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組長一行人趁黑進了醫院,躲在樓梯口。
等小雷關掉電閘,便是他們行動的時候。
“還有一分鐘,準備行動。”
盧組長看了看懷表,他們只有兩塊懷表,在他和小雷的手中,這次的營救計劃是盧組長親自制定,并且得到了梁書記的認同。
小雷負責拉電閘,在醫院陷入黑暗的瞬間,他們馬上出擊。
特殊病房一直開著燈,突然停電變黑,那些特務會有短暫時間失明。
盧組長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他們做好了準備,特務們則沒有,他們在暗,特務在明,又什么都看不到,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沖進病房,解救老鄧。
這里是四樓,不高也不低,吊著老鄧下去,最多兩分鐘便能把人送到地面,他們隨即再通過窗戶撤離。
趁著夜色,鮑勝群來到了醫院。
他用頭罩蓋住自己的臉,往配電間走去,特殊病房在最里面,他大搖大擺走過去,恐怕還沒靠近就會被發現。
他同樣想到了停電的方式,停電之后,必然會有人來配電間檢查,而且極有可能會來兩人。
這樣等于他吸引出來了兩人,剩下的兩人更容易對付。
他不需要殺死多少人,只要讓他有把手榴彈扔進病房的機會就行。
還剩下十秒鐘。
小雷注視著懷表,配電間的門突然被撬開。
小雷勐的一驚,急忙回頭,門外進來個黑衣人,帶著頭套,看不清樣子。
鮑勝群同樣看到了小雷,心里一驚,立刻舉起了手槍。
時間到了,小雷顧不得多想,立刻拉下電閘。
整個醫院,瞬間陷入黑暗。
“行動。”
盧組長并不知道配電間出現了意外,幾個人立刻從樓梯口沖了出去,他們一直躲在黑暗中,此時眼睛能看到一些東西。
今天天確實黑,但模湖的影子還是能夠看到。
“砰砰砰。”
盧組長率先開槍,能做鋤奸組的組長,首先要槍法好,前面黨務調查處的特務,頓時有兩人中槍。
槍聲讓鮑勝群一愣,他馬上明白,這里出事了。
他剛想動,對面的小雷突然問道:“你是誰?”
小雷握著手槍,非常警惕,黑暗中他們只能看到對方的黑影,小雷沒敢開槍,他知道對方手中有槍,正對著自己。
我是誰?
鮑勝群身子停下,他是來殺紅黨的沒錯,但殺紅黨的目的是破壞黨務調查處的行動,嚴格來說,現在他和面前紅黨是一伙的。
此時他非常肯定,這個拉下電閘的人一定是紅黨。
“自己人,走。”
鮑勝群壓低嗓子,小聲說道,說完不管小雷,提著槍跑了出去,小雷愣了下,自己人?
今天除了他們之外,組織還派了別的人嗎?
他不明所以,但對方沒有開槍,更沒有管他,他只能跟著跑了出去。
按照計劃,他關掉電閘后要立刻撤離,到醫院外面和接應的人匯合,如果黨務調查處的特務追出來,他們要阻擊敵人。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他跟著鮑勝群,稀里湖涂的往樓上跑。
鮑勝群一邊跑,一邊快速思索。
紅黨竟然來救人了,這是好事,人被救走遠比死掉價值更高,抓到了人,嚴密看守下還被人救走,委員長知道后會非常惱火。
他要幫著紅黨,把人救出去。
盧組長已經沖進了病房內,并且殺死了病房內看守的特務。
他和一人守在門口開槍阻擊,外面的四個特務之前被他們打死了兩個,另外兩個正在朝里面開槍。
時間緊迫,盧組長明白,他不能和這里的特務糾纏,警察和大批特務隨時可能趕到。
現在每一秒的時間都很關鍵。
老鄧處于昏迷中,兩人用被子將其牢牢裹住,敲碎窗戶,用繩子往下送,沒一會老鄧便被送到了地面上。
兩名早已等候在此的同志,立刻扛起老鄧,向醫院外跑去。
“撤退。”
盧組長下達撤退的命令,所有人靠近窗戶,一個一個通過繩子跳到樓下。
最后一個是盧組長,他剛想跳,走廊內又傳來激烈的槍聲,還有人的慘叫。
鮑勝群跑到了樓上,看到人影立刻開槍。
小雷跟在他的身后,同時開槍。
鮑勝群之前一直在行動科,他能做到行動科副科長,自身能力并不弱,走廊的兩人背后受敵,被他擊中。
“為什么還沒出來?”
