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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桑家商隊、卜算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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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列的意識化身人形,漫步在紫府中,欣賞著美輪美奐的天景,目中感慨不已。

  不過一陣歡喜之后,他的口中也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鳥籠破碎,他雖然在紫府上獲得了莫名的好處,但是也并非沒有代價。

  這代價便是無名陣法,只能在他的紫府當中起到作用,無法再將威力作用到余列的肉身之外。

  也就是說,沒了鳥籠,余列失去了一道重要的護身法術。

  下次若是再遇見諸如灰骨、白巢子,或是如斗木獬一般的上位道士,他最好都是繞道走,免得一不小心護身不全,肉身遭殃,被對方給打死了。

  不過心情僅僅是低沉了一會兒,余列的面色就又恢復如常了,他心間暗道:

  “福禍相依,能夠在那‘禍亂仙人’的手中幸存,鳥籠已經是救了我一命。

  況且現在沒有了鳥籠,我手中還有白骨護法神將,以及鴉八這廝組成的道兵。”

  前者可以充當他的底牌,救他于危亡之間;后者組成火鴉道兵陣法,道兵不滅,余列便不死。

  兩者結合,已經足夠保證他在禍亂域中安穩歷練了!

  梳理一番,余列又微瞇眼睛道: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傷勢徹底的恢復,并伺機獲取一些道煞,讓我恢復凝煞階段的法力!”

  正當他的意識脫離紫府,欲要閉關養氣時,其眼皮微跳,目中一陣恍惚,臨時洞府之外的景象跳入了他的眼中。

  是被他布置在外的鴉八分身,傳來了示警,并通過額間目,將外界的情況直接傳遞給了余列。

  只見在距離他藏身所在的十里開外,一道人馬正朝著他的所在接近,且分成了三股,意圖將他的三個方向都堵住,目標明確。

  余列在臨時洞府中霍然起身,驟然就終結了養傷煉氣。

  他的面色陰晴不定:“怎么回事,我離開降臨地點時,已經是收斂了氣息,且將附近的痕跡掃除干凈,這伙人馬為何還能察覺到我的所在?”

  余列額頭中的眼珠子臌脹,血絲遍布,勾連起放在外面的所有鴉八分身,將那摸過來的人馬,仔仔細細的審查了一遍。

  讓他松了一口氣的是,這批人馬的數目雖然近百,但是當中氣機達到六品的,只有六人,且其中修為最高的,兩個瀕臨凝煞的末位道士。

  一個年老,一個年輕,道行都是一百八十年,身上都是毫無煞氣。

  來人這般實力,對于現在的余列而言,只能勉強算是棘手。

  即便他此刻重傷氣虛,但囊中也還有一批符咒在,更別說還有百鬼夜行爐這尊法器了。

  于是他仔細思索了一番,干脆就繼續盤膝坐下,甚至還撤掉了臨時洞府四周的諸多防護陣法,僅僅留下隱藏作用的符咒和陣法,任由對方摸過來。

  那伙人并非是妖獸,而是亂域中的道人,既然對方發現了自己,余列也可順勢看看對方是何意圖。

  若是可以的話,只需對方不欲殺他,余列就能通過這支人馬,做做交易,了解一下附近情況。

  且以對方小心翼翼摸過來的舉動,等對方搜查過來,起碼也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余列抓緊這半個時辰的時間,用來恢復氣力,傷勢又能減輕不少,能讓他更有底氣。

  如果現在就急急忙忙的跳出去,棄臨時洞府而走,指不定還會落入了對方打草驚蛇的計劃,徹底暴露了自己。

  另外一邊。

  桑家商會的一行人,已經摸索到了距離余列所在的十里范圍之內。

  桑玉棠身為這隊人馬的為首者,盤坐在一方青木質地的花臺上,她的眼簾微闔,仿佛神像般,一動不動。

  而左右的其他隨從,特別是除了她之外,島嶼上修為最高的桑家六長老,眾人見自己已經前進這多距離,而前方依舊是毫無動靜,紛紛低聲嘀咕。

  那六長老傳音道:

  “玉棠,我們都已經這般接近,那人依舊是毫無動靜。是否卜算錯誤,并非是有活物降臨此島,而僅僅是天外隕石砸了下來。”

  桑玉棠睜開眼睛,瞇眼打量了一下余列所的方位,開口道:

  “錯不了的,那砸落的地點中什么東西都沒有,絕對不是隕石落下,且不會是妖物或異域生靈,多半是修行中人。最重要的是,此島屬于能誕生‘金砂烏真瑪瑙’的地殼島嶼,島上處處靈氣躁動,變化多端。

  而我所卜算出的那方位,其靈氣相比于其他地界,明顯的安穩了許多。這點極不尋常,定是那人施展了法術,或是布置了陣法,正在療傷養氣。”

  余列怎么也沒有想到,他之所以會暴露,竟然是因為這伙來人中,有人掌握了極難習得的卜算之法。

  且更進一步暴露了他藏身所在的,竟然還是他布置在四周的陣法!

