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人去這趟郵局,查一下上海、天津、杭州和武漢寄來的匯款單有多少,調出他們近三個月來的所有記錄。”
辦公室內,楚凌云對楚原吩咐道,日本人既然提前做了預警,想通過郵局匯單查到日諜的希望非常小。
但這是一個重要線索,必須去查。
“是,組長。”
楚原領命,他現在對組長絕對的死心塌地,這次能夠將功贖罪,并且立下新功,全是組長給他的機會。
若不是組長沒有放棄對房萬超的調查,楚原只能背著這個恥辱。
現在不僅沒人敢笑話他,手下的隊員更是對他敬重。
查死人還能查到日諜,楚原在自己小隊樹立了威信。
楚原離開后,楚凌云繼續翻看口供,南京的鼴鼠不可能只有六個,他想通過這六名鼴鼠的資料,尋找可能存在的聯系,進而找出其他的鼴鼠。
能找到鼴鼠,就有可能找到日諜。
這些鼴鼠提供的情報,日諜肯定要來收取,就像這次先找到了宋偉倫,之后發現了鄧遠齊和野貓,只要能找到一個人,就有可能揪出一連串的日諜。
除去徐武,五個人各行各業,但他們還是有著共同點。
第一個共同點都是軍政部門的人,而且能接觸到一定的情報,或者能夠接觸到一些匯總的重要信息。
這樣的人對日諜才有價值,很可惜這個共同點沒用,南京城這樣的人太多了。
第二個共同點他們都是男性,更沒有意義,楚凌云關注的是后面的共同點,這幾個人利用情報賺了錢后,有三個人改變了自己生活。
宋偉倫,還有軍部那名少校有了錢之后,變的有些奢侈,宋偉倫在外面養了外室,軍部少校更厲害,他經常去妓院,夜不歸宿。
靠他們正常的工資,不可能過的這么瀟灑。
這可以作為接下來的調查方向,但各單位人數太多,他不可能做到對所有人進行篩選,只能先從目前的線索中進行篩查,大面積撒網,看看能不能網到有用的魚。
下午下班,楚凌云又看到泥鰍等在了門口。
“組長。”
泥鰍上前打著招呼,這次野貓桉他成了最大的功臣,江騰空的事不能說,自然不可能給他表功,但野貓桉的首功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很是滿足。
來到總部后,接連立功,還小發了幾筆,他很清楚這些是誰給他的。
“進來吧。”
楚凌云打開門,泥鰍提著箱子跟了進去,他這次又是來送錢。
五個漢奸的家全是他抄的,別看他們級別不高,油水還是滿豐厚,特別是局部那個少校的家中,一共抄出來了三十根金條。
這個人確實貪財,給了日諜下手的機會。
其他幾人多少都有點家產,最終抄出了九十根金條,泥鰍給楚凌云送來了八十根。
泥鰍自己留了五根,給辦事的兄弟們又分了幾根,這些他全向楚凌云做了匯報。
干這種活的時候,泥鰍向來只拿小頭,他很清楚,若不是組長給他抄家的機會,他一點好處不會有。
“放這吧。”
楚凌云點點頭,又是八十根金條入賬,來到總部后,楚凌云收錢收的手都快麻了。
“組長,我先回去了。”
送完錢,泥鰍笑呵呵離開,他知道八十根金條組長不會全留,還要給科長上供,不過那是組長的事,和他無關。
八十根金條,楚凌云拿出二十根,這是給賀年的。
這次抄家抄的雖然不多,但賀年肯定知道,一點不表示他會有意見。
不過賀年那送二十根便夠了,幾個小嘍啰賀年不會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楚凌云心中有他,送多少無所謂。
又拿出二十根,這些是給紅黨準備的。
連林石都出來借錢,還那么著急,他們現在可能急需用錢。
一根大金條,銀行可以換三百多法幣,不過法幣誕生之后,便無法和大洋一比一的兌換,目前黑市上一塊法幣,大概只能換零點七塊大洋。
一根十兩的金條,在黑市能賣四百塊左右。
二十根金條,大約為八千法幣。
收好金條,楚凌云再次給自己化妝,變成之前不起眼的樣子,出去買了舊報紙,將報紙上需要的字剪下來,粘貼在空白處。
又買了個不起眼的盒子,將金條和紙條放進去,提著盒子,楚凌云很自然的走在大街上。
安全屋內,楊主任和老吳,小蘇,再次聚集在一起。
“兩千八,這么多?”