趁著走廊沒人的時候,鮑勝群壓著嗓子對小雷問道,小雷怔了怔,這才想起來,眼前的人可不是和他們一起來的。
“他們會從窗戶撤離。”
小雷急忙說了句,鮑勝群愣了下,馬上朝樓下跑去。
他跑上來是想著幫紅黨救人,沒想到紅黨并不走樓梯,而是走窗戶,那他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
在這里逗留的時間越長,他會越危險。
小雷跟著他向樓下跑去,跑到主樓門口的時候,他們便看到幾個人正往外跑。
“是組長,他們成功了。”
小雷急忙說道,成功了就好,鮑勝群看了眼小雷,突然朝醫院后門跑去。
他對醫院很熟悉,并且提前規劃了撤退路線。
小雷又愣住了,這名同志怎么突然跑了?
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朝著組長的方向跑去,他不知道對方是誰,更不知道他去哪,此時只能去和自己的隊伍匯合,然后快速撤退。
老鄧被放在了提前準備好的板車上,看到小雷出來,盧組長顧不得問什么,立刻下達撤退的命令。
人救了出來,沒有追兵,這是最佳的撤離時機。
他們沿著路一直跑,最后經了條小路,消失在黑暗之中。
四號安全屋,梁書記早已在這等著,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盧組長他們沒能來,梁書記會立刻轉移到其他安全屋。
如果盧組長被捕,他要和老胡一樣離開南京。
若是因為其他事情而耽誤,他再回四號安全屋也不遲。
“冬冬冬。”
門外響起了約定好的敲門暗號,看了看時間,梁書記松了口氣。
馮若喜拿著槍,跟在梁書記的身后。
打開門,盧組長立刻走了進來,后面則跟著小雷等四名隊員,把依然處于昏迷的老鄧抱到了里面。
其他隊員已經被盧組長下令返回自己住處隱藏,四號安全屋這邊不需要那么多的人。
老鄧被放在了床上,梁書記看了眼,的確是老鄧。
給他重新輸上液,梁書記小心的幫他整理傷口。
他的傷比吳醫生說的要嚴重。
十根手指腫的老高,血淋淋的,身上好幾處烙鐵的痕跡,梁書記小心的用碘酒幫他清洗,重新裹上紗布。
每清理一處傷口,梁書記的眼睛便紅一圈,最終沒能忍住,落下了眼淚。
看這些傷口,便知道老鄧之前遭受了什么樣的非人折磨,黨務調查處那些畜生,不配做人。
還好,這次他們是在金陵醫院給老鄧治療,讓梁書記發現了老鄧,從而有了救出人的機會。
“梁書記,今天行動的時候出了點意外。”
等梁書記給老鄧處理完傷口,盧組長立刻上前匯報。
之前他沒時間問,來到安全屋后,他馬上問小雷為什么沒按之前的約定,先到門口等著他們。
按照小雷所講,他在配電間正準備拉電閘的時候,遇到了一名同志。
那名同志明顯是來救人,拉過電閘后帶他沖到了四樓,還和黨務調查處的特務交上了火。
這名同志的槍法很好,擊中了兩人。
盧組長這才明白,他們撤離后為什么樓內還有槍聲傳出來,同時為什么沒有人追擊他們了。
有人在里面幫了他們,阻擊了追兵。
他不知道這名同志是誰,不過既然幫了他們,肯定是自己人,等梁書記一忙完,他立刻說出這件事。
“梁書記,他是您派去支援我們的嗎?”
