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磺胺,并不是真的想去賺錢,而是全部提供給紅黨。
如果記錄全部藥品的去向,他怎么將東西交給組織,那不是一查一個準?到時候同志們全要暴露。
林石苦思怎么說才能不被楚凌云懷疑,突然想起楊主任對他的叮囑。不打探情報,任何事更不要主動去問,純粹的聊天。
林石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特工培訓,但也明白楚凌云的要求合情合理,特別是楚凌云的身份,有這樣的要求很正常。
“好,客氣話我不多說了,都在酒里。”
林石不再多想,舉杯一口喝完,隨即又連倒兩杯全部喝了。
老同學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用意,愿意幫他,這是情分,不管雙方立場如何,他內心對楚凌云很感激。
倆人喝了不少,出門的時候醉醺醺的,林石沒讓楚凌云送他回家,他等會要把今天的事情向楊主任匯報。
林石小心騎車慢慢回家,他知道楊主任肯定附近,可他并沒有察覺楊主任的存在。
回到家不久,果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一直在你后面,沒人跟蹤你,今天見面還順利吧?”
見到林石楊主任首先說道,他確實一直在林石的身后,很遠的地方跟著他,甚至是看不到林石的地方。
“順利,很順利。”
林石興奮說道,把楚凌云的話給了楊主任,軍事情報處有磺胺的果然是他這個老同學,但現在沒有,要等上幾個月,到時候會有不少的磺胺。
楚凌云愿意伸手幫他,他什么沒說,更沒提,楚凌云便主動給磺胺讓他去賣。“看來你這個老同學對你不錯,這樣我們不用費盡心思去想辦法接近他,獲取貨源了。”
楊主任很是高興,林石沒有暴露,又獲得了他們最想要的結果,今天運氣不錯。
“可他讓我記錄所有藥品的去向,他現在是特務,真的不可能對他說,如果告訴他假的,肯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林石擔憂的問道,他不是專業特工,聽到這個要求他首先便是想的造假。還好他不傻,知道楚凌云是情報部門的人,這種造假想瞞住根本沒有可能。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們有辦法制造出真的去向,保證讓他什么都查不出來。”
林石太年輕,沒有做過生意,工作時間又短,并不清楚官面上的事。
留下去向很正常,這是一個合理又正常的要求,畢竟不是普通藥品,若是楚凌云沒有提出這個要求,他反而會懷疑對方的真正目的,或者懷疑林石是不是已經暴露。
有這樣的要求,讓他放心不少。“真的,那太好了。”
楊主任的話讓林石心結瞬間解開,組織上有辦法就好,他剛才滿腦子都在想怎么才能瞞住楚凌云。
“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有任何進展隨時告訴我。”
林石這里楊主任不能久留,叮囑之后小心離開,以后林石每月固定兩次時間偷偷找楊主任匯報工作。
若有緊急情況,他們用暗號來做見面約定,更緊急的情況可以直接上門。
像之前老吳第一次獲得邱小姐的情報,便是特別緊急的情況,他直接找到楊主任,撤離危險之地。
軍事情報處,第二天一早泥鰍來到楚凌云辦公室。
“組長,梁宇報名進到培訓學校了,目前正在學習英語,他會一點英語,有底子,不會引來培訓學校的懷疑。”
梁宇打進了培訓學校,可以近距離的觀察司馬林,并且尋找機會安裝竊聽器。“這段時間司馬林有沒有去過外交部?”
