我就說了,吳三寶像審犯人似的問他們,這些人受不了,你怎么像吳三寶一樣,這樣不好。”
丁墨看似勸說,實則諷刺。
這些人有丁墨撐腰,更是肆無忌憚,再次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當著李志群的面議論,甚至有人說出自己敢做,為什么不敢讓別人去說的話,這又不是什么機密,值得保密嗎之類的話。
敵人出現了硬骨頭,他們理應了解和警示,遇到這樣的人以后該怎么做,現在倒好,嚴格保密,不去抓中國特工,卻防備起了自己人。
“處長說的對,是我冒失了。”
李志群低聲說道,說完起身離開,一屋子人再次哈哈大笑。
丁墨將他送出去,兩人是沒有正式撕破臉皮,但現在關系大不如從前。
胡東貴暗中投靠了他,是他派人找的胡東貴。
眼下南云紀子最信任的是李志群,而且胡東貴之前和李志群的矛盾很深,李志群之所以將他拉來,就是想除掉胡東貴。
胡東貴若不想死,只能投靠他。
如今李志群成了丁墨最大的敵人。
丁墨是處長,在處里安插了不少眼線,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出,他便明白是個打擊李志群的機會。
今天故意讓人把昨天的事傳的人盡皆知,出李志群的丑。
胡東貴他并沒看重,看李志群確實很有能力,加上南云對他信任有加,比對自己的信任更強,李志群給了他很大的威脅感。
丁墨可不是善人,也不是胡東貴那樣的笨蛋,抓到機會他會立刻動手。
特別是這次李志群立下大功,又抓了二十多個人,增強了他的力量,丁墨更不會放過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斗爭。
丁墨將這句話演繹的淋漓盡致。
李志群回了辦公室,他沒有去找南云紀子告狀。
告狀沒用,更凸顯他的無能。
眼下還有件事他需要去做,朱興功那邊必須讓他停手。
直接暗殺,正合了丁墨的心意,到時候丁墨會用更多更卑鄙的方法來暗算自己,李志群不會這么做。
“什么,朱興功那小子還敢發表那樣的文章?”
吳三寶聽完李志群所說,立刻瞪圓了眼睛,恨不得現在就拿刀去砍了朱興功。
“你這次給他個嚴厲點的警告,告訴他,我們是果黨鏟紅救過特工指揮部,他發表不實文章,污蔑他人,讓他立刻停止,若不改變,對他將會進行審判,哪怕他不出席,也會判他死刑。”
李志群緩緩說道,他還是不想動手,丁墨雖然不敢明著對付自己,但暗中卻有很多手段。
朱興功畢竟是文人,文人的筆桿子可是很可怕。
“處長,干脆殺了他,省的他再給您添麻煩。”
吳三寶不滿道,李志群瞪了他一眼:“殺他同意,但是麻煩很大,現在不能殺,你也動動腦子,別整天就想著打打殺殺。”
“好,我去警告他,讓他老實點,不殺他,但這次我先打斷他一條腿,給他個教訓再說。”
吳三寶惡狠狠的說道,李志群立刻搖頭:“不行,也不能傷他,算了,你別去了,直接找人寫封信寄給他,要是他還不聽,我會想辦法把任務栽到丁墨的頭上,我們盡量避開這個麻煩。”
朱興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殺他確實容易,但這件事必須將丁墨拉下水,而不是自己單獨行動。
“寫信?”
吳三寶傻了眼,他親自警告都不行,寫信會有用?
李志群的話他不敢不聽,他字寫的不怎么樣,但這里有會寫字的人,找個隊員,讓他寫一封威脅信,寄給朱興功。
藥王山下,老彭抬頭看了眼。
老彭之前在南京工作,因為他的激進,讓呂智文暴露。
呂智文先是被軍事情報處所抓,后來人被移交到黨務調查處,為了不泄露機密,不讓敵人拿自己來威脅到其他的同志,呂智文咬舌自盡。
之后老彭被調回了老家,一直在教學生贖罪。
這次需要派個人來藥王山和這里的土匪談判,老彭知道后自告奮勇,他不怕危險,就想做有意義的事,呂智文的死讓他終身愧疚。
這次的任務有危險,他來做最合適,他本就是該死的人。
考慮再三,柯公同意了。
柯公同意不是因為讓老彭來送死,而是老彭的確有豐富的經驗,他是位老同志,能夠應對這種緊急的情況。
“什么人。”
正走著,兩個明哨迎了上來,老輕聲說道:“延州來人,找你們古老大談點事情。”
“手舉起來。”
哨兵槍口對著老彭,呵斥道。
“你們可以搜身,舉手就算了,我沒有投降的習慣。”
老彭笑了笑,他可以張開手,但絕對不會舉手,那個動作他永遠不會去做。
哨兵沒有為難他,將他身上的槍搜出,隨即讓他等著,一人跑去同胞。
“延州?”
