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第一醫院。
在陳言詢問完徐東天四個同事，返回醫院的路上，躺在病床上的徐東天終于恢復了意識。
“我……我這是怎么了？”
從昏迷中醒來的徐東天，頭腦昏沉，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重影。
“你現在失血過多，頭腦會感覺不清醒，視覺不清晰。”一道陌生的聲音傳進徐東天的耳朵。
這是誰？
徐東天感覺渾身暗沉，似乎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身上。
下意識的想要用兩手撐住身體起來。
一聲恐懼的怒吼，從徐東天的病床傳出。
看著眼前的視頻，徐東天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你說……我自己把自己的手臂……剁了下來？！”
林剛點點頭，拿過身邊的平板電腦，點開視頻：“這是路邊攤一同跟你們吃飯的人，拍下來的視頻，不會有假。”
又一次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徐東天，看著視頻中瘋狂劈砍自己手臂的自己，眼中除了震驚就是不敢置信。
“這……這不可能！”
“我記得當時正在玩手機……然后突然就眼前一黑……”
“怎么可能？”
“不不不……不……”
等到陳言來到醫院的時候，徐東天的情緒已經稍微平復。
起碼，已經接受了自己左臂消失的事實。
“他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林剛將詢問筆錄遞給陳言：“徐東天的話不像是說謊。”
接過詢問筆錄，陳言仔細翻看：“沒有絲毫記憶？”
這怎么可能？
從徐東天四個同事哪里，陳言知道，這個徐東天只喝了一瓶啤酒。
按照徐東天平時的酒量，這點啤酒，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難道是見了鬼，被鬼上身不成！
病房內。
“徐先生，我叫陳言，有兩個問題需要咨詢一下你。”
徐東天此刻依然比較虛弱，尤其是在經歷了知道自己左臂殘廢的情況后。
但是基本的溝通交流還是可以的。
對于陳言，徐東天沒有抵觸情緒：“我不可能自己砍自己，我不是瘋子……”
陳言點點頭：“徐先生，這點我是認同的。”
“昨天晚上，你還記得自己玩手機的時候，看得什么內容嗎？”
“昨天喝酒的時候，我感覺有點不舒服，喝了一瓶啤酒后就沒再喝。”
“看著他們幾個拼酒沒意思，我就刷短視頻，一直在玩那個……”
“還記得里邊內容嗎，”陳言看向徐東天，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尤其是你眼前一黑之前，你還記得刷到了什么內容的視頻嗎？”
昏迷之前？
徐東天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眉頭擰在一起：“昏迷之前……好像是……”
“是……”
“我記不起來了……我看了兩個跳舞的視頻，之后又看了一個……但是……我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
陳言沒有再逼問：“徐先生，沒關系，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
“你以前有過什么長期服用的藥物，或者經常去看的醫生嗎？”
徐東天搖了搖頭：“我身體很好，沒什么經常吃的藥物……對了，我嘴里經常有潰瘍，所以常吃維生素片。”
“至于醫生……我去醫院的次數有限，沒有經常去醫院看病……”
“徐先生，你平時玩游戲嗎？”
“不玩……”
“有什么線索嗎？”
陳言看向林剛搖了搖頭：“徐東天沒有什么特殊的生活癖好，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昨天晚上，當陳言和林剛得知徐東天沒有死的時候，非常興奮。
一度以為能夠從徐東天身上抓到某些線索。
但是，對方對當時的情況一無所知，就跟失憶了一般。
甚至，在徐東天身上得到的信息，都不如他四個同事多。
“當然，”陳言看向林剛，眼神中好像有光：“其實也不是沒有任何線索。”
“徐東天活著，就是最大的線索！”
林剛是什么人。
國家偵緝總隊的精英。
陳言一說這話，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你是說……做試驗？”
陳言點點頭：“對，做試驗。”
“徐東天的手機已經送去技術部分解析，馬上就能出結果。”