泥鰍搖頭道:“沒有,但外交部前天有人來找過他,給了他一份外文資料,我找人打聽過了,不是什么情報,而是一份國外的人文介紹,讓他幫忙翻譯。”這個情報他不是在司馬林這里打聽的,司馬林的培訓 學校看似簡單,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泥鰍卻發現里面其實是鐵桶一塊。
司馬林對他的員工非常的好,薪水高,福利足,很受員工的愛戴。
哪怕是普通的勤雜工,說起他們的老板也會豎起大拇指,在籠絡人心這一塊,司馬林做的確實不錯。
這點和之前被抓的碼頭把頭顧成有點像。
當初對顧成楚凌云沒敢直接監視,更沒找他手下的人刻意打聽過什么,就是擔心他們會告密和幫著顧成。
對這些普通人來說,誰對他們好,他們便感激誰,認為他是好人,若是貿然去打探,別說不能泄露身份,哪怕告訴他們你的真實身份也沒用。
泥鰍是在外交部查到的情況,外交部相對應容易很多,以泥鰍的能力打聽出這些消息不難。
“培訓學校的其他人調查的怎么樣了?”楚凌云又問道。
“基本上摸清楚了,這些人有些是本地人好查,我們驗證過,他們的確是本人,不是日本人冒充,那些外地人我們也做了調查,初步判斷沒有潛伏日諜。”
其他員工沒有問題,整個培訓學校很可能就司馬林一名日諜。
這屬于正常,日諜很少讓兩人或者多人在同一個地方潛伏,避免資源浪費,除非是報務員、夫妻或者特殊情況,才會讓兩名或者多名特工在一起。
“好,做的不錯,繼續監視司馬林,他和外面有任何的接觸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楚凌云點頭,培訓學校內部他們無法做到監視,但司馬林只要外出,或者有外面的人來找他,必然會被他們發現。
現在梁宇也進入到培訓學校,雖然只是個學員,但至少能在內部進行觀察,看到一些外面看不到的東西。
司馬林案處座很重視,這個案子必須辦成功,并且辦的漂亮。上海,閆奎安住所。
閆奎安面帶不悅,對旁邊坐著的名四十多歲男子輕聲呵斥:“老馬,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來我這,現在日本人盯上我了,你到我這來會很危險。”
破獲張白案后,楚凌云曾讓隊員打匿名電話,提醒閆奎安,告訴了他日本人想要刺殺他的事情。
之后閆奎安外出次數確實減少,但正常的交際和活動肯定少不了。
“我知道,但閆先生對我們的幫助頗多,我如果不出面感謝,很過意不去。”老馬微笑說道,閆奎安臉色緩和不少,但還是說道:“我那點幫助算不上什么,倒是你們,環境如此惡劣,條件又那么艱苦,還能堅守本心為廣大窮苦百姓發聲努力很不容易。”
老馬是紅黨,閆奎安不僅是愛國文人,對紅黨也有著頗多同情。
他雖然沒有加入紅黨,但之前對老馬有過救命之恩,得知紅黨缺少經費之后,他毫不猶豫捐了筆錢給上海的紅黨組織。
他捐的錢不是小數,足足兩千塊。
這筆錢在上海,能夠讓人吃喝不愁,并且能買下很不錯的房子。
再之后他和老馬成為了好朋友,老馬經常來找他,向他講述紅黨的理念,想將閆奎安這樣的知識份子拉入自己的陣營。
前不久,有名紅黨同志在法租界因為意外被巡捕抓進了巡捕房,是閆奎安出面,用自己的關系將這名同志保了出來。
這么大的幫助,老馬不能無動于衷,特意上門感謝。“你的心意我知道,以后別來了。”
閆奎安再次搖頭,日本人對他正在監視,這點他早就發現了。
被人提醒過,哪怕不知道提醒的人是誰,閆奎安也會注意自己的周邊,一開始確實沒有發現日本人,但時間久了,他能感覺到日本人確實在他身邊。
自那以后,他更是深居簡出。
他清楚自己寫出的文章對日本人影響有多大,日本人恨不得將他活活吞掉,但閆奎安并不后悔,而且又連續發表了兩篇抨擊日 本人的文章。
他要用自己的筆來喚醒廣大國人,不要被日本人的表面所欺騙,日本人亡我中華之心從沒有消失過。
“我不怕危險,先生您的安危更重要,日本人隨時可能對您動手,您還是聽我的勸,早點離開上海,別給了日本人可趁之機。”
“哼,東瀛小國,跳梁小丑,真被他們恐嚇下我就跑了,那我還算中國人嗎?”