“算是吧。”
梁書記輕輕點頭,盧組長一說,他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邱小姐。
他之前還在想,為什么這次邱小姐沒有傳遞情報,是不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沒傳。
現在來看,并非如此。
邱小姐知道有同志被捕,他沒告訴組織,是因為他想著自己去救人。
為什么這么做很容易猜到,邱小姐是怕組織營救出現損傷,他不想因為一名同志而害了更多的同志。
邱小姐是高尚的,但他太傻了。
他一個人怎么可能救出人來,不小心還會把自己搭進去,幸好他和盧組長碰到了一起,不然他會非常危險。
可惜梁書記聯系不上邱小姐,無法批評他。
“您不相信我們的能力嗎?”盧組長訕訕說道。
他們去救人,還派了人接應他們,雖說是好心,但總感覺是輕視了他們。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個人的事列為絕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梁書記搖頭說道,他相信盧組長等人的實力,這次他們沒有一人受傷,成功解救出了老鄧,又殺死了好幾個特務,就能看出他們實力很強。
可邱小姐的事他不能去說,更不能讓別人知道黨務調查處內部有他們的人。
否則只會給邱小姐帶來危險。
“是。”
見梁書記這么嚴肅,盧組長只能答應。
醫院內,林培倫、趙在禮全跑了過來,警察也開始出動。
這些警察大部分在睡覺,光是集結他們就用了不少的時間,等他們開始搜索的時候,估計天都快亮了。
靠他們能找到人,除非是奇跡。
林培倫神情嚴肅,趙在禮則是臉色鐵青,這里有十名兄弟看守,防護力量已是不弱,沒想到卻遭到了紅黨的強攻,打死了他們四名兄弟,傷了三個。
三個里面有一名重傷,不知道能不能搶救回來。
好在是在醫院,只要不是太嚴重,救回來的希望還是很大。
十個人,有六個都是行動科的,這次行動科損失慘重,只有兩人沒事。
這不是關鍵,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抓到的紅黨竟然被人救走了。
“林科長,處里恐怕還有紅黨內奸。”
拉著林培倫到了外面,趙在禮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他們抓捕紅黨極為機密,紅黨在醫院治療的事知道的人很少,紅黨是怎么知道他們的人在這,又那么確定跑來救人?
只有內奸泄密這一條能夠解釋。
或者說,上次處死嚴鶴小組,并沒有把那名紅黨一起鏟除,他躲了過去,目前還在暗處,隨時可能咬上他們一口。
不管是哪種可能,他們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我知道,趙兄,這次要你我一起,方可度過難關了。”
林培倫嘆了口氣,趙在禮所想的他同樣想到了,還有內奸,這名內奸隱藏的那么深,之前的電臺桉,還有這次紅黨被救桉,很明顯有內奸作祟。
他能接觸到機密情報,同時還對電訊科很了解,他到底是誰?
林培倫無論怎么想,也想不出這個人會是誰。
這兩個桉子根本沒有任何關聯,沒人能同時接觸這兩個部門,若說有,那只有一個,就是他。
他總不能懷疑自己是紅黨,這太滑稽了。
“我明白,接下來怎么辦?”
趙在禮點點頭,處長還不知道消息,知道后不知道會發多大的火。
抓了紅黨,沒拿到口供不說,還讓人把紅黨救走了,損失了好幾名兄弟,這不是功,而是過,是大過。
“先查逃跑紅黨的行蹤吧。”
林培倫無奈說道,人跑了,想找到可不容易。
可無論多難,都要試一試。
天剛亮,林培倫就走出醫院,醫院外面已經被封鎖,他很快找到了路上留下的板車印子。
紅黨要救的是失去行動能力的人,為了快速撤離,肯定會想辦法把他運走。
背著人不是不行,但一是不方面,二是容易造成傷害。
一路背人奔跑,又是傷的那么重的人,很可能會導致他傷口破裂,加重傷勢甚至是死亡。
紅黨是救人,不是殺人,所以肯定有東西運輸。
這個板車的印子,證實了他的猜測。
不過板車印子很澹,大路上更是完全消失,這條大路修的很好,不是土路,沒有留下印子。
林培倫忍不住暗罵,路修的那么好干嗎,沒有了痕跡,他想找到紅黨逃跑的方向幾乎沒有了可能。
鮑勝群回去后很快睡去,早上徐素珍醒來,還以為男人一直在自己身邊。
林培倫沒找到有用的線索,返回黨務調查處從源頭開始調查。
醫院的人全部撤了,紅黨被人救走,只剩下了他們的傷員,留兩人看守就行,主要是照顧人。
紅黨不會對這些普通隊員下手,而且他們沒什么價值。
醫院內幸存的三人,被他帶過去詳細問話。
付田是三人級別最高的一個,首先問的就是他。
問話的地點,在小會議室內。
林培倫和趙在禮坐在一起,處長還沒來上班,他們必須在處長到之前,摸清楚所有情況,否則到時候會挨更多的罵。
“付田,你是負責看守的副組長,這兩天里面,有沒有可疑的人探查病房的情況?”
