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502章 信通上郡,意欲謀反,二皇帝族滅十三世家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旭日未升,天光不見。

  黎明前夕,最為黑暗。

  魏章一夜未睡,臨上朝前一個時辰,著府上老管家喚細君劉氏。

  老管家倒茶湯,鞠躬,深施一禮,出門尋人。

  桌案上茶湯熱氣蒸騰,白霧小漫。

  等候間,魏章食中二指搭上茶杯,杯壁滾燙。

  正此時,老管家輕輕推門,攜冷風入,再拜。

  “老爺,夫人不見。”

  走時一人,歸時一人。

  老管家左臉上有一個鮮紅掌印,這場請人,顯然不是簡單“不見”二字可概括。

  魏章有三十七房妾室,養在外面的外室有多少,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正如劉氏不知自己蓄養了多少昆侖奴、燕趙勇士、貌美孌童。

  這種現狀并不少見,世家多如此。

  正房無關感情,只看實力,聯姻是場交易。

  交易完成,兩家共進退。

  你找妲己、褒姒,我找潘安、宋玉。

  你贈美妾予友人,我分隸臣給閨友。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魏章怒摔茶碗,碎瓷炸裂,嚇的廳中仆人心跳盡都慢了半拍。

  他疾步走出大門,抽出守衛腰間秦劍,舉著就沖了出去,殺氣騰騰。

  老管家在后碎步緊隨,不敢攔,哪怕他十歲就跟從魏章,還三次救下魏章性命。

  到得劉氏寢居外,一個膀大腰圓的侍女迎上前來。

  她是內宅管家,接觸內眷不問外事,地位比管外宅的老管家還要高一些。

  她是劉氏從劉家帶來的,老管家臉上那個巴掌印就是她所為。

  “老爺,夫人她”

  話音未落,秦劍閃過,內宅管家瞪大眼珠,捂著脖子斜斜倒地,手指縫間一片鮮紅。

  魏章穿過騰飛塵埃,褲腿沾了灰。

  老管家腳步微停,這一會功夫魏章就走出了四步。

  抿抿干枯起皮嘴唇,老管家不再猶豫,隨家主沖進了從不得進的夫人寢居。

  穿過塵埃區時,一腳踩在女管家滿是橫肉的臉上。

  魏章挑開被褥,劉氏與一個俊美少年纏在一起,一下以上,凸凹分合。

  這畫面并不美,從外表看,劉氏年歲可以當俊美少年大母了,小牛墾荒地。

  劉氏不修內功,又沒有醫家傳人照看保養,還不加節制,哪里留得住時間。

  魏章揪著俊美少年頭發,一劍劃開了少年脖子,鮮血飆在劉氏臉上。

  劉氏一腳蹬開俊美少年。

  少年噗通一聲摔在地上,差點砸到后跟進來的老管家。

  “甚事。”

  劉氏臉上帶著鮮血,盯著夫君蒼老的臉目不轉睛,一臉嚴肅。

  沒向地上的俊美少年看一眼。

  魏章丟劍在地,目中滿是血絲。

  “今日子時一刻,宮中來人,要我參加朝會。我托人問了你家,也去了人。”

  劉氏驚怒,揪住魏章胸襟,半黑半白的頭發甩動瘋狂。

  “如此大事!怎不早與我言!”

  魏章慘笑,雙手覆在劉氏臉上,抹掉四處流淌的血珠。

  “早與伱說,又有何用?城防軍盡出,蒙毅親領巡視,見人即拿,反抗即殺。城門外有馬蹄起落之音,若我所料不錯,十萬大軍已圍城,沒有人能活著逃出去。”

  劉氏驚叫一聲,雙手無力,癱了下去。

  魏章懷抱細君,這是兩人三年來最親密的接觸。

  劉氏瑟瑟發抖,囁嚅重復。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旁的事,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造反,歷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誰能想到他真能殺了太子。若我魏家書信未搜出,我保你劉氏傳承不斷。”

  劉氏牙齒咯噔咯噔打顫,強撐著從魏章懷中坐起。

  “若劉家書信未搜出,保你魏氏香火不滅。”

  魏章頷首。

  “善。”

  決然轉身。

  “我去了。”