閆奎安冷冷說道,老馬很是無奈,文人傲骨很重,閆奎安的品德他非常佩服,但這性子真不敢恭維。
明知道對方要對自己不利,還去硬懟,那不是高傲,而是犯傻。
他這次來的最大目的,就是勸說閆奎安離開上海,最好能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老馬繼續勸道:“先生,我知道您不怕他們,但日本人手段臟著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卑鄙,若是被他們得逞,失去了您,將是我們整個國家的巨大損失。”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走,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先回去吧。”
閆奎安擺擺手,老馬的話他并沒有聽進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他不會被日本人一嚇便逃跑,那樣和懦夫有何區別?
哪怕是死,他也不會做逃兵,老馬的話他不僅沒聽進去,還引起了他的反感。“先生,我先回去,您一定注意安全。”
老馬沒有辦法只能告辭,送他的時候,閆奎安小聲叮囑道:“附近有日本人,你要小心。”
“您放心,我會的。”
老馬低聲回道,將帽子一帶,拱手抱拳,告辭離開。“安田隊長,那名疑似紅黨出來了。”
老馬剛走,日本監視點的人便喊了聲,三人中職務最高的安田光義立刻來到窗前,接過望遠鏡仔細查看。
“去盯住他,上次跟丟了,這次你倆一起,務必找到他的住處。”“哈依。”
兩名屬下一起領命,全部快速出門,一前一后跟上老馬,遠遠的吊著。
日本人確實想要再次刺殺閆奎安,但這個時候,他們突然發現和閆奎安接觸的人之中,有個人不正常。
之后經過調查,他們懷疑是這個人是紅黨。
全面戰爭開沒開始,但日本人對紅黨早已視為洪水猛獸,自22年日本成立紅黨之后,政府便將他們當成了眼中釘。
全面戰爭還沒開始,但因為東北以及上海各地紅黨對他們的破壞,日本一直以來對紅黨的打擊力度都不小。在上海發現了紅黨,他們便不再急著殺死閆奎安,想通過這條線調查到更多的紅黨,然后摧毀他們。
所以兩人沒有動手,一直在監視,后來他們的隊長更是親自來指揮,就是為了找出閆奎安身后的紅黨組織。
殺閆奎安容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若不是考慮影響閆奎安早就死了。要是從閆奎安身上能消滅一伙重要的紅黨,那讓閆奎安多活段時間絕對不虧。兩名日諜,小心的跟在老馬周圍,他們很是專注。
專注的他們便無法顧及自己的周圍環境。
之前都是一名日諜跟蹤閆奎安的客人,這次竟然出動了兩人,沈漢文馬上明白,閆奎安這次的客人很是重要。
甚至有可能這個人才是日本人的真正目標。
沈漢文親自帶隊跟上了他們,而且他帶出去了五個人,三個人負責一個,監視起來更容易。
他不管閆奎安的客人,只盯日諜。
這次他帶來了十個人,加上之前監視的兩人,他手上有足夠的人手,哪怕分散開也沒關系。
老馬走的不快,借助帽子的遮掩,一直在觀察自己的四周。
日本人很狡猾,這里人多,他們跟的距離足夠遠,老馬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走過一個路口,老馬突然轉身,然后進了一條小巷子,并在巷子內 加快了腳步。
跟蹤的日諜有經驗,并沒有跟進來,上次他們就是在這里被甩掉了,事后他們做了調查,這條巷子一共有兩個出口,兩名日諜立刻快速朝著兩個出口而去。他們要在前面重新跟上老馬。
沈漢文則跟著他們,同樣來到了兩個巷子出口處,遠遠的注視著他們。老馬在巷子里藏了一會,確定后面沒人跟蹤,從巷子的另一個出口走出。
他并不知道,日本人這次特意在出口等著他,他剛出來,那名日本人立刻跟上,遠遠的吊著。
路上老馬依然很謹慎,又用了幾個反跟蹤動作,但始終沒有察覺到狡猾的日諜,最終回到了自己家中。
確定這是他真正的家,跟蹤的日諜立刻跑回監視點。“隊長,找到他的住處了。”
日諜用日語小聲匯報,這次兩人一起跟蹤,雖然被甩掉了一個,但最終目的卻達到了,查清楚了這個嫌疑紅黨的住處。
有了住處,就能查明他的身份。“干的不錯,準備更換監視點。”
安田光義滿意點頭,他親自來監視閆奎安,目的就是找出疑似紅黨,費了這么久的功夫,總算讓他們如愿以償。
日本人比中國人更有耐心,為了獲得想要的情報,他們可以在中國潛伏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盯梢的時候也是如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是,隊長,那閆奎安呢,現在要不要?”
