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站目前不到四百多人，其中有六十人是王躍民從武漢帶來的。
四十多人犯下了各種嚴重錯誤，犯錯的人數達到了一成多。
這個比例相當的可怕。
幸好這些隱患發現的早，否則他和沈漢文很可能因為這些蠢貨一起被日本人發現。
租界內不是高枕無憂，日本人就在旁邊，他們敢進入租界抓人。
況且英美法等國為了避免和日本產生沖突，對這種事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旦被日本人發現，他們在劫難逃。
除了王家梁，武漢來的人還有兩個人犯錯，他們全是王家梁的嫡系心腹。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些人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學的很快。
“老師處置過他們了？”
楚凌云問道，泥鰍則猛點頭：“站長這次很果斷，一點面子沒給王家梁留，當場撤了他的情報組長，而且讓沈漢文送到別動隊關押，他那里沒有關押這么多人的場地。”
四十多人，全部關押，王躍民肯定做不到。
現在不是以前，有自己的辦公樓，刑訊室，大牢。
如今他們身在敵后，關幾個人可以，關幾十人，絕不可能做到。
把人送到別動隊看守很合適，上海城外的別動隊還有兩三千人，上海站對別動隊一直有著指揮權。
這個指揮權還是當初處座為了安撫陳樹給上海站的，現在便宜了王躍民。
不過這次的王躍民的處置很對，對這些人絕不能姑息，否則上海站遲早要出事，出大事。
“老師明白事情的輕重，他現在無人可用，你們留那繼續幫他一段時間吧。”
楚凌云吩咐道，王躍民畢竟是他的伯樂，是他的老師，此時上海站剛剛整頓，四十多人被帶走，其中不乏中高層，王躍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被處置的人之中，級別最高的就是王家梁，情報組長，又是王躍民的親堂弟。
王躍民雷霆手段把王家梁一起收拾了，很好的壓住了所有人的怨言，犯錯誤的不在有僥幸心理，沒犯事的也起到了警示作用。
只要不遵守紀律，敢做不該做的事，必然要遭受處罰。
沈漢文已經送了二十多個核實清楚的人到城外別動隊，城外的生活和城內根本沒辦法比，在城內不說過的很好，至少衣食無憂，想吃什么吃什么，肉類經常有。
到了城外，別說肉了，想吃個雞蛋也要看運氣。
物資缺乏，城外的人又那么多，吃飽飯都不能保證，更不用說吃好。
“是，我會盡力幫助站長，不過組長，您一定不要把我留在上海站啊。”
泥鰍可憐兮兮的說著，王躍民又對他進行試探，希望泥鰍留下來做上海站副站長兼情報組組長。
他這次便是以和組長面談作為理由，特意回來見楚凌云。
“我知道，你放心，安心做事，我不會把你留在上海站。”
楚凌云微笑搖頭，泥鰍真的成長了起來，現在成了香餑餑，王躍民是想著辦法把泥鰍拐走。
泥鰍是他用的最順手的手下，而且知道不少的秘密，他不可能去上海站。
“謝謝組長，我會盡快幫著站長恢復上海站戰斗力。”
泥鰍咧嘴直笑，不讓他留在上海站就行，這次上海站情況特殊，他是真怕組長一時心軟，答應站長的請求。
王躍民不是陳樹，他和組長的關系極好，又是組長的長輩，泥鰍這兩天全在擔心這件事，現在總算放下了心。
“回去吧，小心點，注意安全。”
楚凌云說道，泥鰍起身告辭，上海站那邊此時確實離不開他，王躍民不可能什么事都親力親為。
泥鰍離開后，楚凌云則閉目沉思。
上海站的隱患雖然排除，實力下滑卻是事實，這么多人犯事要被處置，上海站需要時間休整，接下來有些任務只能他們來做。
比如上海站需要制裁的漢奸，必須由戰情組來接手。
