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萬超那次所搬的家,距離衛生署并不近,和他工作的地方又沒有關聯,楚凌云相信自己的判斷,衛生署肯定有問題。
楚原離開后,立刻按照名單對五個重點嫌疑人進行重點調查和監視,五個人年紀二十六到四十不等,沒有太高的職務,最高的一個是科長,最低的一個只是辦事員。
對他們的核查楚原非常認真,親自帶隊走訪,很快五個重點嫌疑人的情況便被他摸的差不多了。
這五個只是普通人,掉查他們比真正的特工容易許多。
“組長,宋偉倫有問題。”兩天后,楚原匆匆來到楚凌云辦公室匯報。
“宋偉倫收入不高,但一年前突然買了更大的房子,根據我的調查,半年之前,他又買了套小房子養了個外室,他正常收入做不到這些。”
宋偉倫是衛生署后勤科的一名股長,他主要負責南京三處療養院的后勤補給,經常給這三處療養院運送物資。
這個職位是能撈點,但撈的有限。
他沒有采購權,所有物資是后勤科的科長統一采購,他只是個干活的人,定期將這些東西送過去。
按他的薪水換房子已是了不得,不可能養得起外室。
“查出他這些錢怎么來的了嗎?”
“沒有,根據我們的調查,他不賭博,家里沒有人給他留下什么遺產,也沒人給他送過錢,但這一年多來,他的生活明顯有了大的變化。”
沒有額外收入,生活突然好轉了這么多,連他們都查不出這些錢的來源,本身就是重大問題。
“查他有沒有定期去的地方,另外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的行蹤。”
楚凌云馬上命令,楚原領命而去,終于查出了問題,他這次絕對不會再出錯,讓組長失望。
對策反的人,日諜不會那么信任。
不管是在武漢還是南京,楚凌云所抓的漢奸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只用死信箱傳遞情報。
平日他們和日諜并不見面,或者極少見面。
宋偉倫若是被房萬超策反的那個人,他的情報極大可能也是通過死信箱進行傳遞。
至于日諜怎么根據情報給他獎勵,這個可以慢慢核查。
楚原這邊有了進展,泥鰍那邊同時有了收獲。
“組長,這幾個人我都查了,鐘四海有很大嫌疑,他很可能是野貓。”
泥鰍跑過來匯報,楚凌云坐直身子,讓他把詳細情況講出來。
“鐘四海和他老婆單獨居住,目前他們開了家裁縫鋪,鐘四海是裁縫,不過他們店里主要銷售的是成衣,偶爾接一些定制的活。”
“鐘四海有訂報的習慣,好幾份報紙每天都看,江騰空當初的接頭暗號就是在利用報紙的尋人啟事,所以他有和江騰空接頭的機會。”
“而另外兩個重點嫌疑人根本不看報紙,家中也沒有買過任何的報紙。”
泥鰍用的是排除法,野貓和江騰空接過頭,必然看到過江騰空發出的接頭暗號。
暗號是在報紙上發出,沒看報紙的話不可能知道。
這個方法,一下讓他找出了鐘四海。
“我去另外兩個重點嫌疑人家里調查過,他們白天上班,孩子上學,家里沒人,在他門的家中沒有任何發現反偵查布置,也沒有找到任何和日諜有關的東西。但鐘四海的裁縫鋪就是他的家,平時一直有人,哪怕鐘四海出去,他的媳婦肯定會在家,無法進入探查。”
泥鰍用很細心,只用報紙排除并不保險,又親自上門探查。現在確定另外兩名重點嫌疑人沒有問題,那鐘四海的嫌疑便無限增大。
而且野貓有電臺,如果電臺在他的手中,平日里會無比小心,不會連一點反偵查的布置都沒有。
其他兩個嫌疑人家中若是藏了東西,想逃過泥鰍的搜索很難。
“重點監視鐘四海,另外想辦法對其監聽。”
楚凌云再次下令,今天算是雙喜臨門,楚原那有了進展,泥鰍這也有了重大突破。
若是找到野貓,很可能再次連根拔起日諜的一個情報小組。
野貓可是情報小組的組長。
“是,我馬上去安排。”
監聽鐘四海并不容易,他是自營店鋪,又沒有公用電話,平日里根本沒人進入過他們住的后院。
