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綽號“空中火車”的C47運輸機艙內,寬敞的空間里除了駕駛員霍華德·史塔克,就只有史蒂夫和佩吉·卡特女士兩人。
“史塔克先生,感謝你親自送我,一會只需要到達指定地點空域,我會自行空降到阿沙諾。”
史蒂夫向正在駕駛著飛機的霍華德·史塔克先生感謝道,這款軍用運輸機也是史塔克工業生產的。
“不用客氣羅杰斯隊長,我畢竟是戰略科學軍團的一員,你更應該感謝卡特女士,她答應和我一起去吃晚餐,盧塞恩怎么樣卡特女士,如果你不趕時間的話。”
霍華德·史塔克一如既往的言語輕佻,但是卻不招人厭煩。
卡特有些無奈且慌亂的瞥了前面的駕駛室一眼,轉而擔心的向史蒂夫說道。
“雖然我不知道軍方為什么突然派你上戰場,聲稱展示和驗證超級士兵血清的威力,但這樣獨自一人空降到敵軍的據點,還是太過冒險了,那個...我可沒答應他什么...”
“那挺好...呃,107部隊有我最好的朋友詹姆斯·巴恩斯,那里的情況危急,不能耽擱,相信我卡特教官,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史蒂夫言辭懇切的向卡特說著,巴基是他生命中,除了母親和老師最重要的人。
當他在戰略科學軍團報到時得知,107部隊在阿沙諾遭到九頭蛇軍隊的伏擊,就立即向卡特求助,希望趕赴戰場。
“羅杰斯隊長,前方是交戰區了,我不能再冒險靠近了,你可能需要跑會步!”
思路客 史蒂夫穿著一身野戰作訓服,外套了件棕色的飛行夾克,拿了一個傘包,深深看了佩吉·卡特一眼,跳出了機艙。
萬米高空飛速下墜間,氣流急促沖撞著,他試著噴涌全身的勁力和空氣對抗,竟然真的減緩了下墜的速度,但并未有太多經驗的史蒂夫還是最后打開了降落傘。
噗冬,他落在一顆粗壯的榕樹干上,解開了傘扣,從十幾米的高度墊步跳了出去,輕巧的落在地上,大步向前方交火的方向沖刺奔跑,身邊的樹林唰唰的從視網膜掠過。
“巴恩斯!”
一個發須偏紅的粗壯漢子大吼著看向十幾米外,被炮彈震暈的巴基,他扶了扶自己的圓頂帽,對著前方掃射壓制,幾次試圖沖到巴基身邊。
九頭蛇部隊的新式武器打的107團抬不起頭,他們的士兵一身黑色軍服,胸口繪著紅色觸手的骷髏頭,頭戴鐵盔護目鏡,背后像是裝載了某種彈藥背包,一端連著造型奇怪,彷佛噴火器的長管槍械。
紅須漢子身前的巨石掩體被冰藍色的光束射中,消融了大半,飄散著點點沙塵,他打了個滾,險而又險的躲過射向自己的一槍。
眼看著對方又一次完成能量積蓄,武器發出刺耳的尖鳴聲對準了自己。
下一瞬,一團模湖的影子帶著隆隆的破空聲砸在了敵軍身上,一個損壞嚴重的摩托車深深陷在了土地里,九頭蛇士兵只剩一只小腿耷拉在外,大片大片的鮮血從下面冒了上來。
史蒂夫拿著斯登沖鋒槍飛躍起來,向下精準的掃射兩圈,帶走了幾個,沒了子彈后干脆的擲出,隨著沉悶的斷骨聲,放倒了離巴基最近的一個敵軍。
他奔到巴基身邊,看了看他身上并沒有外傷,又瞅了眼旁邊目瞪口呆的紅須男人,一手一個,提著小孩般的一步竄向十幾米外的掩體,放了下來。
“照顧好他!”
史蒂夫托付了一句,赤手空拳的向九頭蛇士兵最密集的陣地中央沖去。
左右橫移突刺,身影在普通士兵眼里如同鬼魅,他運足勁力,周身一片滾燙,氣血隆隆,掄起拳腳,每一次打擊都爆出一團血霧和碎骨聲。
后方的九頭蛇指揮官看著如入無人之境,左沖右突的史蒂夫,心想起前幾天剛剛接收的一個試驗“武器”,趕忙命士兵將一個長方鐵箱從軍車上運了過來。
鐵箱的門板落下,蕩起塵土,一個穿著破爛的集中營囚服,面容帶著幾分憨厚,體型壯碩高大,皮膚上布滿細密顆粒的丑陋男子聳立在其中。
他童孔極小,眼白渾濁,面目呆滯毫無焦距的望著前方。
指揮官拿過一個配套的激光手電筒,擺弄了兩下,在前方照了照,鐵箱里的怪物突然癲狂的沖出來,高舉雙拳砸爆了紅色光團照射的一個軍備箱。
木箱爆碎,里面的槍支都被砸的扭曲。
九頭蛇尉官面露驚喜,將光點瞄向了已經突破到不遠處,周圍一片空曠死寂的史蒂夫身上。
滿是細小疙瘩,皮膚如同粗糙巖石的丑陋漢子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嚎,沖向光團,他腦中只有砸爛光團的本能,這是塞巴斯蒂安·肖長期折磨和精神洗腦暗示的結果。
史蒂夫驚詫的看著向自己奔來的巨大身影,沒有猶豫,團身握拳。
“盾拳!”
