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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靈石鋪地、直面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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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潛州道宮的營盤中,一番前倨后恭,萬人俯首的場面出現。

  余列高站在空中,目光從容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隨后他面上輕笑,揮一揮衣袖,將那地上被燒成了干尸的夏遠金行囊,從尸體上面取了出來。

  擦拭一番之后,發覺還能用,他將神識探入行囊中一看,目中頓時就露出欣喜之色。

  只見在夏遠金的行囊中,除了前段時間交給此人的驅鬼丸等丹藥之外,當中存在著為數不少的貨物,都是此人從其他道徒手中或是交易、或是強逼而得來的丹藥符咒,還有為數不少的養魂藥材、此方異域世界的特產等等。

  僅此一份家財,放在過去,就足以維持余列至少五年的生活。

  只是這些東西對于現在的余列而言,都不算是什么了,其中養魂藥材還有用,但也沒了那么關鍵。

  這讓余列在心間頓時輕嘆:“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啊,只是斬殺一人,便可以掠奪對方一身之積蓄,以之為己物。只可惜,如今我已經晉升為七品道吏,這些道徒階段難得可貴之物對于我而言,已經是不堪使用。”

  七品道吏可以將道徒當做貓兒狗兒一般打殺,其所消耗的資糧,自然也不是道徒們可以比擬的。

  余列往年所能使用五年的資糧,放到現在的他頭上,其能堅持個半年就已經是好不過的了。

  而且更加關鍵的是,道人從突破為八品開始,將八品修滿,所需要積攢的道行年數為三十年;而從突破為七品開始,將七品階段修滿,其所需要再積攢的總道行,為九十年!

  此等年數,是道徒們難以想象的,也是新晉道吏們所不適應的。

  也幸好在突破為道吏之后,道人的壽命一并增長了一些,多出個三十年,達到了一百八十年。若是再算上當今仙道的優渥待遇,肉身枯竭死亡后,道吏的魂魄還可以依靠龍氣存在六十年之久,壽命不短。

  余列思忖著這些,目光閃爍。

  他并沒有過于惋惜,而是立刻就暗想到:“既然一上位道徒之財,對于如今的我而言已經不堪使用……那么,自然是得多多的奪取,以量取勝!”

  淺淺的笑容,浮現在余列的嘴角。

  不過現在還不是大肆劫掠的時候,他既然已經成功的威壓了整個潛州營地,自然就不用急功近利。等手下的人等將財物聚攏后,他再去分潤一份即可。

  當即的,余列就神識傳音給了那四個叩首的上位道徒:

  “營中存有多少財物,著爾等今日之內就查明,過期不候!”

  他的傳音冷冷,殺意夾雜在其中,無需多言。

  “諾!”四個道徒就連忙點頭,不敢怠慢。

  交代完了之后,余列看向了剛才那青瓦子消失的方向,猶豫幾下,他也是踱步飛過去。

  現在他既然已經成就為了道吏,自然是不用再嚴格的遵守潛州和桃州兩方的界限,隨意出入即可。

  沿著山道,余列不一會兒的就來此了山頭的頂部。

  這里并非如山腰山腳一般,修筑的是簡陋石屋,而是一片的紅墻粉泥,山巔是雪頂,上有精致的道觀小院子,宛如一山之冠冕。

  根據營地中的說法,此方院子便是整個營地的執掌所在,也是陣法的樞紐。

  青瓦子道士在率領眾人進入營地中,道觀中本是存有他一半的居所。

  但是青瓦子顧忌著院子中可能存在有無厘子安排的后手,便沒有入住進去,反而是落在了潛州一方的營盤附近,和道徒們混雜在一塊兒,只不過并不外出罷了。

  此紅墻道觀,便被無厘子一人居住了。如今算是青瓦子第一次登上此道觀。

  而余列一路走來,對青瓦子的舉動也已經有了點猜想。

  他若是估計的不錯,對方應當就是為了他已經成就道吏一事,特意山上前來叨擾的。

  果如余列所料的。

  紅墻道觀中,最內里的一方精舍中,昂貴的香燭裊裊,燃燒出的云霧在精舍中成龍成虎,只只嘶吼晃動,其靈動至極,比之余列對付的那兩個鬼神,更加氣勢洶洶,散發出威勢。

  但是無厘子躺倒在軟塌上,隨口就咬住一只半只,呼吸吞吐著這些龍虎煙氣,當做消遣一般品嘗吃食著。

  雖然此人的動作隨意,還頗是拿大,青瓦子都走到了他跟前了,無厘子還是沒有起身。可是這人的眼神卻是陰沉,面色不愉,和他擺出的隨性舉動截然相反。

  “瓦兄,你可是忘了你我此前定下的約定嗎?不、準確的說,此規矩并非是你我兩人就能約定的,而是道師、道宮,甚至是道庭千百年以來的規矩,你我,以及麾下的鬼神一眾,皆不可隨意的插手道徒歷練考核!”

