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注意安全。」
袁易達同意了,這里是巖井公館的所在,作為情報機構,周圍的鄰居做什么卻不知道,那就有點搞笑了。
旁邊的工人不少,不過能拿下這塊地方的,不是日本人就是漢女干。
日本人的可能性最高。
翁老師來到隔壁,很快問到了負責人。
「您好,請問您這邊是?」「你是中國人?」
水城俊臉色稍稍一緊,翁老師急忙點頭:「沒錯,不過我現在為領事館做事。
聽到領事館的名字,水城俊臉色稍緩一點。
翁老師急忙遞上去香煙,兩人邊抽煙邊聊。
沒一會,翁老師回到了隔壁。
「老袁,問清楚了,隔壁要開的是家文社,據說是一些日本文學愛好者聚集的地方,由個商人投資建造,現在旁邊的負 責人叫水城俊,是日本陸軍學校上海分校的老師,軍銜為少佐。
翁老師快速說道,水城俊和他不熟,并沒有告訴他太多的事情。
「文社?」
袁易達皺了皺眉,日本人喜歡附庸風雅,各種社團都有,建個文社很正常。
但這個文社規模未免有點大了,是什么樣的商人領頭,竟然能讓一個少佐在這邊親自看著?
日本國內的情況比中國還要嚴重,商人的地位并不是太高,除非是頂級的商人。
「怎么,你懷疑他們有問題?要不要我繼續去問問?」
翁老師之前和袁易達并不熟悉,這次應柯公相邀,來到上海輔助。
不過他很清楚這份工作的重要性,袁易達的安全更是不容有失。
「有點吧,你去過一次,先不要去了,我會通過別的渠道弄清楚情況。
袁易達點頭道,他本能地有所懷疑,但有一點他之前便猜中了,旁邊確實是日本人。
水城俊的身份調查不難,袁易達很快查出,水城俊確實是老師,并沒有什么背 但再沒背景也是少佐,況且是日本人。
巖井公館還沒成立,等成立的時候,巖井龍一肯定會來,在成立之前,務必弄清楚隔壁的虛實。
否則巖井龍一問的話,他回答不出來,必然會讓巖井失望。
巖井公館必須控制在他的手中,這樣才能為組織,為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五哥,恭喜啊。」
公共租界,手下向冉五賀喜,冉五再次進步,成為了巡長。
上次晉升副巡長之后,他便被新閘路巡捕房的總巡長高松杰所關注,冉五和劉成柱有關系,而他們想從劉成柱手中拿到更多的磺胺。
直到現在,磺胺依然賺錢,能給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
更不用說,劉成柱所在公司的總經理克洛伊是托馬斯的侄女,這層關系對他更為重要。
「兄弟們,謝了,晚上我請客。
冉五揮了揮手,新閘路巡捕房有三路巡警,他現在成為一路巡長,也算是巡捕 房的中層小官。
在軍隊的時候,他一直是個大頭兵,沒想到來到外國人的巡捕房卻連連高升。
不過他明白,之所以能晉升,是老板幫他的緣故。
「好。」
一眾巡捕歡呼,冉五為人仗義,對下屬也好,雖然成為副巡長的時間不長,但已把這些巡捕折服。
「隔壁怎么那么熱鬧?」
冉五旁邊的辦公室是新閘路巡捕房的一巡,副巡長老趙問了句。
老趙三十五歲,在巡捕房已經十多年的時間,是這里的老資格巡捕了,不過無 權無勢,也沒人幫他,至今還是個副巡長。
「陳中書調走了,冉五接任了巡長,他們正在慶祝吧。
手下回道,都在新閘路巡捕房,彼此之間很熟悉,他們對冉五的印象也不錯。
冉五當上了巡長,二巡以后的日子會好過不少。
不像他們的巡長,有危險讓他們先上,好處一點不往下分,有任務的時候冉五向來沖在最前,并且非常照顧手下。這些人不免有些羨慕,自己能跟個這 樣的巡長就好了。
「冉五接任,眾望所歸。」
老趙笑了笑,腦中卻在不斷思考,冉五來巡捕房的時間不長,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從普通巡捕到巡長,他的進步很快。