家中又時刻有人,給安裝竊聽器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不過泥鰍別的不行,損點子不少,他租下附近的一處民房,將柴房點燃偽造失火,先是制造停電故障,然后偽裝成電工,重新將這一片的電線進行了布置。
泥鰍沒敢在修電線的機會直接安裝竊聽器。
如果鐘四海是野貓,有電工動過家里的電線,他肯定會去檢查,很容易便能發現他們的布置。
布置電線的時候,他在鐘四海房頂預留了一根專用的電線。
這根電線和別的線混在一起,哪怕鐘四海到房頂檢查,也別想看出任何問題。
之后又利用定制衣服的機會,將鐘四海騙了出去,隨后讓幾人到店里挑選衣服,讓鐘四海的媳婦忙碌的無法兼顧后院,這才讓人偷偷潛入,很小心的布置了竊聽器。
竊聽器的位置并不是太好,放的太高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嫌疑日諜的家中安裝竊聽器必須要慎重,寧可監聽效果差一點,也不能被他們所發現。
有了竊聽器,他們平時的交談便能聽到這些,可惜這兩人很是謹慎,在家中說話聲音并不大,泥鰍也沒監聽到有用的信息。
“組長,宋偉倫有情況。”
楚凌云剛回來,便看到楚原在他門口等著。
剛才楚凌云去了泥鰍的監聽室,相對比宋偉倫,鐘四海的身份更為重要,他可能是野貓,日本情報部門的小組長,他的意義遠比一個漢奸重要。
“進來說。”
打開辦公室,楚原跟進去后,立刻說道:“宋偉倫今天去了家醫院,之后鬼鬼祟祟到了后院停尸房,那邊沒人,我只敢遠遠的盯著他,他在停尸房院子花園的角落偷偷蹲下,等他離開后,我發現了他放在里面的紙條。”
“原紙條是他自己手寫,我沒敢拿,但我抄了一份,那個地方我已經讓人盯死了,任何人過去都別想逃過我們的監視。”
楚原說著拿出一張自己寫的紙條,上面的字還不少。
只看一眼,楚凌云眼睛便微微一緊。
當初之所以將宋偉倫列為重點調查對象,就是因為他經常去三家療養院,其中一家屬于高級療養院,不少軍政要員平時會入住其中。
在那里,有機會獲得關于這些人的重要情報。
盡管不是軍事情報,但他們的身體、健康等情況,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信息,果不其然,這張紙條上寫的就是那家療養院入住人的情況。
只是讓楚凌云沒想到的是,宋偉倫寫的竟然會如此詳細。
“周福安,五天,心臟病,貧血,中等。”
“趙擴恒……”
紙條上列出了七個人的名字,分別寫著時間,他們的疾病,還有正常,中等,下等字樣。
這些不難猜,估計是他們的身體狀況,正常就是沒事,下等估計身體不太樂觀。
內容非常的簡潔,能看出這是在節省空間,好讓有限的情報寫進去,更方便塞入狹窄的死信箱內。
七個人,五個是政府要員,兩個是軍中大員,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而且其中三個人吃的藥物名字,竟然也有。
這份情報非常的詳細,對日本人來說絕對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了解這些軍政要員的身體情況,他們便可以做出針對性的布置。
若是戰時,甚至可給針對他們的身體進行布置,來打擊我方指揮官。
可以想象,若是一名領軍的將領,戰斗的時候突然病倒,那影響會多么的巨大,甚至會導致整場戰爭的失敗。
日本人為了獲取中國的情報,挖空了心思,各種地方下手,一點細節都不放過。
看完情報,楚凌云臉色鐵青。
看來這些情報讓日本人非常滿意,不然不會給宋偉倫那么多錢,讓他不僅換房,還有了新歡。
“走,帶我過去。”
楚凌云起身,楚原急忙點頭,在車上的時候,楚原忍不住問道:“宋偉倫要不要抓?”