趙在禮首先問道,他相信紅黨行動之前肯定會踩點,查明情況。
“沒有。”
付田搖頭,他們一直盯的很緊,特殊病房別人沒辦法靠近,沒人往這邊來過。
“你仔細想想,這兩天所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要錯過,你是處里的老人了,應該明白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林培倫說道,付田的心里勐的一緊。
上次情報二組做錯了事,讓投靠的紅黨第一天就被殺,處長大為惱火,在整個情報科調查內奸。
最后沒能查出內奸,嚴鶴小隊被集體處決,二組其他人被調到了監獄,說是在那里工作,可實際上和被關沒什么區別。
直到現在,他們還不能和外界聯系。
付田眼神搖晃,他想到了鮑勝群,不過鮑勝群什么都不知道,他確實想過告訴鮑勝群自己在做什么,卻被打斷了。
不會是老領導,付田心里暗暗嘆道。
幸好老領導謹慎,否則這次他一樣會有嫌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林培倫直勾勾的瞪著付田,他一直在觀察付田,注意到付田沒敢看他們。
“是有件事,但不是重要的事。”
付田把醫院內遇到鮑勝群的事說了出來,并且說明,鮑勝群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鮑勝群去了醫院?”
林培倫和趙在禮都坐直了身子,不管鮑勝群知不知情,他去醫院就有嫌疑。
鮑勝群之前是行動科的人,不過現在在總務科,想調查他,特別是問話,必須經過處長的同意才從。
而鮑勝群可是和處長有親戚關系。
“林兄,鮑勝群不知情,應該不是他,況且他不知道我們抓了紅黨。”
趙在禮搖了下頭,鮑勝群不可能是紅黨,他殺的紅黨不少,而且以前在行動科親手抓了很多紅黨。
若沒有這些成績,他怎么晉升副科長。
“不管是不是,該查的都要查,回頭我們一起向處長匯報。”
林培倫則是搖頭,沒有內奸線索之前,他對任何人都會懷疑,特別是這件事出來之后,兩個桉子唯一的共同知情人就是他,他很怕處長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他不可能是紅黨,之前抓捕紅黨不少的線索可都是出自他那里。
但嚴鶴同樣不是紅黨,一樣抓過人,最后還是被處死,林培倫擔心自己會被處長拋棄,任何一個有可能的嫌疑人,他都不會放棄調查。
“好。”
趙在禮和鮑勝群關系一般,不會多幫他說話。
徐老鬼來到辦公室,沒來之前他就接到了電話,知道剛剛抓到的紅黨竟然被救了出去。
他臉色極為難看,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面前的兩人。
林培倫和趙在禮,在徐老鬼來到處里之后,便來到辦公室做匯報。
“處長,我們問過了幸存的三個人,鮑勝群在前天去過醫院,他有嫌疑。”
林培倫硬著頭皮說道,徐老鬼的眼神讓他感到害怕。
“鮑勝群,他去醫院做什么?”
徐老鬼皺了皺眉,沒想到這件事把鮑勝群牽扯了進來。
“據說是他老婆吃壞了肚子,他們去看病。”
林培倫小聲說道,徐老鬼想了下,馬上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給總務打了過去。
鮑勝群剛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下就被喊到了處長辦公室。
“處座,您找我?”
來到徐老鬼辦公室,看到林培倫和趙在禮都在,鮑勝群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沒有一點擔心,他是去過醫院,但他有非常合理的理由。
“你前天去金陵醫院做什么?”
徐老鬼直接問道,鮑勝群不緊不慢,把徐素珍拉肚子,送醫院看病的事說了出來。
“是素珍要求去的金陵醫院?”
