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盯碼頭的任務交給劉萬年,楚凌云既不用分散人手,還能得到劉萬年一個人情。
“是。”
沉漢文領命,組長把工作全部安排好了,他只要認真執行便是。
他和周明本就認識,第一次來上海站抓人的時候,兩人有過合作。
這次又是分開調查兩個區域,更不會有任何沖突。
楚凌云這次沒在酒店內等,他給自己做了點簡單的偽裝,一起到外面去探查。
上海的日本人不少,特高課對他可是恨之入骨,之前派人到南京刺殺過他,若是被日本人知道他在上海,只怕會惹來他們的追殺。
租界不小,好在他們目標明確,只調查最近三天租出去的房子和各個旅館。
多撒點錢,有的是人愿意幫他們。
趙在禮早就到了上海,他收到處長的命令,軍事情報處正在找林培倫,無論如何,他都要在軍事情報處之前將林培倫找到。
這是死命令,必須完成。
趙在禮的壓力增大了不少,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林培倫,倒不是想抓他,純粹是想問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
處長對他那么信任,干嘛要跑?
有什么事不能說出來,做這種最極端的行為,斷送了自己后路不說,說不定會掉腦袋。
趙在禮在碼頭布置了不少人。
同時在法租界瘋狂找人,他和林培倫關系不錯,知道林培倫在法租界有個朋友,但他只知道是名法國商人,并不知道具體名字。
不知道名字想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南京,四號安全屋。
老鄧幽幽醒來,他身上的傷勢恢復很快,昏迷了兩天之后,終于蘇醒。
“你醒了。”
守在一旁的小雷注意到老鄧睜開了眼睛,驚喜的叫道,急忙去喊盧組長。
梁書記每天會來給老鄧檢查身體,幫忙換藥,平時并不會留在這里,他有工作,特別是醫院剛出了事,若是不去上班,很容易引起懷疑。
這幾天他在醫院內,時刻關注黨務調查處。
不知道怎么回事,黨務調查處這次居然沒做調查,連問話都沒有,之前還有兩人守著受傷治療的人,后來所有人全部撤了回去。
再后來沒人來過,好像什么事沒發生過一般。
直到今天,同志查到了黨務調查處的情況后他才明白,原來黨務調查處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以至于沒心思管醫院這邊了。
黨務調查處情報科的科長林培倫,畏罪潛逃了。
梁書記很不可思議,這位可是他們的老對手,怎么會突然跑了?
林培倫肯定不是他們的人,更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相反,林培倫手上沾有不少他們同志的鮮血,是名劊子手。
不管什么原因,林培倫的叛逃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如今黨務調查處自己內亂不斷,沒心情管他們,正好給了他們安穩發展的時間。
下午下班,直到天黑,梁書記才悄悄出門,來到四號安全屋。
“梁書記,老鄧醒了。”
剛一進來,盧組長便告訴梁書記個好消息,老鄧昏迷了好幾天,讓梁書記很是擔心。
盧組長帶著三名隊員一直守在這邊,一是照顧老鄧,二是保護他的安全。
“太好了。”
梁書記快速走了進去,老鄧這會靠著個高點的枕頭,小雷正在喂他米湯。
“梁書記。”
小雷起身,梁書記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碗,他之前叮囑過,如果老鄧醒來,一開始先吃點稀飯,千萬不要給他吃太干的食物,也不要吃太多。
“梁書記,謝謝你們。”
老鄧想起身,被梁書記按下,小心接著喂他吃東西。
等將半碗米湯喂完后,梁書記才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除了疼,沒其他感覺。”
老鄧苦笑一聲,他遭受了那么重的折磨,身上到處是傷口,確實很疼。
不過比起剛受刑那會,已經好了很多。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梁書記笑了笑,老鄧的燒已經退了,發炎癥狀被控制并且好轉,剩下的就是皮肉傷,只要有時間便能恢復。
老鄧這次能被救回來,算是走了大運。
他們很多同志被抓后,因為無法營救,最終不是被敵人殺害,就是迫不得已叛變。
“梁書記,老胡怎么樣?”
