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訊問室，已經是凌晨四點。
外面的天色，正是黎明之前，最暗的時候。
但是，再過一個小時，太陽就將升起，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秦江凱的供詞，在陳言看來，基本沒有什么問題。
在回答問題的過程中，秦江凱思路清晰，邏輯正確。
除了有些時間上的模糊，其他的回答都比較精確。
但是，結合馮睿豪的供詞，兩人都在最后，認為是對方殺了阮小青。
假設馮睿豪沒有說謊。
當天，兩人約好在職業技術學院后山的涼亭內見面，可是阮小青爽約，馮睿豪并沒有見到阮小青。
那么，在11號之后，最后見到阮小青的人，就是秦江凱。
而且，馮睿豪并不知道秦江凱的具體情況。
不知道他現在單身，也不知道秦江凱對阮小青確實是有意思的，并非純粹的玩弄。
馮睿豪懷疑秦江凱作案，自然是有理由的。
而且，從現在發現的情況來看，秦江凱早年從事過屠宰行業，現在又是開設冷鏈運輸公司。
從這一點來開，秦江凱是有作案能力的。
可如果秦江凱說的話是真的。
11日上午，阮小青確實離開了秦江凱的家。
而且去了職業技術學院的后山，見到了馮睿豪。
兩人見面會發什么？
無非還是大吵一架。
阮小青已經向馮睿豪提出了分手。
在阮小青的心里，此刻的馮睿豪，已經只是一個前男友了。
兩人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沒什么瓜葛。
她現在和秦江凱在一起，既沒有道德上的約束，也沒有法理上的不允許。
阮小青單身，秦江凱離異，也是單身。
兩個人在一起，天經地義，誰也管不著。
當然，這只是阮小青的想法。
在馮睿豪看來，兩人并沒有分手。
阮小青不過是被秦江凱用金錢哄騙，上當受騙了。
只不過，現在的阮小青并沒有看破秦江凱的丑惡嘴臉和陰謀。
但是，馮睿豪不知道，阮小青也許早就看明白了一切。
對比文質彬彬，溫潤有禮，腰纏萬貫的秦江凱，在阮小青心里，馮睿豪沒有一絲優勢。
在秦江凱家，阮小青的電話之所以能接通，是因為電話是被興奮狀態下的秦江凱接通的。
而且，還開了免提通話。
而當時的阮小青，卻并沒有制止。
這就說明，當時的阮小青早就不在意馮睿豪了。
這一幕，像極了陳言前世看的一部叫做蝸居的電視劇。
阮小青就像電視劇里的郭海藻，馮睿豪就是小貝，而秦江凱就是另一個宋思明。
不同的是，阮小青和秦江凱兩人更道德。
因為，10號晚上，兩人發生關系的時候，雙方都是單身。
所以，無論從什么角度去講，秦江凱懷疑馮睿豪激情殺人，是有道理的。
更何況，馮睿豪是學習廚師的，完全有能力把尸體處理成現在的樣子。
20號上午8點。
會議室，陳言主持召開案情分析會。
“通過昨天晚上的突擊詢問。”
“我們現在掌握到了兩個重要嫌疑人……馮睿豪和秦江凱。”
“兩人現在互相指認對方是殺死阮小青并歲失泡濕的兇手。”
“現在，要對兩人的供述進行甄別確認，”陳言看向蘭峰：“蘭峰，這件事你去辦。”
昨天晚上，是蘭峰配陳言審問的馮睿豪和秦江凱，對兩人供詞的來龍去脈，最為清楚。
蘭峰點點頭：“是，組長。”
陳言點點頭，再次叮囑：“重點排查一下，11號10點后，阮小青離開秦江凱住所的電梯監控視頻。”
“還有她出現在小區的監控，最后，坐了什么交通工具，怎么離開秦江凱住所的等等信息，都要調查清楚。”
“明白！”
這一點，蘭峰非常清楚。
搞清楚阮小青到底怎么離開秦江凱居住的小區，是排除秦江凱作案嫌疑的重要證據。
確定了這一點，之后就是要找到阮小青到底去沒去職業技術學院后山的涼亭。
從目前得到的信息看，學院后山的那個公園，是沒什么視頻的。
可是，山上沒有視頻監控，不代表山下沒有。
而且，阮小青從秦江凱的小區，到學院后山，大概有5公里的距離。
走路肯定是不可能的。
天寒地凍，阮小青打車或者乘坐公交車的概率最大。
如果，蘭峰能夠找到阮小青離開秦江凱小區，一直到學院后山的整個軌跡鏈條。
那么，馮睿豪說當天沒有見過阮小青，就很有可能是在撒謊了。
“接下來，朝陽和趙兵分別匯報一下情況。”
“是！”
今天一早，張朝陽和趙兵已經返回。
兩人在第一次案情分析會上，分別負責調查學院周邊屠宰場、飯店、冷藏庫信息，還有學院視頻的調查。
目前，基本上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調查結果。
