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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離間計,你用錯對象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吾弟大秦第一紈绔

  嘩啦~

  嬴成蟜立刻把冕服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披回始皇帝的身上。

  納頭便拜道:“皇兄息怒,且聽我細細道來!”

  上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始皇帝屈指輕彈劍柄,剛剛安靜下去的劍鳴聲再次嗡嗡作響。

  “你不要與朕說太多,朕對你的治國理念不感興趣。你只需要告訴朕,這八個字你要如何處理。”

  “放任自流。”嬴成蟜解釋道:“反抗秦國的是六國貴族余孽,不是六國黎民百姓。我要在天下百姓心間埋下一顆種子,等到春雨澆灌,就可生根發芽。”

  “然后就會讓秦國這片土壤支離破碎。”始皇帝冷冷接道。

  “皇兄在趙國的時候,想沒想過要當秦王?”

  始皇帝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嬴成蟜為什么問出這個問題,他不太愿意回憶小時候的事。

  “沒有,那時朕只期盼晚上風雨小些,白日能吃到肉。”

  “《管子》有言: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人在生存都是問題的時候,不會去考慮什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只會想著活著。”

  “那韓地的暴亂怎么說?”始皇帝反駁道:“他們吃得飽,穿的暖了?”

  “因為他們生存不下去,他們被逼造反。”嬴成蟜以一種極其肯定的口吻道:“只要秦國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絕對不會造反。”

  “朕沒有給他們活路乎?秦律沒有給他們活路乎?”

  “皇兄給,秦律給,各地貴族卻不一定給。”

  “朕坐在這里看著他們,他們不敢放肆。”

  “皇兄的眼睛只能看得到咸陽,哪里看得到其他地方呢?如果不是趕上年底大計派遣使者入韓地,皇兄能知道韓地發生這場劇變乎?”

  始皇帝張嘴又閉口,欲語先無言。

  距離秦國最近的韓地不在他的掌控之中,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糧價暴漲百倍,這種大事韓地竟然沒有一封奏章上報天聽,這讓始皇帝內心很受挫敗。

  這次韓地之亂不僅是讓始皇帝知道了農民起義會造成什么后果,還讓始皇帝知道了他的整個天下的掌控力具體如何。

  他先前對嬴成蟜所說“打下來不算你的,吃進去才算你的”這句話雖然贊同,但內心深處并沒有一個直觀印象。

  今日這事則讓其心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吃進去。

  “說下去,朕在聽。”

  嬴成蟜下了最后結論。

  “有皇兄在,那些六國貴族余孽不會造反,哪怕得到了這八個字。而那些黎民百姓更加不會造反,只要他們還能活下去。

  “如果有一城一地的百姓活不下去,我希望會有人會喊出這八個字造反,打倒那些迫害他們的貴族。

  “六王宮不是一日建成的,人心中的成見也不是八個字可扭轉的。皇兄最好習慣下,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只是個開始?”始皇帝木然抬頭。

  嬴成蟜給予肯定,道:“等西北七郡那邊事宜結束,皇兄看到成果,天下就可進入下一步了。”

  始皇帝伸手扯下身上冕服,雙手拽著冕服衣領快速走進嬴成蟜。

  這豎子還想著下一步!

  這皇帝真當不下去了!

  “還是你做這個位置罷,不需要西北七郡出成果,你直接進行下一步就好。朕看著,不,政看著。”

  嬴成蟜腳底抹油,一瞬間跑到章臺宮門前,滿是警惕地盯著始皇帝手中的那件冕服。

  我都說沒事了,你還要怎樣?

  “嬴政,你是不是玩不起?”

  始皇帝一愣。

  這豎子叫我名姓?

  怒色上臉,始皇帝將唯有皇帝才能穿,象征著人間最高權力,地位的玄色冕服隨手扔在空中。

  往日間都是被爭搶的玄鳥在空中哀鳴飛翔。

  始皇帝一把拔出桌案上秦王劍,一手高舉著寶劍,噔噔噔噔噔就朝著嬴成蟜沖去。

  “豎子!朕活劈了你!”

  看樣子確實沒事了……

  “請按秦律行事,謝謝!”