譚文博把玩著手中的杯蓋,上次給老代說的事,看來延州那邊有反應了,來了也好,這條財路他一定要拿到。
沒有更好的財路,他就無法擴大,紅黨的資源也是資源,只要能給他就行。
“帶他上來。”
譚文博命令道,沒多久老彭被人帶到了山上。
“貴姓?”譚文博看著面前的老彭,玩味的說道。
之前的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竟敢能和紅黨這樣心情氣和的談生意,那時候的他只想著抓遍所有的紅黨。
之前的代經理如此,面前的紅黨也是一樣。
“免貴姓彭,見過古老大。”
老彭抱了抱拳,和土匪打交道要遵守土匪的規矩,這點他懂。
“坐吧。”
譚文博對著他點了下頭,老彭坐下后,立刻說道:“以后這里的買路錢我們可以增加三成,至于古老大所說的貨源,真的很抱歉,我們能拿到的貨物不多,沒辦法給您。”
“不多?”
譚文博笑了笑,打開面前的本子:“你們一共走了十一次貨,除去糧食,布匹,還有種子,藥品,糖,鹽,豬鬃毛和桐油等貨品,十一次走貨的總價值高達百萬大洋,你告訴我貨物不多?”
老彭怔了怔,他沒想到對方竟然對他們走過的貨物這么的了解。
譚文博不是一般的人,所有經過的貨物他都會登記,他按照貨物的價值收取百分之五的買路錢,什么人在這里走過什么貨,他們全部門清。
“古老大,您也說了,是十一次,并不是一次。”
老彭解釋道,事實上他并不清楚梁記商行到底給了他們多少貨,古老大說出來后,他才明白,武漢那邊竟然給老家提供了這么多的物資了。
確實很不容易。
“我知道,你們若是不愿意幫我帶貨,很簡單,告訴我貨主是誰,我去和讓談,以后你們的貨我一樣不收錢,還保你們安全。”
譚文博淡淡說道,這條商路他不會放棄,半年多時間,不過走了十一次貨就有百萬大洋,放到他的手里,他能賺的更多。
有了足夠的錢,組建五千精銳,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人沒辦法告訴你們。”
老彭默然,他根本不知道貨是從哪來的,只知道這是絕對的機密。
若不是古老大說,老彭甚至不知道這些貨全是各類緊俏的違禁品。
“做生意,吃獨食可不好。”
譚文博沒有著急,更沒有生氣,笑呵呵說道。
“我們不是吃獨食,是真的貨源不多,無法給你們,古老大,別的都好說,我們愿意將買路錢再加五成。”
想到柯公的交代,老彭咬著牙說道。
多給土匪一點,他們就要鎖緊褲腰帶,但沒辦法,他們鞭長莫及,夠不到這,只能接受土匪的勒索。
“我說過,不要你們的錢,我很有誠意,既然你們不愿意合作,那以后就不要在我的地盤走貨了,送客。”
他拿捏住了紅黨的命脈,他們想走貨,必須從自己的地盤經過,不給他貨源,就不讓他們過,敢來,他絕對會扣貨。
想從他這過,必須告訴他貨源出路。
“古老大,就不能通融通融嗎?”
見有土匪要強行帶走自己,老彭急了,快速的問道。
“不能,我就這一個要求,做不到就不要再來打擾我。”
“古老大,你這個條件我做不了主……”
“那就讓能做主的人來。”
譚文博有點不耐煩,揮了揮手,幾人立刻強行將老彭帶了出去。
談崩了。
不過結果還好,對方想要他們的商路,并沒有下狠手,他的安全有保證。
讓能做主的來?
誰能做主,恐怕只有柯公,但柯公不可能來這。
老彭神色黯淡,落寞返回。
任務失敗,他沒能談判成功。
回到延州,他立刻把情況匯報給了柯公,他是乘坐馬車到的同官,雖說有點距離,但馬車比自己單獨趕路快上不少。
同官是現在的名字,后世這里叫銅川。
“柯公,我沒用,沒能談好,被他們趕了出來。”
老彭站在柯公面前,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
“你做的很好,至少我們明白他們到底想要什么了。”
柯公微笑搖頭,對方果然不是一般的土匪,他們對這邊的貨源志在必得,只不過他們明白,如今主動權在他們的手中。
貨源是在自己的手里,但無法運過來的話,等于沒用。
對方很有耐心,只要紅黨這邊想繼續走貨,遲早要答應他們的要求。
不管誰去談判,結果都是一樣。
“柯公,他們想要貨源,我們能給嗎?”老彭瞪大眼睛,小聲問道。
“給不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柯公搖頭,他沒有對老彭說太多,事關方士易的安全,很多秘密不能去講。
老彭離開后,柯公獨自思考。
下一批貨方士易很快就會運來,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方士易那能抽調的貨物有限,如果抽多的話,一旦被石原亨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這個問題看似無解,不過柯公已經想到了別的方法。
無論是老彭還是老代都說過,藥王山的土匪和其他土匪不同,他們訓練更多,而且是軍事化訓練。