“暫時不用,這個敗類槍斃他都不為過,但現在抓他容易打草驚蛇,先盯住死信箱,找到取情報的人,然后盯死他。”
宋偉倫不是日諜,隨時可以抓捕,不用過于著急。
“是。”楚原應道。
宋偉倫已經現身,如果他猜測正確,房萬超只負責策反,并不接觸情報,那這里一定會有新的日諜出現。
至于房萬超的情況,楚凌云相信日諜已經知曉。
畢竟搜捕房萬超的時候動靜那么大,最后抓到了個死人,很多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日諜若是連這樣的消息都無法獲得,那他們集體剖腹去為他們的天皇盡忠好了。
知道的話便會明白,房外超自殺了,并沒有泄露過任何秘密,徐武的死信箱他們不動,但宋偉倫的死信箱,很有可能正常使用。
很快到了醫院附近,這家醫院不小,平時人很多。
但任何地方都有大家避諱的地方,包括后世的醫院,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停尸房,這里確實可以安置死信箱。
楚原已經布置了人手,梁宇親自帶隊,正在監視。
布置的還可以,隊員們偽裝成普通的病人和醫生,又或者路人在遠處活動,沒有靠近停尸房,但保證時刻有人的視線能看到停尸房附近死信箱的情況。
楚凌云讓車停在遠處,連醫院都沒有靠近。
那邊的人越多,越可能驚動日諜。
直到傍晚也沒人接觸過死信箱,楚原有點著急,楚凌云很是澹定,死信箱取情報不是固定時間,晚一點,甚至晚一天都有可能。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醫院的人減少,楚原的人不得不撤退一些,停尸房那總算有了動靜。
一個穿著白衣服,帶著口罩的人來到停尸房附近,他個子不高,還帶著點白發,很像在醫院工作了很久的人。
在停尸房門口,他四處張望了眼,隨即走了進去。
本來已經打起精神的隊員,頓時失望。
死信箱并沒在停尸房內,是在外面,還以為他是來取情報的日諜,沒想到只是停尸房的工作人員。
五分鐘后,那人從停尸房內出來,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走向了死信箱的位置。
他的手上還拿著個水壺,給旁邊的一些綠植澆了澆水,澆水的時候,他身子半蹲,迅速從死信箱內取出紙條,裝在了身上。
“組長,日諜出現了,已經取了情報。”
“好,盯住他,不要驚動他,楚原,這次你能做到嗎?”
楚凌云直直看向楚原,楚原臉色一紅,咬著牙,重重點頭:“能,組長,這次若是再驚了人,我把腦袋給您。”
“我要你的腦袋做什么,我要的是日諜,盯死他,后續或許會有更大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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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只是一個來取情報的日諜并不能滿足楚凌云的胃口,他要順藤摸瓜,找出更多的日諜,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樣的情報,他們必然要匯報給上面,想要匯報,就必須有電臺。
在日諜小組中,有電臺的通常是組長,能找到他們的電臺,相當于找到了他們的組長。
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這次又能端掉日本的整個情報小組,立下大功。
“是,組長,我這就去安排,保證盯住人,不被他發現。”
“去吧。”
楚原的態度讓楚凌云很滿意,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房萬超是沒了,但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調查房萬超的關系,終于又讓他們找到了個漢奸和日諜。
抓到他們,楚原便可以一洗前恥。