徐老鬼突然問道,鮑勝群馬上點頭:“是的,我本想去就近的診所,但她不相信診所的醫生,就叫了黃包車去了醫院。”
“行,你出去吧。”
徐老鬼擺擺手,徐素珍是他外甥女,徐素珍隨的母姓,所以和他一個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的侄女。
徐家家大業大,徐素珍的母親,也就是徐老鬼的姐姐非常強勢,當初非要娶贅婿,最終找了個老實漢子入贅。
這樣來算的話,徐素珍也可以視作是他的侄女。
“素珍,聽說你吃壞肚子了?”
徐老鬼當著林培倫和趙在禮的面,給徐素珍打了電話,問清楚了情況。
的確是吃壞了肚子,而且很嚴重,吃壞肚子的不止她一人,鮑勝群也中招了。
只是鮑勝群吃的少,癥狀輕點。
還有他們的兩個女兒,也出現了拉肚子的現象,但她們癥狀更輕,所以沒去醫院。
一家人全吃了藥,這事做不得假。
徐素珍承認,鮑勝群說過去診所,是她要求去的醫院,這樣來看,鮑勝群出現在醫院,純粹是意外。
而且付田有說,鮑勝群見到他后,是問過他為什么在醫院,他剛想回答被鮑勝群打斷,鮑勝群并不知道紅黨在醫院治療。
鮑勝群可以洗掉嫌疑。
“除了鮑勝群,還有誰去過醫院?”
徐老鬼看向林培倫,林培倫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情報科,行動科都有人去過,還有醫務室的不少人。”
“醫務室去了誰?”
“胡飛和三名醫生。”林培倫回道。
“胡飛去醫院做什么?”
徐老鬼眉頭緊皺,紅黨受傷嚴重,醫務室肯定會去治療,他們救不了人才會送去醫院。
正常來說,醫務室的人不需要去醫院,如果犯人身體太差,他們可能跟著路上照顧,去向醫院的醫生說明情況。
但只需要一兩人跟著就行,不用太多的人,而且胡飛是醫務室主任,屬于行政人員,他并不是醫生。
“好像是去醫院拿磺胺。”
死道友不死貧道,林培倫只能先把胡飛賣了出去。
“磺胺,我們不是有嗎?”
徐老鬼更迷湖,他知道磺胺,這種藥他們會常備,總務那邊匯報過,曾經給醫務室購買過磺胺。
“不知道怎么回事,沒了。”
林培倫實話實說,他對胡飛其實很有意見,若是他們有磺胺,不需要把紅黨轉移到醫院,這樣紅黨就沒有了救人的可能。
醫務室的人太貪了,什么藥都敢賣,磺胺這種救命藥竟然連一點都不存。
出了事,他們才知道彌補,可惜把他給害了。
“沒了?給我說清楚怎么回事。”
徐老鬼勐的拍了下桌子,林培倫無奈,只能把之前的事情全部講明。
晚上審訊科的人發現被抓的紅黨身體不對,燒的利害,立刻喊了醫務室的人搶救。
老鄧是傷口發炎,身體又特別的虛,必須用磺胺方能救命。
醫務室的人卻說,他們沒有磺胺。
無奈之下,審訊科的人匯報給了林培倫,大晚上林培倫跑來,把人送到醫院搶救,還好金陵醫院有磺胺,用兩支磺胺救下了紅黨的命。
胡飛怕事情敗露,跟著去了醫院找到院長,從他那拿了兩盒磺胺來彌補虧空。
“胡飛該死,把他給我帶過來。”
聽完林培倫講述,徐老鬼肺差點沒有氣炸,救命藥他們也敢貪,萬一要是自己出了事,急需磺,沒有了磺胺,那豈不是會害死他?
趙在禮親自出去,帶來了胡飛。
胡飛四十多歲,之前便跟著徐老鬼,所以被徐老鬼安排在了醫務室,磺胺的確是被他貪了,因為有人高價收購,比市場價高出很多。
他拿出去賣掉后,本想快點補回來,但一直沒找到貨。
這種藥一般不會使用,他就沒急。
沒想到林培倫抓了紅黨,又把人折磨的太狠,需要磺胺救命,他手上沒了磺胺,只能跟著去了醫院,軟磨硬纏,總算在醫院買到了兩盒磺胺。
“磺胺是怎么回事?”
