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沒有回答李天虎的疑惑。
坐在李天虎對面，陳言只是靜靜的看著李天虎。
李天虎的個頭不高，大概一米七多一些。
長相普通。
眼睛不大，但是開闔間，精光閃爍，有一種特別的震懾力。
光看李天虎的眼神，陳言就知道，他的手上有認命。
而且不止一條。
昨天晚上，抓到這個曾經干過雇傭兵的李天虎，純粹是意外收獲。
他為什么回華國？
僅僅是為了找一個已經死去兩年的人？
別逗了。
一個化學系教授，能跟雇傭兵扯上什么關系。
他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要知道，華國對于有過雇傭兵身份的人員，監管是很嚴格的。
一般情況下，這種人只要入境，就會被納入監控范圍。
而李天虎之所以能從魔都一路暢通來到連城市，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從魔都偷渡而來。
李天虎身上如果沒有秘密，他為什么要跑？
而且是通過襲警方式逃跑。
要知道，如果僅僅是偷渡入境話，李天虎罪過并不大。
因為他本身就是華國人。
所謂的偷渡，僅僅是非正常渠道回國。
罪名不大。
但是，襲警，尤其是使用刀具，致使偵緝員受傷，這個罪名可就不小了。
為什么？
如果當時李天虎不跑，會發生什么？
人間天堂所有人，都會被帶回偵緝隊，核查身份信息，然后該交罰款的交罰款。
該口頭教育的口頭教育。
畢竟里邊還有正經唱歌的客人。
如此一來，李天虎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但是即便暴露，只要李天虎沒有組織他人偷渡邊境，給他的處罰，也就是關個十天半月。
最后，由于其有雇傭兵的經歷，李天虎所在地的相關部門會關注他的行蹤。
這個懲罰大嗎？
當然不大！
但是，李天虎卻選擇了逃跑！
還中途襲擊偵緝員，造成偵緝員受傷。
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所以，為什么？
李天虎不知道哪個罪名大？
這么淺顯的事，傻子都能分辨出來。
所以，李天虎有不得不跑的理由。
為什么？
因為他不能被關押。
哪怕只有幾天的時間。
這也是李天虎所不能接受的。
而根據楊冰交代，李天虎回連城市，是為了找張瑞慶。
所以……
“李天虎，說說你的任務吧。”陳言雙臂環抱，既然知道你在趕時間，那么，現在著急的就不是陳言了。
“你找張瑞慶干什么？”
“而且，還如此急迫？”
李天虎對陳言知道自己的目的并不驚訝。
楊冰那邊的情況他了解。
如果自己沒有被抓，楊冰肯定什么都不會說。
因為楊冰害怕自己的報復，他想活命，就一定不會出賣自己。
但是，只要陳言把自己被抓的照片或者視頻給楊冰看，楊冰一定會招供。
現在的情況 李天虎知道，自己既然已經被抓，想要短時間出去……
但是，有一點是李天虎有所依仗的。
要知道，這里是華國，這里是偵緝隊。
不是混亂的雇傭兵世界。
拳頭大，不一定就是道理。
“這位警官，我想你誤會了。”
“我很早以前就認識張瑞慶先生，這次回國，只是來找他敘舊，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敘舊？
“李天虎，”陳言搖搖頭，看向李天虎：“敘舊用得著偷渡回國？”
“和老友敘舊，用得著襲警？”
“這位警官，實在抱歉。”李天虎攤攤手，手上的鐐銬叮當作響。
“你應該已經查到了，我在國外當過雇傭兵……”
“因為身上沒錢，這次又是偷渡回來的，看到你們穿制服的當然害怕。”
“一下子失手……實在抱歉。”
呵呵。
陳言都被李天虎氣笑了。
但是，在正規返回內，陳言還真不能做什么。
再打他一頓？
行，關掉監控，陳言冒著犯錯誤的風險，收拾一段這個李天虎也沒什么。
就是秦川在這，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能在國外當雇傭兵的人，會在乎一點皮肉之苦？
要知道，昨天晚上，李天虎被陳言反手刺穿手臂，踹斷小腿骨，雙臂脫臼，下巴卸掉，都沒有慘叫求饒。
所以，對于這種亡命之徒，一般的刑訊手段是沒有用的。
身體上的痛苦，只要他沒有覺察到生命危險，大概率不會摧毀他們的意志。
“好吧，既然你不說，那我來說。”
