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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真正的勇士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高闕城今日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喜慶的紅色取代了壓抑的黑色,成為了主色調。

  一對新人的婚禮,沖淡了長久以來的緊張氛圍,讓這個本該蕭瑟哀婉的晚秋也歡喜起來。

  而當這對新人男方為秦軍營長,女方為一個匈奴部落首領之女的事實傳開時。秦人與匈奴人之間本來對立的氛圍,也得到了極大限度的緩解。

  為了祝賀這對新人,認下女方為義妹的饕餮軍主將嬴成蟜買下了一萬五千只羊,盡數屠宰,保證每十人必有一只羊。

  兔騰部落。

  篝火架起,釜中沸水滾燙,羊肉在其中上下沉浮,香氣四溢。

  烤架上面,羊腿、羊肉被從紅白二色被烤到金黃,油脂噼里啪啦掉落,咬一口外表酥脆,內里柔嫩。

  除了大羊這個主菜,地上還有奶酪、馬奶酒、野兔、野菜等食物。

  這等場面,比匈奴人一年一度,在正月里舉行的大聚會還要熱鬧。

  匈奴女人舞動身姿,舞蹈卻沒有柔美,多是力量。匈奴男人手中拿著兵器,彎刀鐵錘相交撞擊發出不同聲響,叮叮當當在旁伴奏。

  他們的舞蹈是從搏殺、放牧動作中演變而來。

  他們沒有獨特的樂器,武器就是他們最好的樂器。

  艱難困苦的生存環境,讓他們沒有發展出如同中原般璀璨的文明。

  他們野蠻,是因為要生存。

  他們無禮,是因為要活著。

  這就是匈奴的文化,匈奴的風俗。

  在性命得不到保障,生活環境極度惡劣的匈奴,還沒有生出驕奢淫逸的土壤。

  兔騰部落便是高闕城的縮影,在高闕城的土地上,每一個部落都如同兔騰一樣歡喜。

  兔騰部落首領望著族人歡天喜地,臉上發自內心的笑顏,聽著那些在中原人聽來很是粗俗的語言,也開心地笑了。

  在高闕城生活,比在大漠上好多了……

  “可惜,那營長若是進了我兔騰部落女人的穹廬就好了……”

  他有些遺憾地自語。

  饕餮軍營長,手下掌管五百人,大人物啊。

  除了秦軍主將,副將,以及五位偏將軍,再下面便是營長了。兔騰部落首領萬分渴望,能有一個饕餮軍營長做后盾。

  而且,最重要的是,饕餮軍主將認了那個女人為義妹,一步登天,這讓兔騰部落首領如何不眼紅?

  和嬴成蟜相處過一段時日的首領,自覺有機會沒把握住的他恨不得給自己狠狠一嘴巴,再次深深嘆了口氣,口中不住地念叨。

  “可惜,可惜……”

  他心有不甘,舉目四望,開始尋找和嬴成蟜走的最近的焉,卻未看到焉的身影。

  他臉上沒有意外之色,徑直向一個方向而去,就像他知道焉在哪里一樣。

  “焉,來吃羊。”

  首領拉開嬴成蟜搭建的穹廬。

  自從他告訴焉喬離開后,焉在做完活之后總喜歡待在這間簡陋的穹廬里,這已經是兔騰部落人盡皆知的事。

  兔騰部落大多人都對喬的離去很不舍,心間也為這個勇士而感到擔憂,焉的表現最明顯。

  然而,穹廬內空無一人。

  首領神色立刻警惕起來,急忙去打聽焉去了哪里。

  很快,他便從一個人口中得知消息,焉被一個秦軍帶走了……

  婚禮,準確來說應該是昏禮,意為黃昏之禮。

  之所以要在黃昏成婚,是因為黃昏是晝夜交替的時候,也是調和陰陽之氣最好的時候。

  而男為陽,女為陰,如果男女在此時借助天時地利而結合,在日后生活中也是幸福美滿。

  天色漸黃昏,新人入門扉。

  烏蘇頭上佩戴著一個圓圈頭飾,上面懸掛著諸多小骨頭做成的飾品,彎刀、牛、羊等物,都在匈奴生活中很常見。

  這些飾品盡都垂落,隨著烏蘇走動而搖晃,時不時碰撞一下,發出極其細微的“苛苛”聲。

  這是匈奴女人成婚是必須要帶的配飾,意義如同中原新娘的紅蓋頭。

  王廿則穿著一身以白色為主的袍子,上面具有很明顯的匈奴風格,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這是胡服。

  王廿對于這套衣服其實很不滿意,但沒辦法。將軍說了,這次婚禮,服裝要按照匈奴人的規矩穿。

  誰讓他管不住自己的鳥呢?