藥王山的古老大,絕對不是普通的土匪。
這段時間,柯公一直在調查古老大的身份,根據他的調查,這伙土匪是從武漢過來的,在武漢之前,他們曾經在徽省落過草,并且和日本人打過仗。
柯公對比了果黨內所有姓古的軍官,并沒有找到和古老大相符的對象。
目前就三個可能。
一是古老大真的是天才,也是真正的土匪,沒有在果黨內呆過,但這種可能性極低,最多只有一成。
如果他是真正的土匪,能查到他的過去,根據柯公詳細的調查,之前并沒有查到他的經歷,他仿佛突然冒出來一般。
也就這幾年才混的風生水起。
第二他是果黨軍官,但并不出名,級別很低,比如是個連長,又或者排長之類的,得罪長官或者犯了事,被迫落草。
柯公調查的是團長以上級別的軍官,級別太低的話,數量實在太多,別說是他,果黨內部也不好查出來。
畢竟之前北平大戰,上海大戰,還有南京大戰都有不少果黨軍官走散。
這種可能性比前者要高,柯公估摸著占三成。
最后一種,古老大是他的假名字,他沒用真名。
如果這樣的話,柯公自然查不出來。
可他為什么要用假名,那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份,如此的話,他之前應該是有一定級別的人。
柯公認為,這個可能性要占一半,也就是五成。
一般的低級軍官,做不到古老大這么好,古老大身邊的一些人他也研究過,同樣有不少能人,肯定是他之前的屬下。
古老大寧可隱姓埋名,換個身份來做土匪,肯定有他顧忌的人,查出他的真實身份,便能對癥下藥,利用他的軟肋進行談判。
現在加在一起是九成,至于剩下一成,是柯公沒有想到的可能。
柯公做任何猜測,都不會猜全部,必然要留下一成的其他情況。
拿出密碼本,柯公寫了一份密碼,然后喊來了通信員。
“這份密電給上海發過去,一直發送,等待回電。”
柯公把密碼交給通信員,通信員立刻去發報。
這是給狂飆1號發的電文,他不知道狂飆1號的電臺有沒有開機,若是收不到回復,他會給上海那邊發電,讓老鄭約見狂飆1號。
他去查古老大的身份,遠沒有狂飆1號方便。
直到晚上,通信員才拿到了回電,匆匆返回。
“柯公,11號密電。”
通信員送上電文,11號密電只有柯公自己能夠翻譯,是這里保密級別最高的電文。
像這樣的電文可不多,至今也就十幾個。
“請柯公指示。”
“藥王山有伙土匪,頭目為古老大,真實姓名不詳,年紀約三十歲,身高……”
楚凌云翻譯出了電文,內容不短。
他今天電臺正好開機,不過是晚上,今天是他和小男孩鮑勝群例行聯系的日子。
開機之后,他馬上收到了柯公的呼叫,立刻做了回復。
密電讓他在果黨內調查這位古老大,柯公猜測,古老大是化名,要查出他的真實身份,電文中全是古老大和手下的詳細資料。
“古老大?狼七?”
楚凌云神色略微有點古怪,武漢大戰的時候,他曾經回去過一次,當時武漢城外有伙土匪,搶了城內黑市一家糧商的老家,結果發現他們是漢奸。
古老大帶走了糧商家里日本人存放的武器和電臺,并且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指名道姓給的他。
當時他便做過調查,并且懷疑到了他們的身份,這伙土匪走后,楚凌云沒有繼續調查他們,沒想到他們轉移到了藥王山,現在更是威脅到柯公。
因為狂飆1號知道方士易,柯公沒有對他隱瞞。
想了會,楚凌云將回電發了過去。
柯公帶著眼鏡,抽著煙,親自翻譯著這份電文,剛翻譯出開頭他便愣了下。
“古老大,應是原黨務調查處情報二組組長譚文博……”
狂飆1號竟然知道古老大的身份,古老大不在軍中,而是特務,還是他們老對手中統以前的人?
“五華監獄暴亂,譚文博救出我黨五名同志,實為小男孩所為,他威脅咱們,你們可以威脅他,將此事告訴徐老鬼,以徐老鬼的性子,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柯公猜的沒錯,古老大確實有仇人,但沒在軍中,而是中統。
別以為特務沒有軍權就奈何不了他們。
特務的威脅更大,中統是不如之前,可一般的人同樣不敢得罪他們,徐老鬼若是施壓,足以說動西安駐軍,前往藥王山剿滅他們。
“在威脅之前,柯公您先派人給他送封信,就寫五個字,武后殺裴炎,他自然明白身份暴露。”
“若他主動找您相談,必為譚文博等人。”
密電很快翻譯完成,柯公再次看了遍電文,他沒想到,自己這邊頭疼的問題,剛剛詢問,狂飆1號便給他完美的答案。
不愧是王牌特工,確實厲害。
柯公非常高興,最大的困難迎刃而解,幸好這次他詢問了狂飆1號,他去查的話,很難相信,這伙土匪竟然是特工出身。
主要是柯公知道的線索不多,他對譚文博等人不了解,也不清楚鮑勝群做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楚凌云則是仔細詢問過,知道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