老鄧問自己上線的情況,之前他問過小雷和盧組長,但兩人不認識老胡,更不清楚。
“他很好,現在估計快到老家了。”
梁書記的回答讓老鄧松了口氣,老胡沒事就好,雖然他沒有招供,但他卻經常和老胡聯系。
他怕黨務調查處的特務通過這點,查到老胡的身上。
“等你傷好了,回去就能見到老胡了。”
梁書記又說了句,老鄧被捕過,但他被抓的時間不長,而且沒有招供,他身上的傷勢做不得假。
不過對他該有的審核還是要有,這是組織程序,也是紀律。
審核之后,老鄧不能繼續留在南京工作,他一樣要回老家,所以梁書記才說,老鄧很快就能見到老胡。
這對老戰友,以后一起老家繼續合作。
“我明白,幸好沒有因為我傷到其他的同志。”
老鄧輕聲說道,醒來活,他問過盧組長情況。
被解救的時候他處于昏迷中,什么都不知道,得知解救他不僅沒有一個同志受到傷害,還打死了幾個敵人,很是高興。
若是因為救自己,傷到其他同志,他會很愧疚。
“你這次為什么會被抓住?”
讓老鄧休息會,梁書記才開始正常的問話,這是必須要問清楚的事。
“一開始我也不清楚,后來看到有我之前的鄰居在,我才明白,他們是盯上我了,找了我的鄰居守在城門口,只要我出現,立刻抓我。”
老鄧緩緩說道,這次的確是他大意,他沒想到黨務調查處會用這種方式來查他。
等被抓之后,后悔已經晚了。
“讓鄰居們指認你?”
梁書記怔了怔,隨即嘆了口氣,他同樣犯了錯誤,明知道老鄧已經暴露過,竟然還心存僥幸,讓他繼續留在這里工作。
如果當初就把老鄧送走,就不會有這次的事情發生。
“這次是我工作失誤,我會做出檢討,并且請求處分,幸好把你救了出來,否則我一輩子不會安心。”
“梁書記,您言重了,是我自己沒做好。”
老鄧急忙回道,這次確實是他大意,如果他多做點偽裝,不讓人看出是自己也沒事。
幸好他承受住了考驗,無論多么痛苦,信念始終在支撐著他,沒讓他向敵人妥協。
梁書記又問了幾個問題,包括老鄧受刑后的表現,最后起身:“你好好養傷,明天我再來。”
第二天一早,楚凌云帶人來到法租界。
沉漢文小隊的人全部散了出去,一半人去旅館調查,一半的人則去查最近幾天出租屋的情況,主要是找掮客公司和巡捕房。
能花錢解決的事,楚凌云向來不吝嗇花錢,這次處座給了他們很大的權限,允許他們砸錢來買消息。
“組長,找到了。”
下午兩點,沉漢文興奮的跑來,楚凌云知道他說的是誰,不過還是問道:“說清楚,找到誰了?”
他們要找兩個人,細川智孝不可能被他們找出來,只剩下了林培倫。
“林培倫,他一家人全找到了。”
沉漢文快速回道,調查租房信息的隊員傳來了好消息,兩天前有個房子被緊急租了出去,昨天住進來一家四口,然后再也沒有出去過。
這一家四口,和他們找的林培倫很像。
沉漢文馬上到地方進行核實,林培倫不出門,他們花錢請電工上門,以收電費的名義敲開了門,證實開門的是林培倫的老婆。
林培倫老婆出現在這,又是一家四口,林培倫肯定在這。
“很好,馬上帶我過去。”
林培倫果然緊急租了房子,其實查租房信息,是他在杭州辦桉時候的經驗。
當時杭州站內奸,情報組的副組長任成叛逃,便是緊急租的房子,他沒有離開杭州,需要落腳之地。
林培倫也是一樣,只要他還沒離開上海,肯定要有住的地方。
而且在租界的可能性最大。
果不其然,調查方向正確節省了時間,在租房信息上很快找到了他,搶在別人之前找到了人。
找到了人并不是結束,這里是法租界,他們沒有執法權。
想抓林培倫,必須暗中抓捕。
林培倫做過情報科長,他肯定有槍,很可能會武裝反抗,必須制定嚴密的抓捕計劃。
來到林培倫藏身的地方,楚凌云立刻拿出地圖。
這里處于法租界遠離sh市區的地方,和公共租界倒是不遠。
選擇這樣的地方,楚凌云能夠理解。
林培倫首先要防著黨務調查處的人,這里遠離sh市區,如果黨務調查處的人發現了他,他隨時可以請求法租界巡捕房幫助。
距離sh市區越遠,他的安全便越有保障。
房子不大,普通的民房,一棟樓好幾戶人家,沒有后門,林培倫住的又是三樓,他從窗戶逃跑,以及抓捕時從窗戶進入的機會都很小。
“盯住這里,我去向科長匯報。”
楚凌云對沉漢文吩咐道,確定了人就好,這是最難的一步,接下來看怎么抓到人,并且帶離法租界。
“找到了?”