他這一會兒在敵軍陣里越打越痛快,不自覺的悶吼出聲,全力打出。
砰叱!
丑陋男子被一拳鑿在胸口,擊飛出去,撞噼了一人合抱的大樹,史蒂夫全力的一擊勁氣透體,甚至還崩開了樹干。
男人嘔了兩口血,但眼看著光團的標記,毫無損傷般的又沖了上去,踏的地面隆隆作響,癲狂瘋魔。
史蒂夫那一擊打在對方身上就感覺到了不對。
像是擊打密度極大的橡膠,表皮粗硬內里堅韌,即便是轟擊巖石都能清晰感受到的爆裂,并沒有在這個怪物般的男人身上出現。
身邊107團的士兵也收攏起來隨著史蒂夫向前,他們開槍集火打向這個丑漢,但子彈基本都被彈開,留下點點紅白的印記,個別幾顆鑲進了皮膚,卻不得寸進。
丑漢又撲了上去,毫無章法的硬砸硬撞,史蒂夫輕巧的閃開,像是打固定拳靶般的一拳拳印在男子腰腹,胸口和臉頰。
他能感到拳力灌入后對方內在組織的破損打擊感,若是換了正常人早已沒了戰斗能力。
可這個怪物沒有痛覺,不知恐懼,即便內臟可能早已爛成一團,但在沒有徹底喪失行動力前,都不會停止攻擊。
史蒂夫眼神一凝,立肘架開兩拳,提膝撞腹,打的對方一個踉蹌,雙拳緊握,拳眼相向,并攏合擊丑漢兩側的太陽穴。
彭嗤!
丑漢臉上的癲狂瞬間消失不見,雙眼血淚噴涌,那一刻史蒂夫錯覺般的感到,他好像有了絲神志,充滿了解脫,又變的像一個憨厚老實的莊稼漢一般。
男人的腦子被透入的勁氣崩的粉碎,委頓的癱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來晚了,來晚了,這么大的場面沒趕上,這些磨磨蹭蹭的狗屁工匠,一個破盾牌有什么好搞的。”
阿薩左扛著一個黑色的大包裹,罵罵咧咧的在剛剛結束的阿沙諾戰場上游走著,他看著激戰后的滿地瘡痍和破破爛爛的死尸,可惜自己沒有早點趕到。
“什么人!”
美軍107團的士兵看到這個穿著黑色外衣,臉上裹滿銀灰布巾的怪人,趕忙舉槍圍了過來,今天他們見識到了足夠奇詭的戰斗,更不用說這個怪人看起來更加的怪異。
“是我的朋友!沒關系,大家后退。”
史蒂夫看到了阿薩左趕忙沖上前來,向戰友解釋道,在阿薩左一副吊兒郎當的做派下,兩人走到了一旁僻靜些的地方。
噗通。
“小子,給你的,要不是這個東西耽誤了我半天,早就趕來打一架了。”
阿薩左隨手把扛背在身后的碩大包裹撂在地上,撥弄著自己裹的有些不舒服的綢巾,絮絮叨叨的抱怨著。
“這是...”,史蒂夫俯身打開包裹,抽出裝在皮套里的巨大盾牌。
那是一面十分厚重的半身圓盾,通體無暇,從中心向四周有一圈圈的紋路,形狀微微帶些弧度。
亮銀色,稍有青灰的金屬質感,內里有一對可以穿過手臂,毫無焊接痕跡,渾然一體的把手,還有堅韌的皮扣綁在兩端。
“嘿嘿,我本來建議啊,打造出三支刀輪,那揮起來,嘖嘖...可是老爹嫌多余,就做了個圓盾的樣子,但是用的艾德曼金非常足,比一開始設計的還大了一圈,有點沉,但.......”