  無厘子吞吐著煙氣,口中狠狠的喝出:

  “既然如此,你如今來找貧道作甚。此慣例雖未成文,但是你青瓦子今日就想壞了規矩?”

  “哈哈!”青瓦子站在無厘子的跟前,露出笑意。

  他負著手,口中糾正道:“道兄說錯了,宮中庭中的慣例,是你我不可插手門下弟子們的歷練,并非道徒!

  如今我宮中那道兒,雖然是突破成為了七品,可是他在參加歷練之前,并未突破,依舊是道徒,更不是以鬼神的身份參加的歷練。再說了,那道兒現在才突破成為道吏,在此界中都沒有多少收獲,道兄就不能讓他在此界中賺些零花,好返回了山海界后,存有周游界域的盤纏嗎?”

  青瓦子想了想,朝著無厘子拱手:“還請無厘子道兄,勿要小題大做,更勿要囚禁我宮中這一道兒。”

  聽見這句話,無厘子頓時就氣得維持不住從容姿態,他猛地從軟塌上跳起來,指著青瓦子大罵:

  “我小題大做,你那門人都修成了道吏,他在一眾道徒中可就是虎入群羊,若是不加以管束,你讓老夫看著門下的弟子們,被他一個個的殺雞般宰殺?!

  他可是一出關就宰了你自家宮中一人,此獠睚眥必報,性情狠厲,不管教不成!”

  青瓦子被指著鼻子罵,臉上也露出冷意,出聲:

  “給你點臉面,才叫出一聲道兄,且給個機會,讓你和那道兒交好。

  你這夯貨,又不是貧道打壓你桃州道徒,只是你家門人一個成器的都沒有,無法在歷練中突破罷了。”

  青瓦子繼續嗤笑著:

  “貧道今日且告訴你,此子貧道護著了,若是你麾下的鬼神敢出手。出手一次,或出手一個,貧道就殺你弟子一百,此事就算回到了道庭中,貧道也不怕打官司!”

  無厘子聽見這話,眼中頓時就流露出忌憚之色。

  他皺著眉頭,在心間暗想到:“雖然早就知道這姓瓦的在潛州頗有跟腳,我此前見是他過來,便沒有爭執,直接就讓他進來了。可是這廝,怎么敢拿門下道徒們來威脅我?此可是不小的忌諱,此子背后究竟是誰人?”

  面色變換間,無厘子沒有退讓,但是也沒有吭聲。

  就在兩人僵持的這時,一道鬼影出現在精舍中,有鬼神躬身呼喝:

  “報!屋外有人來,名為余列,七品道吏。”

  青瓦子和無厘子兩人一聽,發現正好就是兩人爭執談論的事主兒,便都是往門口看了看。

  其中青瓦子挑了挑眉毛,略微詫異,他沒有想到余列居然主動就來覲見了。

  青瓦子暗想:“看來此子當真是頗有幾分不同,不僅猜到了我上山來是為了何事,居然還敢過來,有點膽氣。”

  無厘子則是皺著眉頭,傳令道:“遣他進來。”

  這道士看了看青瓦子,口中冷笑說:“且讓貧道看看你宮中這道兒,究竟有多出色,是僅僅運氣好,還是怎的……剛才所議論之事,等看后再做決定不遲。”

  此刻。

  余列正站在紅墻道觀外面,他微微低著頭,遠遠的就感知到不大的紅墻宅院中,有著兩股強橫的神識擠壓著,給其感覺猶如一狹窄鐵籠中,擠著兩頭可搬山的巨獸。

  不過他倒也沒有太過擔憂,得到鬼神的通傳準入后,余列摸了摸腰間掛著的紫色令牌,便低頭往里面走去。

  走上一條精致的卵石小道,余列在此頹圮破敗的異域世界中,居然瞧見了荷花蓮池,并且蓮池中靈氣晶瑩,釋放出濃濃的清香,讓他精神一震,魂魄似乎都得到了滋養。

  外界萬人都難覓的養魂藥材,在此紅墻道觀中,居然只是盆栽賞物。

  走著走著,余列的眼皮又忽然一跳,他的腳步頓住,仔細打量向腳底卵石。

  “咦,這是靈石!”