隊員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若不是為了追查紅黨,他們早就殺死了閆奎安。
閆奎安家中只有家人和女傭,他本人又沒任何戰斗能力,哪怕這里是中國人的地盤,他們也有信心殺死人后順利脫身。
“不行,閆奎安一死很可能會驚動到這個人,先留著他的命,以后再收。”
安田光義搖頭,殺閆奎安容易,可消息一旦暴露,他們剛找出的紅黨很可能會逃掉,得不償失。
閆奎安他肯定要殺,但殺一個閆奎安功勞太小,他看不上,若是能找出更多的 紅黨,那才是真正的大功。
“哈依”
手下領命,閆奎安什么時候殺不重要,找到那個疑似紅黨的老窩是他們目前最大的收獲。
“日本人撤了?”
沈漢文看到安田光義他們離開,很是驚訝,在這盯了那么久,突然撤了?閆奎安不殺了嗎?還是有別的任務?
今天他們剛剛跟蹤一個人,撤退會不會和被跟蹤的人有關?“隊長,怎么辦,要不要抓人?”
手下隊員急急問道,這是在市區,他們還有理由抓人,要是讓三名日諜逃回日租界或者其他租界,他們想抓就難了。
上海不是南京,勢力太駁雜,哪怕是政府對這邊的掌控力也是很弱。
“劉五,你帶四個兄弟到回日租界的必經之路等著,如果他們真的是撤離,到時候等我信號,隨時準備動手。”
考慮了會,沈漢文隨即命令道。
在手下匯報的一瞬間,他真的想要下達抓人的命令,他們十幾個人抓三名日諜絕對沒有問題。
但日諜的行為卻透漏著古怪,監視好好的,跟蹤一名客人后便放棄監視?這很不正常,他想到了組長,若是組長遇到這種事會怎么辦?
想到這里,瞬間他便有了主意。
組長遇到這種情況絕對不可能直接抓人,但也不會讓日諜真正逃掉,所以沈漢文做出布置,暫時不抓,看他們要去哪。
真是撤離回日租界,到時候再抓不遲,只是那里離日租界近,風險高一點。沈漢文確實做出了改變,沒有像以前那樣沖動魯莽。
“不是回日租界,去了之前他們跟蹤人的附近,在那建立了新的監視點?”很快沈漢文收到手下匯報,他長舒了一口氣。
還真是和之前跟蹤的客人有關,不是真正的撤退,幸好他沒有沖動 ,貿然去將對方抓捕。
同時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對方遲遲沒有對閆奎安下手,是因為有別的情況,他們一直監視閆奎安為的就是今天這個人。
“去查清楚這個人叫什么,什么來歷,為什么日本人對他如此重視。”
沈漢文命令道,日本人感興趣的人,他更有興趣,調查清楚這個人的身份,他便能清楚日本人到底在干什么。
老馬的身份并不難查,他的工作是報社的編輯。
閆奎安在他的報社經常投稿,兩人有往來純屬正常,沈漢文有些不解,日本人為什么不盯閆奎安,反而盯上了這個默默無聞的編輯。
“給上海站發報,問是不是他們的人,另外查清楚這個老馬除工作外,平時接觸什么人,經常做什么事。”
沈漢文想不明白日本人盯老馬的原因,但還是做出布置。
組長在杭州講課的時候曾經說過,想弄明白事實的真相,除了有效的推理之外,需要大量的線索進行核實。
如今他了解到的東西有限,只能一步步排查。
上海站的回復很快,老馬不是他們的人,果黨還有幾個情報機構,比如黨務調查處,但沈漢文懶的問他們了。
不是自己人就行,至于其他部門,特別是黨務調查處,他巴不得看對方的笑話。
日諜更換了監視點,沈漢文隨之更換。
他的目的就一個,搞清楚日諜的任務,看看能不能獲得更多的收獲。如今沈漢文的胃口被養大了不少,三個日諜不足以滿足他。