“我剛剛在詢問徐東天對昨天晚上的記憶時，他記得自己刷了兩個跳舞視頻，但是最后一個視頻，卻沒有記憶。”
“老哥，他是沒有記憶，但他知道看過一個視頻。”
陳言的表情微微有些興奮：“這代表什么？”
“那個視頻一定有問題！”
“而且，通過徐東天，我們也能倒推另外的視頻是不是有問題。”
“剛剛，咱們調查王虎玩游戲的情況，已經有了反饋，對方幾個人都在外省，作案是不可能。”
“尹成文那邊的直播和高田成看的視頻制作者，也都沒什么可疑，并不在本市……”
“既然后邊的人沒問題，那就是視頻本身……”
林剛猜到了陳言的想法：“你是想通過徐東天，也驗證一下王虎、尹成文、高田成三人看過的游戲畫面？”
陳言點點頭：“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當然，這要征求徐東天的同意。”
兩個小時后，徐東天手機的最后畫面，已經被解析完畢。
這些手段其實不難，就是比較復雜。
要通過徐東天手機的后臺瀏覽記錄，查詢到當時的數據。
然后聯系短視頻客戶端后臺，調取數據。
這樣一來，時間就比較多。
“陳組長！出來了！”
負責這件事正是昨天晚上給陳言匯報的王睿：“是游戲！徐東天最后瀏覽的視頻，還是游戲！”
果然！
陳言結果王睿手中的平板電腦，打開上面的視頻。
昨天晚上，徐東天瀏覽的所有視頻記錄，都在里邊。
陳言快速翻閱，滑動到了最后三個視頻。
點開倒數第三個。
一個美女扭腰的視頻。
嗯，身材很正。
下一個。
一群美女扭腰的視頻。
看了看瀏覽時間，竟然都超過兩遍。
看來徐東天對這種視頻很感興趣。
點開最后一個視頻，是一個游戲打怪的畫面。
在陳言看來，畫面平平無奇。
而且和王虎三人最后看到的有些畫面風格區別很大。
從游戲本身來說，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當然，硬說共同點的話，都是打怪升級吧。
“林組長，”有外人在的時候，陳言稱呼林剛都是林組長，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稱呼老哥。
這就是人情世故。
“我剛剛的建議，您看怎么樣？”
林剛知道，陳言是想給徐東天再次看一下昨天晚上的游戲視頻。
以此驗證一些猜測。
“我去溝通一下，這件事情要征求徐東天本人的同意。”
陳言點點頭。
征求意見是必須的。
但是，觀看視頻也是必須的。
這不僅僅涉及到陳言對案件的一些猜測，更涉及到徐東天本身的安全。
比如，徐東天是不是只有看到特定的視頻，才會失去理智。
還是說，他看到王虎三人看到的游戲畫面，同樣會是失去理智。
甚至，有沒有可能，徐東天只要看到游戲視頻，都會失去理智。
這本身其實也是對徐東天負責。
結果……很順利。
徐東天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其實，正常來講，他本身比誰都想弄明白真想。
畢竟，昨天動手砍剁自己手臂的就是他本人。
如果不找到原因，那后邊即便出院了，有沒有可能再遇到什么刺激，又失去理智了？
昨天晚上有燒烤攤老板在，他撿回了一條命。
明天呢？
還有人救他嗎。
徐東天既然答應，接下來的就是做好防范措施。
徐東天整個人都被厚厚的綁帶固定在病床上。
尤其是右手，已經固定死。
甚至，在陳言的要求下，醫生給徐東天的嘴巴里都套上了專用的防咬舌膠套。
還有其他的急救措施，都已經準備完畢。
足以應對一切突發情況。
房間內，眾人緊張的看著陳言。
將平板電腦放在徐東天視線內，陳言解鎖打開視頻。
第一個，依然是昨晚的徐東天看過的，一人扭腰舞蹈視頻。
徐東天沒有反應。
下滑，第二個視頻，多人扭腰舞蹈視頻。
徐東天依然沒有反應。
第三個視頻，游戲畫面。
剛剛鎮定自然的徐東天突然呆滯。
瞳孔急速收縮，然后急速放大。
放松的身體突然緊繃，臉上也突然出現詭異的笑容。
嗚嗚嗚……
嘴里發出不明的叫聲。
陳言在徐東天產生反應的第一時間，就扣下了手中的平板電腦。
一旁的醫生早就做好了準備：“電擊！準備！”
“開始！”
瘋狂抽動的徐東天，被電擊后，陡然安靜下來。
這是早就安排好的預案。
徐東天一旦發生異常，立即用電擊法致其昏迷。
房間內，所有的醫生、護士，還有偵緝員都將目光投向陳言倒扣下的平板電腦上。
一條普通的游戲視頻，究竟有什么魔力？
竟然能讓人陷入極端瘋狂？
一個小時后，徐東天悠悠醒來。
“我……剛剛怎么了？”
還怎么了。
“你剛才只是看了一眼視頻，就……”
滴滴滴滴滴……
正在說話的陳言，突然止住。
因為剛剛清醒的徐東天突然口吐白沫，一邊的心跳監控器瘋狂鳴叫。
“嗚嗚嗚……”
徐東天嘴里也又一次傳出無意識的嗚嗚聲。
眼白上翻，全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