阿薩左捏了捏史蒂夫撐的軍服緊繃繃的胳膊。
“你小子現在的力氣應該剛剛趁手。”
說著抽出腰后的隱藏的兩柄明顯打造更為華麗,猙獰的短刀,顯擺似的耍著刀花。
史蒂夫沒有理會阿薩左的炫耀,他右手穿進盾牌,立盾于胸前,與自己宛若一體。
背包里還有一套質地特異的青黑色作戰服和戰靴,和一頂只露出嘴唇下巴的頭盔。
史蒂夫也看不出這套裝備是什么材質制作,尤其是胸腹、頭盔等關鍵部位的銀灰金屬,但和手中的盾牌一樣,有著難以言喻的質感。
“大哥,替我謝謝老師,也謝謝你為我跑一趟。”
史蒂夫誠懇的向阿薩左說道,他又變的有些臉紅,胸口一團火熱。
“嗨,我跑一趟跟呼吸眨眼似的,戰場有什么‘好玩’的事兒嗎,你們后面要打哪,我最近閑了,帶上我一起唄。”
史蒂夫轉念一想,趕忙帶著阿薩左來到清理堆積尸體的地方,拉開了之前瘋魔般丑漢身上的裹尸布。
阿薩左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蹲下身子,仔細看著這個渾身布滿堅硬顆粒和疙瘩的尸體。
臉上纏滿的布巾看不出他的表情,但阿薩左的眼神極少這樣認真。
“還有么。”
史蒂夫搖搖頭,解釋道:“就遇到這一個,但看起來是專門準備好的,可能還有,我在想是不是和厄斯金博士的血清有關。”
“嘿嘿,這可不是你那個路數,我帶走了,這家伙必須交給老爹。”
阿薩左猙獰的笑了笑,蹲身抓住尸體的胳膊,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不見。
史蒂夫緊喚了一聲沒有叫住阿薩左,他本來還想把九頭蛇的奇怪能量武器一起帶去給老師,看來只能下次了。
埃德蒙德,豪利特老宅地下。
“怎么樣,博士。”
詹姆斯面色沉靜的問向亞伯拉罕·厄斯金博士,他正在拿著從阿薩左帶回的尸體內提取出的血液檢驗著。
“確實是變種基因,比對您和這位阿薩左·豪利特先生的血液樣本,當然,還有那位救過我的科菲先生。”
“你們的基因序列雖然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都能找到一種源頭的突變因子,我將它稱為X基因。”
厄斯金博士揉了揉眉頭,看著一臉灼灼的二人,組織著話語繼續說道。
“我的研究方向不是基因突變,但也有所涉獵,尤其這段時間有了你們幾位的例子,得出了不少東西。”
“X基因是一種具有隨機突變性的不穩定基因原核,一定程度上這種能夠產生變種能力的基因,就和人類負責外貌的基因一樣,具備N多種的結合和突變形式,而每一種突變形式所產生的變種能力也存在不一樣的性質。”
“這種基因最常見的表現形式,存在于物理層面,也就是人的外形看起來會有嚴重的畸變,并且突變的原因和結果不可控,從現在全人類的體量比較下看,變種人的數量可以忽略不計。”
詹姆斯點點頭,這個厄斯金博士救回來對他實在太重要了,不僅能夠幫助自己研發完美的進化血清,而且大幅度的加速了對變種人的研究。
雖然他也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在歐洲隱秘身份的學習,但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搞研究的那塊料,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
“但是...”,厄斯金博士有些遲疑的開口,他俯身檢查了一下尸體爆裂的腦部,翻開眼皮看了看,肅然的說道。
“這個變種人的基因突變軌跡很奇怪,就像是...像是用藥物和手段催生出的公雞,而且操作粗暴,但凡好一些的生物基因學家,都不會搞成這樣。”
詹姆斯的眼睛瞇了瞇,輕輕道:“你是說,這可能是人為制造的變種突變者。”
厄斯金點了點頭,他想象不到用什么樣的方法能夠將人體逼迫到精神極限,從而產生腦垂體激素的刺激紊亂,達到肉體基因突變的地步。
“你最近不要亂跑了,和我一起去查查是誰搞出來的。”詹姆斯轉頭向阿薩左吩咐著。
變種人隨著時代的推移,會逐漸增多甚至衍變成一個群體是他意料之中的,但人為“制造”變種人,并且這樣極端邪惡的手段,是詹姆斯不能容忍的。
他對于這個世界一直深深潛藏著兩種危機意識,其中一個就是被人作為當做解剖臺上的“組織”,任意研究。
“別怕,來吧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肖努力表現的慈祥和親切,可是看起來卻越發的怪異瘆人,他推了推眼鏡,從兜里掏出什么,看著面前低著頭,微微顫抖的棕發瘦高少年,言語做作的詢問著。
他坐在自己的紅木辦公桌上,旁邊不遠的落地玻璃窗內是一個還未刷洗干凈的試驗臺,許多刀鋸、釘錐沾染著污血散落著。
“艾,艾瑞克·蘭謝爾...”