  兩人跨入這間連夜搭建好的大穹廬,穹廬最內坐著烏蘇的阿父,阿母。

  兩邊則站滿了賓客。

  饕餮軍副將王齮、五位偏將軍、頓弱、等一干將王廿看做子侄的老兵。

  身穿胡服,看上去和周圍沒什么不同的嬴成蟜站在烏蘇阿父,阿母身旁。

  他是這場婚禮的主婚人。

  “一拜天地!”

  王廿,烏蘇,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王廿,烏蘇,跪拜烏蘇阿父,阿母。

  “夫妻對拜!”

  王廿,烏蘇,相對而站,齊而彎腰。

  嬴成蟜看著站在身前的這一對男女,眼中復雜難明。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雖然不是他最初的預想,短暫失控,但終點還是走到了。

  只是……

  “烏蘇。”

  他單叫了女方的名字。

  “將軍。”

  烏蘇略微恭敬地應聲。

  嬴成蟜皺了皺眉,隨即意識到這個大喜的日子不應有負面情緒,抬手揉動眉心,苦笑道:

  “怎么叫的這么生疏?不認我這個兄長了?”

  烏蘇略微有些發愣,眼前的情景和昨天大有不同。

  昨日在烏蘇穹廬內,只有四人。

  嬴成蟜出了門若是不認她,不會有任何問題,又沒人知道。

  但如此,烏蘇已是心滿意足。

  這個聰明的首領之女從沒奢望在大庭廣眾之下能與嬴成蟜兄妹相稱,身份差距太大。

  是以在今時今地,聚齊了高闕城所有大人物的穹廬內,口稱將軍。

  因為這個時候若是認下了她這個妹妹,可就不是名義上的事了。

  可現在,這個她以為做做樣子的將軍,似乎是真的要做她兄長……

  “哥?”

  烏蘇生怕會錯意,給部落帶來滅頂之災,小心翼翼,小聲小氣地叫了一聲,一雙眼睛緊緊觀察著嬴成蟜申請變化。

  嬴成蟜苦笑不變。

  “這么委屈?聽你叫一聲哥這么艱難?”

  烏蘇眼光驟亮,脆聲叫道:

  “哥!”

  “嗯,這還差不多。”

  嬴成蟜應了一聲,苦笑散去,滿意點點頭。

  一瞬間,烏蘇只覺身上壓力驟增!

  場中幾乎所有賓客視線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壓的她喘氣都有些費勁。

  她用眼角余光悄悄瞥著,看到那些她叫不出名字,但知道個個都能屠戮她部落的大人物,

  臉上情緒極多,羨慕、疑惑、重視……

  她烏蘇,似乎真真正正得一步登天了。

  長安君的妹妹……真是好命,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眾人心間大多做此想。

  饕餮軍主將算個屁啊?

  大漠的長安君,與秦國的長安君,不可同日而語。

  “焉,過來。”

  一直縮著身子,站的極不自在的焉聽到嬴成蟜呼喊,低著頭跑到嬴成蟜身前,不敢抬頭。

  她很自卑,便是往常最自信的美麗也被打擊的一點不剩。

  她跟烏蘇站在一起,看上去就是沒有烏蘇好看。

  自小忙碌生存的她,無論怎么長,只要不脫離環境,永遠不會有部落首領之女的烏蘇美麗。

  貴族豪閥無丑女,民間千里,難尋美人。

  這個時候的焉,早就忘卻了要睡嬴成蟜的想法,也不記得初聞嬴成蟜身份的不可置信,她只想要逃離。

  嬴成蟜拉過焉,將這個自卑的匈奴女人與他并肩而立。

  “按照中原禮法,今日本不宜見血,但這里是大漠,我就放肆一些。”

  嬴成蟜朗聲說道,一招手,早有人將準備好的三個酒碗端上來。

  嬴成蟜以秦劍抹過大拇指肚,在三個酒碗中都滴了血。

  烏蘇心間一動,面上難掩激動之色。

  接過嬴成蟜的秦劍,有樣學樣劃破手指,滴血入碗。

  “焉,該你了。”

  嬴成蟜遞秦劍給不知所措的自卑女人,女人呆愣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歃血為盟,聽過嘛?”