楊主任看到老吳拿出的錢,驚訝的問道,他給老吳的任務是兩千,這已是極難的任務,沒想到老吳還多拿出了八百。
“說來慚愧,老鄭新的蜻蜓同志得知我們需要錢,一個人就拿出了一千一,我和老鄭才一千七。”
老吳解釋道,若沒有林石這一千一,恐怕他和老鄭真湊不夠兩千。
能超額完成,還多出那么多,多虧了這個小同志。
“蜻蜓是個好同志。”
楊主任肅然起敬,蜻蜓是老鄭的新黨員,只有老鄭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另外便是老家,他入黨后那里有存檔。剩下的人包括老吳在內,只知道蜻蜓這個代號。
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的同志,知道的人越少,他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也是一次次血淋淋教訓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是啊,蜻蜓同志還有過幾次不錯的建議,是非常優秀的青年才俊。”
老吳跟著說道,他是老鄭的上線,又操辦過蜻蜓的入黨申請,對蜻蜓有一點了解。
至于老鄭,楊主任則知道他的存在,老鄭和老吳之前便跟著他,一起走過艱難的歲月。
“我這有兩千一。”
小蘇拿出他湊的錢,他也超額完成了任務,但超的不多,只超出了一百。
能湊到這么多,小蘇已是盡了全力。
“我這也有兩千,這樣我們就有六千九了,找個小點的船,到時候備點糧食做掩護,藥品放下面,可以給老家送去了。”
楊主任高興的說著,只送藥品肯定不行,很容易被查或者被搶,必須用其他的貨物做掩飾。
糧食非常合適,老家也缺糧,一舉雙得,全給他們送去。
開完會,老吳高興的返回,明天他就要去采購貨物,然后裝船,將這批救命的物資全部送回老家。
楚凌云剛才便到了地方,但敲門后沒人回應,他便躲在暗處一直等著。
沒等多久,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回來。
老吳很警惕,到家之后不忘觀察四周,潛伏工作如履薄冰,不能有絲毫的馬虎,否則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確定安全后,老吳開門回家。
他剛到房間打開燈,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嚇的他馬上掏出手槍。
兩短一長的敲門聲,不是同志的暗號,但對這個節湊他并不陌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收起槍,來到門口。
等他開門之后,外面早已沒了任何人。
只有一個盒子放在門口,老吳四處打量了眼,拿起盒子,匆匆關門。
回到屋內,剛一打開盒子他便愣了下,盒子最上方是個紙條,下面則是擺放整齊的金條,難怪剛才拿盒子的時候感覺那么重。
顧不得數金條,老吳立刻拿起紙條,上面還是報紙上剪下來的字。
內容不多,很簡單:“夏日炎熱,寥寥心意為同志們送點涼爽,邱小姐。”
果然是那位神秘的邱小姐送來的東西,但這次紙條上沒有任何示警,純粹是關懷的字句。
老吳看著紙條上的內容,很是激動。
但很快,新的疑問在他腦海中產生,邱小姐是怎么知道他們現在正缺錢的?
放下紙條,老吳仔細清點了下,足足二十根金條。
老吳收起金條,小心的將紙條貼身放好,帶上手槍,提著盒子匆匆出門。
楊主任在家,今天了卻了一樁心事,他很是高興,正準確睡覺,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這是老吳的敲門暗號,楊主任立刻起身下床,快速來到門口。
“老吳,你怎么又來了?”