這里是上海,不是南京,抓到人需要立刻審問,他們沒有審問的條件,若是日諜頑抗,死活不招,他們需要借助上海站的刑訊室來進行審問。
東西哪有那么好借,真有功勞,上海站肯定想撲上來咬上一口,甚至為了搶功將案子直接拿走。
這些不得不防,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隊長,老馬的情況查清楚了。”
老馬履歷清楚,很容易查,他是武漢人,在北平讀的大學,七年前帶著老婆孩子來到上海,一直在報社內工作,最開始是實習記者,后來做了記者,三年前才做到副主編。
老馬的交際面不廣,平時沒什么愛好,倒是經常去一家美國人開的福利院,在那里他是義工,主要是教那里的孤兒讀書認字。
從調查出來的結果看,老馬沒什么不對,有家有口,在報社工作之余喜歡去福利院,是個有愛心的人。
不過他明白,日本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盯上這樣的人,甚至在閆奎安家里盯了很久,就是為了找他。
“把最新情況簡單寫清楚,給組長發報,并請他協調武漢站,幫我們查清楚老馬在老家的具體情況。”
沈漢文命令道,其實他自己就能給武漢站發報,畢竟他也是從那里出來的,但這種事他不能繞過組長。
更何況現在日諜突然改變了監視對象,他需要匯報,正好一起發報告訴組長。南京,隊員將沈漢文發來的長電文送到楚凌云辦公桌上。
日諜放棄了對閆奎安的監視,轉而去監視了一個叫老馬的報社編輯,依然還是三名日諜,但他們布置的監視點距離老馬家更近,而且監視更為專注。
沈漢文的請求也在電文內,請楚凌云幫忙,讓武漢站的同事查下老馬的底細。看著電文,楚凌云并沒有立刻給武漢站發報。
日本人所監視的人肯定對他們有著很大的吸引力,寧可放棄對閆奎安的暗殺和監視也要去盯這個人,說明他的價值遠比閆奎安要高。
能讓日本人感興趣的,無非就幾類人。
首先是果黨高層,他們監視果黨高層,可以獲得想要的重要情報,這點老馬很明顯不是,他已經四十多歲,帶著老婆孩子,生活一般,父母也不可能是,可以排除。
其次便是國內的各個情報機 構,比如他們和黨務調查處。
沈漢文問過上海站,不是他們的人,總部這邊也沒有在上海潛伏這么久的情報員。
至于黨務調查處,只能說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同樣不大。
原因很簡單,老馬到上海有七年之久,在報社一步步升到的副總編,如果真是黨務調查處的人,一是不會潛伏這么久,二就是升職不會這么慢。
至于國防部和軍部他們的情報部門,比如陸軍自己的情報機構,更不可能。
他們的專業能力更低,真是他們的人,日本人不會繼續監視,發現之后直接秘捕完事,抓到人后很容易便能從他們的口中獲得想要的情報。
排除掉這些,只剩下了一種可能。紅黨。
閆奎安是愛國文人,紅黨最喜歡這類人,有紅黨接觸他楚凌云并不意外,最重要的是,老鄭的雜貨鋪開在了閆奎安家附近。
至于閆奎安的身份,是不是紅黨目前還不能確定。但按照楚凌云猜測,應該不是。
原因更簡單,他的文章太犀利了,不僅抨擊過日本人,還經常抨擊政府的軟弱和不抵抗政策,如果他是潛伏的紅黨,組織上不會讓他這么魯莽。
這個時代有很多愛國文人同情紅黨,但本身并沒有加入紅黨,比如聞公,李公等人。
“把這個給武漢發過去。”
想明白之后,楚凌云寫了封電文,讓手下隊員拿去發報。