  焉茫然地搖搖頭,她的世界除了藍天、大漠,就是羊群、牧羊犬。

  中原,離她太遠。

  “忍一下。”

  嬴成蟜只好親自上手,割破焉的手指,滴血在三個酒碗。

  然后他率先端起一個酒碗,飲盡。

  烏蘇主動端起一個酒碗,手微微顫抖,迫不及待地喝干這碗酒。

  焉在嬴成蟜引導下,端起最后一個酒碗,懵懵懂懂地喝干。

  滿堂賓客眼見此幕,心底多是一聲長嘆。

  好幸運的兩個女人……

  “我是大哥,焉比烏蘇大,焉做二姐,烏蘇是幺妹。”

  嬴成蟜問過二女年齡后,認真排著輩分。

  排完之后,他最后復雜地看了一眼烏蘇,高聲道:

  “禮成!”

  宴席擺開,大婚的王廿,臉上卻一點笑容都沒有,挨桌敬酒的時候,酒到樽干,一副是要給自己喝醉的樣子。

  烏蘇穹廬之內,烏蘇一人居內,等待著迎客的王廿歸來。

  正在烏蘇有些許期盼的時候,一人驟然入內。

  烏蘇抬眼望去,很是不可思議,脫口叫道:

  “哥?”

  嬴成蟜嗯了一聲。

  “等過些時日,要不了三月,我做主要你和王廿合離。這段時日委屈你了,要在人前和王廿做戲。你放心,這豎子絕不敢輕薄于你。他要有什么不軌之舉你就找我,我閹了他。”

  說完話,嬴成蟜就要離去。

  秦國,匈奴融合的路線不能變,這是大事,是大方向,有利于后世萬代。

  但這樣的大事,就必須犧牲一個女人的終生幸福嘛?嬴成蟜不這么認為。

  成大事者,也拘小節。

  嬴成蟜跨步出穹廬,自覺事情圓滿解決,心間大石落地,長出了一口氣。

  他正要再行,聽覺靈敏的他卻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正是自身后的烏蘇穹廬中傳出!

  他不假思索重入其內,正見烏蘇捂著嘴哭的厲害。

  “幺妹,你哭什么?”

  這一聲幺妹,讓烏蘇本來不敢說的話,盡數傾吐而出。

  她哭著大喊。

  “你口口聲聲要為我兄長,我本以為你和那些秦人大不一樣,是我錯了!一個狼群的狼,性情怎會不一樣!”

  嬴成蟜掰開烏蘇的手,雖是一頭霧水,但卻仍然認真道:

  “我雖然好說空話,但知道當下說再多無法取信于你。你有什么委屈你便說,我是真心以你為妹,定然給你解決。”

  烏蘇啜泣連連。

  “那你為何要我和王廿合離?你就那么寶貝他嘛?”

  嬴成蟜有種大腦宕機的感覺,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是斯德哥爾摩。

  “……這個,你喜歡他?”

  烏蘇啜泣點頭。

  “喜歡啊。”

  嬴成蟜有些頭痛了,這是病,得治啊!

  “這,你這個不是真正的喜歡,你是被他欺辱了知道罷,你”

  “哥,我真的喜歡他。”

  聰明的烏蘇立刻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她和嬴成蟜之間的認知不同。

  “大漠和你們中原不一樣,你不能用中原的禮法來要求我,我是真想嫁給王廿。你要是真為我好,就不要攔著。”

  嬴成蟜沉默一會。

  “你不要擔心不嫁給王廿,我就會不管你。不管你嫁不嫁,你都是我嬴成蟜的幺妹,沒人敢欺辱你。”

  被害人嫁給加害人,在嬴成蟜印象中,只有三哥會這么抽象。

  “哥!不是這樣的!”

  烏蘇要急死了。

  “怎么和你說呢?匈奴、秦國真的不一樣!

  “我們匈奴的阿父死了,繼承他財產的兒子要娶阿父的所有妻妾為妻妾。而兄長死了,弟弟則要把兄長的妻妾都娶為自己的妻妾。

  “這在你們中原是絕對不被允許的罷?

  “王廿是個真正的勇士,我烏蘇就想嫁給一個真正的勇士,你不要在意王廿前日有沒有進我穹廬。

  “從我知道他是一個真正勇士的那一刻,我便想嫁給他。”

  被烏蘇期盼、急切、不可理喻的目光看著,嬴成蟜覺得自己需要獨處,緩和一下情緒。

  一直喜歡看樂子的他,聽到烏蘇的話語,都覺得這個樂子他看不下去。

  “我明白了……你等著洞房。”

  “嗯。”

  烏蘇長出一口氣,重重點頭應是。

  嬴成蟜無語離穹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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