處座不會下達任何命令，他很清楚上海站和戰情組的關系，不用去說，楚凌云也要幫著自己老師來擦屁股。
除了任務外，上海站需要一個有能力的情報組長。
王家梁確實不行，眼高手低，在武漢的時候還好，武漢事情不多，當時很多日諜又被清理，他只要遵照命令做事就行。
上海是敵后，不僅更加危險，對能力的要求也更高。
能力不足，依然按照常規想法去做事，很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王躍民一直在武漢，認識的人不少，但多是站長之類的人，普通的中下層認識的并不多。
泥鰍不可能留下，先不說楚凌云也需要泥鰍，就他手中掌握那么多的秘密，比如石原亨，又比如玫瑰和鯰魚，處座也不會同意把泥鰍調去上海站。
泥鰍不能給王躍民，但必須給王躍民找個合適的幫手。
至少要幫他找一個信得過，又有足夠能力的情報組長。
很快，一個合適的人選出現在楚凌云腦海。
“朱組長，你去通知梁宇，讓他明天回來一趟。”
楚凌云喊來朱青，讓他聯系梁宇，梁宇是楚凌云親自從杭州挑選回來的人才，也是行動四組進步最快，能力最強的隊員。
梁宇多次立功，能力沒得說。
而起他是楚凌云帶出來的人，足以信任。
王躍民如今無人可用，泥鰍又不能一直留在那邊，梁宇則成為了最合適的人選。
對比泥鰍，梁宇在能力上稍有不足，但比起其他的人要強的多，完全有資格來做上海站的情報組長。
梁宇是自己的人，王躍民會給他足夠的支持，在上海站能夠有更好的發揮。
梁宇這樣的人才，楚凌云也不愿意讓出去，但不讓泥鰍留在上海站，若是還不給王躍民一個合適的人選，實在說不過去。
況且梁宇去上海站是升職，如今梁宇是上尉，當上海站的情報組長，他遲早會晉升為少校。
對梁宇的個人發展來說，這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梁宇便來到楚凌云辦公室。
“組長，您找我？”
梁宇目前是戰情組的副隊長，和上海站情報組副組長同級，這次去上海站，他是升職調動。
處座那不會阻攔，王躍民更不會有意見，梁宇調過去，只需要楚凌云一句話就行。
“梁宇，你跟著我快兩年了吧。”
楚凌云讓梁宇坐下，緩緩問道。
“沒錯，剛畢業那會，七月份您去學校把我們調走，再過三個月就滿兩年了。”
梁宇急忙回道，兩年時間不短也不長，但這兩年豐富的經歷，讓梁宇感覺時間沒有白過。
別說他們，就算他們前幾屆的學員，現在比他級別高的也沒幾個。
至于破過的案子，抓過的日諜，更沒辦法和他相比。
梁宇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在行動四組成立的時候被組長選中，加入了這個功勛之組，并且跟著全組一起成長。
“時間真快，兩年了，你成長了，也成熟了。”
楚凌云嘆道，梁宇心里頓時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他很聰明，組長不是感性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對他說這些。
“組長，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我犯了什么大錯？”
梁宇小心問道，心中快速思索，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是不是哪里出了疏漏，左思右想，他沒有想到哪里有犯錯的可能。
“沒有，你做的很好，我是對你的成長很欣慰，梁宇，我想讓你去上海站做情報組組長，你是否愿意？”
楚凌云搖著頭，說出他對梁宇新工作的安排。
“我不愿意。”
梁宇脫口而道，做情報組長，確實是他以前的夢想，還沒畢業的時候，他最想去的就是總部情報科。