  得承諾,說告別,正該上朝赴死時。

  老管家馭使馬車,離開魏府。

  車廂中,魏章輕掀車簾一角,五個城防軍冷面巡過。

  車簾一直未放,車廂一路沉默。

  每一條街道上都是披堅執銳的城防軍,五十步一伍,百步一什。

  他們穿著不反光的黑色甲胄,手中持有雪亮長槍。

  一輛輛馬車從各大府邸中駛出,在城防軍審視犯人的目光下行進,不時有慘叫聲響徹在這靜夜。

  一時躁動后,是更安靜的夜。

  除了車輪碾在馳道上的沙沙,便只有馬蹄敲在地面上的噠噠。

  咸陽宮前,郎中令章邯,內史蒙毅分列城門兩側。

  所有進宮官員都要在此下車,經二人搜身,驗明身份后再獨自入內。

  一些年事已高,走路難行的老人,坐著宮中馭手駕馭的馬車被帶到咸陽殿前。

  其余人在郎官引領下,徒步走到咸陽殿。

  魏章跟在郎官后,沉默行進,未跟前后同僚有只言片語。

  他們像是一個個螞蟻,連成線,排成隊,向咸陽殿行進。

  漆黑夜色籠罩。

  根根火把搖曳。

  他們動作僵硬,低頭不語,耳邊仿佛有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

  砰砰砰!

  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從宮門走到咸陽殿的路很長,走過來正常要半個時辰。

  魏章卻覺得這條路太短,走的太快。

  他站在咸陽殿前,帶路郎官橫臂示意他入內,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就到了?這才多久啊?

  他隨著眾人入內,神思恍惚,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換在以往,早就有交好故友調侃了,今日沒有人調侃他。

  調侃他的那些人,也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被前后左右的人擁著走進咸陽殿,魏章恍惚片刻,才想起應該找自己位置,舉目四望。

  這一望,險些暈厥在地。

  他看到了本應該空著的高臺王座上,坐著一個人。

  身穿黑色冕服,頭戴通天冠,手抓著扶手,背靠著椅背。

  每次都朝會遲到的二皇帝,這次早來了。

  距離太遠,又有通天冠垂下的珍珠玉簾遮擋,魏章看不到二皇帝眼睛,卻覺得那簾隙間的目光冰冷森寒,且就落在他的身上!

  之所以沒有暈倒,是因為他看到二皇帝面前的桌案上空無一物。

  他哆嗦一下,冷的厲害,出門時特意多穿的上好皮裘大衣一點用都沒有。

  急忙垂下目光,在堂上尋到座位。

  他想要跑過去,卻又不敢跑。

  大家都沒有跑,他跑起來太過顯眼被陛下注意。

  他竭力保持著自然步伐,觀察著周圍同僚,學著同僚步伐,保持著同僚步速自然行走,殊不知其實他僵硬的就像是一具尸體。

  但魏章一無所覺,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因為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

  人人皆以為陛下在看著自己,人人皆想跑到座位上坐下,埋頭裝死。

  人人皆不敢跑,皆怕大家都不跑,一人跑引來陛下注意。

  于是,集結天下人才的秦國朝堂集滿了僵尸。

  咸陽殿很熱。

  埋在丹墀下的九條地龍在釋放熱量。

  擺在大殿四角的三足大鼎中,滿是燃燒的蜂窩煤。

  群臣有過上次被晾著、被凍到的經歷,這次大都穿了厚厚御寒衣物,熱的汗流浹背,額頭冒汗,卻沒幾人敢動。

  國尉廉頗脫下火紅狐裘,又解開內衣,赤著兩條粗壯臂膀。

  臨近的左丞相周青臣,右丞相馮去疾羨慕瞄上一眼,再無動靜。

  治粟內史付子康脫衣,廷尉張圖抹了把汗,沒敢動。

  相邦姜商脫衣,御史大夫蔡澤抓了下衣領,松手,閉目養神。

  其余人大多自坐下以后,就沒有任何動作,好想動一下就會死。

  汗珠從額頭上滴落,砸在桌案上的聲音,都會讓他們心跳加快半拍。

  郎中令章邯、內史蒙毅入殿,在殿門口卸下甲胄穿上朝衣,入席正坐。

  “人到齊了,開朝會。”

  咸陽殿驟起說話音,群臣多是打個哆嗦。

  坐在高位上的嬴成蟜將一切盡收眼底,坐直身子,手指倒扣在桌案上輕敲兩下。

  “都搬上來。”

  陪駕宦官輕聲相應,自去做事。

  少頃,兩個身高馬大的宦官挑著一個扁擔走進。

  拿出筐中所有紙,分門別類放在嬴成蟜身前桌案上。

  “都抬起頭來。”

  二皇帝有令,文武百官盡抬首。

  當看到那張擺了有一尺高,快要將二皇帝身形都擋住的紙,好些人瞳孔驟縮。

  最后一絲僥幸,沒有了。

  嬴成蟜拿起擺在最上面的一沓紙,翻著看了看,分成四份遞給身邊宦官。

  “傳下去,要諸君盡覽。”

