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年把楚凌云送到門口,目送他離開。
等楚凌云消失后,他馬上來到處座的辦公室。
“彭春來這么精明的人,怎么會如此湖涂,讓日本人鉆了空子。”
聽完賀年匯報,處座勐一拍桌子,彭春來是黃埔三期畢業,屬于處座的學長,而且他年紀不大,比處座還小兩歲,軍中少壯派的代表之一。
處座雖然和這些人的關系不是特別融洽,但畢竟是一個派系中的人。
賀年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知道的人還有誰?”處座緩緩問道。
賀年心里勐的一緊,處座這么問,明顯是想要保守秘密,知情人不多,但也不少,而且都是楚凌云的手下。
賀年小心回道:“處座,楚凌云查出此事后明白輕重,早就命令嚴格保密,知道的不過三四人,是楚凌云的心腹手下。”
想了會,處座才點頭道:“此事列為一級機密,任何人若有泄露,家法處置。”
“是,此事為一級機密,若有泄露,家法處置。”賀年站直身子應道。
彭春來泄密,這件事他會向委員長匯報,以委員長的性格,絕不可能處置彭春來,彭春來不僅是黃埔軍校出身,還是比他更早跟在委員長身邊的人。
所以這件事必須保密,順便可以得到彭春來的一個人情,但如果泄密則會變成得罪人。
“處座,還有趙華,他將全國水利圖泄露了,已經被日本人知道。”
相對比彭春來,趙華的身份并不是那么重要,趙華不是軍中的人,政府的人和他們又有什么關系?
趙華是有后臺,但他的后臺再硬,也硬不過委員長。
泄露了這么大的機密,趙華這次肯定完蛋了。
“一群尸位素餐的敗類,這件事我會上報,你們隨時準備動手抓人。”
處座哼了聲,趙華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不會保趙華,這件事捅出去后,趙華肯定會被嚴肅處理。
“是,行動科隨時準備。”賀年回道,又接著說道:“楚凌云又查出了幾名日諜,不日之后便可收網,到時候我南京也將會成建制的摧毀日諜的一整個情報小組。”
“這么快就要摧毀整建制的日諜了?”
處座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楚凌云干的不錯,查出了朱麗花,如今又遍地開花,不僅抓到了許多南京的日諜,連上海和天津的日諜都被他給抓了。
他已經收到上海站的匯報電文,兩名日諜打死了一個,但另外一個開了口,并且又抓住了一名潛伏的日諜。
連續有日諜落網,這一切都是楚凌云的功績。
楚凌云表現的越好他就越有面子,人是王躍民挖掘出來的不假,可王躍民是他的親信,屬于他的嫡系。
楚凌云又是他親自調來的南京,說明他有眼光,會用人。
況且出了這么多的成績,他可以好好的在委員長面前表表功,讓委員長看到他們軍事情報處的成果。
嚴順招了,泥鰍給他錄了口供。
根據嚴順的交代,他這些年利用電話局工作的機會探查到不少有用的情報。
他用錢收買了三名接線員,這三名接線員把聽到來的有用的東西告訴了他,最后由他匯總上報給張白,最后到日本總部。
泥鰍帶人將三名接線員全給抓了回來。
三人都是女孩,嬌滴滴的年輕女孩,長的還不錯,泥鰍都有些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電話局有保密守則,她們屬于知法犯法。
這三個女孩,等待他們的將是嚴厲的懲罰。
換成沉漢文或許會憐香惜玉,但泥鰍不會,很快他便拿到了三人的口供,匯報給了楚凌云。
第二天上午,德源池后面臨時據點。
“組長,都已經布置好了,四人此時家中都沒人。”
泥鰍正在向楚凌云匯報,如今只剩下了一名張白的下線,楚凌云沒再單獨進行排除,將重點嫌疑人統一進行調查。
方法很簡單,搜家。
搜出證據便直接抓人,若沒有證據,將剩下不是重點嫌疑的十人家中再全部搜查一遍。
人數不多,可以用這種簡單又有效的方法。
“好,讓他們行動。”
楚凌云發布命令,最后這只鼴鼠任他藏的多深都沒用,最終肯定會被找出來。
四個地方同時行動,楚凌云坐在桌前,繼續翻看資料,倒是泥鰍時不時看向電話機,希望盡快能收到好消息。
“沒有?好,你們先撤回來,記住,一定要恢復原樣,不能被人發現有人進去過。”
第一個電話終于打了過來,泥鰍有點失望,這次的搜查沒有任何收獲。
調查他們的家,一是看看有沒有反偵查布置,第二就是能不能搜出他們的手槍,毒藥,手雷等標配裝備。
“還是沒有?”
