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云并不知道,他給這兩個美國人起的代號和林石的代號相同。“組長,石澤光泰招了。”兩天后,剩下的三名日本特工,終于有人承受不住刑罰的煎熬,選擇了招供。“很好,讓他簽字畫押,并且寫下效忠書,明天我去見他。”楚凌云微笑點頭,泥鰍整治人很有手段,這兩天不斷折磨剩下沒有招供的三名日本特工,終于有人支撐不住。有了招供的人,他的第一步計劃將更加完善。其實沒人招供也能進行,但效果不如有人招供了好。“是。”泥鰍領命,效忠書和簽字畫押照相很簡單,有了這些東西,就是他投靠了中國人的鐵證。特高課,針對長谷川四人的審查結束。時間不長,不過該查的都已經核實清楚。他們的確被中國人俘虜,被抓的時間是下午,然后他們被送到一間倉庫,在那里接受了刑罰。因為不是刑訊室,倉庫的刑罰工具有限,連基本的鞭子只有一個。而且是用繩子制作的簡單繩鞭。這種鞭子的效果,遠遠比不過刑訊室內帶著倒刺的皮鞭。中國人沒用鞭子,直接用鐵盆裝上火紅的木炭,代替烙鐵進行刑訊,中國人燒的是腳,痛感更強。三井阿木派出的人找到了倉庫,發現了刑訊用過的鐵盆,這些東西都被中國人丟棄在了那里。鐵盆并不重要,只是證實長谷川他們遭受過刑罰。按照長谷川供述,中國人沒有一直刑訊,主要是火燒的傷害同樣很大,一直下去他們會支撐不住,甚至死亡。整個雙腳全部燒熟的話,人估計也沒了。晚飯的時候,他們沒有繼續刑訊,把他們關押在了一起。或許中國人認為,他們雙腳被燒傷的嚴重,肯定跑不掉,所以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捆綁。很快,長谷川他們便趁著沒人的時候,掙脫了繩索。留在倉庫內的繩子證明了這一點。只有一個人被留下看守,其余人全部去吃飯,他們打暈了那個人,按照四人的描述,現場的確有人躺下過的痕跡,但并不是那么清晰。這點能夠理解,他們打暈了人,又沒有殺人,不管是被打暈的人自己蘇醒,還是被其他中國人救走,最終肯定會起來,將地面的痕跡變的不規整。這個痕跡是長谷川自己留下的,他知道必然會有人來這里調查。在之后則是墻邊凌亂的腳印,腳印很多,非常的凌亂,看不出有多少人,但能發現其中的血跡,他們提取了這些血跡回來,經過血型鑒定,確實和長谷川他們相符。血型區分出來不到十年,不過日本人對血型很是癡迷,經常在各種場合利用血型來做鑒定。長谷川他們跑出來的是四個人,現場找到了他們的全部血型,他們是從墻邊爬出來的可能性很高,這個結論可以成立。他們逃出來后搶了一輛車,由于倉庫比較偏僻,特高課沒有找到目擊者,但那輛汽車的車主確實報了警,的確是停在了那邊,自己去別的地方辦事車被偷了。對特工來說,沒有鑰匙開車并不難。特高課內部,對四人分別進行了嚴格的審訊,包括長谷川。四人的描述相同,沒有什么大的出入,有些小細節不同,但不影響整個事件的驗證,最終負責審核的人做出結論,他們說的是實話,并沒有撒謊。審核結果很快到了三井阿木的手中。看到這個結果,他心里微微有些放松,同時又帶著點復雜。長谷川是他的絕對心腹,他自然不希望出事,可被中國人俘虜過的長谷川,在他的心里就成了被別人拉走過的媳婦。誰知道媳婦有沒有被別人動過。根據審核的結果是沒有,可即使如此,三井阿木的心里同樣很膈應。只是目前上海特高課還離不開長谷川,他只能先用著,日后仔細觀察有沒有異常。……“組長,花轎傳來消息,他們的審核通過了。”兩天后泥鰍來做匯報,花轎是長谷川的代號,楚凌云起的。