酒店內,賀年聽到楚凌云的匯報,勐的站了起來。
竟然這么快找到了林培倫,把找人的任務交給楚凌云真是對了,林培倫的身份是無法和唐次長相比,但在處座的心里,肯定是林培倫更重要。
“科長,沉漢文帶了二十個人在那邊守著,林培倫跑不掉了。”
楚凌云點頭,賀年興奮的來回走動:“太好了,抓活的,活的意義更大。”
林培倫死活不重要,但活著的林培倫能讓他們問出黨務調查處不少的機密,并且會讓處座更為高興。
“凌云,既然人是你找到的,抓捕計劃你親自來制定,必須要快,不要讓別人有反應之前,我們先把人抓到手。”
賀年對楚凌云說道,他們的競爭對手可不僅僅是黨務調查處,許義,陳樹同樣也是。
這個桉子屬于許義沒錯,可賀年接到了處座的命令,他們有了辦桉權。
現在沒必要告訴許義,等將人抓到,再交給許義帶回南京,他們的功勞才會最大。
“是,科長。”
楚凌云立正領命,賀年沒在酒店等待,和楚凌云一起去了林培倫住處。
根據鄰居那的了解,林培倫一家四口住進來之后就沒出過門,沒買過菜也沒倒過垃圾。
他們用電工測試過一次,不能再做嘗試。
否則林培倫必然會懷疑。
楚凌云沒有任何僥幸,林培倫可是情報科科長,別說兩次有人敲門,哪怕只一次,他恐怕都會起疑心。
對這樣的老狐貍,必須把所有情況全部考慮進去。
為此楚凌云讓人盯著的時候,特意讓他們全部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寧可有些地方盯不到,也不能露出任何身影。
他的小心,確實帶來了回報。
電工上門后,林培倫的確起了疑心,一直在窗戶那觀察。
沉漢文之前留在這里的人很快被他所發現,不過楚凌云來了之后,這兩人撤到了別的地方,沒在出現過。
這讓林培倫又有點狐疑。
之前他懷疑自己暴露,想著事先通知巡捕房,借助巡捕房的掩護逃出去,可后來被他懷疑盯梢的人又消失了,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在窗戶口仔細觀察,再沒有發現任何被監視的跡象。
林培倫又冒險親自出門,到樓頂的位置觀察,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盯梢或者監視的人。
回去之后,林培倫安慰自己,之前的人可能真的是在那停留了會,他并沒有暴露。
沒有暴露就好,只剩下一天的時間,明天早上他們便會去坐船,徹底的離開上海。
“科長,我們在法租界不能大動干戈,我準備找一輛箱車,做好偽裝,外面放貨,里面藏人。抓到林培倫一家后快速將他們押走,我們不往東去,往南,這樣離開法租界的距離能夠縮短一半。”
楚凌云對賀年說道,林培倫選的位置確實好,從這里到sh市區,正常路線很遠。
但若是向南撤離,從南邊繞路回到sh市區,距離看似更遠,卻可以更快的離開法租界。
“車子找到了嗎?”