這次由梁宇親自盯梢,他是杭州培訓班中最優秀的學員,論盯梢能力,他比楚原要強。
楚原畢竟是半路出家,若不是有著和楚凌云足夠近的關系,他做不了這個隊長。
梁宇雖然有能力,但他資歷太淺,比起楚原還不如。
拿到情報,藤井大智的心放松不少。
他收拾了下,將面前的花全部澆完,慢慢向外走去,一切顯得那么自然。
安田君是帝國最勇敢的武士,他為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惜被狡猾的中國特工發現,英勇無畏的安田君,和中國人戰斗到最后一刻,微笑面對死亡。
他是英雄,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該死的中國人,以后若是有機會,他一定要殺死更多的中國人來為安田君報仇。
藤井大智所想的安田君,便是安田直樹,房萬超的真名。
房萬超暴露死亡的事,日本人確實知道了,但并不知道具體情況,為此編造了一個謊言,將房萬超炮制成和中國人戰斗到最后一刻的英雄。
藤井大智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的英雄最后時刻嚇的手在抖,一點反抗都沒有便服毒自盡。
帶著情報,藤井緩緩向外走去。
他一身醫生的打扮,并沒有引來別人的懷疑,走進醫院大樓,他隨意進了個廁所,等再出來的時候,完全變了樣子。
白大褂沒了,變為了長袍,原本的半白頭發也變成了漆黑,就像個正常在醫院的年輕人。
他的手里提著個袋子,袋子口放著藥物,很自然的向外走去。
若不是梁宇一直觀察他,發現他的體型沒變,差點會被他欺騙。
梁宇跟上藤井,為了安全起見,又讓其他隊員進入衛生間探查情況,確定里面已經沒人。
“組長,日諜很狡猾,在廁所內換了衣服和偽裝,還好被梁宇識破了。”
楚原很快來做匯報,楚凌云微微點頭,沒有脫網就行,日諜的狡猾他早就了解,不過現在他們在暗,日諜在明,只要沒有發現他們,這些狐貍遲早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藤井離開醫院,揮手叫了個黃包車。
車夫上前,拉著藤井離開醫院。
在醫院附近,楚原早就布置了一些黃包車夫,由他的隊員偽裝,但無法做到所有的車夫是全是他的人。
如果貿然驅趕正常來此的黃包車夫,很可能會驚動日諜。
這次運氣不好,藤井上的不是他們隊員的車。
“跟上他。”
得知最新情況后,楚凌云立刻下令,是不是上了他們隊員的車沒有關系,他們最終的目的是要跟住人。
隊員互相掩護,有人拉車,有人坐車,還有騎著自行車的人,前后跟上了藤井的黃包車。
前后交替跟蹤監視,隨時換人,這樣能保證不被藤井所發現。
藤井很謹慎,讓黃包車到了個偏僻的地方,隨后步行。
在這里不好跟蹤,還好之前就有人到了藤井的前面,在前面慢慢的走著,通常來說,被盯梢的人對身后的關注更強,對前面則不會過多在意。
來到個沒人的小巷子,確定身后沒人,藤井突然又向后走去。
這是正常的反跟蹤動作,楚原吃過一次虧,早就將這些全部牢記在心,不管藤井去哪,只在遠處跟著,避免驚到人。
走過兩個街口,藤井再次要了輛剛下人的黃包車。
這次他的運氣沒那么好,上了楚原隊員的車,這輛車本來就是故意在這邊下人,看看能不能吸引到他。
下來的人,自然也是他們的隊員。
“吉祥路。”
藤井報了個地名,偽裝的車夫拉起車快速跑動,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車夫則按照自己的了解,想和藤井聊天。
很多車夫因為拉車的時候無聊,會和乘客說話,什么都不說,反而容易引來對方的警覺。
說了兩句,藤井并沒有搭理他,車夫訕訕的閉嘴,繼續拉車。
“到了,兩毛。”
車夫將車停在吉祥路邊,伸手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抹了抹臉上的汗,一切顯得那么自然。
“我說錯了,去吉原路。”
藤井突然說道,日諜果然狡猾,第二次上黃包車也沒有真正說出自己的目的地。
但他沒有換車,依然還在車上。
“到那要三毛了。”
車夫急忙說道,藤井點了下頭。
