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一邊說著話,一邊向著天空開了一槍。
將手槍重新揣入懷中,嬴成蟜淡淡地瞥了眼蠢蠢欲動的越女。
“你可知我為什么沖天放槍。”
越女不言,但本要趁著嬴成蟜槍不在手,而突施襲擊的身體停了下來。
嬴成蟜自問自答。
“這聲空槍是告訴我的門客,如果我死了,就在百越建造樓臺,將所有百越之女盡數做隸妾。”
“你在騙我,你事先并不知道我會來刺殺你,你不會事先下這種命令。”
越女冷聲戳穿嬴成蟜謊言。
“我沒有提前下過,這是剛才這聲槍響里傳遞出去的訊息。”
“不可能,聲響如何能傳遞訊息?”
越女再度戳穿嬴成蟜謊言。
內力涌動,她準備動手了,她不覺得嬴成蟜能比她更快。
如此近的距離,她可以在嬴成蟜掏槍之前就制服嬴成蟜。
“在我沒發明紙之前,我若告訴你鴿子能傳遞訊息,你敢信乎?”
嬴成蟜鄙夷地看著下一刻就可能暴動的越女,沒有一絲想要掏槍的動作。
“科技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快十年過去了,這年頭誰還用鴿子傳信?”
越女內力盡泄,身體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嬴成蟜既然能夠發明出紙,創造出前所未有的飛禽傳信。
那么怎么就不能發明出聲響傳信?
她不理解,不等于沒有。
此刻的越女對嬴成蟜的話半信半疑,但她只要不是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判定嬴成蟜說的是假的。
那她就不敢賭。
“果然是趙香爐派你來的。”
嬴成蟜笑得很冷。
越女瞪大雙眼,想要矢口否認,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沒意義了。
剛才在她心神失守,全部放在聲響傳信,和百越之女安危之時,她不小心中了嬴成蟜的有意試探。
來刺殺嬴成蟜。
知道信鴿傳信。
滿足這兩點的,只有趙姬趙太后的手下。
嬴成蟜為防試探之時越女反應過來,特意沒有說出趙姬,趙香爐,趙太后這類話語。
這么一會功夫,另外三隊城防軍也已經出現在二人百步以內。
他們如第一隊城防軍一樣,邁著整齊步伐,保持著最高戰力,向著二人行進。
“長安君,請不要讓我等為難。”
最先到場的城防軍統領說道。
他不想抓嬴成蟜,但他不能不抓嬴成蟜。
如果不抓,按秦律,他和一整隊城防軍都要受刖刑。
即削去膝蓋骨,古代叫臏骨,和兵家第二個孫子孫臏所受的刑罰一樣。
在秦朝,受刖刑成了個殘廢,就屬于慢性死亡了,比死差不了哪去。
狗日的秦律。
不對,罵順口了。
不以權貴平民之分而區別對待,這是秦律好的一面。
但可惜,我這次不能遵從秦律,越女只能在我的手里。
“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嬴成蟜寬慰了城防軍統領一句。
城防軍統領受寵若驚,他沒想到長安君竟然會搭理他。
伸手沖越女勾了勾手指,嬴成蟜道:“美人過來,帶本君回長安君府。”
越女第二次氣急攻心,嘴角好懸再度溢出殷紅血液。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嬴成蟜,無法理解嬴成蟜的腦回路,無法相信剛才聽到的話語。
我是來殺你的,你現在讓我帶你跑?你將我當成你門客了?
“愣著干甚?快點過來帶我飛,你輕功比我好,再不過來就走不了了。越女小姐,你也不想百越之女盡為隸妾罷?”
這群城防軍盡忠職守,還一直對嬴成蟜尊敬有加,嬴成蟜不想打傷他們。
但在被這群城防軍結陣圍住的情況下,嬴成蟜還真沒那個自信,能在不能打傷這群城防軍的前提下逃之夭夭。
“攻!”
嬴成蟜在十名城防軍眼皮子底下說要逃跑,城防軍統領立刻下了命令。
十把秦劍同時戳向中間二人。
嬴成蟜嘴角笑意斂去,看著越女的瞇縫雙眼中透著嚴重威脅意味。
還不快帶我走?