張朝陽首先匯報。
“組長，這兩天，我們這組將學院周邊三公里內的所有飯店、冷庫、屠宰場進行了詳細的摸排調查。”
張朝陽操作投影：“這是一個涉及相關場所的表單。”
“飯店，我們重點排查的是有冷柜的這種，一共是95家。”
“以職業技術學院為中心，向四周輻射。”
“對這95家飯店的廚師進行了走訪，還有冷柜進行了檢查。”
“但是，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投影上，是相關的調查情況。
第一，之所以將距離設定在三公里，是因為泡濕的便利性問題。
阮小青是在11號上午失蹤的，尸體物體最早被拋出的時間，則是在15號晚上。
可以說，兇手有四天時間來作案。
殺人、冷凍尸體、處理然后泡濕。
目前雖然不能進行身體復原，但是基本上已經集齊了整個尸體。
也就是說，兇手將阮小青歲失后，所有的尸體物體、骨骼等等都泡濕在了鞍北市職業技術學院。
從15號到17號晚上，兇手基本上就沒有間斷。
從這個線索來看，兇手要么就在學院內，泡濕非常方便。
另一個就是在學院附近。
而三公里，一般是一個人步行的最大活動范圍。
第二，張朝陽按照陳言的要求，重點對這些飯店的廚師，是否請假做了一個重點調查。
因為兇手從11號開始作案，到15號開始泡濕。
從15號晚上到17號晚上，連續泡濕，這個時間段內，如果是廚師作案，他的作案時間是不能保障的。
畢竟，廚師的工作，大多數都是從上午晚一些時候開始。
到了晚上10點多，甚至11點，12點下班的都有。
所有，如果是廚師，那么他只能請假，才有作案時間。
“這95家飯店，總共有廚師259人。”
“11號到17號期間，請假的人一共是3人，期間間斷請假的人是18人。”
“我們對這些人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張朝陽更換一張投影：“三個一直不在的人，其中兩人是父母重病，一人要結婚，都返回了老家，并不在鞍北市。”
“這一點，我們已經聯系了當地的偵緝隊，進行了核實。”
“另外18人1人，最長的請假3天，是在醫院做了一個小手術。”
“另外的17人，請假時間多是半天，也有一天的。”
“但是，排查過后，基本都沒有作案的時間。”
咔嚓。
“這是95家飯店的冷柜檢測記錄。”
“一共是175個冰柜。”
“在使用的是158個，近期全部沒有清洗記錄。”
“技術部門已經對其冷藏殘渣進行了檢測，并沒有發現阮小青的血液或者組織殘渣殘留。”
陳言點點頭，張朝陽這一組的工作量大，但是工作很細致。
如果對讓用冷庫裝過阮小青的尸體，那么，很有可能在處理完所有尸體后，進行了清洗。
可是，一般的飯店，從買了冰柜到用壞或者飯店倒閉，冷柜都不會洗一次。
“158個冰柜……”
“剩下的17個冰柜，有沒有檢查？”
張朝陽點了點頭：“也都檢查過了。”
“最早損壞的，是一個半月前。”
“已經和相關飯店的工作人員核實過，沒有疑點。”
張朝陽這一組，人手最多。
鞍北市偵緝隊隊長劉彪，給張朝陽他們配了50個人。
這才將三公里內的飯店，在兩天時間內摸排了一遍。
但是，現在看來，基本是排除了飯店人員作案的可能。
“屠宰場和冷酷的調查結果怎么樣？”
張朝陽依然搖搖頭：“職業技術學院的位置，靠近市中心，這附近并沒有屠宰場。”
“不過，我們對附近農貿市場的生肉銷售點，進行了排查。”
“依然是以三公里為界限，我們排查了所有的生肉銷售網點。”
“一共是6個網點。”
“但是，我們對網點的所有人員，凍肉冷柜都進行了摸排。”
“和飯店的摸排結果一樣，沒有任何疑點。”
張朝陽嘆了口氣，接著道：“至于冷庫，我們也進行了排查。”
“包括超市冷庫、物流站中轉冷庫還有兩公里外的一個冷鏈中轉站。”
“我們都進行了調查，而且對冷庫進行了樣本檢查。”
“冷鏈中轉站，管理規范，進出都有貨單，排除了嫌疑。”
“五家大型超市的冷庫，都有管理員，而且只是低溫保存，并不能冷藏。”
“還有7個物流站的中轉，有7個冷柜，1個小型冷庫。”
“也都不具備冷凍的功能。”
張朝陽的調查，已經非常細致了。
校外三公里，基本上對有可能進行冷凍尸體、處理尸體的場所，全都進行了摸排。
現在，剩下的，也是最重要的地點摸排。
張朝陽還沒有匯報。
而這，也是陳言最關心的。
“校內的食堂、餐飲店，調查情況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