這些貪婪的中國人,只知道加價,其實從他坐車的地方直接到吉原路,一樣是兩毛錢,只因為停了下,便多加了一毛。
但車夫的行為,并沒有讓他有任何的懷疑。
這樣的車夫才算正常,若是什么都不說,直接送他,他反而會警覺。
吉原路本就不遠,幾分鐘便到了,藤井下車,掏出三毛錢遞給了車夫,自己則朝著里面走去。
此時的他,警惕性明顯沒有剛才那么高。
轉了個路口,他才走進間民房,進去的時候不忘再次后看。
回到自己的家中,他拿出之前取出的情報,仔細看了遍。
看完之后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愧是他的偶像,安田君能想到利用宋偉倫在療養院打探這些軍政要員的情報,真的是太聰明了。
愚蠢的中國人絕不會想到,他們很多重要大員的身體狀況,已經被他們了如指掌。
可惜安田君犧牲了,不然他能為帝國做出更大的貢獻。
其實藤井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安田直樹的情況,在確定安田直樹自殺之后,日本特高課決定將他作為一個典型,來激勵潛伏的日本特工。
特意渲染之后,將安田直樹的事告訴了一些人。
藤井那時候才知道,自己負責的鼴鼠是一位英雄策反的,安田便這樣成為了他的新偶像。
“查一下住在這里的人是誰,什么時候搬過來的,在哪工作,平時主要接觸什么人,經常去什么地方。”
楚凌云知道取情報的日諜進入個房子沒再出來后,馬上下令。
他們沒有驚動日諜,日諜一路又無比小心,這里很可能就是他的藏身之地。
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地,接下來的監視會輕松不少。
剛才是第一次跟蹤,務必要小心,還不能脫線,否則只能等他下次取情報的時候再進行跟蹤。
現在知道了他的住處,以后盯梢的時候哪怕跟丟也不怕,只要沒驚到人,他遲早還會回到住處。
楚原也很高興,終于又找到了日諜。
他很清楚,若不是組長依然信任他,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根本找不出這個日諜。
房萬超死后組長并沒有放棄,依然調查,最終讓他和組長都有了巨大的回報。
還是組長厲害,哪怕死了的人,一樣能讓他開口。
沒多久楚原便來到車上匯報:“組長,查清楚了,這里住著的人叫鄧遠齊,職業是花匠,附近有不少花園都歸他打理,他是三年前搬過來的,一直住在這邊。”
又是三年前,會不會和野貓有關系?
楚凌云想了下,隨即搖頭,不管他和野貓有沒有關系,既然露了頭,就會盯死他,是野貓的組員更好,直接抓到一個,不是的話又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的日諜情報小組。
不過他三年前便來了,說明他的工作并不只有收取宋偉倫的情報。
宋偉倫被策反的時間最多只有一年半,一個日諜,不可能為了等個鼴鼠,蟄伏那么長時間。
鄧遠齊的身上,還有很多情報可挖。
“好好盯住他。”
楚凌云命令道,重新找到了名新的日諜,楚凌云心里也很高興,等了一天,總算沒有白等。
天色已黑,剩下的事情楚凌云全部交給了楚原。
此時楚原現在正處于戴罪立功階段,這次的任務對他意義重大,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一夜無話,楚原一晚上沒怎么敢睡覺,鄧遠齊剛剛拿到鼴鼠的情報,隨時可能會將情報遞交出去。
一大早鄧遠齊便出了門,他穿著一身舊衣服,還推了輛板車。
板車上是他打理花園的工具,沒多久他便到了一處公共花園,開始對里面的花草進行修剪。
楚原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著鄧遠齊的所有動作。
組長之前幫他分析過,鄧遠齊只是個取情報的人,級別不會太高,這樣的話他需要將取來的情報,及時上報。
但他這次所取的情報,時效性并不強,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上報,又用什么方式上報。