得知自己被新成立的行動四組挑走后，他還有點不樂意，想著立功之后調回情報科。
結果是他運氣好，到了最厲害的一個小組，別說總部，所有分站加在一起，甚至加上其他的情報機構，沒有任何一個小組能和他們行動四組相比。
上海大戰，組長來到前線，成立了全新的戰時情報組。
行動四組成為過去，但戰時情報組卻成為了全處最厲害的一個科室，級別更是提到了大科。
別看他只是個副隊長，別人拿副站長給他他也不想換。
“如果必須去呢？”
楚凌云看著梁宇，說實話，梁宇是個人才，他真不舍得送給別人。
但王躍民不是其他人，對他又非常不錯，況且幫助上海站就是幫助他們戰情組，如今上海站和戰情組雖是兩個部門，卻親如一家。
他必須給王躍民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除了梁宇，只有張阿成合適。
張阿成打入了同文書院，正在潛伏，而且提供了不少重要情報，他肯定不能去上海站。
至于幾位隊長，他們資歷都很老，平調過去做組長肯定不行，副站長兼組長還可以，不過除了泥鰍之外，其他幾位隊長的能力真不見得能比過梁宇。
相對比之下，梁宇最合適。
“組長，必須去嗎？”
梁宇眼睛微微有點發紅，別看楚凌云平時很嚴肅，但所有跟著他的老人全都知道，楚凌云是對他們下屬最好的一個長官。
不管是否有任務，組長對他們向來很是關心，他們的各種待遇也是最好，比其他組強出一大截。
就連平時抽的煙都是組長管夠，而且向來是好煙，從沒給他們不好的東西。
組長曾經說過，兄弟們執行任務很辛苦，煙是提神的，該抽的時候可以抽，既然要抽，那就抽最好的。
至于伙食等其他條件，更不在話下。
而且組長最重視他們的安全，只要有點危險的任務，全部是多次叮囑，讓他們小心再小心，跟著組長梁宇是真的很舒心，是真的不愿意離開。
“我也不想你走，但此時上海站更需要你，你知道我和王站長的關系，你在那邊和在我們戰情組沒什么區別，不用擔心你不是王站長的人，他不信任你，是我介紹你過去的，王站長會對你百分之百信任。”
事實上梁宇最初跟的是泥鰍，之后是楚原。
如果說梁宇是泥鰍的人，那泥鰍就是楚凌云的人，而楚凌云最早跟的是王躍民，他們全在一條線上。
梁宇到上海站，王躍民確實會對他信任，不像從其他地方調人，王躍民必然要先進行考核再說。
“組長，上海站出事了嗎？”
梁宇很聰明，讓他去上海站做情報組長，那現有的情報組長王家梁肯定出事了。
不管什么事，都不會是好事。
“沒錯，泥鰍查出上海站很多問題，王站長一氣之下撤掉了王家梁的職務，并且要將他送到總部處置，上海站如今需要個有能力的情報組長，所以我想讓你過去。”
楚凌云點頭，梁宇并不清楚上海站最近的事，必須告訴他這些。
“我明白了，組長，能不能只讓我去一年，一年后再讓我回來，回來后哪怕做個小兵我也樂意，我保證這一年幫上海站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情報組長。”
梁宇很聰明，組長這么說了，他的調動已是必然。
必須要走，那就給自己爭取個最好的結果。
他一旦離開戰情組，自己的位置肯定會被別人占據，一個蘿卜一個坑，讓組長保留他的副隊長并不現實。
可他寧可從頭做起，也想回來，并不愿一直留在戰情組。
“行，只要你培養出合適的人，我到時候找王站長要人，小兵不可能，哪怕多一個隊，我也會給你一個符合你級別的職務。”
楚凌云答應了，梁宇到上海站以后必然會晉升少校，讓少校來做小兵，那怎么可能。
到時候梁宇的級別會和沈漢文，楚原一樣，給他個隊長完全沒問題。
“謝謝組長，我服從命令。”
梁宇站起來領命，楚凌云也起身，拍了拍梁宇的肩膀，行動四組成立以來，是有過犧牲的兄弟。
但調走的，梁宇卻是第一個。