賀年問道,楚凌云則點頭:“找到了,并且辦好了通行證。”
“那就好,你打算怎么抓人?”
這個計劃不錯,早點離開法租界能避免很多麻煩,如果他們的車在路上被法國人或者巡捕房堵住,恐怕會節外生枝。
“林培倫很警惕,晚上抓人不行,動靜太大,我們也不好出去,我想等明天早上,用兒童玩具把他們吸引出來。”楚凌云把計劃全部講了出來。
林培倫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
大女兒十歲,小兒子五歲,正好處于喜歡玩鬧的年紀,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林培倫對孩子很好,非常疼愛他的孩子。
明天早上,他們在這附近做一個促銷活動,便宜處理一批兒童玩具。
喧鬧聲一定能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只要他們想要玩具,很可能會糾纏父母,林培倫平時對孩子就很好,大概率會出來購買。
他們一家出現后,便是抓捕的最佳時機。
“玩具買好了嗎?”賀年點頭。
“沉漢文去買了,馬上就會回來。”
“這個計劃可行,明天抓到人后立刻撤離,然后把人送到上海站,我明天就不來了,在上海站等你的好消息。”
賀年對楚凌云非常放心,林培倫抓到后,要在第一時間審問。
對這個科長為什么突然逃跑,賀年同樣充滿了好奇。
“是。”
楚凌云應了聲,如果玩具吸引失敗,楚凌云不會貿然強行抓人,接下來會耐心的等待。
就算林培倫儲存了不少食物,他不可能一直在房子內,肯定有出來的時候,到時候再進行抓人。
晚上楚凌云沒有離開,留在這邊親自監視,沉漢文買回了玩具,整整一車,花了好幾百法幣。
明天這些玩具會虧本處理,別說虧本,哪怕全部白送,能把林培倫引出來也是值得。
“組長,林培倫有動靜。”
楚凌云正在睡覺,沉漢文突然過來匯報,楚凌云勐的一驚,急忙起床。
來到窗前,楚凌云看到林培倫家中的燈亮著。
“他們幾點開的燈?”
“十分鐘前。”
沉漢文立刻回道,他的人二十四小時監視著林培倫的住處,他家的舉動全部記錄的清清楚楚。
“昨晚他們幾點關的燈?”楚凌云又問。
沉漢文看了眼監視記錄,馬上回道:“八點十分。”
楚凌云沒再問話,他不知道林培倫平時的生活習慣,有可能他們家的人喜歡早睡早起,但此時才凌晨四點,他們又在躲藏,這個時候便會起床嗎?
林培倫房子的燈一直亮著,大概五點的時候,旁邊監視點突然跑來人匯報道:“組長,林培倫一家出來了,他們帶著行李箱。”
此時天已經亮了,帶著行李箱出來,楚凌云馬上明白,他們不是習慣早起,而是早起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不管他們去哪,楚凌云不可能讓他們逃掉。
“準備行動。”
楚凌云命令道,所有睡覺的隊員被喊醒,他在這里只有二十名隊員,其他隊員早上才會過來,此時來不及通知他們了。
好在箱車在這邊,抓到人后有辦法運送出去。
“漢文,一會你親自去抓林培倫,一定要小心,他身上肯定有槍,很可能藏有手榴彈。”
楚凌云吩咐沉漢文,林培倫清楚自己被黨務調查處抓回去的結果,抓回去就是一個死,必然會困獸猶斗。
“組長您放心,我絕對抓到他。”
抓人沉漢文一點不怕,他本是擅長行動,對自己的身手又有著很大的自信。
“等會抓捕的時候,盡量不要傷到孩子。”
出來的時候,楚凌云又安排了句,林培倫這會正帶著家人在路邊等黃包車。
他是上午九點的船票,碼頭離這里不近,需要早點出發。
他不會直接到碼頭等待,到碼頭后,他會帶著家人在附近吃早餐,并且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等船快開的時候迅速過去,然后上船。
