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巨浪上天空,將之吹散,將怪魚撕裂,化著短暫的暴雨散落下。
原本抬頭看著的人,不由的掩面低頭避開雨水。
待再抬頭之時,卻看到何講郞已經倒在了地上。
一時之間,靜悄悄,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靜了下來。
“何講郞,何講郞!”其他的講郞和弟子們圍著何慶大聲的喊著,武凌沒有圍著何講郞喊,她自覺自己怎么著也是一個少館長,身份自不一樣,而且那個講郞又不是自家的館中講郞。
不一會兒何講郞終于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說道:“我沒事,我沒……事。”
他一時站不起,臉色晦暗。
不過,此正有機會,武凌上前一步,說道:“樓近辰,你這又何必呢,即使是不在望海道閣和我武威館當講郞,想要自己開道場,只管說一聲便可,我與明月一定會為幫你去道會申請道牌的,你這樣私開道場,將整個望海角道會置于何地,這讓我和明月很難做的。”武凌的聲音,讓院中內個的人都清晰可聞。
樓近辰微低頭,那一雙蒙著黑布的眼睛,似乎在看著武凌。
他一聽這武凌的話,就知道她在賣乖,同時她將自己時時與海明月合在一起說,有自抬身份的意味。
只聽他說道:“原來是武凌姑娘,海明月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不幸,我與你不熟,你不必難做。”
武凌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要氣的窒息,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一直以來她都以朋友眾多而自豪,也沒有人拒絕過她,更沒有人給這她這樣的臉色。
“你!”武凌手指著樓近辰,呼吸粗重,胸膛起伏的說道:“好,很好,待會不要哭就是。”
她身邊一個身穿短襟的壯碩青年,一對結實如鐵的雙臂在身前一拱手,說道:“武威館下山虎,請賜教。”
“好!”墻上的人繼續鼓掌喊著,有著強烈的加油打氣的意思。
武威館教的主要是武道,武道的修行,有很多人認為是低階的練氣士,但是自也有其優勢所在,有毅力肯下苦功者,往往能夠練成。
武道講究勢與威,善近戰,肉身堅硬如鐵,力能扛鼎,本身的意志合于一拳一腳之中。
拋大力沉者,修行精深,舉手投足便有摧城拔山勢。
這就是武道修士,樓近辰當然遇上過武道修士,也對此了解過,念光照應之下,面前這個號稱下山虎的武威館講郞,更是他遇過的武道修士中威勢最強的一個。
樓近辰仍然是拄劍而立,對方卻再一次的說道:“你對凌小姐太不尊重了。”
“是你太不了解她了。”樓近辰看得出來,他對于武凌有著一縷愛慕。
“打斷他的腿。”武凌已經喊了出來。
那號稱下山虎的青年應身而出,他的身體往前一伏,背脊拱起,往前一竄,雙手一探,便成虎撲之勢,同時嘴里發出虎嘯聲,便真如一只下山猛虎。
當他撲出的那一剎那展現出的猛虎之勢時,立即引得那些趴在墻上屋頂上的人再一次轟然叫好。
樓近辰清晰的感受到那虎撲之威,更有幾分山崩之勢,看對方的那一雙粗壯的如虎之爪,一身氣血涌動,他知道,一般的法術落在他的身上,恐怕就如春風指面,即使是能夠傷著他的表皮,也要被他雙手撕開胸膛。
“錚!”
一道亮銀光芒應聲面出,化著一片劍影劈點而下。
下山虎心中早已經在防備樓近辰的手中的劍,畢竟他一直拄劍而立。前面樓近辰以風法將何慶擬化出的魚浪吹散,他自認不懼那漩渦大風,所以開聲出頭。
至于樓近辰手中的劍,他自認為自己修武道,本就是近身撲殺之法,豈能怕對方的劍。
他手雙手早已經不懼凡鐵斬擊,雙手自信往那劍影之中一抓,只要抓到了劍,那么……
“空了!”他心中一突,劍影在他的手下消失,又驟然出現,然后這一片劍影直接斬劃在他往回收的手上。
他的手指手背的皮膚瞬間破開,另一手連忙往那劍影抓去,可是那劍影卻像是早已經知道他的動作,瞬間收斂,他的左手再一次的抓了個空,緊接著又是一片劍影刺落。
他嘴里怒吼連連,雙手如虎爪連連揮抓,舞出一片幻影,然而耳中聽到一聲輕笑話語:“也不過如此。”
一抹劍光如閃電一樣穿透他雙手舞出的烏云,刺落在他的面門,綻放出一片劍花,他只覺得上半身無處不痛,身體后仰,卻又眼珠子一痛,然后便不敢動了,因為一抹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的人還維持著張手揮抓的姿勢。
整個小院內外,安靜的針落可聞。
“你的虎撲,力重而沉,卻無一往無前之勢,早已落入下乘!”樓近辰淡淡的說道。
下山虎不敢吭聲,緩緩的退后,他的上半身及手已經血痕斑斑,那都是劍傷痕。
武凌臉色更加的不好,她緊握著拳頭,腰間有劍,卻不敢拔出來。
樓近辰劍歸鞘,他再一次的雙手按劍柄拄立在那里,頭微抬,以蒙著的雙眼看天空。
如此目中無人之姿,立即若來院中一位講郞的暴怒。
“六合館,烈火槍,請賜教。”這是一個中年人,手中丈二長槍,往前一擺,槍尖抖動。
“好,烈火槍終于出手了。”墻頭趴著的人,再一次的叫好,這個烈火槍顯然有著不小的威望。
中年人沒有多說什么,手中長槍的槍尖轉動,竟在槍尖如崩裂開來,化為十余柄,同時槍尖的紅纓在轉動之中,化為一片火焰,樓近辰感覺到了,這一桿槍不是凡槍,那紅纓與槍之中更是蘊含著強烈的火性。
這人也是武道修士,但是卻比起剛剛武威館的下山虎要強勢得多,周身氣機渾圓成一只整體,手中長槍更是剛中有柔,人槍合一之下,逼出槍中火性。
樓近辰拄劍站在那里,像是根本就沒有看他,任由他抖動長槍,凝聚著最強烈的氣勢。
“哈!”一聲大呵聲中,長槍化做一片槍芒將樓近辰罩入其中。
“好!”眾人大呼。
“錚!”