  嬴成蟜打開章臺宮門,用力一關,宮門開合間發出一聲巨響。

  將還差七步才能沖過來的始皇帝攔在了章臺宮內。

  始皇帝沒有追上前,借著慣性又前沖了兩小步便站住腳。

  臉上怒色緩緩斂去,始皇帝搖了搖頭,忽而輕笑一聲,舉著秦王劍在眼前端詳。

  “這豎子果然不想為王。”

  回頭,自地上撿起剛剛被他棄若敝履,繡有玄鳥圖騰的冕服,自言自語。

  “看他那么恣意瀟灑,這王位,朕都有些坐膩了呢。”

  苦笑一聲,撿起秦王劍鞘,將秦王劍插進去然后掛在墻上。

  “和這豎子待久,連朕都染上憊懶的習性。十年前拼死也想得到的王位,如今怎么就有些嫌棄了呢。”

  摸著桌案上常年處理的奏章,始皇帝今日卻沒有了處理的心情。

  想著嬴成蟜要做的事。

  想著嬴成蟜說過的話。

  始皇帝緩緩正坐在桌案后,拿起手中毛筆,機械地翻開一道奏章。

  那豎子所作所為不知對錯,朕還不能歇……

  唰唰唰~

  毛筆在奏章上抑揚頓挫。

  玄色冕服堆放在始皇帝身邊,以一個不規則隨手團成的形狀。

  吱嘎~

  宮門輕響。

  蓋聶入內。

  見到始皇帝正在批閱奏章,習以為常地走過去幫忙。

  始皇帝聽到聲響,行筆一停,抬頭視之。

  今日陛下怎么抬頭了?我腳步聲沒有變化,陛下應知道是我才對。

  蓋聶心有疑惑,但面上不顯,嘴中不言。

  “呂不韋在長安君府活的怎么樣。”始皇帝很隨意,就像在問今天吃了么。

  蓋聶心中一緊。

  呂不韋謀反這事早就傳遍天下,他沒來秦國沒進長安君府之前就聽說了。

  來到咸陽之后,和長安君府這些人混熟了,便知道了呂不韋和始皇帝的愛恨情仇,準確的說,是恨與仇。

  他很清楚始皇帝對呂不韋絕對不會有什么好的念想。

  “聶不知道陛下在說什么。”

  不知道是否是詐的蓋聶,面無表情地說道,連始皇帝都沒辦法從那張面癱臉看出其內心真實想法。

  啪嗒~

  始皇帝從旁邊抓起韓地帶來的竹簡,丟在蓋聶面前。

  這一下沒太用力,造成聲響并不大。

  沖著竹簡努努嘴,始皇帝道:“自己看。”

  蓋聶一點不含糊,你說給我看我就看,也不管什么機密不機密,知道秘密太多會死,伴君如伴虎等諸多說法。

  彎腰撿起竹簡,看到開頭三字是“呂不韋”后便一目十行地略過。

  看完后迎著始皇帝的探詢目光點點頭,道:“活的挺好,天天曬著太陽,用一根直銀針釣魚。”

  這賊人差點抓了朕,還活的挺好!

  直鉤釣魚,拿自己當姜太公是罷!

  始皇帝氣的牙癢癢,很想直接下令要郎官,城防軍包圍長安君府,把呂不韋捉拿下牢。

  把五牛分尸,三百六十五刀凌遲,以及傳說中古代紂王發明的炮烙等所有酷刑都在呂不韋身上走一遍。

  “呂不韋根本不想篡位,他只是想要長安君為王……”

  老將蒙驁夜闖咸陽宮所說的話,又一次浮現在始皇帝腦海。

  始皇帝閉上眼,內心只陷入了一小會掙扎,就釋然了。

  這賊人,從頭到尾只是看不上朕,效忠成蟜耳,才能還是有的。

  朕能容得下尉繚,容得下頓弱,容得下整個天下,容不下一個呂不韋?

  “他在長安君府就只是曬太陽,釣魚?”始皇帝不太相信。

  他沒有親政之前,一應奏章都是呂不韋來批閱。

  他阿父秦莊襄王執政時,秦莊襄王主動把奏章都丟給呂不韋。

  一個每日批閱奏章如此多,且連續批閱數年之久的呂不韋。

  雖然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但一個熱衷權勢肯定是跑不了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樣一個人,能閑的下來?

  “還有為長安君出謀劃策。”

  這才對,那賊人不可能放棄權勢,定是在背后策劃事情。

  “出什么謀,劃什么策?”

  “不知道。”

  始皇帝臉色一沉,不快道:“朕已經知曉呂不韋,你還要瞞朕?”