不過老趙看的更深,沒有關系,沒有背景,只靠打打殺殺,冉五升不了這么快。
巡捕房消息很靈通,老趙曾經注意過,可愣是沒找到冉五后面的人是誰。
有人說是總巡長,但平時冉五和總巡長之間并沒有任何聯系,哪怕有任務的時候遇到,冉五向來規規矩矩也沒見總巡長對他有什么特殊照顧。
兩人的老家沒在一起,相距很遠,不是鄉黨,親戚的可能也不大,冉五的性子也不像那種拿錢走關系的奉承人。
而且冉五很少撈錢,有撈錢的機會也會和手下平分,他沒有那么多錢去送。
冉五后面的人,應該不是總巡長,很可能是更厲害的人。
在冉五沒有成為副巡長的時候,老趙便關注了他。
來到巡捕房幾個月,冉五身上并沒有學會其他巡捕的劣性,不欺壓百姓,不為非作歹。
這點很難得。
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樣的,可以說是極好的人了。
這樣的人,是組織發展的重點目標。老趙是紅黨,隱藏了十多年的紅黨。這么多年沒人發現他的身份,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他察覺到冉五是個好苗子,并沒有冒失接觸,依然保持著平時的樣子,默默的觀察。
發展自己的同志不能著急,要一步步來,首先是確定這個人的品質,這點非常的重要。
若是發展進來一個壞人,不僅自己危險,還會連累組織。
其次是向他灌輸我黨理論,讓他明白,我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是所有的人共同在一起,為了廣大窮苦老百姓,為了國家為了民族在奮斗。
等接受里這些理論后,慢慢在將其發展入黨。
十年來,老趙只發展了兩名黨員。不是他小心,而是大環境如此,激進不得,這兩人如今很不錯,一人調去了其他巡捕房,并且保護過我黨同志。
這些老趙和他的下線為組織做出過很 多的貢獻。
現在冉五成了他新的發展對象,但沒弄清楚冉五的后臺之前,他不會貿然行動。
十多年的潛伏經驗告訴他,任何事急不得。
「我也挺佩服冉巡長,但他晉升的也太快了點。」
手下跟著說道,像冉五這樣進來一年不到就成為巡長的不是沒有,半年的都有,但都是有背景,有關系的人。
冉五平時的表現,根本看不出他的關系在哪。
「人家后面有人,肯定晉升的快。
老趙笑了笑,手下急忙問道:「趙巡長,您知道冉五的后臺是誰?
「我哪知道,你小子不是消息最靈活嗎,怎么,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老趙笑罵道,手下則搖頭:「一般的消息我是能知道,但冉五來的時間不長,平時又沒和什么人走的更近,我是真不知道他的后臺是誰。」
「不知道就算了,別亂打聽,
小心惹火上身。」
「我明白,我不會亂打聽的。」
手下巡捕答應著,但眼珠子卻亂轉,
老趙明白他的好奇心很重,不會因為自己的勸說而放棄打聽。
像他這樣的人,有秘密而不知道是什么,比殺了他還難受。
隨便他去打聽,老趙并沒有擔心。
冉五肯定不是自己人,他問過組織,組織上明確給他回復,這不是自己的同志。
冉五晉升,確實有楚凌云的功勞。
這段時間冉五表現不錯,史密斯發來的磺胺再次到貨,這次還有他們自己工廠生產出來的第一批磺胺。
雖然數量不多,但總歸比之前的量大了點。
楚凌云吩咐劉成柱,加大出貨量。不是最低價,而是正常價。
高松杰通過他的哥哥拿到了不少磺胺,得了好處又想巴結劉成柱,見冉五最近表現很好,便想著辦法把二巡的巡長陳中書調走,將冉五提了上來。
「組長,我們回來了。」
泥鰍來到楚凌云辦公室,在上海站那么久,王躍民終于放他們回來。
上海站暫時沒什么任務,王躍民主要以整頓為主,對原上海站的人進行觀察,該留的留,該撤的撤。
整合之后,上海站才能形成戰斗力。泥鰍和沈漢文在那的時間不短,兩人的關系沒在上海站,總歸有點尷尬。