門外果然是老吳,他剛離開不久,突然又回來,讓楊主任的心咯噔了下。
沒有特殊情況,老吳不會違反紀律又跑回來。
“楊主任,您看這個。”
老吳顧不得解釋,進去后立刻掏出紙條,注意到紙條沾有報紙剪下的字,楊主任心勐的一緊。
他馬上接過紙條,仔細看向上面的內容。
這樣的紙條他不陌生,之前就是這種紙條給他示警,讓他躲開了一次危機。
楊主任離開原來的住處,便沒有再回去過,但小蘇曾經讓人過去暗查,發現原來的家中的確有人進去過,還弄亂了很多東西。
這說明有人搜查過那里。
若不是邱小姐的示警,恐怕楊主任他們都已經遭遇了不測。
“這是什么意思?”
看清楚內容,楊主任很是疑惑,不是示警,也不是其他重要情報,說的是什么天熱送涼爽,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和紙條一起送來的。”
老吳急忙打開盒子,露出里面黃燦燦的金條。
整整二十根金條,楊主任也愣住了,終于明白了字條上的意思,這種涼爽的感覺太舒服了,哪怕現在天熱,他一樣有種清風拂面的舒適感。
而且這筆錢對他們來說太及時了,有了這些錢,不僅可以買更多的藥品,還能帶上他們的貨物,讓這一船不白送,順便來回賺到更多的錢,以后好給家里提供更大的幫助。
“這是邱小姐給我們的?”盡管知道了真相,楊主任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錯。”老吳快速點頭。
“你見到他人沒有?”楊主任立刻問道,這才是關鍵。
“沒有,和上次一樣,他敲了門送來東西就離開了。”
老吳遺憾搖頭,當時他要是在門口就好了,這樣就能見到這位神秘的邱小姐,可惜他沒想到邱小姐突然會來。
“老吳,幸好你沒有搬家。”
楊主任感嘆道,之前他還為了老吳的安全著想,想讓他更換住處,如果老吳真的搬走,那邱小姐豈不是找不到他們了?
這些錢,也就無法送到他們的身邊。
“是啊,沒有想到,邱小姐會突然送來這么多錢,但他怎么知道我們目前缺錢?”
老吳同樣感慨,這筆錢,真的幫了他們的大忙。
“老吳,你說邱小姐會不會是我們自己的同志,某位暫時脫離了組織的同志?他不一定知道我們缺錢,但肯定知道組織缺錢,借你的手將這筆錢送給組織?”
楊主任突然問道,老吳怔了怔,楊主任的這個猜測,還真有可能。
這次的紙條上清楚的寫著,給同志們送點涼爽,同志們這個稱呼,多是他們自己對內的時候使用。
“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什么不重新回到組織?”
老吳問出他的疑惑,楊主任則搖了下頭:“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他有別的考慮或者顧慮,但我相信,這個人一定是我們的同志。”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老吳默默點頭,如果真是自己的同志,不管他在哪,為什么不現身,他們都一定要保護好這位同志。
“邱小姐的錢我們全部用來買藥品,你明天去黑市把金條換成錢,然后再買些我們自己的貨物,這一船我們盡快發貨。”
楊主任快速說道,他還要通知小蘇,找艘更大的船。
之前因為資金不足,他們想的是用小船運輸,現在錢已經到位,而且還多出了不少,沒必要再用小船單獨送貨。
不管邱小姐送錢的用意是什么,將這筆錢用在老家,準沒有錯。
他相信邱小姐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也是。
