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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白巢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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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禍星城中的生意往來,果然是繁華熱鬧。

  余列跟隨著鐵劍蘭,僅僅是跑了兩個地點,就知曉了城中時間最近、且會上還有血令的拍賣會。

  不多時,一方巨大的石質穹頂下,人頭攢動,足有上萬人擁擠在這一處堂中。

  好在此地也并非只有一個拍賣臺子,而是一連的多達九個,每一個臺子上都是站著一個外表妙齡的女道在主持拍賣。

  接連的叫喊聲,混亂的在場中響起,嘈雜不堪,若非與會的眾人都是修道之人,還當真會聽不清、也聽不明白現場的拍賣進行到哪一步了。

  余列一行人來到此地,因為他們個個都是筑基境界,即便事先沒有定到包廂,也不會和其余的道人們擠成一團。

  在會場小廝的引導下,三人排開擋路的旁人,直接來到了正中央位置的大拍賣臺之下,然后老神在在的坐在了幾把金絲靈楠木制作的太師椅上。

  一路上的道人們見他們中途插入進來,雖然個個心間都是腹誹、咒罵,但是臉上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的不愉之色,反而還腆著臉,笑呵呵的。

  并且等落坐之后,余列幾人的周圍,立刻就空蕩蕩的。

  原本幾個坐在前排的道人,他們或是小有來頭、或是頗有家資,但是都并非是六品境界,因此在拱手行禮過后,乖巧的就退到了后面一排。

  至于其他與會的筑基道士們,基本都是早早就來,自然有包間伺候,并且數目還不少,僅僅余列知道的,就多達三十二個。

  而他之所以能知道的這么清楚,便是已經有三十二道神識,在他們一行人落座時,已經輕掃過來,算是和三人打了個招呼。

  其中還有萍水相逢,但是邀請余列三人進入其包間中一坐的,只不過被余列和鐵劍蘭兩人紛紛婉拒罷了。

  會場中的秩序略微雜亂后,立刻就又恢復了正常,接下來,一件件或是稀罕、或是血腥、或是神秘的物件,被搬到了臺上。

  主持拍賣會的女道們,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的挑逗著在場眾人的心神,讓大家爭相競價。

  特別是面對唯一坐在大堂中的余列一行,主持的女道先是用言語刺激著余列和兩女,見不起效后,更是直接走下臺,幾乎是貼在余列的身上,介紹著手中的貨物。

  但是很可惜的是,她將手中的貨物吹捧得再是神異,今日也并非是一場專門面向筑基道士的拍賣會。

  許多被六品以下道人們視若珍寶的,在余列三人看來,價值也就那樣了。

  而且他們今日前來,主要目的便是獲得那血令一物,不宜多事。

  但是當余列三人等待大半個時辰后,預計應該出現在拍賣會上的血令,卻并沒有出現,也不知是被更改了順序,還是在臺后就已經被人買走了。

  這讓本是期待無比的鐵劍蘭,面色頓時冷厲。

  若非顧忌著現場還在做生意,她當場就想要喝停那臺子上的主持女道。

  鐵劍蘭當即就從左右揪了一個道吏到身前,喝問道:“等這么久了,今日還會有血令出現否?”

  道吏小廝被六品級別的神識壓著,其面色煞白,額頭上滿是汗水。

  小廝驚惶道:“按、按理來說應該是有的。可是、可是,仆下實在是不知啊。”

  這一小波折,雖然沒有打斷整個拍賣會進行,但是卻吸引了四周不少人的注意。

  頂上一個個包廂中,也有不少道士是過來爭奪血令的,他們同樣是和鐵劍蘭有著同樣疑惑,或是私下議論起來,或是將拍賣會的人喚過來喝罵,以為是會場的主人在故意的戲弄大家伙。

  但就在這時,忽地又有一行人,從場外走來,其個個身上的氣息都是強悍,行走間更是趾高氣昂的。

  為首的那人一邊走著,一邊口中還罵罵咧咧道:

  “莫羅散師那家伙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買個血令,都得讓道爺親自過來跑一趟,直接讓那些商販奉上不就行了。”