  而桑家六長老聽見,揪著胡須,不由的點了點頭,且目光一亮,道:

  “如此做法,頗是水土不服,其不太了解此地的環境,莫非是個剛剛降臨落到禍亂域的外來道人。”

  桑玉棠點了點頭,回答:

  “大有可能,就算不是,對方避而不見,八九成是重傷才落在了島上。我等和其接觸,也可以與之聯手,或雇傭為用,共謀此島。”

  那六長老聞言,口中不由輕嘆:

  “確實,還是你考慮的周全。此島嶼盛產靈砂,近期靈機涌動,正是噴涌出最珍貴的‘金砂烏真瑪瑙’的時候。

  僅僅百里大小的島嶼,估計少說也會聚攏十支前來淘取瑪瑙的隊伍。我桑家在其中,不上不下,須得多多聯手才是。”

  輕嘆一番后,這長老目中又振奮,傳音道:“若是此番能成功獲得‘金砂烏真瑪瑙’,你欲凝結的上等煞氣,必成也!”

  那靜如神像一般的女子,微微點頭。

  她目光低垂,思忖了一番,手上又掐動法訣,當即就吩咐麾下所有人手:

  “勿躁勿動,若遇陌生人等,緩和行事,但也都打起精神,不要掉以輕心,謹防有詐。”

  四下所有的人手,統統都以神識回應:

  “是!三小姐!”

  大半個時辰后。

  桑家人馬成功摸到了余列臨時閉關的地界,且將山頭團團包圍住。但即便如此,余列所在的山頭中依舊是毫無動靜,安靜至極。

  這一情況,倒是讓那為首的桑玉棠也皺起了眉頭,她想不通自己等人都堵住門戶了,對方為何還不現身。

  “莫非……”

  桑玉棠暗道:“那人傷重不治,已經坐化,或是昏死在了洞中?”

  她略微猶豫,便發出一道命令,當即就有數個道吏級別的桑家子弟,手持血色鋤頭、血色長鎬,走上了山頭,在山體上刨挖。

  桑家中的六長老等幾個筑基道士,則是團團的圍在了桑玉棠周身,將她保護住。

  叮叮當當!

  一陣山體敲擊過后,桑家子弟們刨開山體,并經由桑玉棠的指點,成功的尋龍找穴,發現了余列的臨時洞府所在。

  嗡嗡!

  只見一方方法術和幾桿小旗出現在他們的眼中,散發出精純的團團玄光,顯得洞穴中霧蒙蒙的,看不清景象,但隱隱可見有一人盤坐著,其頭顱低垂,不知是生是死。

  此人正是余列。

  他通過鴉八窺視得知了這伙人的實力,又觀察其舉動,還隱隱聽到了這伙人的議論,知曉其是來這方島嶼上尋找礦寶的,并無殺意。

  于是余列心中一動,干脆大著膽子,手捧鬼爐,繼續的待在臨時洞府中,任由對方找上門。

  他還在腰間掛上了一方儲物袋,內里裝了幾顆靈石、幾粒丹藥,用以偽裝成囊中枯竭、身受重傷的窘迫。

  余列這是要看對方究竟會是劫財又害命,還是只取財不害命,抑或是真他們如隊伍中所言的一般,想要和他聯手。

  若是后兩者,那么余列就可以借機藏身在對方的商隊中,做做交易,了解一下禍亂域中的情況。

  而如果是前者,以他手段,逐一殺光,刑訊拷問便是,正好還能凝練道煞!

  嗡、咔!

  余列臨時洞府的隱藏陣法,被桑家中人輕輕破開,露出了內里簡陋灰撲的場景。

  眾人瞧見余列僅僅一人,且一幅氣血低微、真氣枯竭的模樣,頓時大松一口氣,暗贊自家三小姐料事如神。

  其中兩個桑家道士釋放出神識,然后一個閃身,就飛臨到了臨時洞府中。

  他們分別伸出手,一個取下余列腰間的儲物袋,一個抓向余列手中抱著的丑陋陶罐。

  拿儲物袋的人成功了,但是想要撿拾鬼爐的人沒能成功,口中輕咦的說出:

  “咦、抓得這么緊,還沒死?!”

  此人目中閃爍,手中有寒光升起,瞧模樣是當即就要打下一術,將余列的手給剁掉,再取出鬼爐。

  余列感應著如此一幕,心間輕嘆:“果然,話說的再好聽,但這禍亂域中人,皆非良善也。”

  下一刻,他就要自行將手挪開,任由對方捧起,以引動起爐中的百鬼噬魂。

  但是一道冷厲的女聲傳來:

  “手腳都干凈點!”

  正是桑家人馬中為首的那女道,且她話音一落,她身旁的那六長老也飛入洞穴中,狠狠的給了那兩個道士一袖袍,令兩人面色刺痛,腳步后退,漲紅不已。

  “貪心不足!”老者口中呵斥:

  “我桑家自有規矩,路遇他人重傷,只可取財,不可動手害命。爾等來我桑家這么多年,連這點都忍不住嗎?”

  那欲要施法的人,紅著臉辯駁:

  “我、我沒想害他性命,只想取這法器。”

  桑家六長老再次厲喝:

  “此番乃是三小姐尋覓凝煞機緣之事,爾等都克制些,若是功成。到時候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們的。若是克制不住,就請趁早離開我桑家,桑家容不下你這等高人。”

  他還眼神閃爍的傳音給兩人:“蠢貨!真當寶物是這般好拿的?”

  那兩個急不可耐邁入洞府中的道士,并非桑家的直系人員。

  他們被訓斥了一番,紛紛閉起了嘴,其中取下儲物袋的人,也是糾結一番后,主動拱手,將儲物袋遞給了六長老。

  而余列頭顱低垂著,他見幾人未動手,心間輕嘆,只得將欲要挪開的手指,繼續壓在鬼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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