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威廉是不太相信自己父親留下的這張“底牌”真能扭轉時局。
這是迄今為止,世界上爆發的規模最大,高層力量最多的一場戰爭。
跟這場戰爭相比,以往任何戰爭都要黯然失色。
正如堂兄所說的,一件神器,一個軍團的軍械或許在以往能發揮出扭轉大局的力量,可對比東線數百萬俄軍,十余件神器,數以千計的施法者,又能算得了什么?
回到指揮所,威廉珍而視之地從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個木匣子,通過一系列繁瑣的開鎖工作,終于將這個匣子打開了。
沒有什么預想之中的光芒萬丈,異象萬千。
匣子里面安靜躺著一張單薄的紙。
巴別塔之主…
等認清了上面的字后,威廉一時間心神劇震,巴別塔的傳說由來已久,前些年據說那個海外小邦德克薩斯近乎全殲了英國的海外遠征軍就是得到了巴別塔的幫助。
父親到底是怎么跟巴別塔訂上契約的?
正猶豫不知該怎么使用這張契約的時候,契約紙已無風自燃了起來,片刻后,竟是化作了一片飛灰消失無蹤了。
什么都沒發生。
指揮所內,自己的房間里依舊是空蕩蕩,連點紙灰都沒殘留下來。
威廉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幕:“這就沒了?”
“小威廉?”
一個熟悉的,仿佛跨越了一個光年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背后響起。
威廉已經年近六十,如果不是修行了家傳的騎士呼吸法,恐怕都已是滿頭白發了花甲老人了。
威廉的身體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去,就看到那頭戴黇鹿兜帽,有著一頭白金長發的年輕女騎士,正站在日光中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姐...”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張開嘴:“我是在做夢嗎?”
失蹤了三十多年的姐姐竟然又出現了。
美泉宮。
魯道夫皇儲看著這座富麗堂皇,冠絕歐陸的宮殿,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再回故鄉,第一時間出現的地方,仍是這座自己自小生活的宮殿。
守門的兩名宮廷憲兵只是打了個呵欠的功夫,就發現眼前憑空出現了一個陌生人,一時間紛紛端起了手中的武器,大聲警告道:“站住,不許動!”
他們的正式番號是“皇帝與國王步兵衛隊”,是俗稱的禁衛軍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
“快,通知丹克爾伯爵!”
“對,入侵者只有一個,但他出現的方式很離奇,絕不是普通人!”
接到消息的皇家衛隊總管丹克爾伯爵如臨大敵,第一時間帶著“第一槍騎兵衛隊”的十余名高手飛奔而來,將那從現身以后,便沒有做出任何多余動作的男人包圍了起來。
“入侵者,說明你的來意!”
丹克爾拔出了佩槍,厲色道:“你是怎么出現在這兒的,誰是你的內應?”
作為皇家衛隊總管,讓這樣一個危險分子出現在內宮,絕對是職業生涯的巨大污點。
魯道夫掃過這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第一槍騎兵衛隊的成員全都是貴族子弟,但他竟一個都不認識。
這是他第一次領會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按照艦長多說,已經過去二十八年了。”
他喃喃自語著,視線最終停留在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之上:“是你嗎,阿爾布雷希特?”
軍官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端詳了魯道夫許久,瞳孔猛然放大,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皇儲殿下?”
丹克爾伯爵皺眉道:“你瘋了,皇儲殿下正在鏡廳跟陛下議事。”
阿爾布雷希特·馮·貝格曾幾何時也是個有著大好前途的年輕軍官,可惜被牽扯到了皇帝陛下的獨生子魯道夫皇儲失蹤一案,直接被邊緣化,坐了冷板凳二十多年。
阿爾布雷希特帶著壓抑許久的欣喜,全無了平日里的謙遜低調,他的聲音顫抖著:“是魯道夫皇儲,快,派人通知陛下,失蹤了二十多年的魯道夫皇儲回來了!”
丹克爾伯爵的神情微變,他上下打量著魯道夫,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好啊,原來是你跟外人勾結,還想拿失蹤已久的魯道夫皇儲來誆騙我,你當我是沒腦子的蠢豬嗎?”
“魯道夫皇儲失蹤時就已人到中年,到現在恐怕都已是六十歲的老人了,怎可能還這么年輕?”
他聲色俱厲地怒斥著,下令讓屬下們將阿爾布雷希特綁起來。
“住手!”
魯道夫神情淡然道:“身為衛隊總管,你應該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父皇,再請來能辨認出我身份的人,這世上能使容顏常駐的方式有很多,你懷疑是對的,但豈能僅憑自己的猜測就篤定阿爾布雷希特說的是假話?”
