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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惡寒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道士夜仗劍

  樓近辰這一劍,千錘百煉。

  刺出的姿勢優美,矯健。

  他原本在街道上的陰影之中,大家沒有看到他人,因為他隱遁于眾人的視線之外,但是卻沒能夠躲得過大祭司的目光。

  當他跨步躍入虛空接劍的一剎那,大家都看到了他。

  他像是一匹黑色的馬,腳踩在虛空,火焰涌動似蓮花,連續幾步,竟有步步生火蓮花的妙景出現。

  而那蒼白結霜的虛空,也被他身上的火光沖開了一條道。

  而在樓近辰拿到的那一剎那,甩動手中的劍,手上的火焰順勢淌入劍中,劍上再一次的泛起的火光。

  緊接著,一刻不停的跨步沖刺。

  接劍、甩劍、刺劍。

  一氣呵成。

  大家都看到,他身上籠罩著的法念光輝隨著劍的刺出,而涌向了劍身。

  這是一種法力的匯聚,是力達劍尖到法達尖劍的另一種展現。

  他的力氣仿佛太大了,法力全都涌入了劍中,劍的中間竟是猛的炸裂開來。

  就像是一根竹子從中間爆開了一樣。

  劍身閃耀著光輝,所以這一柄劍,像是開了劍花,劍如小太陽一樣在樓近辰的手上綻放開來。

  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是震撼的,大家都覺得,這城中虛空的雪花憑空而來,漆黑的夜,靜寂而昏黃的街道上飄揚著泛光的雪花,是一種極至的靜美,而這一刻樓近辰刺出的劍如小太陽綻放,是在一種冰封、極靜之下的涌動。

  這同樣是美的,美的眩目,驚心動魄。

  只是大家都沒有品味完這一劍綻放如花,那散開的劍光卻又瞬間匯聚。

  這一劍就像是中間鼓起散開,而劍柄與劍尖卻又緊緊的束在一起,又像是千絲萬縷的劍光,都朝著同一個目標而去。

  這一匯聚,樓近辰一步沖刺便刺出一點極致金光,他的速度便是更快,似人驅著劍走,又似劍帶著人。

  人劍合一。

  大祭司的眼神終于變了,她也終于動了,因為她也感覺到了這一劍之中強烈的劍意,那種能夠刺穿一切的恐怖,即使是她也不愿意站立不動的來接這一劍。

  于是她的身體飄動,如受劍風一般飄起,同時手中多了一面冰藍的小旗,小旗的旗面是三角形態。

  旗面上,點點銀色的雪花如星辰,冰藍的旗面如這霜寒的天空。

  旗面雪花大小不一,遠近不同,讓整個旗面顯得立體而神秘,像是扯下來的一片天空景象,凝縮為這一片旗面。

  大家都知道,冬之神教有一件法器名叫霜雪旗,而大祭司的旗有一個全名——玄藍霜雪旗,是冬之神教的鎮教之寶。

  據說是以極北寒域的寒鐵為旗桿,長二尺六寸,采千年冰蠶絲和藍玉冰晶絲為旗面,一代一代的祭煉,其上已經附有一縷冬之神的意志,始有今日的玄藍霜雪旗。

  樓近辰曾遇上過那冬之神教的霜雪旗,但是那一次遇上的,與這一次遇上的,卻有天壤之別。

  那時他手中的劍,也不是今日的劍。

  今日的劍,已經將他那肺臟中的一團劍氣融祭于其中,變的銳利無比,法念貫注其中通透,驅役此劍更是如臂指使。

  在之前,他無法使出這一劍,但是現在這劍,卻得心應手。

  只是大祭司的玄藍霜雪旗一出,虛空便開始霜冰起來,樓近辰手中的劍便宛若刺入了冰層之中。

  但是那冰層在金色的劍光之下,層層破開,大祭司不斷的揮動,霜冰一層層的締結。

  樓近辰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劍已經力盡,他手中的劍往上一挑,挑開冰層,人隨劍動,已經至高空。