內容很簡單,請武漢站幫忙協助調查一人,并且附帶上了老馬的資料。總部發過去的電文,肯定會到王躍民的手中。
但這樣中規中矩的協查電文,楚凌云又沒有署自己的名字,只留了行動科,王躍民不會太重視,只會讓其他人去調查。
這是可以避免調查太過詳細,暴露老馬的身份。
果然,王躍民看到電文后并沒在意,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王家梁,王家梁隨意派了兩名手下去執行任務。
下午下班,楚凌云回到家中對著鏡子慢慢做著偽裝。
老馬的事盡管只有懷疑,沒有證實,可同樣需要盡早通知到紅黨,老馬已經被日本人盯住了,日本人身后還有沈漢文,此時的他極度危險。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沈漢文,一旦動手,他很難逃掉。
化的還是之前那副普通人的樣子,化好妝,楚凌云在后門觀察了一番,天黑之后悄悄離去。
換了個舊報攤,買下幾張報紙,將需要的字剪下,粘貼在空白處,楚凌云朝著老吳的家走去。
路上楚凌云很注意自己四周,到地方后并沒有急著去敲門,在附近仔細觀察一番后才走過去。
環境險惡,該有的小心必須有。“咚咚咚。”
敲了門,楚凌云立刻離開,確定老吳拿到情報,他轉身返回。
聽到熟悉的敲門聲,老吳一跳老高,從床上直接蹦下,連鞋顧不得穿便跑到了門口,可他打開門后,外面早已空空如也,只有一張紙條掉落。
邱小姐來了,又傳遞了情報。
關好門,老吳回到房間,在燈下仔細看向紙條上的內容。“上海吳門巷有危險,邱小姐。”
果然是邱小姐送來的情報,但這次情報所說的并不是他們南京的組織,而是上海。
邱小姐怎么會知道上海的事?吳門巷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和南京有沒有關系,他也不知道吳門巷在哪,但邱小姐送來的情報他不敢耽誤,馬上穿上鞋,準備向楊主任匯報。
楚凌云沒有在情報中說老馬的名字,主要是他沒有確定老馬身份,這份情報交給紅黨之后,他們自己必然會核查。
若是,他們明白老馬暴露,會安排他撤離。
若不是,虛驚一場,沈漢文還在那,有機會查清楚老馬的真實身份,從而做出決定。
這同時是他的自我 保護,哪怕這份情報被黨務調查處或者軍事情報處拿到,也不會那么快聯想到他的頭上,讓他有時間做出應對。
“這是邱小姐今天送來的?”
楊主任看完紙條,抬頭問道,老吳立刻點頭:“沒錯,就在剛剛,大概四十分鐘前。”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楊主任輕輕點頭,四十分鐘前,老吳是接到情報立刻就給自己送來了,他那到自己這需要時間,而且要小心謹慎,避免被跟蹤,路上還要耽誤點時間。
上海吳門巷在哪楊主任根本不知道,可邱小姐既然提醒了,他就必須將這份情報上報,讓梁書記來通知上海那邊的同志。
若那里真是自己人,邱小姐這次等于又救了他們一次。荷花巷,楊主任偷偷過來,見到了梁書記。
“邱小姐有新情報,梁書記您看。”
不是緊急情況,楊主任不會這么晚過來,聽到是邱小姐的情報,梁書記立刻帶上眼鏡,仔細的看向紙條。
“梁書記,那里有我們的同志嗎?”
等梁書記看完,楊主任小聲問道,梁書記則輕輕搖頭:“我也不清楚,你應該明白,我們和上海是兩條線,互相不允許探查對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