接下來直到他遞交情報之前,楚原都不能有任何的馬虎,必須牢牢的將其盯死。
整整一上午,鄧遠齊沒有任何遞交情報的動作,中午正常回家吃飯。
他是一個人住,自己做飯吃。
到了下午,鄧遠齊又帶著自己的板車外出,這次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他每一個動作,所做的任何事,楚原都讓人記錄下來,若是漏掉了他遞交情報的行為,這些東西可以進行事后分析,找出原因。
楚凌云是告訴過他,不用有太大的壓力,如果這次沒有找到他遞交情報的方式,那就等下次,如今宋偉倫和他都在監視中,只要不抓宋偉倫,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有行動。
但在楚原的心中,并不愿意讓宋偉倫再給日本人提供一次情報。
這次因為是宋偉倫自己書寫的紙條,楚原沒敢掉包,字跡有一點不同,都可能被日諜發現,可不管任何情報,只要有用,楚原內心并不想讓日本人真正獲得。
找出鄧遠齊的上線,在他們沒有上報之前,將所有人一網打盡,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隊長,鄧遠齊有小動作。”
楚原剛瞇了一會,勐然坐起,他盯的時間太久了,實在撐不出,就讓其他隊員拿著望遠鏡盯梢,自己休息了會。
沒想剛打了個盹,狐貍竟然動了。
楚原接過望遠鏡,仔細的看向遠處,鄧遠齊正在喝水,他坐在了花園旁的一個椅子上,右手拿著水壺,但左手卻從椅子下伸了出來。
“剛才看清楚了嗎,他是不是把情報放在椅子下面了?”
“看清楚了,他的確在椅子下放了東西。”
隊員急忙說道,楚原勐一握拳,太好了,看來鄧遠齊將情報交給自己上線的方式也是死信箱,那個椅子就是他的死信箱位置。
接下來盯住這個椅子,就能找出下一個來取情報的人。
楚原沒了任何睡意,繼續盯著鄧遠齊。
放好情報后,鄧遠齊還四處張望了下,隨后起身,然后開始在椅子不遠處的樹上刷著什么東西。
做完了這些,他收拾好東西,回家做飯。
楚原來到他最后刷的樹邊,發現樹上被刷了上一層白色的東西,不止這一棵樹有,周圍好幾棵樹都有。
但這棵樹上的顏色明顯很新,比周圍其他樹上的顏色更亮。
楚原看了看四周,這個公園雖然不在鬧市區,但路過的人也不少,看了會他便放棄了給所有路人拍照的想法。
那樣的話需要拍的照片太多,而且沒有合適的拍照位置。
不過這棵樹,還有那個椅子,必須牢牢盯死。
特別是在樹邊停過,或者坐過椅子的人,必須想辦法給他們拍照。
安排好任務,楚原耐心的等待,他的人已經分散了出去,如今任務很重,宋偉倫那邊要盯,鄧遠齊更要二十四小時監視。
現在又要看住這個椅子和樹,還要有專門拍照的人,需要的人手很多。
今天白天趁著鄧遠齊外出的時候,有隊員潛入到他的家,并沒有發現毒藥和手槍等東西。
不知道是被他隨身攜帶,還是藏在了別的地方。
傍晚的時候,四海成衣行內,鐘四海看了看座鐘,對身邊的老婆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家。”
“好,小心點。”他的老婆上前幫著整理了下衣領,輕聲叮囑了句。
鐘四海點點頭,沒再說話,拿起兩件裝好的衣服,騎著自行車出了門。
作為裁縫,鐘四海收入還算不錯,他有錢購買這樣的二手自行車。
騎車出去,將兩件衣服給顧客送去,他回來的時候繞了個彎,來到鄧遠齊下午工作的花園旁。
遠遠的,他便看到了那棵新刷過白石灰石的樹。
火雞有新的情報給他。
火雞是鄧遠齊的代號,他負責三名鼴鼠,從他們那收取情報,然后轉給自己。
他則會定期來這個死信箱取情報,然后匯報給上海特高課北川鳴課長。
騎著自行車,鐘四海在花園內走了一圈,并沒有在椅子那停下。
常年的潛伏讓他非常的謹慎,他要確保安全,才會有所行動。
天色已黑,這個時候公園的人并不多,楚原沒敢在公園內布置人手,只在外圍暗處放了幾個人。
看到有人經過,楚原精神勐的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