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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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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樓近辰早就有過的一個想法。

  甚至可以追溯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想法。

  他覺得如果將這個直觀形象的‘神’,比成某一種符號,或者說是‘道’會更好。

  不要去具象那個‘神靈’。

  樓近辰知道如丘文這樣的,一旦失去了火神的眷顧,那么他本身神力必將大減,便會被別人殺死。

  “不急。”

  樓近辰卻是一步踏入虛空,如葉飄落在祭火堂前的空地上,人卻轉過來看那銀樟樹。

  當他目光看過去時,那巨大妖異的銀樟樹散開,像是張開了雙臂一樣,一個碧裙女子從中飄落到樓近辰面前五步遠,盈盈一個萬福禮,說道:“章銀枝拜見府君。”

  “真是時光荏苒,流年匆匆,猶記當年在銀樟樹下飲茶之時,你還只是一個扎著兩條小辮子,蹲在地上學字的小女孩,一轉眼,現在卻已經是一個能夠庇護一方的修士了。”

  樓近辰感慨的說道。

  章銀枝并不高挑,看上去小巧,圓圓的臉,她也在打量著樓近辰,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聽到樓近辰的各種消息,卻沒有再見過了。

  關于樓近辰的一件件的事,形成的形象,將她心中原本樓近辰的樣子給覆蓋,到最后,她慢慢的不太知道樓近辰具體是什么樣的了。

  最能夠回憶的,就是他在銀樟樹下,喝茶提詩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樓近辰,騎在一匹馬上,掛著一把劍,身上穿的并不好,頭發也不長,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落魄的劍客。

  但是給章銀枝的記憶,卻是意氣飛揚的感覺。

  只是時常有人問,當年樓府君在樹下喝茶提詩時的情形,她一開始還會與人說,后來慢慢的也是不再說了,再后面別人見樓近辰也沒有再來過,也就不再問了。

  “整個江州都是托庇于府君身名之下的,我也不過是一株樹靈的祭司,哪里庇護得了別人。”章銀枝說道。

  “我看你修的是羽化道,所行之法是符法為主,你為什么不來京落宮聽道呢,難道是覺得我只通劍術,不通羽化道和符法嗎?”樓近辰說道。

  “府君,我只是當時處于晉升的關鍵時候,沒能夠趕去,后來想去的時候,伱又離開了。”章銀枝有些弱弱的說道。

  “那后面呢,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京落宮沒有離開的。”樓近辰說道。

  “這些年,我聽人說府君講法高深玄妙,我怕聽不懂,便沒下定決心過去。”章銀枝說道。

  “你聽不懂,便是我沒有說的清楚,下次盡管來就是,不過,這里的事不要再參與了,你帶人先回去吧,這段時間要小心火神教的變動。”

  樓近辰可以肯定,火神教一定會有一段時間震動。

  他是讓章銀枝回去小心一些了。

  章銀枝自是應著,然后帶著那一位三公公的信眾離開。

  那位三公公的信眾,離開了斷頭寨,才是驚魂初定,很快便又忍不住的說道:“想不到居然見到了樓府君,原來祭司真的與樓府君相識的。”

  章銀枝卻是笑道:“多年未見,府君卻依然如當年一樣,平易近人。”

  那三公公的信眾想起那個梁玉功身首分離的樣子,一點也不覺得樓近辰平易近人。

  在章銀枝離開之后,樓近辰便來到了那個祭火堂之中,看著那火池之中燥動的火焰。

  他隱隱能夠從那火焰之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情緒,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焦躁,就像是一個病人,無法抑制住心中涌動的燥火,只能夠在家里狂砸東西。

  而祂的意志,就是要信眾們進行大祭,而這種大祭,在樓近辰看來就像飲鴆止渴。

  如果這些信眾不脫離這個火神的話,要么一起瘋掉,要么一起墮落向邪惡。

  “我想,一開始你們心中的火神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子的,火焰之神,應該當那至高的道印,而不是現在這個,這個只是比大家站的高一些的人。”