這樣的代號顯得很秀氣,可真實的意義卻是,每個人的花轎只能使用一次,長谷川的命運也是如此,楚凌云只用他一次。當他的作用用完,便是被拋棄的時候。“日本人的效率挺快。”楚凌云笑道,既然長谷川的審核結束,可以接著進行他的計劃,三名日本兵之前便停止了審訊,做著準備。不需要三人全部投降,有一人便夠了。招供的石澤光泰,已經得到了他的任務。長谷川的投降是當著他們的面,三名日本特工全部看到了,石澤光泰要做的就是回去之后指認長谷川,說他們是叛徒。如果另外兩名日本特工主動這么做,他配合即可,若他們沒有,那就由他提出來。為了安撫石澤光泰,楚凌云特意給他畫了個餅。長谷川回去之后并不老實聽話,所以要除掉他,但讓他白白去死實在可惜,干脆用長谷川的人頭,來做他晉升的砝碼。長谷川只寫了效忠書,他不僅寫了效忠書,楚凌云還讓沉漢文帶著他,在城外槍殺了一名落單的日本士兵,并且拍下了照片。這樣的束縛,確實比效忠書更為有效。石澤光泰沒有了退路,加上楚凌云給他的權利和金錢的利誘,答應了所有要求。金錢很容易理解,做多少事,給他多少的錢。給了長谷川二十根金條,以后給他的一點也不會少。權利則是幫助他,讓他取代長谷川的位置,甚至幫他以后晉升為課長。有中國人幫助,白送他功勞,以后立功會很容易,升職并不難。一邊是毫無退路,一邊是前程似錦。石澤光泰選擇相信楚凌云。楚凌云說的沒錯,他比長谷川更好控制,把他捧上去比留著個不聽話的長谷川更好。況且他已經沒了選擇,不管讓他做什么,他只能去做。“組長,是不是該放掉他們了?”泥鰍問道,他是唯一知道組長計劃的人,目前整個過程,確實是和組長所說的一模一樣。這也讓泥鰍更加佩服組長,論洞察人心這一塊,真的沒人能和組長相比。“去吧,做的自然點,別被人看出破綻。”楚凌云點頭,這種事泥鰍去做最合適,他有辦法把人放掉,還不被人看出有任何的問題。“是。”泥鰍應道,放人的方法并不復雜,他會派人押送這三名日諜前往武漢,三人沒有招供,上海又不是他們的地盤,留在這邊太危險。所以將他們送到后方,交由總部處理。在押送的途中出現了意外,他們被人發現,并且救走,這樣他們的離開遠比長谷川那種自己逃跑更為可信。沒多久泥鰍便來到楚凌云辦公室。“組長,辦好了,人被巡捕帶走了。”陸運押送并不安全,如今上海到南京一路被日本占領,杭州雖說還沒淪陷,但周圍全是日本人。日本正集結大軍進攻杭州,杭州不可能守得住,淪陷是遲早的事。至于北面,路更不通。押著人想走陸路,基本沒有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水運,通過輪船將人送走。日本人在江面上查的嚴,小船極不安全,泥鰍用的是外國的客輪,由十人負責押送三名日本特工,偽裝上船,然后在船上控制好他們。這樣的方式最為安全。不過有心放水的情況下,出現紕漏非常正常。石澤光泰在經過巡捕的時候勐然掙脫,隨即嗚嗚的叫著,巡捕快速集結,押送的十名隊員驚慌之下快速逃離,這三人順利落入了巡捕的手中。雖說也是巡捕,但主動解救和自己上門,意義完全不同。“沒被看出什么吧?”楚凌云問道。“絕沒有,押送過程完全符合常規,每個日本人的雙手都被捆死在衣服內,同時被兩把槍頂著,敢有異動就會死,而且他們帶著口罩,嘴被堵著,無法說話。”泥鰍笑著回道,他辦事楚凌云放心,這樣的押送方式很容易讓人相信,他們的確是想通過水路,把人送到武漢。只是沒想到有人不怕死,被槍頂著還敢逃跑。“很好,等著吧,好戲即將開場。”楚凌云微笑點頭,計劃第一步的關鍵就是石澤光泰,他的作用最大,很可惜他也是一枚棋子。