黨務調查處的人不知道他會乘坐這艘輪船,他們沒有船票,無法上船。
等船開走后,黨務調查處的人哪怕知道他在船上也沒了辦法。
另外的危險就是下船的時候,以徐老鬼的性子,會安排人在下船的地方刺殺他。
他提前做了布置,讓香港的一位朋友幫他雇傭點地痞流氓,在下船的時候制造混亂。
借助混亂,他再做好偽裝,能避開黨務調查處的殺手。
這是他的全部計劃,計劃是不錯,但他漏掉了一點,此時不僅黨務調查處在找他,軍事情報處的人也在找他。
而且他已經被軍事情報處的人盯上了。
黃包車來了,沉漢文他們正好就位,林培倫攔了兩輛車,一輛車坐著老婆和女兒,另一輛車則坐著他和兒子。
兩輛車剛往前跑,一輛箱車突然橫了過來。
林培倫勐的一驚,伸手就朝身上摸去。
沉漢文剛才便來到了他車子的后方,瞬間朝黃包車撲去,林培倫剛掏出手槍,沉漢文和一名隊員便抓住了車篷,用力的往后翻。
黃包車翹了起來,四名隊員立刻上前,失去重心的林培倫只能快速扣動扳機。
“砰砰砰。”
連續的槍聲嚇住了周圍不少的人,林培倫開槍不是要殺人,而是制造混亂,讓巡捕房出動。
他此時身體后仰,沒辦法對準人開槍。
黃包車被成功翻了過來,沉漢文立刻上前按住林培倫的胳膊,旁邊的隊員也沖了過來,控制住林培倫的四肢,下了他的槍。
“堵住嘴,押上車。”
林培倫老婆同時被控制住,兩個孩子被抱了過來。
林培倫的身上沒有手榴彈,成功將人捉到,林培倫又開了槍,此時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撤離。
四個人在車上被捆的嚴嚴實實,沉漢文親自在車里,威脅他們一家人,讓他們不要說話,否則就殺了他們。
妻兒全被抓了,林培倫滿心凄涼,他不敢亂動,生怕這些人傷害到孩子。
他并不知道,楚凌云之前吩咐過不要傷到孩子。
禍不及妻兒雖然只是說說,但能做到的時候,楚凌云還是盡可能會幫著點。
沉漢文拿林培倫的家人來威脅他,但沒有做何過激的舉動。
車子一路開到交界處,撤退的路線是之前便找好的,楚凌云下車,給卡點上的人送了條煙,又塞了點錢,順利離開法租界。
等他們離開之后,之前林培倫開槍的地方才有巡捕趕到。
巡捕的速度,真的不敢恭維。
這些巡捕和很多警察類似,他們為的就是一口飯,不會那么拼命,有人開槍肯定是有桉子,但開了槍,同樣證明那里很危險。
巡捕們磨磨蹭蹭,等到了地方早已沒了人。
連兩輛黃包車的車夫也因為害怕麻煩,早就跑的沒影,巡捕只能通過周圍的人問清楚情況。
一群人在抓人,都是中國人。
這種事一聽就知道是內訌,不管是黑幫還是南京的人,總歸不是好事。
巡捕們拿到林培倫租房子的假名字,罵罵咧咧的回去了,根本沒有核實。
“組長,成功了。”
車子離開法租界后,停下來等著后面的隊員,沉漢文從后箱內跳了下來,把外面當做擺設的玩具清理了出去。
“孩子沒事吧?”
楚凌云往里面看了眼,林培倫夫婦,包括孩子,現在都被堵著嘴,綁著。
沒辦法,他們要是又哭又鬧,很可能會引起卡點的警惕,一旦被查出來,他們只能強行沖卡,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您放心,都沒事,我去給他們解開點。”
沉漢文跳上車,把兩個孩子的繩子解開了不少,只綁著他們的手腳,但嘴上依然堵著,此時不能放開。
林培倫被綁的最結實,這會他正看著車外的楚凌云。
他不認識楚凌云,但聽到了沉漢文的稱呼,他馬上推斷出,抓自己的人并不是黨務調查處。
黨務調查處的人大部分他認識,組長級別的更是全認識,沒有這么年輕的組長。
也不可能是新任命的組長,新任命的人不會有指揮抓他的權利,這里那么多人,楚凌云明顯是最高長官。
不是黨務調查處,那會是誰?
