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莎整形醫院。
陳言調取了醫院昨天的手術記錄。
昨天上午10點鐘，確實有一臺雙眼皮切割手術。
而且，根據醫院的手術計劃來看，張琳也確實是主刀醫生。
“我們醫院雖然是私立醫院，但是每一臺手術都有著嚴苛的手術標準和流程。”
“昨天的這位患者，是張琳醫生的老客戶。”
“曾經做過隆鼻手術和抽脂術。”
“昨天，已經是這位顧客第三次來我們這做手術。”
負責接待陳言的是艾爾莎醫院客戶部經理：“這是昨天手術的相關資料和記錄。”
“為了這臺手術，張醫生準備了兩天時間，術前就有48個步驟。”
“所以，您放心，我們的手術絕對沒有問題。”
“客戶術后的恢復也很好，我們在今天上午才進行過滿意度回訪，對方感覺一切良好。”
這名客戶經理顯然把陳言和張朝陽當成了某些部門的檢察人員來對待。
“馮經理，手術記錄上記載的手術完成時間，是在……昨天上午12點54分。”
陳言將手中的手術記錄遞給這位經理：“你們能確定這個時間是準確的嗎？”
“我的意思是說，張醫生昨天有沒有可能提前完成手術。”
“但是在手術記錄單上填寫的時間是12點54分？”
“這個……”
馮經理接過手術記錄單：“這個可能性非常小。”
“第一，雙眼皮環切術雖然是小手術的，但卻是一項非常精細的手術。”
“一般來講，這種手術，從皮膚描圖，確定雙眼皮術后形狀開始，至少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做完這臺手術。”
“尤其是張琳醫生，她是我們醫院的整形專家，做手術非常細致。”
“以我們以往的記錄來看，這個時間是剛剛好的。”
“而且，我們在手術室外，都是有監控錄像的，你們可以查看。”
“好，那就辛苦一下，我們去看看監控錄像。”
“陳警官客氣了，配合您的工作是我的榮幸。”
片刻后，陳言在保衛室，看到了昨天的錄像。
正向馮經理所說，手術室外的監控，在12點55分，拍攝到了一個畫面。
手術室大門打開，一名身穿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帶著口罩而且有護目鏡，打開雙手從手術例離開。
“按照相關規定，同時為了保護客人，手術室內是不允許安裝攝像頭的。”
“我們的手術室，有兩道門，監控攝像中的這道門，是醫生和護士專用的，客戶是從另一扇門進出。”
畫面很短暫，但是能夠側面證實，手術的結束時間是在12點55分以前。
也就是說，整形醫院的手術記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問題來了。
如果這個記錄是真的，張琳確實是在12點54分結束手術，那她是怎么在1點半出現在西苑路的呢？
“畫面倒退一下……好！停！”
監控畫面上，正是手術門打開，醫生走出的剎那。
視覺基因鎖開啟！
畫面中的人，雖然全部包裹在手術服中，根本看不清樣貌。
但是，視覺基因鎖的開啟，仍舊讓讓陳言有所發現。
“你們醫生在做手術的時候，都要帶護目鏡嗎？”
馮經理點點頭：“這是必須的，為了保護醫生，防止手術過程中有客戶的血液濺到醫生眼睛中。”
“我們從事的整形行業，因為要近距離接觸患者的整形部位，所以在手術中，眼睛很有可能接觸到血液。”
“以前有過這樣的案例，因為客戶有傳染性疾病，結果醫生在手術的時候，眼睛中噴濺到血液，后來也感染了。”
“所以這個是整形醫院的規定，手術的時候，必須帶護目鏡。”
陳言點點頭：“那你們的護目鏡說有沒有特制的，比如張醫生，她是近視眼。”
“那么她在佩戴護目鏡的時候，還會佩戴眼睛嗎？”
“當然會啊，護目鏡是一次性的。”
“不可能有度數的，所以近視眼的醫生，都會佩戴自己的眼鏡，之后再佩戴護目鏡。”
“不過我們采購的護目鏡，耳朵兩邊的空隙很大，不會影響醫生佩戴近視眼鏡的舒適度。”
“把這個畫面放大！”
操作監控的保安推動鼠標，監控畫面持續放大：“這是36倍放大，我們這套系統的最大放大倍數。”
“好，這樣就可以了，馮經理……你看這里……”
陳言指著放大的畫面上的圖像。
由于攝像頭角度的原因，攝像頭并沒有拍到醫生的正面。
甚至，拍到的側面也只有一護目鏡的一側。
其他的都被口罩遮擋住了。
“畫面中的這位醫生，護目鏡里是空的，能夠明顯看到皮膚，但是沒有眼鏡腿。”
“這個人……你肯定是張琳醫生嗎？”
馮經理仔細查看，注意到了陳言所說的細節。
“這么看……應該不是。”
“張醫生是近視眼，她做手術的時候，肯定會戴眼鏡。”
“而這個人……護目鏡里沒有戴眼鏡！”
“那這個人是誰？”
半個小時后。
一個小伙子站在陳言面前。
“王醫生，昨天張琳醫生的那臺手術，到底是誰做的？”
此刻，除了客戶部的馮經理，還有艾爾莎整形醫院的院長，張冰澤，也出現在陳言面前。
陳言注意到，這名王醫生胸前，掛著的正是實習醫生的胸牌。
“是……張醫生做的啊，我負責幫助她……”
“王軍！”
張冰澤臉色鐵青：“這個時候還不說實話。”
“護理護士剛剛已經說了，手術開始后，張琳曾經出去過一次。”
“之后進來后，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還有手術室門口的監控。”
“說！”
“未經批準，更換醫生，你知道是多嚴重的事情嗎？”
“如果客戶發現投訴我們，你還想不想干了？”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張冰澤發火，王軍知道再也隱瞞不住：“院……院長……是這樣的。”
“昨天張醫生的手術，本來是她自己做的。”
“可是她說我來快一年了，還沒有做過一臺像樣的手術。”
“正好昨天那臺手術比較簡單，而且基礎工作張醫生都做完了。”
“還有秦護士在……”
原來，這個王軍是實習醫生，還有一個月轉正。
帶他的醫生，正是張琳。
昨天上午，張琳以讓王軍學習鍛煉為由，在手術開始之前，兩人悄悄掉了包。
而這種事，在艾爾莎整形醫院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王軍根本不敢聲張。
“進了手術室，秦護士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就直接手術，中間很順利，也就沒有跟秦護士交流，所以她沒發現什么不對勁。”
“陳警官，實在抱歉。”
張冰澤搓搓手：“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跟患者道歉。”
“其實這種事情，在整容行業還是很普遍的，”
張冰澤說的不錯。
高級的整形專家本來就少。
哪可能每一臺手術都是專家做的？
所謂的飛刀，有的時候你只是看到了刀。
但是做手術的時候，反正都麻痹了。
你還知道到底是誰做的手術嗎？
“只是我們醫院自身管理要求嚴格，所以不允許這樣的事情，但是這并沒有違反法律……”
離開艾爾莎整形醫院，陳言長長松了一口氣。
現在雖然不知道張琳為什么要殺張貴才。
但是，從她如此處心積慮的隱藏行蹤來看，她作為第一嫌疑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半個小時后，張琳再次被傳喚到了二分隊的審訊室。
張琳依然很斯文。
陳言將手中的一沓資料推到張琳面前。
“張琳。”
“你自己交代，能夠爭取寬大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