戰時情報組成立的時候，行動四組就是根基，所有人全被拉了過來，現在行動科的四組，和楚凌云時期的四組沒有了任何關系。
梁宇又是行動四組進步最快，最優秀的隊員之一，將他送走，楚凌云心里并不好受。
上海站，梁宇前來報道。
王躍民和梁宇不熟，但見過幾次，楚凌云巡視的時候梁宇在身邊跟著，當時的第一站就是武漢。
不過那會跟著楚凌云的人不少，王躍民又是站長，只招待了楚凌云和泥鰍等人，并沒有重視梁宇。
雙方的級別相差太大，不重視也是正常。
王躍民過年到總部的時候，同樣見過梁宇，不過僅僅知道他是楚凌云手下的人。
楚凌云不同意留下泥鰍，卻幫他介紹了個新的情報組長，泥鰍當時注意到王躍民的表情，很是嫌棄，立刻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梁宇檔案交給王躍民看。
杭州警察學校當期畢業生中最優秀的學員，進入行動四組后多次立功，更是獨立偵辦過不少案子，表現的可圈可點。
服從命令，自律性很強，從士兵晉升到上尉，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行動四組那么多人，立下那么多大功，梁宇能在里面拔尖，足以見證他的能力。
仔細看完檔案，王躍民對梁宇是越看越喜歡。
倒不是因為他立下的那些功勞，王躍民突然發現，梁宇和最初的楚凌云有點類似，楚凌云是在軍中表現優秀，被他看重。
而梁宇是在警察學校表現的最好，被楚凌云選中。
兩人一樣的年輕，一樣的聽話，一樣的有想法，最重要的是，梁宇和楚凌云一樣很敏銳，對案子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最初調查總部另一名內奸的時候，梁宇就找到了不少嫌疑人。
包括對劉大壯的疑點，也是梁宇最先找到。
梁宇肯定比不過楚凌云，像楚凌云這樣優秀的人，王躍民能找到一個就是萬幸，他沒想著第二個。
即使不是，但只要有能力，能幫他就行。
況且梁宇不是一般的有能力，他的表現，換成任何一個站當情報組長都綽綽有余，若不是資歷淺，又在功勛太多的行動四組，梁宇的職務早就提上來了。
“站長，卑職梁宇向您報道。”
梁宇站在王躍民的面前，筆直的敬著軍禮。
他這個樣子，讓王躍民恍惚間像是見到了最初的楚凌云。
當年楚凌云也是這樣，年輕稚嫩，軍禮敬的非常標準。
“不錯，來，坐下說。”
梁宇不是楚凌云，楚凌云當初只是個小隊長，梁宇過來卻是做最重要的情報組長。
“謝謝站長。”
梁宇顯得有些拘謹，他知道組長和王站長的關系很好，如果說組長是他的貴人，那王站長就是組長的貴人。
但他之前和王躍民沒有過接觸，對王躍民并不了解，本能的緊張還是有的。
“坐下，放松點，你可是我的情報組長，咱們現在沒有副站長，你好好干，以后讓你來做副站長。”
王躍民越看梁宇越滿意，他明白楚凌云不可能把泥鰍給他，泥鰍也不愿意留在上海站。
強扭的瓜不甜，能有梁宇也不錯。
從檔案中，王躍民發現了梁宇很多優點，是真正的人才，想想也能明白，若不是有出色的能力，怎么可能在功勛卓著的行動四組脫穎而出。
“是，站長。”
梁宇稍稍放松，想起楚凌云的交代，急忙說道：“站長，組長說，鯰魚的管轄權他也沒有，總部一直沒有給他，只是讓他代管，組長答應，有鯰魚的情報他會及時分享給我們。”
梁宇曾經做過鯰魚的聯絡員，知道鯰魚的存在。
王躍民到上海站后，就打過鯰魚的主意。
但處座考慮到鯰魚和玫瑰之間需要配合，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必須讓楚凌云來進行調和，以免兩人鬧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一個部門，有兩名重要內應，實屬罕見。