林培倫馬上想到了軍事情報處,軍事情報處的人會抓自己嗎?
這個可能真有,雖然他們和軍事情報處負責的分工不同,但雙方矛盾已久,軍事情報處若有機會看黨務調查處的笑話,絕對會落井下石。
他明白自己大意了,只想著黨務調查處,沒想過軍事情報處。
后面的隊員快速趕來,楚凌云重新上車,押著林培倫一家人駛向上海站。
上海站大門口,賀年,許義和陳樹都在。
楚凌云抓到人后,讓人回去通知賀年,通知的人不用繞路,速度比他們快。
得知成功抓到了人,雖然時間比他預想的早了點,賀年依然很高興,馬上帶人去了上海站。
陳樹和許義這才知道,行動科竟然早就找到了林培倫,并且抓了人。
“賀兄,你不地道啊。”
站在門口,許義幽幽的說著,眼中滿是怨念。
當初他們是難兄難弟,說好同舟共濟,結果賀年不聲不響的挖來了個楚凌云,行動科隨即一飛沖天,將南京的日諜掃的橫七八落。
不夸張的說,行動科早已吃飽,甚至吃撐了。
現在他好不容易撈到個任務,想一雪前恥,結果又被行動科的人給搶了。
“許科長,別在意,人是凌云抓的,不過回頭可以交給你,讓你押回南京,怎么樣,兄弟夠意思了吧?”
賀年哈哈大笑,拍著許義的肩膀安慰,聽到會把人交給自己帶回去,許義的心總算好受了點。
他押回去人,不管過程如何,任務總算是完成了。
這個人情要領,許義有點不情愿,還是道謝道:“多謝賀兄,等回去我再好好擺桌,請你喝酒。”
“行,回去再說。”
賀年不在意這點酒,大手一擺,許義則在后悔,知道楚凌云在這,之前為什么不派人跟住。
對楚凌云的能力他可是非常清楚,破桉高手,情報天才。
唐次長是龜縮在日租界不出門,讓楚凌云沒有下手的機會,林培倫并沒有在日租界,這樣的人楚凌云如果用心,肯定能找到。
不過他沒想到,楚凌云竟然這么快就找到了人,這才多久啊?
正想著,遠處駛來幾輛車,最前面的便是輛箱車。
“來了。”
賀年呵呵笑道,許義往車隊看去,沒一會車隊便來到門前,楚凌云首先下車。
“科長,許科長,陳站長。”
向三位大老打過招呼,楚凌云才說道:“已經抓到林培倫一家四口,安全返回,確定為林培倫和家人。”
“好,非常好。”
賀年高興笑道,陳樹則打量著楚凌云。
他知道楚凌云,也見過他,之前聽說了不少關于楚凌云的事,但他認為有點言過其實。
楚凌云來上海時間不短了,制裁唐次長的任務中并沒有任何出色的表現。
包括尋找細川智孝,楚凌云一樣毫無成績。
沒想到這次尋找林培倫,竟然這么快找到了人,并且成功將人抓到。
“來人,押進去,立刻審問。”
陳樹揮了揮手,人抓到了,要先在上海站審,然后匯報處座審問結果。
林培倫被帶到了刑訊室,他不是日諜,也不是漢奸,沒有被吊起來,直接關在椅子上接受審訊。
“林科長,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個場合相見啊。”許義感慨問道。
審訊桌前坐著三個人,許義在中間,旁邊是陳樹與賀年。
哪怕人是楚凌云抓的,這會楚凌云也沒有主審的資格,只能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軍事情報處三位大老公共審人,這樣的場景可不多。
不過林培倫有這個資格。
“許科長,我也沒想到。”
林培倫苦笑一聲,來到上海站他便明白,抓他的人確實來自軍事情報處,這個結果比直接落入黨務調查處稍微好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