  血令一物,對于尋常的道士而言,獲得的途徑很少,價格昂貴。

  但是對于丹成境界的道師而言,卻只是一句話聲的事情。

  況且奎木狼早就知道了,“血令”一物壓根就是從神奇子等人的手中放出來的。

  那莫羅散師身為神奇子麾下的忠犬,日夜相隨,必然是不缺血令的。

  也就是說,此獠讓奎木狼來拍賣會上購買血令,壓根就是多此一舉,或者說在戲耍他奎木狼。

  行走著,奎木狼的面色陰郁,臉上的冷意洶涌不定。

  他心間更是惡狠狠的罵道:“狗雜碎,等道爺結丹了,到時候必定把你這鬼類,煉成貨真價實的鬼神,為奴做仆!”

  罵了幾句后,奎木狼大步就走到了拍賣臺下,一路上的其他道人,被他掀翻的掀翻、踩著腦袋的踩著腦袋,都全不在乎。

  此獠沒有坐在會場提供的交椅上,而是一擺袍子,身后的手下們拿出一張精致的長榻,恭請他入座。

  但是奎木狼的屁股剛碰見長榻,他的余光瞧見自己的左右,居然有人敢和他平起平坐。

  此獠抬頭一瞥,頓時目光驚跳,騰的跳起來,失聲道:

  “你?是你?”

  而余列雖然早就察覺到了有人從場外走來,也感知到了對方同樣是個筑基道士,但是對方并無殺意,且和他還相距著十幾二十丈遠的,為免招惹麻煩,余列并未隨意的探出神識去打量對方。

  因此等到對方失聲叫出,余列感覺對方的聲色十分耳熟,方才抬眼看去,認出了對方。

  他也驚疑的脫口道:“你是……奎木老狗?”

  今日臨時趕來拍賣會場中,想要和余列爭奪血令的道士,正是余列當初的半個“師傅”、白巢的三弟子——奎木狼!

  兩人相互望著,目中都是驚愕。

  余列是沒有想到,自個怎么能這么巧的,在拍賣會上碰見這廝,他很快就聯想到,那暗中在禍亂域中尋他,且針對黑水子、潛宮眾人的幕后黑水,是否就是巡查司。

  而奎木狼則是一個激靈,瞬間明白了那莫羅散師,為何會突然強行命令他來這個拍賣會。

  “他奶奶的,那鬼影果真不是個好東西,這是想要算計本道,讓本道來試探試探姓余的啊!”

  奎木狼在心中罵的更狠了。

  他還立刻就想到:“聽說神奇子也在找這姓余的,莫羅散師就是幫神奇子干黑活的,莫非他們已經狠狠的得罪了余列,便想著將我白巢一伙扔出來,吸引吸引注意,給他們背上點黑鍋!?”

  由不得奎木狼不這么想。

  實在是自打白巢子死在了潛州道城后,白巢巡查司上上下下,都被清洗了一遍,其中也包括奎木狼、斗木獬、角木蛟三人。

  得虧他們三個都是開府道士,才不至于被發配外域,或是當場打殺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幾人都被發落到了禍亂域中,美名其曰的擴充巡查司在禍亂域中的勢力,開荒辟土。

  實則,就是發落了他們。

  近些年來,三人的頭上沒有了撐腰的,雖然過的不怎么好,但是他們個個都是開府道士,且那角木蛟和斗木獬還屬于是即將結丹的,三人在禍亂域中過的勉強還可以,也將巡查司的架子給成功搭了起來。

  如果等到角木蛟或斗木獬中的某一人結丹了,亂域巡查司還當真可能在站穩腳跟,抖起來。

  可是沒等他們熟悉情況,就不知從哪冒出來了個神臨子,對方拿著道君法令,在禍亂域中收拾這個、收拾那個,將道庭一方的勢力全都抓在了手里,統合為一。

  即便是最為獨立的巡查司,奎木狼三人也不敢違背,乖乖的在對方手底下當了差,聽從號令。

  且不知是否因為那神臨子、高云子,一個是道庭老大、一個是道庭老二的緣故。

  那神奇子身為前者的弟弟,還頗是瞧不上巡查司,經常就有奚落或故意針對奎木狼三人的舉動,使得三人在對方手下聽差后,近些年來疲于奔命,連修行都耽擱了。

  便如今日。

  莫羅散師的命令原本是讓奎木狼、斗木獬、角木蛟三人,全都過來拍賣會中走一趟,只不過兩人以鉆研結丹為借口,強硬的給拒絕了,只剩下了奎木狼境界低,三人又不好徹底回絕,便不情不愿的出來辦了。