瓦解一個人的意志，拳頭從來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攻身為下，攻心為上。
陳言從國家偵緝總隊那邊得到的消息，可不僅僅是李天虎在國外的一些信息。
陳言看向李天虎：“王璐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王璐！
聽到陳言提到這個名字，李天虎突然一愣。
緊接著，額頭青筋暴起。
“你們把她怎么樣了？”
“她跟這件事情沒有關系……”
剛剛還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李天虎，突然暴怒。
好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眼神中透出的光芒如果能殺人，陳言估計都被殺了不知道多少次。
陳言卻不在乎李天虎的暴怒，微微仰身靠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的看著李天虎。
對付這種人，普通的手段是沒用的。
“李天虎，你24歲的時候出國當雇傭兵，過刀尖舔血的日子。”
“為什么？”
“你當年是遼省業余格斗大賽的冠軍。”
“在沈市最大的健身館當健身教練，月工資過萬！”
“十年前，月薪過萬，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但是，你依然選擇出國。”
“遠離農村年邁的父母，背井離鄉，去當雇傭兵，過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為什么？”
“為了刺激？”
“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王璐吧？”
一沓厚厚的病歷，摔在桌面上。
“王璐是你的女朋友，你們20歲的時候就認識了，她當年懷了你的孩子？”
“李睿澤？”
“是嗎？”
李天虎沉默。
剛剛的歇斯底里已經消失不見。
現在的表情，是一片寧靜。
“你們不會對她們母子怎樣的。”
“這里是華國，不是雇傭兵世界，他們是安全的。”
“沒用的，我知道，你們不可能拿他們威脅我。”
“李天虎！”陳言大聲呵斥！
“你還知道這里是華國，你還知道我們不會拿他們的命威脅你？”
“可是你在做什么？”
“你的兒子李睿澤，出生的時候就患上了血液疾病。”
“所以，當年的你開始去黑市打拳。”
“最終還參加了遼省業餘格斗大賽，得了三次獎項，也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可是，你發現，即便是一個月1萬塊，也不夠給你兒子看病。”
“所以，你才去當了雇傭兵！”
“李天虎！”
“你去當雇傭兵，為了你的兒子，我們不管，可是，你現在回國犯罪，你說我該不該管！”
“你的兒子，是兒子，別人的兒子就不是兒子？”
國家偵緝總隊給陳言的信息很詳細。
李天虎雖然在國外當雇傭兵，但是每年都會給家里匯款。
一共兩個賬戶。
一個是李天虎的父母，每年會收到李天虎匯過來的2萬塊錢。
另一個……就是王璐。
而在相關系統里顯示，兩人并沒有結婚。
但是王璐有一個孩子。
現在已經十多歲了。
患有先天性血液疾病。
這種病，在現在并不致命，是可以痊愈的。
但是，價格非常昂貴。
相關的費用大概需要五百萬。
如果沒有痊愈，則需要每個月服用昂貴的控制類藥物。
一瓶十萬！
李天虎每年會給王璐打120萬，用來買控制類藥物。
“我能怎么辦？”沉默良久，李天虎苦笑：“我即便在國外當雇傭兵，年薪也不過百萬。”
“這已經是雇傭兵中最高的待遇！”
“我因為天生速度快，格斗能力強，才能拿到這么多。”
“可是，即便如此，我賺的錢，也只能維持我兒子的病情。”
“想要治療痊愈，需要五百萬！”
“我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在雇傭兵行業已經混不下去了。”
“所以，我只能想別的辦法。”
李天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這位警官，你不用白費心思了。”
“任務失敗，但如果我保密，對方答應給我一百萬，！”
“這是我兒子的救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