為了安全，兩人不能知道對方的存在，若是兩人工作中有了什么矛盾，很可能會互相下手使絆子。
這種可能絕對存在，必須及時避免。
鯰魚不能給王躍民，哪怕最初鯰魚屬于王躍民，現在也必須收回。
王躍民不是很清楚這些情況，但能猜到。
畢竟楚凌云對他匯報過，找到了江騰空，而江騰空現在正在上海特高課活蹦亂跳，還做到了行動組長。
楚凌云后來給他的解釋是沒抓到人，所以一切照舊，但這種事騙騙小孩子就行，騙不了他。
楚凌云的能力王躍民非常清楚，被他盯住的人，除非是有意放走，否則別想逃掉。
事關紀律，王躍民從沒有問過，這些藏在心里就行。
“可以，以后戰情組傳來的情報，由你全權負責。”
王躍民點頭道，上海站知道鯰魚存在的只有他們兩人，梁宇又是情報組長，他負責最為合適。
“多謝站長信任。”
梁宇立刻道謝，王躍民確實對他非常友好，也展現出了信任，情報組長還沒正式上任，便承諾以后給他升為副站長。
可惜他一心想要返回戰情組，對副站長并沒有任何期待。
“你先熟悉下情報組，按照你的構思來，合適的就留下，不合適的該送走的送走，如果人手不足，我去找凌云幫你要人，凌云也真是的，讓你自己單獨過來了，也不帶幾個幫手。”
王躍民叮囑道，梁宇是獨自上任，讓他有點不滿。
正常調動，誰不帶幾個得力的手下，楚凌云當初去南京，帶走了泥鰍，沈漢文和楚原，而他來上海，更是帶了足足六十個人。
梁宇就一個人，楚凌云在他心中可不是小氣的人，他回頭一定要問清楚。
“站長，不關組長的事，是我主動要求一個人來的，組長答應讓我帶人。”
梁宇嚇了一跳，急忙解釋，王躍民不知道，他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心念念的還想著要回去，怎么可能帶手下過來。
帶來容易，以后帶走可就不容易了，他不能禍害自己的手下。
“我就說嘛，凌云沒那么小氣，你不用有負擔，雖然你已經來了，但只要你想要的人，我親自去和凌云說，他肯定不會攔著。”
王躍民點頭道，他還以為梁宇是不好意思帶人。
上海站情報組想要做出成績，身為組長的梁宇，沒有幾個貼身手下怎么行，光桿司令干不成事，哪怕有他的支持也不行。
王躍民非常明白這點，所以一直在幫著梁宇說話。
他壓根沒想到，人家是不愿意在他這時間太久，所以沒有帶人。
“站長，真的不需要，我一個人可以。”
梁宇解釋，見他堅持，王躍民不好再說，人家不需要貼心的手下，他總不能強行讓楚凌云把梁宇的手下送來。
“那你先熟悉下情況，泥鰍會幫你。”
王躍民吩咐道，泥鰍對上海站非常的熟悉，最初就是泥鰍幫著他穩定的上海站，這次又是泥鰍查出來的隱患。
上海站所有的成員都被泥鰍調查過。
如今上海站的人最怕不是他這個站長，而是泥鰍。
泥鰍的調查太厲害了，哪怕他們做了掩飾，也逃不出泥鰍的追查，人家都不用問你，從你身邊的人下手，去過哪里，去做什么，一一核實。
然后通過鄰居，路人來尋找你出去的真正的原因。
這些八卦的人，你哪怕蒙著臉過去，他們也知道是你，根本藏不住。
幸好泥鰍不是日本特工，否則他們全要完蛋。
“是，我會去請教隊長。”
泥鰍本就是梁宇的老上司，以前是，現在還是。
梁宇對泥鰍很是佩服，他跟著泥鰍很長的時間，知道這個看起來痞里痞氣，也沒有多少學問的混混有多厲害。
如果說組長是敏銳，任何一絲的破綻都能抓住，那泥鰍就是細心。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任何事讓他去查，必然能查的水落石出。
“去吧，泥鰍過兩天就要回去了。”
王躍民嘆了口氣，梁宇是好，要是能把泥鰍也留下就更好了。
等梁宇出去，他自己笑了，太過于貪心，留下他們倆人，不如把楚凌云要來，所有人就都有了。
處座不同意戰情組和上海站合并，他們就只能分開做事。