丹克爾伯爵微怔,許是魯道夫說話時實在太有底氣,再者有人悄無聲息入侵到內宮這種大事,本就也應該上報給皇帝。
他遲疑了下,還是吩咐道:“去通知陛下,就說有個自稱是魯道夫皇儲,還得到了阿爾布雷希特認證的人,突然憑空出現在了宮門外。”
鏡廳里。
皇帝正在接見奧斯曼帝國的使者。
艾哈邁德使者鄭重道:“塔拉特帕夏托鄙人向陛下及皇儲殿下致以最真摯的問候。”
此時奧斯曼的馬哈木五世已成傀儡,軍政大事皆由塔拉特帕夏,恩維爾帕夏、杰馬爾帕夏組成的三頭同盟把持。
“也替我向你的主人問好。”
雙方一番標準冗長的外交辭令,使一邊旁觀的年輕皇儲頗感煩躁:“比起言語上的問候,我更想知道貴國何時才能履行承諾參戰?”
奧斯曼肯定會下場,這是公認的一件事。
十二次俄土戰爭早就證明了這兩個古老的帝國之間,只能活下來一個。
艾哈邁德苦笑道:“我以圣火的名義起誓,我家主人比任何人都更期望貴國能贏得這場殘酷的戰爭,但法蘭西和沙俄的聯合艦隊縱橫于地中海,每日耀武揚威,而我國的海岸線又是如此的漫長,一旦入戰我國沿海地區勢必會第一時間遭受巨大的打擊。”
老皇帝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自己年輕的皇儲,比起經常跟自己作對,政治主張也截然相反的斐迪南,卡爾皇儲無疑要更討老皇帝的歡心,只是老皇帝很懷疑他能否扛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帝國。
“無妨,貴國暫不參戰也好,但我希望貴國能在高加索方面和巴爾干方面對協約國集團施加更大的壓力,同時能支援我國一批糧食和原材料。”
地中海被截斷后,德邦于戰爭第二年便同保加利亞一起,全境占領了塞爾維亞,打通了與奧斯曼帝國的通路。
奧斯曼帝國的“巴格達鐵路”自此便成了東方與同盟國的陸上生命線,將源源不斷的棉花,羊毛,糧食等原材料,輸送到同盟國,同時換取了許多德邦的軍械與工業制品。
卡爾有些不解,三年時間下來,奧斯曼從這樁交易中賺取了大量的利益,備戰工作也在德邦顧問的幫助下做的有模有樣。
以如今奧斯曼人的軍力,真要是參戰的話,勢必會為己方勝利的天平添上一塊大大的砝碼。
艾哈邁德毫不遲疑道:“這沒問題,還按照之前議定的價格來交易即可,我們會盡可能地加大巴格達鐵路的運輸量。”
“不,帝國不會再掏一分錢,所有交易都用貴國所欠債務來償付。”
老皇帝深深地看了艾哈邁德一眼:“我知道,法國佬可能為貴國做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許諾,貴國想著即使德邦戰敗,也能依靠法國佬來對抗沙俄。但左右逢源,也是要看實力的。”
艾哈邁德神情大變,前一陣子,塔拉特跟法國使者會晤,可是一幢絕密的事,這事怎么會讓弗朗茨給知道的?
弗朗茨冷笑了聲,德邦對奧斯曼的扶持可不是白拿的,他們可沒德克薩斯的狼族聰明,如今,德邦的買辦在奧斯曼帝國堪稱是盤根錯節,勢力龐大。
塔拉特帕夏想要跳反?
別說是買辦階層不答應,那些深恨沙俄的民族主義者也絕不會答應。
老皇帝看著艾哈邁德的神情,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沙俄的黑海艦隊每天在達達尼爾海峽耀武揚威,我實在擔心貴國一些激進的愛國者,會將怒火變成炮彈,轟在沙俄的艦船之上,到時貴國倉促參戰,恐怕會遭受重創。”
聽到這里,艾哈邁德已是滿頭大汗。
這是來自老皇帝的威脅,奧斯曼聘請了大量的德邦教官,為自己訓練新軍,許多青年軍官都是鐵桿德棍,要做到這一點簡直不要太輕松。
“艾哈邁德使者,請你務必提醒塔拉特帕夏這件事。”
弗朗茨揮了揮手,示意送客。
等到使者冷汗涔涔地退下以后,卡爾忍不住驚嘆道:“陛下,您這一招太高明了。”
弗朗茨搖了搖頭:“沒什么高明的,之前奧斯曼人不參戰,那是因為奧斯曼的新軍戰力不強,即使參戰了也無非跟現在一樣,只能牽扯沙俄的部分軍力,現在則不然了。”
卡爾笑道:“三年大戰,奧斯曼人賺得盆滿缽滿,也該是他們償還的時候了。”
這時,一名王家衛隊的軍官快步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一眼卡爾皇儲,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陛下,外面突然來了個自稱是魯道夫皇儲的人,他還得到了阿爾布雷希特上校的認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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