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機場。
“孫教授，”林剛非常客氣的上前握手：“許久未見，這次又要麻煩您了。”
“小林，你跟我客氣什么。”孫教授年逾花甲，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王組長這次沒來嗎？”
林剛搖了搖頭：“組長最近在盯一個大案，這邊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了。”
“不過,”林剛側身，讓過身后的陳言：“老大給我派了一個精兵強將支援。”
“陳言，這是孫牧之教授，咱們華國最高學府的心理學教授，專家級的國寶人物，擅長的就是催眠領域。”
“是咱們國家偵緝總隊的特別顧問！”
這一連串的頭銜,陳言光是聽聽就知道這位孫牧之教授的厲害。
更何況，人家可是國家偵緝總隊的特別顧問。
比他這個遼省偵緝隊的特別顧問，高了一個大大的級別。
“孫教授您好,”陳言連忙上前，敬禮：“我是連城偵緝隊陳言，很榮幸認識您。”
“陳言？”孫牧之微微一笑：“小林剛剛電話里跟我說起過你。”
“小小年紀，屢獲功勛，而且已經是一個偵緝分隊的副隊長了吧，陳隊長，了不得啊！”
“孫教授您客氣了，”陳言很有禮貌的笑了笑：“我哪算什么隊長，您不嫌棄的話，稱呼我小陳就行。”
一路上，陳言能夠看出林剛對孫教授非常尊敬。
甚至，說得上是小心翼翼也不為過。
不過,孫教授好像對陳言比較感興趣：“小陳對這個案子有什么看法？”
邀請孫牧之教授過來之前，林剛就已經把相關的材料發了過去。
所以，孫牧之教授對這四起自殺案件，已經比較熟悉。
尤其是徐東天的情況,材料里做了詳細的介紹,甚至還有大量視頻。
說起案子,陳言臉上的笑容收起。
“孫教授，我對這個案子……有比較大的疑惑。”
陳言取出一個平板，遞給孫牧之：“孫教授，這是徐東天觀看視頻后的反應。”
“從他的瞳孔、表情和行為分析，對方應該是進入了被催眠的狀態。”
“而且，應該是深度催眠狀態。”
“但是，我也查詢了一些資料，催眠不可能讓被催眠者產生違背生物規律的行為。”
“比如自殺，更不要說自虐式的自殺。”
“可是，事實告訴我們，對方就是做到了這一點。”
孫牧之點點頭：“小陳說的不錯。”
“關于徐東天的視頻，我已經看過了。”
“對方當時的狀態是一種非常明顯的應激性深度催眠。”
孫牧之指著視頻里的畫面：“你們看，徐東天的瞳孔急速收縮、放大，這就是本體意識休眠，他意識蘇醒的征兆。”
“對方是一個高手，非常精通催眠。”
孫牧之教授將平板視頻放給陳言看：“當然，這一切都有都只是表象。”
“我能肯定告訴你們的是，徐東天目前展現出的表象，是符合深度催眠特征的。”
孫牧之教授頓了頓，接著道：“至于另一件事,就如小陳你說的，對方僅僅靠催眠，無論是什么樣的手法，都不可能做到讓被催眠者自虐式自殺的程度，但是……”
孫牧之看向了徐東天藥物致癮發作的視頻：“如果配合一些藥物的話，就有可能做到這一點！”
藥物？
林剛眉頭皺起，陳言同樣如此。
徐東天的高度致幻性藥物致癮已經可以確定。
現在，尹成文和高田成的血液和尿液分析正在進行，還沒有消息傳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陳言還有一個疑惑：“孫教授，有沒有什么手段，能夠讓人一瞬間進入催眠狀態，然后配合藥物作用，達成類似的效果呢？”
孫牧之搖了搖頭：“從目前的催眠手段和技術看，沒有什么東西能夠讓人一瞬間進入催眠狀態。”
“瞬間進入催眠的現象是存在的，”孫牧之接著道：“但是，前提是經過長期的催眠訓練。”
“讓被催眠者熟悉一定的催眠條件，才有可能瞬間被催眠。”
經過孫教授的普及，陳言和林剛對催眠的過程和效果，都有了不少了解。
安頓好孫牧之，陳言和林剛返回了昆市偵緝隊。
“林老哥，按照孫教授的說法，這四個人應該是接受過催眠訓練？”
林剛點點頭：“可是，他們四個的過往，我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基本沒有什么交集……”
