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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他扣你兵馬糧草,不還送你一個好兄弟嘛?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郡守府,專用于相商大事的后堂,氣氛很詭異。

  上首主位本應是九原郡郡守的位置,坐的卻是在秦國沒有一官半職的的長安君。

  其一張臉冷酷無比,不發一言,是廳堂內鴉雀無聲,氣氛沉凝的主要原因。

  右側首位坐的是雙臉齊腫如包子的三公子,這位置本該是郡尉的。

  在三公子下方,則是仍舊一臉懵逼,穿著親兵甲胄的李由。

  少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和這一眾大佬坐在一起。

  其偷眼瞥了坐在自己下面的郡守,腰背有意挺得筆直。

  還是坐在第二位!我李由出息了!

  李由再往下的三,四,五位,則是本應為此間主人的九原郡守、郡尉、郡丞三巨頭。

  三人外形完全一致,就像是一個整容醫院整出來似的——雙膝跪地,腰背彎曲,雙手放在膝上,低垂著頭,一副此事與我等無關的樣子。

  左側首位,坐的則是從雁門郡趕來的將軍蒙武。

  其實蒙武封地并不在雁門郡,而在云中,雁門是蒙驁的封地。但蒙驁離世,這塊封地就落在了唯一子嗣蒙武手中。

  只是封地完美繼承,但爵位并沒有,降了一等。不是從蒙驁臨終前的徹侯往下降,而是從蒙驁原本的關內侯往下降,降為大庶長。

  蒙驁冠軍侯這個爵位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數。這不是武城侯王翦硬打出來的,而是臨終前的嘉獎。

  你蒙家敢上表從冠軍侯往下降,以此說事,是恃寵而驕,欺始皇帝不敢殺人乎?

  蒙武往下,才是其子蒙恬。

  在九原郡不可一世的蒙恬排座位竟然只排到了左二,這傳出去哪里有人肯信。

  離譜的事情還未停止。

  蒙恬往下,就沒人了!

  左面就只有蒙武,蒙恬父子二人。

  通常這種場合,左右要對稱,至少也要補齊五人和右面一樣。

  巴掌雖遲但到。

  蒙武突然一巴掌扇在兒子臉上,這一次嬴成蟜依舊有能力阻攔,卻坐的紋絲不動,冷眼旁觀。

  蒙武怒氣爆發,起身怒斥其子。

  “你好大膽子!敢對長安君無禮!掌嘴!”

  蒙恬毫不猶豫自扇,兩側嘴角皆有血跡,對著上首位低頭拱手。

  要是背上再背上荊條,就是負荊請罪。

  蒙武轉身抱拳,沉聲道:

  “小輩不懂事,這些時日給長安君添了許多麻煩,還望長安君恕罪。”

  這句話除了把“蒙將軍”換成“長安君”,完全和嬴成蟜對蒙恬說的話一樣。

  嬴將閭雙臉本應疼得厲害,但此刻卻全然沒有意識到。面上腫起來看不出表情,心中驚濤駭浪翻滾不休。

  在我面前那么強勢的蒙恬,在叔父面前連辯解一句都不敢,說掌嘴就掌嘴?

  而且哪里來的小輩?叔父和蒙恬是同輩啊!聽蒙武話中意思,卻是叔父比蒙恬高一輩?這是從哪論的?父皇和蒙恬同輩相交啊?

  李由依舊是懵逼臉。

  趕匈奴跟趕兔子似的連跑七百里,被匈奴成為中華第一勇士將軍,被打了兩巴掌?

  郡守、郡丞、郡尉不敢抬頭,心中暗暗叫苦不休。

  雖然沒看到,但這也不該是我們能聽的啊!

  “蒙武、蒙恬、嬴將閭、李由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唯!”

  上首位的聲音一出,九原三巨頭異口同聲地應道,似乎就等這句話,一點也沒有被侮辱的感覺,心中滿是慶幸。

  三人腿腳麻利奔出后堂,就像是逃難一樣。

  待三巨頭走后,嬴成蟜身子往后一靠,癱在主位上,沒好氣地道:

  “武叔都親自來了,我還能說什么?

  “小饕餮,回你府上給我拿個冰塊,別說你沒有。”

  嬴將閭還未說話,蒙恬搶先道:

  “不必,此地便有,恬去取。”

  言畢,立刻轉身出門。

  蒙武笑了一下,坐會右首位,孺子可教。

  嬴將閭呆滯,這怎么有股諂媚味道,你蒙恬不是最討厭幸進之人?

  片刻后回神,問道:

  “叔父要冰塊做甚?”