  “唯。”

  紙張從高臺上,挪到朝堂下。

  從二皇帝手中,到群臣之手。

  一個又一個傳閱,若是看的不仔細,在旁等待的宦官會幫忙翻回上一張紙重看。

  雖然有四份一樣的,但每個人這么細致地看下來時間就不短了。

  魏章拿到手里的時候,已是一刻鐘后,翻看到一半的時候,手就打顫了,拿不住紙了。

  向在他之前翻閱的諸多同僚一樣,需要在旁宦官幫忙才能看完。

  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四個宦官重新送還。

  嬴成蟜接過紙張。

  “都看過了罷,蘇寧、李軍、太著……這十三人教唆太子謀反,高價收糧亂我大秦,欲激起民變。書信在此是為物證,他們在開朝會路上與城防軍持械相斗,意欲連夜闖出城外,則是人證。物證人證俱在,意圖謀反篡位之賊子,當受何刑?”

  一時沉默。

  群臣目光看向四周,尋找二皇帝口中的十三個同僚,一個都沒有看到。

  “當夷三族!”

  左丞相周青臣起身拱手,聲音嘹亮。

  嬴成蟜點點頭。

  “諸君可有異議?”

  沒有人說話,謀反是動搖皇帝統治,是開脫不了的罪名。

  敢出言相勸者必死,從無例外。

  “既然諸君沒有異議,那就這么辦罷。蒙毅,張圖,散朝后你二人合力去辦。”

  一句話,十三世家族滅。

  皇帝珠簾叮咚。

  群臣心臟噗通。

  他們看著二皇帝丟下了十三人寫給太子的書信,又從那厚厚的書信中拈起了幾張。

  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寄去上郡的書信。

  那厚厚的不是書信,而是催命符。

  “魏章,字寫的不錯啊。”

  魏章心臟驟停,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他再度醒來時,頭發向下淌水,身前赫然是一只展翅引頸的玄鳥。

  他一咬舌尖,劇痛要他眩暈不斷的大腦為之清醒。

  “陛下。”

  嗓音喑啞,剛才這一暈,好像老了十歲。

  “朕看你眼底發青,是沒睡好的表現。再看你印堂發黑,將要大禍臨頭啊。”

  群臣靜寂,心中有種同是老鼠,為貓所戲的悲憤。

  魏章慘笑,自知死期將至的他,對近在咫尺的二皇帝說出了最想說出的兩個字。

  “昏君!”

  左丞相跳腳大罵。

  “大膽老賊!敢辱罵陛下!杖斃!杖斃!”

  右丞相抖指怒斥。

  “反了反了反了!無君無父!倒反天罡!汝真不為人子也!左相所言刑罰太輕,該梟首!”

  嬴成蟜揮揮手,一老一少唾沫星子橫飛的丞相就閉了口。

  掂量著手中輕薄信紙,撩起珠簾,一臉好奇。

  “朕做了何事,要魏公以昏君稱之?”

  冰冷的水浸透了衣衫,極熱時哆嗦連連的魏章,在這極冷時卻一個抖動沒有。

  他昂然站起,挺直胸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起了祖輩的驕傲。

  老秦人,站著死!

  “昏君!要殺就殺!不必贅言!”

  嬴成蟜輕笑一聲。

  “那倒不至于,一聲昏君,朕還受得起。杖斃、梟首,太殘暴了。魏公犯的事,哪里用的上這么重的刑罰。”

  魏章冷笑。

  “昏君,你是想說杖斃、梟首都太過便宜我,應該夷三族才是罷?!來啊!”

  嬴成蟜蹙眉,后退半步。

  “魏公是犯了什么狂疾乎?你自己想死也就罷了,怎么還想帶著三族一起死呢?夷三族是謀反的刑罰,你也謀反了?是那十三人同黨?”

  魏章須發皆張。

  “物件不就在你的手上?惺惺作態個甚?你令章欲嘔、想吐!殺兄弒侄,史書會記下你的劣跡!”

  嬴成蟜抖抖書信,塞到魏章手中,返身,走回王位上。

  “魏章,你數次冒犯朕,朕念你年事已高從輕處罰,罰你兩萬石糧,你可愿意?”

  魏章低頭,看著親筆寫下,寄到上郡聯絡太子造反的書信,翻了翻。

  茫然仰望,不知所措。

  (本章完)

  請:wap.xshuquge.net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