  他很清楚,自己絕不能夠與這個大祭司纏斗,對方弄雪使冰,那一片虛空里只會越來越冰寒。

  他確定一旦陷于其中,只會慢慢的被凍結,所以便以一沾即走的戰術,與之游斗。

  人在上空,一劍揮落,一道劍光自劍身飛逝而出,那劍光脫離劍身,竟是一抹無形的劍尖形態,落入那下面霜凍著的虛空,一道劍痕出現。

  樓近辰沒有停,帶著滿身的炎光,環繞著大祭司滿空游走,手中的劍不斷的揮出,劍光飛逝,道道凌厲,在虛空劃出痕跡。

  一道道的劍光落入霜雪虛空里,大祭司揮動著旗幟,寒流涌動,迅速將劍光冰結在那里。

  所有的人都看出,樓近辰的身法靈動,并不靠近,而大祭司手中的玄藍霜雪旗強大,她周圍一片虛空霜白,像是一個巨大的保護罩一樣。

  樓近辰竟是難以攻破。

  一時之間,竟是相互之間無法奈何一般。

  就在這時,樓近辰的心中陡然升起了股致命的惡寒之意,他想也未想,轉身便走,一劍破空,人劍合一,劍氣裹著他的身體,朝著城外破空而去。

  下面的人只看到這一劍縱刺,一轉眼便已經到了城外,迅速的消失在了眾人的眼前。

  樓近辰在隱遁于眾人的目光之外后,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居然在城外。

  那感受到的氣息就是薛寶兒,他劍光刺落,正好落在薛寶兒的面前,將手中的藤蔞往她手上一遞,說道:“你幫我送她回群魚山中去,這一柄明玉劍被我以太陰精華洗煉過了,當合你的觀想法,你可以祭煉之后做護身之用。”

  他說完,已經將一柄晶瑩的玉劍塞到薛寶兒的手上,并說道:“現在就走!”

  說完,他轉身已經消失在了薛寶兒的眼中,薛寶兒只聽到一抹淡淡的劍吟,又見一抹光輝縱入天空,快速的遠去,那方向竟是西北方向。

  薛寶兒先是愕然,隨之立即醒悟,樓近辰這是遇上了強敵,整個京城之中能夠讓樓近辰逃跑的人,恐怕只有冬之神教的大祭司與國師了。

  她也不敢在這里猜究竟是誰,回頭看了一眼怡雪院,一咬牙,也沒有進去告辭,便提著手中的藤蔞,和手中的明玉劍,朝著南邊而去。

  對于她來說,樓近辰就是她的師父,雖然她從來沒有喊過,樓近辰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意思,但她覺得自己所學的一切,都來自于樓近辰,自然就是樓近辰的弟子。

  現在師父讓自己去做一件事,并且很急迫,她當然沒有耽擱。

  她才沒有走多遠,便聽到城中響起一個聲音:“樓近辰逆上犯亂,襲殺朝中大臣及王子,罪不容赦,乾國修士見之皆可誅之,可賞萬戶侯。”

  薛寶兒一聽,心中一慌,她明白,這個命令只有王上可以下,尤其是這種召令。

  她不知道樓近辰突然又殺了誰,但是可以肯定,那其中的王子,就足以讓樓近辰無法在乾國容身。

  她心中想:“難怪樓師要將這刺猬讓我帶走,樓師這是遇上了大敵,無法保證自身的安全。”

  低頭看手中藤蔞里的刺猬,發現刺猬竟是已經醒了,看她那一雙眼睛,黑溜溜的,似乎不僅是現在醒了,而是早就醒了。

  “樓近辰有大難了。”小刺猬突然開口說道:“我回去不要睡覺了,要好好修行,將來幫樓近辰一起打壞人。”

  薛寶兒抿了抿嘴,她想說點什么,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她此時想到了樓近辰贈送給自己的那一首詩。

  “女郞何不帶長劍,刺落星花飾洞天,請君暫歇我堂中,若個嬌娘不老仙。”

  自從聽到這一首詩之后,她常常在心中默念,卻又從不敢在人前說,因為其中的詩意過于高遠大氣,她怕別人聽后笑話。

  突然,她看到一株樹冠上有一個女子站在那里。

  那女子一身五色的法袍,只見她伸手在虛空里一抓,一團五色的光華出現在她的手上,一揮手,那五彩的光華朝著薛寶兒纏繞了上來。

  薛寶兒想反抗,已經聽到她說道:“這是五行精氣,可掩去伱們身上的氣息,你們一路向南,短時間內不要再回來。”

  薛寶兒聽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看其身上的衣服與法術,便立即想到了一個人,說道:“多謝孔教主相助。”

