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晚輩真不是故意欺瞞您的……”
被方墨一把按住肩膀,雪風那張還算俊俏的面龐頓時垮了下來:“我只是想找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煉而已,并不清楚這里是前輩您的洞府,求您放了我吧。”
“笑死……”
方墨顯然不打算放過對方,這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活著的魔門高層,就這么放走的話未免也太浪費了。
“你可是合歡殿的長老,還需要找一處靈氣充裕的地方修煉?”
于是方墨立刻說道:“你擱這騙鬼呢?你們合歡殿的修煉方式整個修真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看你試圖潛入我風靈月影宗吸納靈氣是假……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聚眾吟亂才是真吧?!”
“不敢不敢!晚輩不敢!”
雪風急忙擺起了手:“前輩有所不知,其實這一切都是誤會……”
“哦?”
方墨眉毛一挑:“怎么說?”
“這……”
雪風的目光有些游離,下意識瞥了一眼周圍其他的修真者。
方墨看到這一幕也同樣扭頭看去,結果發現其他修真者此刻眼睛都亮了,一個個把耳朵豎起來試圖聽清楚些什么。
那這下方墨也明白了,看來即使是這幫修真者也有一顆八卦的心。
當然如果換一種角度來講的話,這些大宗門內部的辛秘確實也稱得上是一種資談,他們感興趣倒也正常。
于是方墨沒說話。
只是單手在半空中翻轉了一下。
空間泛起漣漪,周圍一切都如同跌入萬花筒般開始擴張,變換,蔓延。
雪風只感覺一陣失重感襲來,下一秒天地反轉,周圍所有的修真者都消失了,廣場還是那個廣場,但此刻卻安靜的讓人有些可怕。
看到這一幕雪風也懵了,下意識抬頭看向四周。
結果這么一看,他發現天穹盡頭的那片月照山廣場之上人頭攢動,反觀自己這邊卻空曠無人,于是也在瞬間反應了過來。
只見雪風瞳孔微縮,此刻真正置身于天穹之上的人恐怕是自己了。
“這是何等的大恐怖……”
“好了。”
沒等雪風說完,方墨的聲音就從旁邊響了起來:“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這……”
雪風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的神色,但最終還是俯身道:“好吧,晚輩這就向您說明這其中的緣由……”
“前輩有所不知,其實晚輩起初跟這里的其他修士一樣,都只是一介散修。”
只見雪風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緬懷的神色:“數百年前我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偶然踏上了修行之路,當時我還是煉氣期,曾有幸得一門派收留,那門派叫望仙派,掌門經常收留一些散修,管理十分松散。”
“我在里面度過了一段平穩的修煉時光。”
“剛筑基的時候,金丹期的一位師姐送了我一把飛劍,劍的材質很一般,工藝也稱不上好,但我還是很開心。”
“可惜好景不長。”
“望仙派因為偶然發現了一座上古遺跡,引起了各方勢力爭奪,不超過三個時辰,掌門便被人一劍砍掉了腦袋。”
“后來我才清楚,原來大師姐其實是正派神墓的陣修,她來到望仙派的原因是為了探尋西域幻漠的煉天閣遺址,那處上古遺跡走漏了風聲,也正是因為她通知了神墓的守門者,那個身為七大正派掌門之一的界陌上仙……”
“大師姐本想帶我一并加入神墓,成為一名陣修。”
“但我此刻已心灰意冷,對這修真界之中的爾虞我詐提不起一點興趣,于是便拒絕了她,并立下血誓從此終生不再找尋道侶。”
說到這里,雪風的臉色似乎也有些落寞。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舍不得扔掉當年師姐送的那把飛劍,后來硬是用到了金丹期。”
“不是江南你上大號說話……”
“或許是我修煉的功法有些奇怪吧,也可能是天道血誓的緣故,我結丹的時候身劍合一,孕育了劍靈,而由于我過于珍愛這把劍,常以本命精血蘊養,最終飛劍也變成了我的本命法寶之一,器靈也化身人形。”
雪風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的感覺:“那個,呃……還請前輩不要怪罪晚輩。”
“怪罪什么?”