越女眼中恨色更濃,但她沒有辦法拒絕嬴成蟜的命令。
內力運轉,身形一動,雙腳連點地猶如蜻蜓點水。
她運起絕世輕功,像是一個鬼魅,幾個起落間就帶著嬴成蟜消失在原地。
三息過后,三隊城防軍到了現場。
四個城防軍統領湊在一起,先到的城防軍統領道:“觸犯宵禁的二人中,一個是長安君,他們回長安君府了。”
這句話沒有壓低音量,所以四隊城防軍都聽了個清楚明白。
“長安君武功果然高強!”
“敢于夜行,真男人也!”
“兄弟,你看到長安君那把飛劍了沒?是不是可御空飛行?”
“何止飛劍,我還看到長安君又拿出一把神器。你們來的時候沒聽到巨響乎?那就是長安君神器發出的!那威力大了去了!”
“就算是長安君也不能觸犯宵禁,該抓還是要抓的。”
短暫騷動過后,不少城防軍都添了一抹亢奮,少了一抹肅殺,向第一隊城防軍們投射羨慕的眼神。
嬴成蟜在咸陽這些秦軍銳士心中地位很高。
尋常觸犯宵禁的人,城防軍們深惡痛絕,誰會愿意上班拼命呢?
但嬴成蟜夜行,觸犯宵禁,這些城防軍就覺得怎么沒第一個趕到現場。
偶像的力量。
很快,四名城防軍統領就溝通完畢。
四隊各派出一個城防軍去蒙家敲門,將此事上報蒙毅。
第一隊城防軍已經有了抓捕意圖,且盡最大努力去抓捕了,這些后來的三隊城防軍都看在眼中。
第一隊城防軍嚴格按照秦律行事,但沒有當場抓獲,那么后面的事就不歸他們管了。
那是內史的事。
越女帶著嬴成蟜,呼嘯的風在耳邊掠過,她的內心煩悶至極。
她本來是要刺殺嬴成蟜,為什么現在卻要帶著嬴成蟜跑?
嬴成蟜倒是覺得很舒爽。
淡淡的清香往他鼻子里鉆,這味道可比他懷中的火藥味好聞多了。
“你身上味道還蠻好聞的。”
越女臉色冷淡,不言不語,對嬴成蟜的贊美沒有一丁點喜悅,甚至產生一絲恚怒。
嬴成蟜見越女沒反應,湊近越女一些,使勁嗅拼命嗅,還露出一臉享受模樣。
溫熱氣息在越女脖子上,臉上流動,讓越女臉色發紅,憤怒異常。
“你這豎子不要太過分!”
“怎么了?大不了讓你聞聞我。”
嬴成蟜將臉向越女鼻子上湊。
“離我遠點!”
越女手臂伸直,她本來是單手抓著嬴成蟜,帶著嬴成蟜跑。
這一伸直就讓兩人距離拉開了。
嬴成蟜眼中異色一閃。
“我要掉下去了!”
雙手著急忙慌地抓著越女手臂,身形一轉伏在越女身后,雙手正正好好放在越女如后背一般的前月匈上。
出乎嬴成蟜意料的驚人彈性,讓嬴成蟜臉色一訝,越女身子一抖。
“你這么富有的?”
“滾!”
越女心中郁氣爆發,劍氣縱橫。
嬴成蟜見勢不妙,早就彈開,飛出的時候還狠抓了一下。
二人本來已經脫離危險,但是這一翻動靜,又驚動了一隊附近的城防軍。
熟悉的整齊腳步聲傳入兩人耳中,越來越大。
嬴成蟜兩手虛抓,看著臉色紅透,目中仇恨極度濃郁的越女,笑的很開心。
“這招叫抓女乃龍爪手。快帶我走,我被發現了,你們百越之女就都是隸妾了。”
太后說的沒錯!
這豎子惡劣不堪!
應人人得而除之!
惡魔!這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越女心中憤怒異常,但只能繼續帶著嬴成蟜奔向長安君府。
胸前再度傳來異樣感覺,她就只當被狗舔。
這豎子明明不好女色,就是為了辱我!
越女清晰記得。
嬴成蟜殺姿色不在她之下的綠兒時,沒有半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