少年攥著衣擺,擠出聲音。
“艾瑞克!哈哈,吃過巧克力么艾瑞克,嘗嘗吧。”
肖剝開掏出的巧克力包裝,掰下一塊,放到嘴里夸張的咀嚼著,他的姿態越發的讓人看著惡心。
艾瑞克·蘭謝爾更多是害怕的挪步上前,拿起了桌上剩下的半塊巧克力放到嘴里,是德國黑巧克力,有點苦,但很香。
“很好!艾瑞克,你看是這樣,我是克勞斯·施密特醫生,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一個小小的忙。”
肖捏著一個德意志十字鷹硬幣,放在了桌上。
“非常簡單,像你那天捏扁鐵門那樣,放心我不是責怪你,你只需要讓這枚硬幣動起來!”
他用指尖點了點硬幣,努力堆起笑臉,看著有些茫然的艾瑞克·蘭謝爾,又催促了幾聲。
艾瑞克遲疑的抬起右臂,張開掌心對著桌上的硬幣,他其實并不清楚自己那天做了什么,那種感覺似乎在正常的五感外又多了一種別的觸感,可以牽動某種特別的力量。
可此刻的他只是茫然的張著手,眉毛臉頰較著勁,像是一通困難的衛生間經歷,臉色漲的通紅。
肖有些煩躁的看著少年在胡亂揮舞著雙手,哼哧哼哧的憋屈了半天,他向門口的士兵抬了抬下巴,從抽屜里掏出手槍,放在桌上。
“媽媽!”
少年說著希伯來語,撲到了婦人懷里,女人摸著兒子的頭發,枯藁憔悴的面容異常干澀,她沒有流出淚,只是通紅著眼眶。
“艾瑞克,聽好了,我數到三,你要是還不能,哪怕給我一點點動靜,那么我就會向你的母親開槍。”
肖卡噠上好了槍膛,槍口對著害怕的大張著嘴的婦人。
少年趕忙死死盯著硬幣,抬起雙手,手背上的肌腱暴起,咬牙切齒的憑空抓著。
德語特有的粗硬詞感生冷的砸到艾瑞克腦子里。
艾瑞克·蘭謝爾大張著嘴,全身用力的甚至吼出了聲,肖已經將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施密特醫生!”
突然推門而入的士兵打斷了肖,他一臉不悅的把槍拍在桌上,大聲質問著來人。
“是,是黨衛軍來電,帝國各部各研究方向的科學家和黨衛軍的高層,將要一同去參觀戰略武器研發部,約翰·施密特長官的新型裝備。”
士兵看著施密特發絲凌亂的憤怒模樣,咽了口吐沫最后道:“您也被邀請了。”
肖理了理頭發,收斂起自己失態的樣子,示意士兵們將少年和女人帶下去,在艾瑞克出門的一刻,又補充道。
“等我回來艾瑞克,希望你能有好的表現。”
艾瑞克打了個激靈,沒敢回頭,趕忙跟隨士兵離開。
肖好像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一定是自己投放到戰場的幾個實驗體引起了帝國的注意,所以很快得到了重視。
接下來他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源,完善和擴大變種人覺醒實驗,發掘更強的變種力量,一步步打造自己內心追求的世界......
“說清楚,從哪來的。”
詹姆斯講著流利的德語,向一個雙腿被刺穿的德國軍官問著話。
他的身邊躺著一個滿是黑長尖刺的變種人尸體,那是一個瘦高的黑發男子,有著明顯的猶太人臉孔,他的心口有一個隱約滲出血跡的極薄刀口。
阿薩左手持艾德曼雙刀,在旁邊一具無頭的德軍尸體上擦著刀刃。
戰場的情形很詭異,這至少是一個團的兵力,陣地上,許多士兵在戰壕和地堡里沒有什么戰斗痕跡的被穿透了胸膛或脖頸。
裝甲和坦克車如同被炮彈轟炸過,整體被洞穿,鐵甲破碎的邊緣像被熔煉過,有的甚至被剖成幾段。
焦黑的土地上一段段像是犁出的溝壑,還有被掀翻過來的戰車。
“奧...奧斯維辛...集中營。”
德軍官斷斷續續的說著,他失血太多了,意識越發的不清晰。
詹姆斯站起身,看著尖刺尸體嘆了口氣,最后環視了戰場一眼,抬手搭上阿薩左的肩頭,噗的化作黑煙消失。
只剩下戰場上呼呼作響的燒灼聲,和毫無人聲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