劍鳴乍起,同時之間,大家都看到一抹寒光自槍芒之下那間不容發的空隙之中鉆了出來,瞬間出現了烈火槍的側面,銀光一閃即退,大家再看清之時,樓近辰已經退回原處,而烈火槍的發髻才還在空中拋飛,嗒的一聲落在地上。
走斜打邊,避敵鋒芒攻其必救。
小院內外,再一次的安靜,眾人愕然。
頭發有時候代表著頭,這表示若是樓近辰下了殺手,此時滾落在地的就是他的頭顱。
烈火槍臉色鐵青的伸手摸了一下頭頂,那里已經一片光禿。
他沒有說話,轉身就走。
隨著他的走,其他的講郞也轉身離開,他們自認無法戰勝樓近辰,不想硬上丟臉。
這些道場講郞們離開,但是看熱鬧的卻仍然沒有離開,反而有越聚越多的勢頭。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聲的問道:“那個瞎子,你修的是什么道,劍術竟如此凌厲。”
楊大掌柜也在人群之中看著,他主要是擔心自己的孫女,但是在看到樓近辰三場比斗,次次皆不同,卻又次次相同的無一合之敵,心中激蕩,暗道:“當真是好本事,若是能夠承受住道會的摘牌,定能名揚望海角。”
“不過,剛才那三個只是小道場講郞和場主,待那些中大道場的人來到,他是否還能夠立得住呢。”
這時,又有幾個人問樓近辰的名字,問他來歷。
樓近辰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本人乃在乾國人士,師承泅水城火靈觀觀主燕川,又蒙泅水城季氏學堂季夫子指點,來此望海角,不欲與人為敵,只為完全夫子當年承諾,來望海道閣為一講郞,怎奈望海道閣門高閥深,樓某小觀出身,入不得其眼。”
“本欲就此北歸,但想著既已千里跋涉而至,一事不成,師囑未落,未免不甘心,便買下此院,立下道牌,愿將一身所學落于有緣,卻不曾想,竟惹來了道會。”
樓近辰的話才落,立即有人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先摘牌,去道會申請,你有此本事,定可得允許。”
立即有人附和,一時間嘈雜紛亂。
樓近辰拄劍凝立,在那些附和聲落下之后,他才開口道:“即己掛上道牌,便無摘下之理,本人在來這望海角的路上時,便常聽聞望海角法深術廣,乃四方風云匯聚之地,樓某自小地方而來,欲開一次眼界。”
他話落之后,小院之中一片安靜,在幾個呼吸之后這才響起嗡嗡聲,大家對他指指點點,有人說他太囂張了,有人說年輕有膽氣,又有認為他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有人搖頭嘆息。
這小院之中發生的事與樓近辰后面說的話,像是墨落入清水之中,快速的發散開來。
望海道閣之中,教諭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樓近辰所說的話,因為其中涉及到了望海道閣,所以有人第一時間就送信過來了。
教諭眼中閃過一絲的殺機,對于他來說,辱及望海道閣的名聲,便是拿刀捅他的心窩子。
樓近辰話中隱含的意思他如何會聽不出,這樓近辰分明是在說望海道閣嫌棄他出身低,竟將一個信守承諾,不遠千里來完全師父承諾的趕了出來。
所以,這個時候,教諭就得證明這個樓近辰是沒有本事的人,因為他沒有本事,所以望海道閣才拒絕了他。
若是不能夠證明,那就是望海道閣有眼無珠,是望海道閣看不起小觀派出身的,雖然這是事實,但他不想望海道閣成為那些下等人茶余飯后的嚼頭。
想到這里,教諭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一行定,紙又折成鶴,然后說道:“去方大講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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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午晚了些,但晚是還是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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