  一時間,奎木狼站在拍賣會場中,心思劇烈翻滾,難以言表。

  于是怪異的一幕出現了。

  原本應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場景,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看著,整得像是故人見面一般。

  旁邊的鐵劍蘭聽見了奎木狼的名號,她若有所覺,警惕的打量起整個會場。

  而桑玉棠不明所以,她暗暗的傳音給余列:“那位道長也是余兄的故人?若是,妾身過去將他請過來?”

  這聲音將余列從驚疑中驚醒,他深深看了對面的奎木狼一眼,當真面帶笑容,隔空邀請到:

  “木狼兄,你我界外相逢,當真是有緣法。不如,過來一敘?”

  余列指了指身旁的一把椅子。

  他這是想起了禍星城中的規矩,有事只能上斗法壇解決,私下不能相爭斗。

  即便那奎木狼是有備而來,暗藏詭計,余列大不了不應戰,灰溜溜的離去便是。

  奎木狼在聽見余列的邀請后,此獠的面色變幻,他竟然也壓下了種種心思,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踏步朝著余列三人走來。

  “請。”

  “請。”

  走到近處,兩人相對而站,隔了一個座位,見禮后雙雙落座。

  并且他們不約而同的,都掐動法術,將兩人所在和四周隔絕開,僅僅剩下雙方的呼吸聲可以聽聞。

  一番沉默后,余列和奎木狼的語氣不同,但都脫口道出:

  “今日可真巧……”

  他們頓時又都閉嘴,心間思索著該說些什么。

  還是余列打破尷尬,從容的道:“木道友今日前來,可是特意來尋余某,找余某報仇一番?”

  奎木狼沒有遲疑,當即就道:“非也非也!”

  此獠有心解釋他是被人算計過來的,但是張了張口,又不知該如何說道。總不能說他現在混的十分凄慘,真的在給別人當狗吧。

  余列見其人繼續沉默,便微瞇著眼睛:“既然不是報仇,那么你我今日就純當是故人相聚,坐坐便是。”

  頓了頓,他提醒道:“反正眼下是在禍星城中,自有規矩在。”

  奎木狼聽見這話,反應過來,意識到余列并不敢在城中動手。

  此獠的身形頓時放松了很多,心中更是大松一口氣。

  話說,他實在是不想再招惹余列了。

  須知十年前,他奎木狼高這姓余的一個境界,且手中還有著符寶鳥箓在,結果是對方手中狠狠栽了個跟頭,鳥箓都丟了。

  并且就差那么一點,若不是他機靈跑得快,連命都得丟了。

  另外,遠比他更加十拿九穩的白巢道師,其為了尋余列的麻煩,親自出馬,結果即便是身為上品金丹,也成功的把命丟在了余列面前。

  種種前車之鑒,讓奎木狼早早就在心間定下了繞著余列走的決定。

  于是詭異的一幕,在拍賣臺下繼續維持。

  明明有著殺親之仇、殺師之仇的兩人,當真是相安無事的坐著。

  他們看著會場上一件又一件寶物跳出,偶爾還閑談、點評幾句。

  直到,一枚血汪汪的令牌,出現在臺上主持女道的手中。

  “下一件拍賣品,血色令牌一枚。”

  艷麗的女道搖曳著身子,用蠱惑人心的口吻說著:

  “聽說此令牌,關乎著能否進入一方大型秘境。持有此令者,還可以在一定的時間后從中脫離,保全自身,十分稀罕!”

  沒錯,血令不僅能夠讓道士們提前進入秘境中,還能讓他們在一定的時間后脫離,不至于一直待在秘境中。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血色令牌的價格高昂至極,即便是近期,流出的數目變多了,每一方令牌依舊是能引得眾多道士爭奪。

  血令一出。

  拍賣臺下,余列、鐵劍蘭等人都是目光發亮。

  而一旁的奎木狼見狀,他則是神色古怪,似乎在糾結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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