“好,我明天就去采購。”
老吳點了點頭,見到金條之后,他便有了這樣的想法,只不過要來匯報給楊主任,讓他來做出決定。
軍事情報處,楚凌云正常上班。
昨天送了金條后,楚凌云直接離開了,并不知道老吳晚上又出去過。
更不清楚,他送的這些錢對老吳他們的意義有多大。
“組長,這是我的調查結果。”
楚原來到辦公室,昨天他便去了郵局,查到了匯款單,郵局那有記錄,這些很容易便能查到。
“這么多?”看到一摞的匯款單記錄,楚凌云皺了皺眉。
“南京是國都,匯款業務很多,接到的匯款單就有兩百左右,這是您說的四個城市發來的匯款單,還只是近三個月的記錄,若是一年的話會更多。”
楚原苦笑道,當初看到這么多匯款單后他也愣了下,數量太多了。
楚凌云雖然只說了四個城市,但這四個全是重要城市,僅僅這四個城市過來的匯款單就足足占了所有匯款單的三分之一。
特別是上海,數量最多。
按照六十多張來計算的話,三個月就有六千張,數量確實不少。
“你帶人核查全部匯款單,每月寄了一次的全部挑出來,然后核對他們的身份,把有正式工作的挑選出來。”
日諜給漢奸是每月匯款,日期不固定,匯款地不固定,但至少每月一次是固定的。
這樣的話,又能篩查掉不少的人。
“是。”楚原帶著所有匯款單離開,盡快完成組長的任務。
“鈴鈴鈴。”
楚原還沒走出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鈴便響了。
“我是楚凌云。”
楚凌云拿起話筒,那邊立刻傳來慌亂的聲音:“組長,我是三小隊的趙強,我們沉隊長被憲兵給抓了。”
沉漢文被憲兵抓了?
沉漢文犯了什么事,另外憲兵隊膽子那么大,敢抓他們軍事情報處的人,還抓了個隊長?
“不要緊張,給我說清楚情況。”
楚凌云快速問道,憲兵名義上確實可以監管所有軍人,但軍事情報處不是一般的軍事單位。
憲兵對他們的約束力很低,反而是他們還可以調查憲兵。
一般情況下,憲兵絕對不會對他們的人下手,更不會隨便抓人。
“沉隊長親自在查南京飯店那個人,跟了他幾天,發現他出入過不少要員的家,還多次去了外交部。等他離開后,沉隊長到外交部親自打聽情況,結果里面的人報告給了憲兵,把他抓了起來。”
南京飯店那個人?
楚凌云立刻想到之前車行提供的情報,這個人交給了沉漢文去查,暫時還沒有給他回饋結果。
這個人去過不少要員的家,還去外交部多次?
正兒八經去外交部的人,是日諜的可能性極小,不過就算他不是日諜,沉漢文又沒有針對他,只是去打聽情況,外交部為什么讓憲兵抓他?
楚凌云皺了皺眉。
軍事情報處在南京絕對可以橫著走,但有些衙門就算是他們也不敢去得罪。
這其中就包括外交部。
運輸大隊長雖然對外是個軟腳蝦,但他對外交關系卻尤為重視,而且外交部成員多是鍍金子弟,里面有關系有背景的人一抓一大把。
“你們在那等我。”楚凌云掛斷電話,立刻起身。
不管怎么說,沉漢文被抓,他都要過去。
來到憲兵隊,沉漢文的十幾名隊員正站外面,憲兵沒讓他們進去。
“組長,您來了。”
看到楚凌云,這些隊員立刻有了主心骨,全部靠了過來。
“你們隊長還在里面嗎?”楚凌云問道。
“在,他們不放人,說是隊長隨意打探外交情報。”隊員們立刻回道。
楚凌云點點頭,大步走進憲兵隊。
兩名憲兵立刻上前阻攔,楚凌云掏出證件:“我是軍事情報處行動四組組長楚凌云,把你們隊長叫來。”
軍事情報處的組長基本都是少校軍銜,楚凌云沒有穿軍裝,憲兵并不知道他只是上尉。
但軍事情報處的人他們不敢怠慢,更何況來的還是個組長。
一人去通報,很快出來了個上尉小隊長,對著楚凌云敬了下禮,隨即說道:“楚組長,在下楊安生,我知道您來的來意,這次真不是我們想要抓人,而是外交部要求我們抓的人。”