  嬴成蟜舉起略有紅腫的食中二指。

  “你當你好兄弟的劍那么好接?”

  李由:“……”

  嬴將閭:“……”

  嬴成蟜嘴上抱怨著,心中卻很是得意。

  疼歸疼,但是真帥啊,還是蓋聶這個騷包會耍帥。唉,這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劍心丟了就丟了,又不會死……

  蓋聶武功太高,失了劍心是差越女、章邯這些頂尖高手一線,而不是跌落谷底,嬴成蟜能用的手下中,沒人能追蹤到劍圣。

  一念及此,裝逼的喜悅也降了下去。

  場中一時無人說話。

  直到蒙恬手持托盤入內,盤中有一冰塊。

  嬴成蟜以冰塊敷手指,火辣感覺驟然消退。

  他看看出身武將世家的蒙恬,又看看左丞相李斯之子李由,情不自禁吐糟。

  “武將玩心眼,文臣耍大刀,你倆是不是生錯家族了?”

  少年眉頭一皺,想出聲反駁。

  說他耍大刀行,為甚要說將軍玩心眼?

  嘴沒張開,身側好兄弟已是暗地里打了他胳膊一下,正對著的將軍也是投來“不許說話”的眼神。

  少年微低頭,默不作聲了。

  場下就四個人,所有動作神態都盡在嬴成蟜眼中。

  嬴成蟜也不點破,輕輕一笑。

  “蒙恬將軍,饕餮軍我領走,可否?”

  蒙恬未有遲疑。

  “本就是長安君兵馬。”

  嬴將閭如在夢中,不敢相信他百般努力而不可得的軍隊,被叔父一句話就輕松拿在了手中。

  他望著嬴成蟜,滿眼震撼。

  他一直知道叔父厲害,但沒想到叔父如此厲害,比他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盛氣凌人的蒙恬在叔父面前完全看不出任何鋒芒。

  “多謝。

  “武叔,明日成蟜再找你喝酒,今日實在有些疲累了,先走了。”

  嬴成蟜隨意道。

  “走你的,我從雁門跑過來也很乏。”

  嬴成蟜走到蒙恬身前站定,認真看了兩眼,笑著伸出手。

  “以我本心來看,你扣我兵馬糧草,欺我三侄子,讓我很不爽。

  “然從大秦角度來看,在你這個位置上,已經是做到了最好,我和皇兄都很歡喜。

  “國有蒙恬,扶蘇之幸,大秦之幸。”

  蒙恬發呆,不是懵了,而是不知道應該做何表示,他從來沒見過伸手的禮節。

  “握上去。”

  蒙武提點。

  蒙恬恍然大悟,快速伸手握住。

  嬴成蟜笑瞇瞇道:

  “去年蒙將軍隨大侄子來長安君府見我,本想揍我,被李牧攔下。今日將軍因為成蟜挨了兩巴掌,要不繼那日未完事,打成蟜一頓?”

  蒙恬苦笑,連道不敢。

  光看你在主街上那一手我就知道,和你打哪是揍你,分明是被你揍!

  “那就多謝蒙將軍不揍之恩了。”

  嬴成蟜面有遺憾之色,掌指用力。

  蒙恬只覺手如同被猛獸咬住,劇痛襲來,面上霎時一白,冷汗直冒,咬著牙沒有吭聲。

  嬴成蟜松手,扭頭看著坐在右二沒有起身動作的李由。

  “你坐著干甚?也跟我走。”

  李由望向蒙恬,蒙恬點頭,少年這才有些不情愿的起身。

  待嬴成蟜領著嬴將閭、李由出門后。

  蒙恬瘋狂甩手,黃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長安君怎如此記仇!”

  他感覺他的手都要被捏碎了!

  蒙武搖頭。

  “蟜兒不記仇,一般有仇蟜兒當場就報。

  “你若不是生在蒙家,去他府上那晚就被他揍了。”

  蒙恬一臉不信。

  “這話就有些吹噓了,我蒙家府上高手如云。他身手遠勝于恬恬承認,但哪里能在蒙家逞兇。”

  “蟜兒摸進去,府上人只敢盯梢,通風報信,哪個敢攔?”

  “……為何?”

  “你大父,還有你齮叔,在邯鄲一戰都是蟜兒副將。滅趙是他王翦不假,把李牧打沒心氣卻是蟜兒的功勞。府上都是軍中好手,曾經都算是蟜兒的兵。”

  蒙恬愕然,手都不痛了。

  趙武安君是被打服的?這……

  府上這么多人知道長安君厲害?沒有一個告訴我和弟弟?