方墨聽到這里也不免有些奇怪。
“前輩您也知道,我們修道之人的壽元十分漫長。”雪風目光游離道:“我一想到接下來的千百年間,我都無法找尋道侶,說實話我就有點憋不住了……”
方墨感覺自己眼角一抽。
“起初我還一直在克制自己,奈何心魔頻頻作祟,在連續經歷幾次生死大劫之后,我終于明悟了……修真者難道不應該遵從自己的本心嗎?”
“說出來也不怕前輩您嘲笑,晚輩最終還是人劍合一了……”
方墨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自己的儲物空間內部目前已經徹底炸鍋了,一大幫武器都在里面喊‘你TM看看人家!!!’這樣的怪話。
“呃……前輩?”
雪風倒是不清楚這些,只當方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行為,此刻有些遲疑,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了。
“沒事,武器是我們在戰斗中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日久生情倒也可以理解。”
方墨深吸了一口氣,將體內嘈雜的聲音暫時摒除了下去,對雪風揮了一下手:“你繼續說便是……”
“是。”
雪風應了一聲繼續道:“自那之后又過了些時日,晚輩飼養的一只小貓妖也化形了。”
“你TM……”
“那小貓妖是晚輩在煉氣期從路邊撿到的,當時還只是凡獸,但性格乖巧,還具有不錯的靈覺,可以對一些邪祟鬼物起到示警,于是我就一直當做寵物收養來著……對了那小家伙還是可愛的異色瞳。”
“這種事就不要專門拿出來說了啊!”
方墨一扶額。
“呃……好的前輩。”
雪風急忙繼續說了起來:“后來我無意找到一本三流的妖修秘法,試著讓那小家伙沐浴月華,日日為它灌輸靈氣,最后她長出兩條尾巴就化形了,我沒忍住……”
“異色瞳貓耳娘確實也挺有魅力的。”
方墨揉了兩下眉心:“你發血誓此生不尋道侶,有些生理需求倒也也在所難免……”
“晚輩感激前輩理解。”
雪風俯身朝方墨行了個大禮:“還有就是,我數百年前有幸在山間尋得一顆七百多年的人參,那人參已靈智初開,說自己還有三百年便能成精,我尋思到時候吃她更劃算,于是就取來一方靈土,日日澆水精心呵護。”
“人參這種入口的東西你TM該不會也……”
“就這么過了三百年左右,千年人參化形了。”雪風尷尬的撓了撓頭,可能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太潤了,我沒忍住……”
方墨長嘆了口氣。
“千年人參藥性十足,晚輩日日沉迷于此,沒想到修為竟突飛猛進。”
雪風說道:“此后過了些許時日,與我結仇的北魔門一名魔修曾打上洞府,那妖女想與我雙修卻被拒絕,惱羞成怒,用宗門秘法祭煉了一頭飛僵試圖將我殺之而后快……”
“還有妖女想跟你雙修?”
方墨一挑眉。
“前輩您有所不知。”
說到這里雪風臉色也頓時一黑:“北魔門邪功曠古爍今,那魔女不僅長有三頭六臂,全身上下更是生有近百眼珠,可將靈氣注入臟腑或眼球向外噴射,霎時間血肉轟鳴天地變色,這種妖女別說我有血誓在身,就算沒有也無福消受啊……”
“這他媽什么鬼東西?”