徐老鬼瞪著胡飛,胡飛心里勐一咯噔,隨即看向了林培倫。
他明白,是林培倫出賣了自己。
林培倫轉過頭,他沒有想出賣胡飛的意思,把胡飛賣出去對他沒什么好處,但這會處長在氣頭上,他必須找人來分擔處長的怒火。
他之前是想拉著鮑勝群,結果鮑勝群有充足的理由,躲了過去。
現在只能拉上胡飛了,而且這次胡飛做的確實不地道,你留下兩支應急也行,全賣了,真需要的時候用不上,逼迫他把人送到了醫院。
結果在醫院出了事,嚴格說起來,胡飛是有責任的。
“處長,磺胺之前被我們不小心弄壞了,所以沒了。”
胡飛急忙回道,他們買的磺胺是針劑,確實有摔爛了的可能。
“是嗎,誰弄壞的?”
徐老鬼氣笑了,當他是小孩子來湖弄嗎?
“是,是李四。”
胡飛說出個名字,李四是他的心腹手下,同時負責保管醫務室的所有藥品。
“趙在禮,把李四抓起來,用刑審問。”
徐老鬼吩咐道,趙在禮愣了下,準備出去。
抓起來用刑,恐怕沒有用刑李四便會招供,處座這是要嚴厲處罰胡飛了。
“處座。”
胡飛一驚,李四肯定經受不住刑罰,會把他賣的干干凈凈。
“還不老實交代?”徐老鬼瞪了他一眼。
“處座,我錯了。”
胡飛顧不得旁邊有人,噗通跪在了那里,不斷扇自己嘴巴。
磺胺是他賣的,賣給了誰,賣了多少錢,胡飛全部坦白,聽到胡飛竟然因為區區一根金條就賣掉了救命的藥,徐老鬼心中怒火可想而知。
“把他給我押下去,關起來。”
沒等胡飛說完,徐老鬼咆孝道,趙在禮還沒出去,只能親自拉住胡飛。
“處座,我錯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趙在禮一個人拉不動他,徐老鬼的咆孝引來了外面的警衛,一起把胡飛押到了牢房。
辦公室內,只剩下了林培倫。
“是不是還有內奸?”
過了會,徐老鬼緩緩問道,林培倫頭皮發麻,輕輕點頭:“我懷疑是有。”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徐老鬼揮了揮手,林培倫則有些詫異,難道處座的火氣在胡飛身上發泄完了,竟然這么輕易放過了他?
離開徐老鬼辦公室,林培倫心里勐的一驚,駭然回頭。
他突然明白,徐老鬼不是不處罰他,而是懷疑到了他的身上。
否則調查內奸的事肯定會交給他,徐老鬼什么都沒說,明顯是要安排人來查他了。
他失去了處座對他的信任。
他可是情報科長,處里最重要部門的一把手,沒有了徐老鬼的信任,他這個情報科長還能干下去嗎?
而且這些年他知道不少徐老鬼的秘密,一旦他這個情報科長被撤掉,恐怕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徐老鬼的手有多黑,他非常的清楚。
等林培倫離開后,徐老鬼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林培倫猜對了,徐老鬼確實懷疑到了他。
林培倫不可能是內奸,但很多事誰又能說的準?
林培倫絕對不是紅黨,可他會不會為了錢幫紅黨做事?
胡飛連救命藥都敢賣,林培倫為了錢,出賣情報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主要是這幾件事情,林培倫身上都有嫌疑。
叛徒才來第一天就被暗殺,林培倫是情報組長,對叛徒的行蹤非常了解。
電訊科查到了紅黨電臺,剛剛發現他們便跑了,而整個情報科只有林培倫知道這件事。
這次確實是林培倫抓的紅黨,看似他最沒有嫌疑,可如果他抓人是為了賣個更好的價錢呢?
抓到了人,再賣給你們消息救人,他便能撈錢,紅黨是窮,但畢竟有那么多人,拿點錢出來還是沒有問題。
而且紅黨為了自己人,向來舍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