  “計謀詭譎,長于沙場。長安君文武雙全,陛下怎么會任其浪蕩十年之久?”

  “蟜兒不欲為官,陛下也不好逼迫罷。”

  謀于朝堂的蒙恬環視了一眼堂上,未發現第三者,小心道:

  “是不是長安君若鋒芒畢露,好些人都會倒向長安君,我們蒙家也會……”

  蒙武用力瞪了一眼長子,本打算訓斥一番。

  想到現今朝堂局勢,以及始皇帝三番五次強推嬴成蟜,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輕輕點了點頭。

  阿父倒不倒不知道,他蒙武是一定會倒過去的,先王本就屬意次子!

  到了今時,四海一統,始皇帝主動提及那些往事,率先表達了不在乎,蒙武便也沒太多顧及。

  蒙恬下意識地揉著有些扭曲的手,半晌才緩過神來,苦笑一聲。

  “阿父早些說與我聽,我也不會做下那些蠢事了。”

  蒙武沒吱聲。

  他要是孤身一人,什么也不怕。

  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

  但他身后有蒙家。

  陛下不主動表態不在意,他蒙武哪敢亂說?

  蒙恬嘆了口氣。

  “真不知長安君這次如何想的,要助三公子伐匈,此既傷國力,又給秦國埋下內亂之禍。陛下亦是如此,原本不同意進軍匈奴,怎么現在又同意了。”

  其阿父警告道:

  “你是陛下留給太子的將軍,扣留三公子兵馬糧草,都是為太子考慮。只要陛下在一日,你便不會有事。

  “但你方才所說已超出這個范圍,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除非陛下相召,問你意見,不然不可言說,私下也不可!”

  蒙恬頷首。

  “唯。

  “此次恬全力配合長安君便是,可惜了那些戰功。若打下匈奴的是恬,足以封侯。”

  蒙武嗯了一聲。

  心中有些困惑未與長子言。

  若是要打匈奴,則需要西北七郡同氣連枝,提供穩定后方。

  蟜兒這次來第一件事就應該宣讀圣旨,哪里有歇一日再宣讀的。

  除非……沒有圣旨!

  想到這,蒙武心中有些忐忑,立刻移步去找嬴成蟜。

  沒有西北七郡后勤供應,再多的軍隊進入大漠也是個死!這可不能意氣用事!

  最會打匈奴的李牧,當年率領的趙國飛兵也只是在雁門附近數百里飛,超過這個距離,飛兵就是肥料!

  快走兩步,忽然一拍額頭。

  年歲大了記不住事,他忘記了始皇帝下過命令,西北七郡的事,太子一言而決。

  太子在咸陽就常拜訪其叔父,現在身邊最看重的兩個人——韓非、李牧就都是叔父的門客。

  沒有圣旨,有太子本人在此,西北七郡依舊會供應嬴成蟜。

  嬴將閭府邸,三人坐在案前。

  “叔父,蒙恬就這么放過了?”

  嬴將閭臉敷著冰塊,眉宇陰翳,他不甘心。他被欺辱這么慘,就這么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嬴成蟜白了三侄子一眼。

  “那你想怎么辦?把他殺了?”

  李由驀然瞪眼,嬴成蟜一巴掌拍在少年腦袋上。

  “蠢貨!李斯怎么有你這么個蠢笨兒子?被人家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少年梗著脖子。

  “不許你如此說將軍!”

  嬴成蟜搖頭晃腦。

  “我就說!怎么?不爽?來打我啊!”

  撲上來的少年被按在地上一頓爆錘,兀自為自家將軍力爭不已。

  兩人一大一小,吵的不可開交。

  嬴將閭:“……”

  這一幕要是讓蒙恬看到,大概不會被叔父震懾住了罷,我幼稚的叔父啊……

  一刻鐘后,嬴成蟜神清氣爽,剛才沒有揍到人,總有些不得勁。

  李由一臉不服不忿,若是知道自己是為將軍擋槍,或許身上疼痛會少一些。

  嬴成蟜拿起一個橘子,砸在三侄子身上。

  “別說叔父不向著你,走了千里路給你帶過來的。

  “好了,別陰著一張臉,仔細想想,你真的受過什么欺辱乎?

  “美食美人都可勁供你,你管這叫欺辱?如果這是欺辱,全天下人都搶著被欺!

  “況且……”

  嬴成蟜瞥著打不服的少年。

  “我說蒙恬耍心眼,聽上去是罵他,實際是夸他。他扣你兵馬糧草,不還送你一個好兄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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