聽到雪風的說法,就連方墨都忍不住大吃一驚。
“也幸虧我吸收了千年人參的藥性,修為大漲,這才將僥幸將那妖女斬于劍下。”
雪風心有余悸的嘆息道:“不過那妖女死亡之后,被她血肉奴役的傀儡飛僵就停在了原地,我花費數月有余,將那妖女植入的殘余血肉剔除干凈,然后不斷煉化,最后那飛僵就開了靈智,對了前輩……那飛僵還是處子之身。”
“都TM說了這種事不要告訴我啊!”方墨直接吼了一嗓子。
“前,前輩息怒……”
雪風趕緊繼續說道:“晚輩當初在山間藥田尋得千年人參時,曾遇到了一條守護天材地寶的靈獸,是一條百毒金蠶。”
“你……”
方墨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抹了把臉說道:“算了,你自己喜歡就好。”
“晚輩本想將其一劍斬殺的,可當時又怕那人參跑了,于是就隨意設下禁制用葫蘆將其關押,后續經常用一些毒材廢丹喂養。”
“就這么過了差不多幾百年左右的時間,我本已將這件事淡忘,只當那葫蘆是用來銷毀毒素廢丹的法寶,可結果有一次身重奇毒性命危在旦夕,那金蠶卻已認主,主動突破封印出來幫我吸出毒素。”
“對了那金蠶破封之后就已經化形了,蠶寶寶小小一只也很可愛。”
“小小的一只確實可愛……”極為少見的,方墨居然摸著下巴點了點頭:“看看你的蠶寶寶。”
“自是可以。”
雪風趕忙點了點頭,隨后就掐了一個方墨看不懂的法訣。
只見他腰間的一直葫蘆突然動了下,隨即里面冒出一道白光,落在地上化為一個白發紅瞳的小女孩,小臉蛋圓圓的很可愛,身上套著一件純白的蠶絲長袍,此刻躲在雪風身后有些畏懼的看著方墨。
“行。”
方墨十分中肯的朝雪風豎起一根大拇指:“很可愛。”
“嘿,嘿嘿……”
雪風尷尬的撓了撓頭,隨后就再次掐了一個法訣將小女孩收進了葫蘆。
“這下應該差不多了吧。”而等對方收起蠶寶寶之后,方墨這才開口詢問了起來:“再多下去你身體就該吃不消……”
“不敢隱瞞前輩,其實晚輩還有最后一個……”
“誒你這吊人……”
“那其實是一部殘缺的上古秘籍。”
雪風恭敬的說道:“說是練完之后能斬三尸,直接原地飛升,怎奈功法殘缺,我也只能領悟其中一部分用于輔修,結果修著修著經常做奇怪的夢,后來功法在丹田里異化,形成了另一道元嬰,與我心意相通……”
“后來我偶然尋得一處洞府,里面有一處殘缺靈脈,結果與體內的另一道元嬰形成共鳴,后便以地靈的身份化作人形。”
“實不相瞞。”
而當雪風說到這里的時候,他也恭敬萬分的朝方墨行了個禮:“晚輩之所以來到這里,就是因為那處洞府的靈脈即將枯竭,我感應到這里靈氣充裕,試圖汲取靈氣反哺地脈拯救她……”
方墨不語,只是摸著下巴故作沉吟。
“請前輩明鑒。”
眼見方墨這邊不為所動,雪風也是立刻繼續說了起來:“晚輩所說句句屬實,方才晚輩之所以能立即遁逃,也正是因為那地靈有本命神通的緣故……”
“你這一次倒是沒怎么說謊。”
方墨緩緩的說道:“可你剛才說的這些都只是你個人的風流史而已,完全沒提合歡殿長老的事情吧?”
“呃,前輩想聽的居然是這個嗎?”
雪風愣了下,隨后就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如果前輩感到好奇的話,我也可以詳細說明……”
“那行,你細說。”
方墨直接召出了一塊原木,坐在上面,掏出BB爆米花一邊吃一邊說道。
“其實晚輩之所以成為合歡殿的第七長老,完全就是誤會。”雪風立刻說道:“我當時本來在探索一處秘境,那秘境罕有人至,探索完畢后我本想放松一下心神,于是叫出了她們在潭中嬉戲,卻不成想被合歡殿的第七長老發現了……”
“哦?”
方墨眉毛一挑:“然后呢?”
“前輩您應該也清楚,往生幫與合歡殿向來勢不兩立。”
雪風無奈的說道:“根據合歡殿大長老的說法,他在尋找靈獸的時候,偶然遇到了往生幫掌門的追殺,接了對方含怒一擊,整個人正在逐漸樹化,不可逆轉……”
“不是,什么玩意兒?”
方墨聽到這里也差點沒繃住:“什么叫逐漸樹化?不可逆轉?”
“前輩不知?”
雪風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方墨,隨即立刻解釋道:“這乃是往生幫的不傳秘法,天人九劫經之中的植物人劫……”
“可以把擊中的敵人變成一棵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