  “修行如登山,有人走在前面,后面的人看到他的背影,卻以為他的背影就是那高頂,所以,你們要弄清楚的一件事,就是火神,并不代表火焰的意志。”

  樓近辰的道理是,讓他們不要將信仰局限于某一‘人’的身上,而應該放的更大一些,放得更高一些,眼光放得更高一些,那么對于這個火神的信仰,便可以很自然的轉為那更高的存在。

  接下來,樓近辰又讓丘文聯系他的教主。

  然后卻聯系不上,甚至丘文都擔心他們的教主出事了。

  樓近辰便也就與丘文講著轉移信念的理論,他自己也沒有做過,只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

  這一講,便是半個月才結束離開。

  至于最后這個火神教的結果是分裂還是怎么樣,就看丘文他自己的事了。

  而樓近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將火神教的人殺光。

  到了他現在這個修為,殺人不過是一念之間,但如此大面積的去殺人,卻絕對不愿意去做的,如讓世間不如自己意的人都殺了,那這個世界,一定只會剩下自己一個人。

  因為當你殺了不合你意的人之后,會發現原本合你意的人,也會懼怕你,疏遠你,也會不再如你的意,這般又殺了,便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宇內萬物,彼此競爭,火神教之中,他已經插手播下了種子,便就讓他自己成長,結果雖重要,但是已經不是他特別在意的了。

  他雖然再入人間,心卻生出一種抽離感。

  播善種,種善念,不再是他當年那般一下子就拔劍而起了。

  他不由的想起,神話傳說之中那些大德圣人,可以做到一念之間殺了許多邪惡之輩,但是他自己卻極少出手,只將自己的道德之念傳播于人間,讓人間這些人自己去清理邪惡。

  他又在天地之間游走。

  走荒野,入深山,尋一些小教派,想要如同見那‘火神’一樣,再去追溯到那后面的神靈,卻發現,其實大多數的小教派的‘神靈’,不過是一些山間老鬼,或者是一些靈魅罷了。

  再有一些大一點的教派,他通過那種祭祀的方式去偷窺,感受到的只是一片混亂,就像是一些‘精神病人’一樣,你覺得他的意識是清楚的,但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的錯亂。

  于是樓近辰最終還是朝著北面去。

  他要去見一見國師。

  說起來,他還真沒有好好的與國師有過直接的交流,不過是兩次領會對方心意罷了。

  從那人修榜上來看,國師開辟了無盡山,他在無盡山中修行。

  他也正想見識一下。

  同時,他也想看看那大乾國的皇帝究竟怎么了。

  越是往北,天氣越背。

  走著走著,天地下起了雪。

  大地也越來越平,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當年,曾也在雪中北上,現在又是這般。

  茫茫大地上,一片蒼白,大雪紛飛,一個人在雪中行走著,一步一步,不急不徐。

  在遠處,有一座莊園,莊園在這一片雪地之中,亦不失為一處美景。

  當樓近辰以正常人的腳步走近那莊園之時,天色卻是已經黑了。

  莊園之中亮了燈,他看著這莊園,上前去敲門。

  這一路行來,他幾乎少用法力,只憑雙腳斂息凝氣的行走大地,感受這大地的脈動,感受寒暑的變化。

  莊園之中,隨著他敲門,那高處城樓上,兩個布偶人似被敲門聲給驚醒了一樣,它們快速的化為人,隨之便是整個莊園像是醒來了。

  各處都亮起了燈,然后有人回應道:“來啦!”

  樓近辰看那閣樓上的兩個人,正是一男一女,他們也朝樓近辰看來,嘴角帶笑。

  樓近辰此時是收斂了所有的修為的,盡管如此,他也感受到了這莊園似乎不對勁。

  但是既然敲響了門,便沒有離開的道理,更何況這么大的雪,他已經幾天沒有喝一杯熱水,沒有與人說過一句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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