  孔萱并沒有理會,而是在薛寶兒的目光之中,緩緩的消失在了那樹冠上。

  薛寶兒也沒有再停留,帶著小刺猬一路的朝南邊而去。

  樓近辰心中的那一股寒意越來越重,這一股寒是從心底泛起的,從思感之中,從那冥冥之中的某種意志透過來的。

  一開始并不強烈,但是這寒意卻有一種深沉綿長的感覺,所以他感覺到的第一時間便已經脫離開了。

  而他試圖以‘心劍’反殺,卻覺得那邊的寒意如沉深的寒夜,似萬里玄冰,似無邊的深潭,自己的心劍反擊,恐怕就像是自己對著日、月揮劍一樣,根本就不會有作用。

  這也讓他明白真正的祭神道的法術其可怕之處。

  他觀想著太陽與那一股不知從何冒出來的寒意對抗著。

  法術的玄妙與威力不在于當面,自己善于當面搏殺,但卻也沒能夠攻破大祭司的防守。

  心中難免有些氣餒,但是他很快就想明白,自己才剛剛進入第四境,一切的劍術與本身的修行還沒有結合好,很多手段都還只是第三境的延伸。

  自己劍術的威力強度,提升的并不多,一劍揮出,并沒有借用到天地的力量。

  那個大祭司施展的法術,卻是能夠借用到她身后冬之神的威力。

  “看來第四境之中真正的強大者,都是可以借法的人。”樓近辰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只有與強者對陣過,才能夠知道自己的不足,也才能夠從強者的身上學習到東西。

  而借用力量,煉氣道肯定是從日月之中借用,更高端的說法是從陰陽之中借用力量,絕不僅是只應用自身法力,而是用自身法力撬動身后那屬于自然天地、神靈、眾生、鬼怪的力量。

  只是他現在明悟了這些,卻也無法將身中的寒意驅散,觀想太陽,最多也只能夠堪堪抵擋罷了,卻并不能夠將之斷根。

  他看這一片天,竟是有一種錯覺,他覺得自己已經墜入了某一個冰窖之中,無論怎么逃走,都難以擺脫。

  慢慢的,他感覺到了一絲的疲憊,觀想太陽對抗那一股侵心的寒意,是一種持續的對抗。

  樓近辰沒有再在天空飛騰,而是在路上走,他騎上了黑馬,坐在馬上,拿出了酒開始喝,沒半天,酒壺之中的酒便已經喝光了,路過一個酒鋪,他又裝了一壺酒。

  灑很不好喝,有點酸,但是他還是不斷的喝。

  那一股透心的寒,像是要勒進骨子里的皮筋,越來越緊,還無法將它掙斷。

  越是往西北方向走,越是覺得冷,但是他更不能往南邊走,他怕自己往南邊,到時一身寒意就像是夜里的明燈,所以他干脆往這西北方向的寒冷地方來,到這里,自己的一身寒意,或許會被天氣給掩蓋住了。

  又是一個夜晚,他來到了一個鎮上。

  北方冬天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長,人們早早的睡下,僅有鎮口的幾個鋪子亮著燈。

  門前用布簾攔著,樓近辰從馬上下來,他從馬上下來,先是在門邊上用劍柄敲了敲,然后這才掀開門簾。

  “進來。”一個老人的聲音。

  里面的聲音響起之時,樓近辰已經進來了,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樓近辰感覺舒服了不少。

  “喲,小兄弟,你這給凍的,都結霜了。”

  里面是一個有些駝背的老人,但是聲音洪亮,整個人看上去還挺健碩。

  “是下雪了嗎?”老人掀開簾子朝外面看去,外面一片晴朗,星光滿天,根本就沒有下雪。

  “小兄弟,這怎么回事啊,這一身冰霜的,打哪兒來啊?”駝背的老人問道。

  問話的同時,他從那爐子上的鍋里,打了一海碗的羊湯出來。

  “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樓近辰沒有拒絕,端著碗便喝了起來。

  “小心燙啊。”老人話才落,卻見樓近辰已經連喝了幾大口,一點事也沒有,后面的話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小兄弟,要不要來一碗姜湯啊?”老人繼續問道。

  “也可以。”樓近辰的聲音有些啞了,他的嗓子早已經被冰凍的干啞了。

  “再給我打一壺酒。”樓近辰再說道。

  “好嘞!”老人一邊干著活,一邊偷偷的打量著樓近辰,只見樓近辰的眉毛,頭發都結了一層霜。

  他的衣服上也結著霜白,如果不知道的,還會以為這是一個死人,因為只有死人才會被凍成這樣,活人被凍成這樣,只怕早已經死了。

  “小兄弟是得罪了人吧?”老人問道。

  “老丈何以知曉?”樓近辰問道。

  “在這北方,無論得罪了誰都可以,只是不要得罪了冬神,而得罪冬神被冰死的人,都是一身冰霜。”老人說道。

  “老丈好見識。”樓近辰說道。

  “這算什么見識,這只是北邊的常識。”老丈嘆息了一聲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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