  “真不知道。”蓋聶看始皇帝臉色,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會劍,聶不經常去他的院落。”

  始皇帝不言,臉色還是很不好看,就那么直勾勾地盯著蓋聶。

  早知道有此一問,就攔住公子不讓其離去。

  蓋聶很無奈,道:“聶真不知,但有一事,或許是呂不韋所為,這只是聶的猜測。”

  始皇帝其實已經相信蓋聶所說,擺這副樣子就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維持臉上表情,始皇帝威嚴道:“說。”

  “陛下有一次去長安君府,長安君不在府上。陛下為李牧,荊軻所襲,這應該就是呂不韋所為。”

  始皇帝一聽,有些失望。

  若是在祭天,或是聽到韓地動亂之前聽到這個消息,他或許會震怒。

  但經過了嬴成蟜大鬧蠟祭,“我若活著,天下無天”,“讓你們的天來討伐我罷”,又聽了韓地動亂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和這些大事比起來,呂不韋的行為在始皇帝看來實在是不夠大氣。

  難登臺面,比成蟜差遠了。

  始皇帝暗想著,甚至覺得有些丟人。

  當初自己怎么會被這樣的人壓的喘不過氣?

  始皇帝想的出神,蓋聶看始皇帝半晌沒言,神色依舊不好看,猶豫了一下。

  “聶斬斷了呂不韋魚竿,對其有過懲戒。”

  始皇帝回神,正色道:“你斬斷他魚竿作甚?”

  蓋聶如遭雷擊,還好呆若木雞的表情和他的面癱臉差不多。

  要是嬴成蟜在這,高低得給蓋聶人工配一個BGM——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你沒有說是朕指使的罷?”

  “未曾……”

  始皇帝神色放松,略微點頭道:“那還好,朕丟不起這人。”

  蓋聶頭上冒起三個問號。

  我是為陛下出氣,陛下說丟人?

  “鬼蜮伎倆,難登高堂。”

  下次絕對不多說話,聶好像是個舔狗!趙高那個舔狗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蓋大俠覺得人格受到小侮辱,尊嚴受到輕踐踏。

  挺了挺本就筆直如劍的寬背,身前白衣繃得緊緊。

  臉上癱著,心里氣著。

  始皇帝低下頭,想繼續批奏章,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

  或許是蠟祭事多讓他很疲憊,或許是嬴成蟜胡鬧讓他很頭痛,也或許是內心深處滋生那一點憊懶。

  總之,始皇帝今日不想上班了。

  蠟祭家家歡樂,為甚只有朕在這里批奏章?

  這么多奏章,真就每份都需要朕親自過目?

  相邦府是做什么!

  人很奇怪。

  將批閱奏章這件事歸為皇權獨有,明明是始皇帝自己所為。

  原因是其初上位時,呂不韋攝政大權獨攬,讓他批奏章只走個流程,沒有決定權。

  今日不想批奏章了,始皇帝就想到了本來有批閱部分奏章權限的相邦府。

  越想越氣。

  始皇帝摔筆在案。

  蓋聶冷眼看著,不說話。

  這要是趙高,現在就殷勤跑過來問朕為何生氣。

  始皇帝看著跟電線桿子杵在那里不言不語的蓋聶有些生氣。

  “把這些奏章都送到相邦府去,讓那個豎子先處理一遍,明日給朕拿回來!”

  “唯。”

  蓋聶聲音很公式,很冷漠,很機械。

  應過后,沒有動作,一動不動站著。

  “怎么還不去?”

  “請陛下把命令一次發完,不要總等到聶走到門前才發。”

  始皇帝氣結。

  命令分開說不是他起范,而是其中有用意。

  最后說的命令往往是最重要,也是最不想為人所知的。

  一次性說出來可能受令人不清楚輕重緩急,這才分開說。

  “……讓那豎子記住,呂不韋已經死了。”

  謀反的人,就算始皇帝大度,也不能出現在公眾面前。

  不然傳出去,這就是給天下的新信號——謀反不會死。

  “唯。”

  蓋聶應聲,還是不動。

  始皇帝凌空點了蓋聶兩下,氣笑道:“把那豎子參政消息傳給先王的那些老臣聽。”

  朕就不相信,這豎子只能炸出一個王齮!

  “唯。”蓋聶應聲,直視著始皇帝道:“陛下犯懶了。”

  ……朕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日批奏章,就不能歇一日?

  蓋聶說完話,轉身便走。

  以蓋聶經驗,三個命令就是最多,不會再多了。

  走到門前。

  “發海捕文書通緝張良,生死不論!”

  在其背后,始皇帝眼中殺機閃爍不休,渾身殺氣沸騰有如實質。

  張良……你不是頓弱。

  成蟜不是李牧,朕也不是趙遷。

  離間計,你用錯對象了!

  蓋聶腳步一停。

  “唯。”

  內心輕嘆。

  第四個命令,下次再等一會。

  友情推書,多女主作品,懂的都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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