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確認死者張國良的身份后。
張朝陽第一時間聯系了張國良的家屬。
聯系人是張國良的妻子張曉慧。
但是當時張曉慧正在出差。
今天凌晨才從京城趕回連城。
“我……丈夫怎么樣了?”
張曉慧是一名工程決算師,在連城一家工程決算公司工作。
負責工程造價和決算。
此刻的張曉慧,臉色蒼白,黑眼圈極重,一臉的疲憊,還有忐忑不安。
昨天張曉慧接到張朝陽電話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往連城趕。
但是,京城到連城的飛機,最快的一班也只有晚上11點50的了。
而昨天,在電話里張朝陽并沒有告知張曉慧有關張國良死亡的消息。
只是讓她回來再說。
但是,張朝陽這么說,張曉慧自然知道這意味著甚么。
只是,在張國良失蹤的四個月來,她一直還抱著一絲希望罷了。
而現在,希望破滅了。
“張女士,非常抱歉,昨天中午我們發現了你丈夫的遺體。”
遺體?
“死了?”
“國良……死了?”
張曉慧呆坐在椅子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盡管張曉慧知道,張國良失蹤了四個月,肯定兇多吉少。
但是,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張曉慧就還能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萬一!
萬一自己的丈夫還活著呢?
只是,現在張朝陽的話,打碎了張曉慧心中最后的一絲幻想。
自己的丈夫,死了……
“嗚嗚嗚……”
張曉慧再也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緒,趴在桌子上嗚嗚痛哭。
這段時間,張曉慧一直在欺騙自己。
不斷的給張國良的失蹤找理由。
甚至,她想過張國良是不是跟著別的女人跑了。
可是,張國良就算能丟下她,也不會丟下他們才上初中的女兒啊。
所以,這幾個月來,張曉慧不斷用繁忙的工作麻醉自己。
出差、加班,似乎只要一忙起來,就能忘記張國良的失蹤。
就能短暫的麻痹自己。
一開始的時候,張曉慧天天給報失蹤的民警打電話,詢問有沒有張國良的消息。
可是過了一個月,她就不敢打電話了。
因為每一次打電話,都沒有任何張國良的消息。
再回來張曉慧甚至都不敢接電話。
尤其是陌生電話。
她怕電話傳來張國良的消息。
失蹤四個月!
無論是生還是死,她都已經沒有勇氣去接受。
直到昨天,張曉慧在京城接到了張朝陽的電話。
張朝陽工作多年。
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
這種情況,別人勸是沒用的。
半晌后,張曉慧的情緒終于穩定下來。
“張警官……能告訴我國良是怎么死的嗎?”
“我們在北郊環城公路的路基里,發現了張國良的尸體。”
“北郊環城公路?”
張朝陽點點頭:“張女士,根據現在的調查結果,我們基本排除了張國良自殺或者意外死亡的可能性。”
“張女士,你還記得最后一次見張國良是什么時候嗎?”
“最后一次……”
張曉慧雖然控制住了情緒,但是嗓子已經沙啞,說話的時候,眼中的眼淚依然在打轉:“我最后一次見國良是2月28日早上。”
“能說說當天的一些細節嗎?”
“早上七點半我們吃完早飯后,是國良打車送孩子上學。”
“那天本來他是要開車去送孩子,但是因為前一天晚上車子輪胎扎了,沒來及修理,他就打車送孩子上學。”
“因為我晚上加班,就約好了他去接孩子。”
“可是,晚上8點多,我回到家并沒有見到國良。”
“孩子說,她爸并沒有到學校接她,但是給她打了電話,讓她自己打車回來。”
“之后,我就給他打電話,但是沒有接通。”
“我以為他臨時要應酬,就沒有在意。”
“但是,因為第二天還要送孩子,我們早早就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也沒見國良回來。”
“打電話一直關機,我就有點慌了。”
“國良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雖然經常有應酬,他一定會給我打電話,也從來沒有夜不歸宿過。”
“可是那天他既沒有打電話,晚上還沒回來。”
“我就給他們單位還有幾個朋友打電話。”
“結果,都說沒有見到他。”
“之后,我就報警了。”
“他在失蹤前,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
“異常情況……”
張曉慧的眼神突然有些閃躲,張朝陽第一時間發現:“張女士,有一點情況你要知道。”
“從目前的證據看,你的張國良是被殺。”
“你提供的一切消息,都有可能是我們偵破案件的關鍵!”
很顯然,張曉慧應該有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但是,迫于某種原因,她似乎不想提供。
“張警官,我丈夫的工作性質,會有些灰色收入,我怕……”
“張女士,你的丈夫張國良已經被殺,人都死了,你還擔心什么?”
“即便你丈夫在生前,有一些其他的不合理收入,但是,這些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抓到殺死你丈夫的兇手才是我們的目的。”
張朝陽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
是啊,人都死了,還在乎名聲?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張曉慧像是下定了決心:“國良在失蹤的前一天晚上,曾經跟我說過一件事。”
“他說最近他遇到一個大生意。”
“如果做成了,我們這輩子就財富自由了。”
“什么生意?”
“我問了,但是他沒有告訴我具體是什么生意。”
“我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也就沒怎么在意。”
“國良為工作的原因,在工程監理當中,有的時候有一些外快。”
“不過最多也就是萬把塊錢,跟財富自由差遠了。”
“在發現你丈夫的遺體現場,我們發現他手上戴著一塊天鷹手表,這個手表你見過嗎?”
張曉慧點點頭:“那塊手表我見過。”
“那是一塊天鷹手表,他跟我說的非常貴。”
“好像要十幾萬塊錢,我說讓他把那個手表賣掉,結果他不可能。”
“對了,國良還說,這塊手表就是那個大生意的一個零頭,只要大生意做成了,要多少塊手表都有。”
監控室內,陳言全程觀看張朝陽和張曉慧的對話。
“朝陽,問問張曉慧知不知道張國良工作的天成工程監理公司和新順工程監理公司之間有沒有什么聯系?”
張曉慧既然是做工程決算的,所以她應該比較清楚張國良的工作性質。
對張國良的工作應該會有所了解。
審訊室內,張朝陽在藍牙耳機內得到陳言的命令,看向張曉慧。
“張女士,你丈夫在工作的天成監理公司,和一個叫新順的工程監理公司,有沒有什么業務往來?”
“新順工程監理公司?”
張曉慧迅速的搖搖頭:“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這兩家公司在業內根本就是一對冤家公司,是競爭對手,他們根本沒有合作,在連城干工程的人都知道。”
“不過,我丈夫有一個關系特別好的發小,在新順工程監理公司工作。”
“國良失蹤前,我們兩個家庭還聚會過一次。”
“你丈夫的發小叫什么名字?”
“哦,他叫趙百川。”
趙百川?
監控室內,陳言眉頭突然皺起。
這個名字……
陳言腦海中閃現過李云提供給他的關于北郊環城公路的參建單位的資料。
北郊環城公路段的建設施工方是大地路橋建設有限公司。
監理方是新順工程監理公司。
當時的工程監理員……
就叫趙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