第二個電話,同樣沒有結果,楚凌云沒急,泥鰍倒是有點著急了。
“組長,第三家回復了,沒有收獲。”
泥鰍失望的掛斷電話,向楚凌云匯報,楚凌云依然是老樣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還剩下的最后一人是杜方,他在銀行上班,本地人。
但他父母都不在了,早些年去世,也沒有兄弟姐妹,鄉下有些親戚,可是很多年沒有來往過,按照親戚的說法,杜方并不喜歡他們,即使有親戚到南京來聯系他,他也不見。
這么多年沒見,親戚對他的照片沒敢辨認,只說是像,不能確定是不是他本人。
第四個電話終于打了過來,泥鰍剛接了電話,語氣勐然提高:“查到了,太好了。”
沒一會他便跑到楚凌云面前,激動說道:“杜方的家里有反偵查布置,發現了手雷和手槍,不過沒有毒藥。”
“準備行動。”
楚凌云站起審,找到了就好,這是最后一個,等確定他的身份之后,便可以對顧成和趙品松進行抓捕,全面收網。
“是,組長。”
泥鰍高興的領命,所有人朝著杜方工作的銀行而去。
銀行人多,不方便抓捕,楚凌云在杜方回家的路上,尋找了兩處人少的地點。
這兩條路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否則就會繞的很遠。
“組長,杜方下班了。”
到了下午六點的時候泥鰍過來匯報,所有人就位,隨時準備抓捕行動。
杜方的個子不高,又挺瘦弱,抓捕他不難,關鍵是不能給他服毒自盡的機會,必須第一時間將其控制住,搜出他身上的毒藥。
他家中藏有手槍和手雷,唯獨沒有毒藥,毒藥很可能在他的身上,絕不能給他自殺的機會。
杜方騎著自行車上下班,這個時代自行車可不便宜,一般人的家中根本沒有。
能騎自行車,就像后世零零年左右的時候開輛車一樣。
杜方騎著車,哼著小曲,今天他又探查到了一個情報,等組長回來之后便可以上報。
他不清楚組長為什么會突然離開,但組長留下的暗語中告訴了他們,十五天后他便會返回。
這個情報并不緊急,半個月后再去匯報也不遲。
如今他立下的功勞不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中尉的軍銜便可以晉升為上尉。
未來還有機會晉升為少左,像組長一樣負責整個情報小組,立下更多的功勞。
等帝國占領了這片大地后,他們將成為這片土地的新主人,到時候就是他們收獲的季節。
走過一條小路,再拐兩個路口,他就能到家。
路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杜方突然停下。
這個小巷子人少,埋伏點就在路盡頭,入口的地方連接的是大路,并不是最佳的伏擊點。
在遠處暗中觀察的泥鰍,心勐的揪了下,難不成杜方是察覺到了什么?
楚凌云正拿著望遠鏡,仔細的看著杜方。
這望遠鏡不錯,能看到杜方的表情。
在望遠鏡中,杜方滿臉嫌棄,雙眉緊皺看向一旁的人家,他用一只手堵住耳朵,隨即騎車加速離開。
見他繼續前進,泥鰍稍稍放松,杜方到了拐角之后,兩邊突然沖出來八個人,和抓司利華的時候一樣,先將他的車輪卡住,其他人趁機控制住他。
杜方被按在了地上,哇哇直叫。
楚凌云帶著泥鰍很快來到現場,杜方的身上滿是泥水,他嘴已經被堵上,臉上滿是痛苦。
“組長,隊長,在他衣領中發現了粉末。”
一名隊員拿著被撕下來的衣領,過來給楚凌云和泥鰍看,果然隨身帶著毒藥,還好沒讓他有自殺的機會。
回到軍事情報處,杜方立刻被帶到刑訊室,高高的吊起,只能用腳尖著地。
“杜方,你的上線京野真木,還有你的同伙已全部被抓,他們都招供了,說說你自己吧。”
“什么上線,什么京野真木,我不認識,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抓我?”