特別是泥鰍,深得王躍民信任,很多事都讓他去做,泥鰍這個外人,在上海站的權力比王家梁這個情報組長還要大。好在泥鰍帶去了自己的手下,不需要用上海站的人便能做事。
泥鰍明白,時間長了自然不好,見沒什么事,便主動提出回去。
王躍民不放人,泥鰍提了三次,王躍民見沒辦法,只能先讓他們回去,并且交代,有事的時候要立刻過去。
王躍民這是用泥鰍用上癮了,大有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的趨勢。
泥鰍也明白這點,再不走,真有可能要被王躍民要走,在那邊擔任副站長。
楚凌云的墻角,王躍民挖起來可沒那么大負擔。
他是真找泥鰍談過,開出了副站長的籌碼,很可惜泥鰍一心要跟在楚凌云的身邊,別說副站長,給他站長他也不想干。
「回來了就好副站長你都不干,野心那么大了嗎?」
楚凌云笑道,上海站的事泥鰍沒有瞞過他,包括王躍民揮舞的鋤頭。
讓出泥鰍,楚凌云自然舍不得,但如果真是王躍民要的話,泥鰍又留在上海,讓給他倒不是不行,畢竟泥鰍過去能做副站長。
在這邊因為有朱青的存在,泥鰍只是個隊長。
他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阻攔手下的前程。
「組長,您不能這樣冤枉我啊,我可沒一點野心,我就想跟在您身邊,其他什么也不稀罕。」
泥鰍嘿嘿的笑著,他明白組長是開玩笑。
「行,回來的正好,把這幾個人的情況調查一下。」
楚凌云丟給他個文件袋,泥鰍立刻取出來翻看。
「日本人?」
「沒錯,日本人就不能查了?」「能,肯定能,您等我消息。」
泥鰍馬上點頭,楚凌云給他的是島倉四人的資料,池上、竹本他認識的時間長一點,不需要調查,他已經知道兩人的底細。
水城俊沒有后臺和背景,但卻有野心,他也很簡單,并不難查。
這四個人交給泥鰍,查清楚他們的情況,楚凌云好做出之后的布置。
泥鰍匆匆離去,調查日本人有點難度,但也僅僅是有點難而已。
頭日本人中,一樣有不如意,生活貧困的人。
早在剛開始潛伏的時候,泥鰍便留意了這樣的人,用別的身份發展了幾個外線,現在正是用到這些外線的時候。
袁易達這邊,終于查到了隔壁的一些情況。
幽齋文社,是個還沒成立的文社。
據說成員不多,是個叫石原亨的商人領頭建造,而且社員全是日本的在役軍官。
級別不高,但也不低。
水城俊便是其中之一,他的確是老師,背景很好查。
其他的人他還沒有查出來,可一個商人,是怎么把這些軍官湊到一起的,他們又愿意聽一個商人的話?
袁易達是王牌特工,任何不對的地方,他都會核實清楚。
可惜柯公已離開上海,若是柯公在,請柯公幫忙分析,或許能更快的找出答案。
「彭老師,你來一下。」
袁易達打電話給老彭,彭老師負責的是電訊工作,電臺便掌握在他的手中。巖井公館不止一部電臺,巖井龍一絕對想不到,正是這些電臺,未來為我黨提供了大量的有用情報。
「你去查一下這個石原商行,搞清楚石原亨的真實身份。」
袁易達輕聲說道,手指頭卻輕輕敲了下桌子。
桌子上有幽齋文社的部分資料,彭老師馬上會議,低頭去看,看完后點頭。
他明白袁易達的意思,要把這些內容上報。
這里沒有竊聽器,袁易達不可能讓自己的辦公室有竊聽器存在,他經常檢查,非常小心。
但在辦公室不能說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巖井龍一對他再信任,也有可能對其監視。
如果是剛剛被裝上竊聽器,他們卻不知情,說漏一句話,對他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敵后潛伏,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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