這盤棋最終的目標是三井阿木,過程卻是要盤活那兩枚關鍵的棋子,讓他們從炮或者馬變為車和士,當車士都不是自己人后,三井阿木這個老將,還不是任由人拿捏。“組長,很是期待啊。”泥鰍嘿嘿的笑著,將最大的敵人,上海特高課的眾多高層玩弄于鼓掌之間,整個軍事情報處,除了他們組長,誰能做到?上海特高課,三井阿木匆匆走了出來。剛剛他們接到巡捕房的電話,有三名他們被抓的特工,在秘密轉運的時候被碼頭巡捕房截獲,他馬上派石田小山去將人接了回來。沒讓長谷川去,這三人正是之前和長谷川一起被捕沒有逃出來的人,如果長谷川之前說謊,由他去接人的話,三人很可能會出現意外。“課長。”見到三井阿木,三人一起敬禮,臉上帶著激動,石澤光泰的眼睛甚至泛出了淚花,表情十分到位。“帶他們跟我來。”三井阿木讓石田小山把人帶到外面,長谷川已經收到了消息,可惜他被秘書江崎賀帶人給纏住了,沒時間去做出應對。江崎賀的出現也讓長谷川明白,課長對他沒有了之前的信任。“前幾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們又是怎么跑出來的”來到一處隱秘的地方,三井阿木將三人分開,親自詢問。他第一個問的不是石澤光泰,不過三人之前便有過商量,這次能僥幸逃出來,一定要揭發長谷川。不能讓這樣的帝國敗類繼續留在特高課內。隨著隊員的講述,三井阿木神情越來越嚴肅,這名隊員所講的,和之前長谷川的交代完全南轅北轍。長谷川四人承受不住刑罰,全部投降。甚至那個中國人楚凌云還給了長谷川二十根金條,作為他第一個招供的獎勵。長谷川答應為中國人做事,那些中國人放了他們,然后對他們三人繼續嚴刑審問。三人全身傷痕累累便是證明。他們可不僅腳上被燒傷,身上更是慘不忍睹。實在問不出什么,中國人便打算將他們押送到武漢,交給總部處理。因為陸路不安全,他們決定走水路。三井阿木很清楚,相對比陸路,水路確實安全的多,只要能上船,在船上他們便能看住三人,不讓三人和任何人有接觸,從而將他們安全的送達武漢。三個活著的日本特工,不管軍事情報處怎么處置,都能極大的提升他們的士氣。這樣的話,上海這邊獲得的功勞最大。整個押送的過程,三井阿木問的非常詳細。三人穿著棉衣,帶著口罩、帽子和圍巾,押送的人也是這種打扮,他們的雙手被綁死在身上,只有腳能走路。現在是冬天,這種裝扮不會引來過渡的關注。十名押送人員,兩名負責一個,槍口頂在他們的身上,敢有任何異動,便能開槍打死他們。在登船之前,石澤光泰突然發難,撞開身邊的中國人,跑到了最近的巡捕身邊。鑒于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盡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這個時候跑出去,可以說是九死一生。還好碼頭的巡捕比較負責,發現有問題后立刻吹哨,很多巡捕趕來,這些巡捕帶著槍,押送的中國人害怕被巡捕抓到,沒敢開槍,迅速逃離。三人就這樣僥幸逃過了性命。石田小山也從巡捕房那里證實,發現他們的時候,雙手確實被綁的很死,口罩下嘴被膠帶牢牢粘住,最多就能發出低沉的嗚嗚聲。這樣的押送方式沒問題,只是中國人沒想到帝國的特工并不怕死,寧死也不愿意被他們押送到武漢。“你先出去休息。”詳細詢問過之后,三井阿木讓人把這名隊員送出去,自己則再仔細看了遍他的口供。記錄員把他說的每個字全部記了下來,看過一遍后,他讓人把石澤光泰帶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