杜方大喊,身體不斷的扭動。
泥鰍上前甩了他一巴掌,隨即說道:“組長,他不老實,動刑吧。”
楚凌云點頭,杜方不是司利華,司利華很輕易便招供,是因為司利華有牽掛,他娶了老婆孩子,而且他沒有隨身攜帶毒藥,說明他沒有自殺的想法。
他能結婚,和他身份有關,宋家是名門大戶,當初上面認為司利華和宋家結親后有利于展開工作,便同意了他的結婚申請。
若不是宋若曼的父親突然去世,他也不會被調到南京。
杜方是單身,上班的時候又帶著毒藥,說明他被洗腦的程度遠高于司利華,有著隨時為他們天皇獻身的想法。
這樣的人,不會那么輕易招供。
刑訊開始,皮鞭,老虎凳,烙鐵,火盆上輪番上,沒多久杜方便不成樣子,但他卻怎么也不承認自己是日諜。
他還痛罵日本人,說自己就算死,也不愿意背個日本特務的罵名離去。
不得不說,他的表演很到位,若不是在他家搜出了手槍和手雷,又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毒藥,楚凌云都可能會相信他的話。
而對這些東西,他沒有合理的解釋,純粹的不承認根本沒用。
“組長,又昏過去了。”
打了一陣子,杜方昏過去了四次,他的身上沒一處好地方,雙腳更是被燒的滿是血包,無法繼續對他用刑了。
楚凌云皺眉,又是一個死硬的難纏份子。
日本特工中這類人確實不少,不過直到現在,能真正挺住所有刑罰,最終堅持到底的只有千島惠子一個。
川本向太那樣的狠人,一樣有他的軟肋。
“先給他治傷。”
楚凌云吩咐道,泥鰍讓人把杜方抬了下去,又看向楚凌云:“組長,最后一個已經抓到了,咱們什么時候抓顧成和趙品松?”
顧成手下苦力很多,要慎重抓捕。
趙品松則是有影響力,抓他容易泄露行動,這兩人直到現在還沒有收網。
“明天吧,明天對他們收網。”
隨著杜方的落網,剩下的兩人可以收網了,抓到他們,才是真正將蜥蜴小組一網打盡。
“好,明天行動。”
泥鰍咧嘴直笑,這次摧毀蜥蜴小組他立下的功勞最大,張白桉一開始便是他做的調查,之后的抓捕全部都有參與,嚴順更是他獨自抓了回來。
這么大的功勞,可以讓他坐實組長身邊第一人的身份。
“不早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楚凌云吩咐了聲,杜方下午六點下班,抓到他的時候是六點十二分,到處里的時候快七點,又審訊了他三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安排好人嚴加看管杜方,泥鰍幾人回去睡覺,這段時間他們確實沒能好好的休息過,不過成績斐然,等抓到顧成和趙品松,他們便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回到家中,楚凌云還在想著杜方,路上的時候他為什么突然停下,而且是那種表情?
特別是他為什么會堵住耳朵?
看看時間,楚凌云突然起身,在家里給王勝打了個電話,讓他帶人來和自己匯合。
“楚長官。”
不到半小時王勝就到了地方,楚凌云只比他早到一會。
王勝不知道楚凌云為什么這么晚找自己,但只要是楚長官的事,他不會有任何耽擱。
“王勝,大半夜的打擾你,辛苦了。”
楚凌云笑道,王勝急忙搖頭:“看您說的,能為您做事是我王勝的福分,哪會辛苦。”
楚凌云正站在杜方之前停下的地方,看向斜處的一戶人家。
白天杜方停下的時候看的就是這戶人家。
“王勝,你去敲門,記得客氣點。”
這么晚了,人家早就睡了,晚上打擾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若不是為了桉子,楚凌云不會這么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