  他發現地上鋪就著的卵石,其顆顆晶瑩,竟然都不是鵝卵石,也不是靈性玉石,而直接就是一顆顆靈石。且此等靈石還不是次品靈石,顆顆都是下品!

  下品靈石則,七品道吏才有資格購買兌換使用。

  余列此番為了突破,是在道城黑市中花費不小的資糧,高價才購買而來的。當時他購買的時候,次品和下品兩者之間的兌換價高到了一個離譜的地步。

  一顆下品靈石,可換一千三百顆次靈石!

  而在此紅墻道觀中,此等靈石只不過是用來鋪路墊腳的東西。

  這一幕讓余列的目光晃動,呼吸了好一陣子,他才穩住呼吸,繼續往前走去,來到了兩個道士所在的精舍跟前。

  吱呀一聲!

  沒等余列出聲,木門就打開,一道洶涌的神識當即從中撲出,要落在他的身上,讓余列汗毛聳立。

  好在那股神識最后化作為清風,撲在了他的臉上。

  余列抬起頭,瞧見了兩人,一人面色淡漠,一人面帶笑意。

  面帶笑意之人正是青瓦子,對方正側過身子,回頭微笑著看他,還溫和的朝他點了點頭。

  余列當即開口朝著房中的兩人呼喝:

  “晚輩余列,參見二位道長。

  恭祝二位道長福祿永昌,道法精深!”

  他一板一眼的行禮。

  余列在言語過后,正要動身走上前,湊到青瓦子身邊,可他的面前一晃,一道身影主動就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冷笑聲響起:

  “嘿!好個大膽的道人,參見本道,居然不行三叩首稽首之禮。

  無禮至極,該打!”

  一只干瘦的手伸出,猛地就抓住了余列的脖頸,對方五指狠狠的箍在他的脖子上,將余列舉起。

  此一幕事發的突然,別說余列了,就連青瓦子也是沒有想到。

  青瓦子面色一愣,當即勃然大怒,口中厲喝:

  “老狗!安敢在貧道面前欺我門人。”

  洶涌的神識撲向無厘子,青瓦子袖袍瘋長,狠狠的往無厘子后背擊打而來。

  而無厘子在動身之前,早就料到了青瓦子會大怒,其反手一掀,手中一方香爐蓋子就飛出變大,護在背后,將青瓦子含怒的一擊擋住。

  鏗鏘一聲!

  無厘子身子都不晃動,口中戲謔的說:

  “瓦兄勿怒,你這門人可是就在我手中,若是一個不小心,他擋在我身前,為我護法,卻被你自己給打死了。等你回去了,看你怎么交代。

  哈哈哈!”

  此人話音說出后,青瓦子的眉頭緊皺。

  青瓦子腳尖離體,兩只袖子像是長蛇一般,在精舍中生長盤旋,牢牢的將精舍門戶給堵住了,卻并沒有再撲上前擊打無厘子。

  因為確實如無厘子所言,這廝若是拿余列當擋箭牌,青瓦子極難掌握好分寸,更別說收放自如了,有不小的概率打死余列。

  或者是可能一個不小心,在投鼠忌器之下,自己反倒是被無厘子捉住了痛腳,被狠擊一場。

  因此青瓦子便只是先將精舍團團圍住,阻斷掉無厘子的去路,并在體內醞釀真氣。

  在兩人對歭之間,余列則是雙腳離地,面色鐵青。

  他死死的盯著跟前挾持自己的無厘子!

  其實早在登上山頂之前,余列就已經設想過,桃州一方必定對自己不善,這桃州道士也可能不顧身份,對他一個小輩發難。因此余列在身上,足足疊加了三道護體符咒,且道道都是七品,其中一張還是他剛從夏遠金的行囊中翻出,熱乎著就使用的,品質不俗。

  可余列就是沒有想到,青瓦子在場,自己也沒有說個什么,才進門,這無厘子就不講規矩的,不以神識等手段敲打他,而是直接上來動手挾持。

  至于余列布置在身上三道符咒,都如紙糊的一般,連一息都沒有阻擋就被對方的五指穿過屏障,導致他被狠狠的掐住了脖頸,截斷了呼吸和真氣。

  胸腹窒息、真氣滯澀。

  余列除了自然會有惶恐之外,心中更多的卻是憤恨之意。

  他目眥盡裂,牙關咬緊,恨不得當場生撕了此無厘子!

  而無厘子在抓住余列后,此獠扭頭過去,看著身后的青瓦子。其沒有正視余列一眼,甚至連神識也沒有落在余列身上,只是提防著憤怒的青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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