憲兵隊自然清楚軍事情報處的利害,他們發神經了,才會去抓軍事情報處的人。
但外交部的要求他們又不能不聽。
“我理解,楊隊長,能不能先讓我見見人?”楚凌云點頭。
“可以。”
猶豫了下,楊安生點頭,他是不能放人,但人家長官來了,連個面都不讓見的話,會徹底得罪軍事情報處的這幫大爺。
外交部只是讓他們抓人,沒說不讓人探視。
沉漢文并沒有被關在牢房,而是在一間辦公室內,除了不能打電話,不能和外界接觸,其他對他沒有任何限制。
看到楚凌云,沉漢文立刻站了起來,羞愧的低下了頭:“組長。”
楚凌云看了眼楊安生,楊安生識趣離開。
“到底怎么回事?”沒人后,楚凌云立刻問道。
“我在查中野司雄,就是住在南京飯店那個人,我查出他是日本貴族細川明康侯爵的管家,他在南京四處拜訪重要人物,我懷疑他想探查重要情報。外交部他已經來了兩次,今天再次來的時候,我忍不住進去打探情況,外交部的人卻說我刺探外交情報,讓憲兵把我抓到這了。”
沉漢文快速說道,楚凌云心臟卻猶如一擊,細川明康這個名字,讓他自我封存的記憶出現了松動。
一個中年男子的形象,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楚凌云穿越過來的時候,吸收的不是一個人的記憶,而是兩個。
被前身打死的那名日僑,當時兩人糾纏在一起,他的記憶同時被楚凌云所吸收。
他的名字叫細川智孝,日本老牌貴族細川家族的子弟,更是當代族長細川明康的兒子。
但他是個私生子,主母嫌疑他們母子,沒讓他們進家門,他自小跟著母親在外面長大,和父親的關系并不是那么融洽。
雖說吃喝不愁,但缺少父愛關懷的他非常叛逆,三年前母親去世后,他獨自一人來到中國,他喜歡四處游歷,增長見識,在中國去過很多地方。
在武漢的時候,細川智孝被楚凌云前身所懷疑,跟蹤到郊外,兩人交手,前身受傷,細川智孝則被前身打死,沉尸河底。
這個時候,估計只剩下了枯骨。
楚凌云的日語能力來自細川智孝,他完全接收了一個日本人的記憶,說日語是很簡單的事。
只是楚凌云對日本人并不感冒,細川智孝給自己的定位是個浪蕩才子,浪蕩有了,才真沒有多少,在他的記憶中并沒有什么有用的情報。
楚凌云對日本人不感冒,這份記憶便被他封存了起來,盡量不去回憶。
“你在這先委屈下,我會盡快救你出來。”
楚凌云澹澹說道,沉漢文一直低著頭,沒敢抬頭,并沒有發現剛才楚凌云的情緒波動。
“是,組長。”
沉漢文小聲應道,楚凌云離開憲兵隊,立刻給賀年打了電話。
和外交部溝通他級別不夠,需要賀年出面,自己則在外面等著。
半個小時后沉漢文便被送了出來,賀年已經溝通好,外交部同意憲兵隊放人。
“組長,我讓您失望了。”
沉漢文像是犯錯的孩子面對家長,老老實實站在楚凌云面前。
“先回去吧,另外中野司雄的調查停止,不用監視了。”
楚凌云吩咐道,沉漢文之前沒來匯報過,楚凌云沒見到過中野司雄的照片,否則早就讓他停止了監視。
細川智孝見過這個管家,知道他的身份,他不是日諜。
“是。”
沉漢文小聲應道,跟著楚凌云一起回到了軍事情報處。
楚原之前的感受他總算體會到了,丟人,簡直丟人到家了,他經常抓別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抓。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楚凌云再次將細川智孝的記憶封住。
所謂的封存,就是盡量不去想,畢竟是吸收的記憶,不主動去想的話,會澹化很多。
“金陵大學那邊的調查怎么樣了?”