“查到了！”
“林組，陳組，王虎的體液檢查是不可能了，但是，尹成文和高田成三人的血液和尿液分析都做完了！”
兩人雖然死去多時，但是體液當時就已經收集過了。
就是為了以后做類似的檢查。
接過報告，陳言臉色興奮！
“果然！”
檢測報告中，在尹成文、高田成的體液內，同樣發現了微量的和徐東天體內一致的不知名藥物成份。
“陳組長，”跟進化驗的偵緝員臉色也興奮的漲紅：“含量很微小，要不是有徐東天體內檢測出來的藥物成份對比，我們都發現不了！”
站在案情分析面板前，陳言陷入沉思。
王虎暫且不提，他的尸體已經火化，沒有留下線索。
而剩下的三人。
兇手為什么要殺了這三個人？
這是陳言需要搞清楚的。
只有搞清楚了起因，才能推斷后來的事情。
因為他們知道了藥物的存在，而滅口？
顯然不是，徐東天在藥物致癮發現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藥物致癮的情況。
所以，這三人本身是不可能主動泄露藥物存在的。
畢竟，這三人，至少還沒有死的徐東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吸du。
既然不是為了隱瞞藥物的存在，那為什么殺人？
試驗新型du品的任務已經完成，隱藏試驗新型du品的存在，或者試驗的存在？
有這方面的可能。
但是，徐東天明明已經暴露了藥物致癮的事實，沒辦法隱藏了……
等等！
不對！
徐東天的自殺沒有成功，如果他前天自殺成功了，那么藥物致癮的情況就不會暴露！
正因為自殺失敗，徐東天才暴露出了藥物致癮的情況。
這才讓專案組掌握了這一線索。
所以，尹成文、高田成的死，就是為了隱藏他們有高度致幻性藥物致癮歷史的真相？
對，這是能說通的。
可是，對方是怎么判定尹成文和高田成，甚至徐東天會暴露藥物成癮的事情呢。
畢竟，按照徐東天的情況推測，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藥物成癮啊。
催眠……藥物……成癮……暴露……
催眠加藥物配合？
突然，孫牧之教授的話，回蕩在陳言腦海。
猶如一道閃電！
徐東天為什么為藥癮發作？
不就是沒藥了嗎。
如果他一直吸食du品，那肯定不會發癮。
而催眠的啟發條件，如果設置成藥物缺乏，看到游戲畫面就會自殺，能不能解釋的通？
想到此處，陳言立即撥通了孫牧之教授的電話。
“孫教授，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催眠大師，以某種藥物的含量值為觸發臨界，一旦某人體內藥物的含量低于某個值，再加上游戲的刺激，會不會出現徐東天那樣的深度催眠？”
電話的另一邊，孫牧之皺眉思索。
半晌過后。
“理論上是有這種可能的。”
“如果一個人，長期服用某種藥物，并且長期接受某種催眠，催眠師是有可能通過控制藥物的含量，作為催眠出發條件的。”
“但是，這有前提條件……”
陳言立馬接話：“是不是需要時間？”
“對，這需要時間去訓練，至少也是幾個月才有可能做到。”
放下電話，陳言一臉興奮。
什么東西最可怕。
未知才最可怕。
比如王虎四人的自殺行為。
突然就反瘋了，瘋狂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誰看了誰都覺得可怕。
但是，一旦揭露了背后發生這種行為的可能性。
一切就都回到了原點。
四個人，如果真的是按照陳言推理的那樣，最終自殺。
那么，他們就一定會像孫牧之教授說的那樣，經過長時間的催眠和藥物訓練，才有可能瞬間達到自虐式自殺的效果。
所以，原點就是他們接受催眠訓練的地方在哪？
是誰催眠了他們？
偵緝員破案，本質就在玩一場捉迷藏。
兇手留下線索，偵緝員根據線索，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
所不同的是，兇手留下的線索是多還是少。
隱匿性是低還是高。
而這一波捉迷藏，兇手顯然是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