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初生的龐大帝國,對著這個世界,展開了自己的獠牙,其中所流露出的血腥,令人驚懼。
戰爭的風,吹向了天地八荒,大新內部,萬民鼓舞,而周邊各國,卻是戰栗不止。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么人道主義的說法,更重要的事,古今千萬年,周邊蠻夷劫掠邊境的事情,時常有之,漫長歲月一來,如今雖然改朝換代,但積累的仇恨,卻不會因之而煙消云散。
這是血的仇恨。
是以,當蠻人的王族,被一路押解進京審判的消息傳出的時候,押解的隊伍還沒動,只是報紙上的新聞,擴散開來,便引發了無數的熱議。
特別是北原之地,數年前,剛被蠻人劫掠過一番,恨意最是熾烈,這個消息一出,多少因之前的劫掠,家破人亡的幸存者,都是壓抑不住的熱淚盈眶。
應天十一年的冬天,雪很大,天氣也格外的寒冷,押解蠻人王族的隊伍,也是在這樣的冬日出發,要趕在新年之前,將犯人押解到神都,并在新年之后處斬,以此祭祀北原的冤魂。
囚車里,十三王子王旭穿著厚實的囚衣,目光空洞寂然,并沒有多少對死亡的恐懼,倒是和他其他幸存的兄弟姐妹,表現的全然不同。
就沖這份氣度,也無外乎,草原上早有傳言,說他身上有龍氣,能成大事。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最初的軌跡里,他甚至一路帶兵打到了神都,后續天下三分,天下十二州,他的汗國,也占據了其中三州。
只是,這個世界,終究是力大于運,或者說,力就是最大的運。
他本身雖然有運數,甚至面對大新的鐵騎,還差點跑掉,但終究,面對絕對的力量,他還是被抓了回來。
煉罡武道,一人可破五百甲,這已經堪稱是這個世界最頂端的武力了。
更恐怖的是,這樣的武功,出現在一個不過三十多歲的人身上。
古來名將數不勝數,但武功能走到這一步的人,大多都是六十往上,能到境界到了,人也老了,哪怕強行提起氣血,殺不了多少人就要力竭,除非拼命,不要命了,才會有短暫的輝煌。
“神武候,好一個神武……”
囚車有些顛簸,寒風好像刀子一樣,打在王旭身上,打得他那早已麻木的臉,硬生生的疼。
不過,這點痛苦,他并不在意,而是沉浸在那難忘的回憶之中。
乾坤八印,武道通神!
此身,他也是武人,從小習武,但他卻從未想過,武功竟然能夠恐怖到這種程度。
這些年,各種名將,他見識的也不少,但終究都還是人,還是凡類。
但前些時日的那一戰,他卻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武神。
乾坤八印,駕馭萬物,那般氣象,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描述,簡直就像是,長生天,才能擁有的偉力。
那一戰,說是三百破五千,實際上,是對方一人,就擊潰了他五千眾。
他手下的人馬,在對方頃刻之間,連斬兩百多甲之后,便直接潰散了。
要知道,他手下的甲士,可以有五百多支火槍的,正常來說,一個照面,一輪連射下來,武功再高,也得被打成篩子。
但現實卻是,陸遜的速度太快了,更重要的是,對方的武道神意,強大無比,甚至是扭曲人心,五百多支槍,根本打不中,而一旦被近身,就算手里有槍,也沒什么用了。
可以說,這完全是脫離了凡俗的神魔武道。
當然,這樣的人,也不是不能被殺死的,只是需要的代價很大而已。
歷史中的古之霸王,若真按照傳說中來,武功絕對要比陸遜更強。
但還是被大軍圍殺了。
除非武功練到古道天那種地步,才能做到不懼大軍圍殺。
“悠悠天地,何薄我汗國……”
良久,王旭心中又一次的生出這樣的念想,這已經是他這段時間,不知道是多少次生出這個念頭了。
似乎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把最好的,饋贈給了中土神州,各種英才、天才、人杰,閃爍生輝,若非是中土神州的統治者,因為畏懼下面的人叛亂,而強行以各種教條,束縛了神州人的天性,扼殺了他們的潛能,這天地,早就無他們這些苦寒之地的人的活路了。
多少文壇留名的大才,年少成名,然后便是一生郁郁不得志?!
不是他們,江郎才盡,而是規則就是如此。
越是年少肆意,少年熱血,就越是得打壓。
但饒是如此,神州大地上的英豪,照樣是層出不窮。
這一次,神州大亂,他本以為,會是一個機會,但不想,如今竟然淪落到了這樣一個境地。
“應天……”
王旭喃喃。
自從被抓之后,這段時間,他經常在做一個夢,一個自己帶著鐵騎,打到了神都,劫掠了大半個神州,最后封疆裂土以稱帝的夢。
那個夢里,根本應天大帝什么事,黃天道也早早地衰亡,多少豪強,靠著黃天道的滅亡,積累了第一桶金。
“終究還是成王敗寇……”
良久,王旭僵硬的轉動著頭顱,想要多看一看,這神州的河山。
征服這塊土地,是他孩童時代,便生出的夢想。
“瑞雪兆豐年,明年應該會是一場豐收。”
“就是與我,沒什么關系了……”
王旭心想,這么長一段時間,他的心,也漸漸靜了。
生死他現在已經無所謂,如今最大的想法,反倒是早點到達神都,去看一看,那一位傳奇一般的應天大帝,究竟是一副什么樣的風采。
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可以塑造出如此強大的一支軍隊。
這種強大,并非是體現在裝備上,而是紀律上。
應天軍的軍紀,簡直是比他曾經從情報上面看到的,還有夸張。
早些時候,他本以為,那些情報,不過是大新朝廷的粉飾,但真實情景,卻是連情報都不敢那么寫。
不屠殺,不劫掠,甚至就連他們這些俘虜都沒有被虐待,他的那些個妹妹,直到現在,甚至都還是清白之身。
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