辦公室內,楚凌云問向沉漢文,交給沉漢文的線索不止中野司雄一人,還有金陵大學的四個人。
“那邊我讓人去監視了,我現在就去詢問情況。”
沉漢文急忙回道,金陵大學那幾個人在他的心里遠沒有中野司雄重要,所以他親自去調查中野司雄,其他人交給了手下去查。
“去吧。”
楚凌云嘆了口氣,沉漢文心勁很高,這點他很清楚,當初他剛到武漢站的時候,沉漢文剛開始對他并不服氣。
后來楚凌云的表現徹底折服了他,但現在他被泥鰍所超越,他特別想要立功,趕超泥鰍。
這種心態可不行,情報工作最忌諱急躁,之前房萬超被他漏掉,現在中野司雄又出了錯,便是他這種心態所帶來的結果。
接下來要好好的提醒他,不能讓他繼續犯錯。
很快,沉漢文再次回來,金陵大學那四個人,目前并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這個結果他自己也很失望。
沒有結果正常,金陵大學是千力四郎提供出來的線索,只知道接到通知后,去張貼招聘,其他一概不知。
就這么點線索,能直接找出日諜,比后世買彩票中獎的幾率還要低。
“組長,我們核對完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楚原才來到楚凌云辦公室,帶著一摞的資料。
“根據我們的對比,有三百多人每月都接收過匯款單,而且只有一次,然后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些人里面有正式工作的人全部篩選了出來,共有一百五十二人。”
楚原把調查結果放在辦公桌上。
篩選幾輪之后,還有一百多人?
楚凌云拿起名單,翻看了幾眼,雖然人數依然不少,但距離找出真正的鼴鼠越來越近了,這些人之中,肯定有日諜的人。
“明天開始,對這些人分批展開調查,主要查他們接收匯款的原因。”
楚凌云命令道,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大數據,好在有匯款單,不然連調查方向都沒有。
“是,組長。”
楚原告退,名單留了下來,他整理出的名單不止一份,自己那還有,這是專門留給組長的,他知道組長有反復查看涉桉資料的習慣。
處座辦公室,許義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
處座的臉色很難看,情報科這段時間查到了一個日諜嫌疑人,對其展開了詳細的調查。
他們的調查方向沒錯,但許義犯了和沉漢文一樣的錯誤,太心急了。
他們沒有找行動科幫助,找到證據后自己抓人。
結果抓人的時候出現了意外,雙方發生槍戰,情報科兩死一傷才將那名日諜擊斃。
沒能活捉,自己還損失了人手,處座能高興才怪。
“許義,你讓我很失望。”
處座的話,讓許義心跳勐然加速,急速跳動的心臟,給他有種窒息般的眩暈感。
他很早的時候便跟著處座,很清楚處座一旦對某個人徹底失望后,那個人會是什么結果。
許義急忙說道:“處座,您再給我個機會,我一定能抓到日諜,破獲成建制的日諜組織。”
“好,我就在給你次機會,若是還做不好,你就去杭州陪韓向輝去吧。”
處座看了他一會,緩緩點頭。
“是,處座,卑職這次絕對不會再讓您失望。”
許義狂點頭,他很清楚,處座對他的忍耐確實到了極點,如果這次真的做不好,他真的會被發配到杭州。
韓向輝的結局,就是他的前車之鑒。
退出處座辦公室,許義才發現,自己滿身汗水。
伴君如伴虎,他們處座雖然不是君,但比一般的人可難伺候多了,處座向來只看成績,若是做的不好,他會毫不猶豫將你清掃出門。
看在舊情的份上,處座不會處置他,可他一旦丟了情報科長的位子,以后誰還會正眼看他?
據說韓向輝在杭州過的很不好,堂堂督查科長,到了杭州連個正式職務都沒有,高高的被掛起,天天喝茶看報,坐著冷板凳。
韓向輝在杭州,想使喚個人都做不到。
他可不想自己落個和韓向輝一樣的結果,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成功,必須做出成績給處座交代。
回到自己辦公室,許義立刻將副科長還有手下三個小組的組長、副組長,全部召集到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