“是，站長。”
梁宇起身告辭，泥鰍把上海站，以及情報組所有人的情況詳細告訴了梁宇。
梁宇是他的老部下，他不能坑自己人。
情報組隊員哪些人有優點，又是什么優點，哪些人缺點明顯，哪些人能力突出，又有哪些人是廢物，絕不可重用，泥鰍說的很詳細。
他在上海站時間那么久，兩次整頓全是他，對上海站早就有了足夠的了解。
特高課，江騰空來到三井辦公室。
“星野又有新行動，黨務調查處被抓的一名特工，發現了之前隱藏的同伴，已經被他們盯住了。”
星野身邊安插了人，相當于多了雙眼睛，星野那邊做什么事他們都能知道。
星野警告過所有的中國人，離行動組的兩人遠一點，無論問什么都不要說。
江騰空哪會讓他如愿，親自出面，很快便說服了其中一人做他的眼線。
星野是情報組長，江騰空可是行動組長。
兩個都是他無法得罪的大人物。
這名隊員來的比較早，很清楚星野和課長之間的矛盾。
星野只有一個人，又被打壓，他無法拒絕江騰空的威逼利誘。
不答應現在就死，答應了可能不死，或者以后再死。
怎么選擇，傻子都會知道。
他是犯了點小錯，被江騰空抓到了把柄，事實上這次的錯誤是江騰空釣魚，故意引誘他上的鉤。
有這個把柄在，三井想要處死他，星野也攔不住。
他倒霉的成為了特高課內部斗爭的犧牲品。
這次的情報就是他偷偷泄露，江騰空立刻把情報送入死信箱，然后再來向三井匯報。
“又找到了中國特工？”
三井有點驚訝，星野的運氣也太好了點吧，軍事情報處這邊沒有進展的時候，竟然又發現了黨務調查處的人。
“是的，他們正在盯人，課長，星野的人少。”
江騰空說話又是一半，他這個習慣三井了解，只說一半，但意思明了。
星野的人少，正適合搶功。
他手中就那十幾個中國特工，還有帶去的四名情報組手下，想要抓捕的時候是找軍隊幫忙。
那是他自己的關系，三井也無可奈何。
“石田，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三井拿起電話，江騰空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他沒有主動要求去搶這份功勞，對他來說，這份功勞并不重要。
而且他給中國人傳了信，對方很快就會發覺逃掉。
這樣注定失敗的任務，他怎么會傻到去搶。
匯報就夠了，不用做事，多做多錯，少做少錯。
“課長。”
石田小山很快進來，三井則把江騰空的匯報告訴了他，讓他帶人過去，必要的時候搶先抓人。
不能再讓星野立功了，星野若是抓到中國特工，自身的實力就會增加一分。
長久下去，三井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壓制住星野。
“課長，這個任務既然是江騰組長提供的，不如交給他吧，您也知道，我馬上要舉辦婚禮。”
“不，石田，這個任務你去執行最合適，正好作為你的新婚禮物。”
江騰空立刻回絕，不能成功的案子，他怎么可能去要。
“江騰君說的沒錯，你馬上要結婚，立下大功后結婚，也是你的驕傲。”
三井點頭附和，石田沒有辦法，只能先接下任務。
“中國人又被盯住了，是黨務調查處的人，位于星河巷，你馬上去通知聯絡員，把情報告訴他們。”
回到家中，石田小聲對未婚妻工美說道，他的想法和江騰空一樣，這樣重要的情報需要立刻匯報，注定不能成功。
既然不能成功，要它何用。
沒想到江騰空沒上當，硬是把任務給了他。
江騰空太狡猾了，他明白三井看重自己，這個功勞對他又沒有太大的作用，江騰剛剛恢復為中佐，短期內不可能再升。
石田以前就在江騰空的手下做事，明白這是個很精明的上司，這樣做既能對自己示好，又能讓三井對他更為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