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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頂替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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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石屋,余列的心情并不是很愉悅。

  任誰不得不去打工,其心中都會生出幾絲躁意。

  好在余列走在路上,發覺經過了這幾天的丹法學習,他在屠宰解剖一事上的水平,已經是蹭蹭的上了一個臺階。

  再加上他晉升為了中位道童,皮膜堅韌,五感靈敏,余列可以肯定,自己現在的拔毒水平,在毒口中必然是前列。他現在再去拔毒去惡,肯定是得心應手,不甚勞累。

  不過余列轉念又一想:“既然已經是中位道童了,又何必再當個毒口的小頭頭?”

  思索著這點,余列微瞇起了眼睛。

  在丹房中,或者說整個黑水鎮中,各個職位的高低,除了和相應的技藝能力有所關聯之外,更和道童的境界高低有關。

  就拿毒口來說,余列現在晉升為了中位道童,即便他的拔毒技藝在毒口中是倒數的,他也是有機會去爭一爭毒口大頭頭的職位。

  因為想要擔任毒口大頭頭,其硬性條件就是身為中位道童,只有在此基礎之上,才會對拔毒的技藝有所要求。

  據余列所知,現如今的毒口大頭頭杜量,其原本就是從其他的堂口調任過來的,幾年功夫下來,雖然也掌握了拔毒技藝,但是水平在毒口中絕非頂尖。

  以余列現在的水平,他若是想要在拔毒一技上勝過對方,不說是輕輕松松,但也是十拿九穩的!

  至于為何還沒有拔毒水平更高的中位道童,去擠掉杜量的位置。

  那是因為毒口本就不是一處好堂口,里面的道童又多是短命鬼,能由底層道童晉升為中位道童的,十分之罕見。

  懷揣著別樣的心神,余列一路都在琢磨,思考自己應該何時出手,去擠掉那杜量的位置。

  反正兩人早就有仇,只是余列對外還裝作不知道罷了。

  不一會兒,來到了丹房門口,余列再次瞅見烏壓壓的人頭,及時的按捺住了心中雜念。

  混雜在人群當中,他毫不起眼的就進入了丹房,并徑直的走向毒口。

  當余列上香點卯完畢,步入自家小口所在的場子時,他微微一怔。

  因為在自家的小口中,人員齊全,蘿卜頭、胡老等人,一個不落的都在口子中忙活。當余列走進來之后,幾人還是在埋頭拔毒,沒有注意到余列。

  余列輕咳一下,笑著打招呼:“大家伙今日來的都早啊,是最近活多了,又不得不提前來上工?”

  說著話,他也利索的挽起袖子,摸到自己的案板前,準備加入到拔毒的工作之中。

  但是余列出聲后,蘿卜頭等人齊刷刷的抬起頭,緊盯向他,卻并沒有如往常那般笑著打招呼,而是接連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樣。

  如此怪異的反應,讓余列的眉頭一皺,他凝眸看過去,又發現蘿卜頭他們并不是今天提前來干活了,而是各個的眼眶都發黑,像是熬了不止一宿的樣子。

  并且幾人的嘴唇也帶著灰色,顯然是被毒素侵蝕了,還卻沒來得及休養排毒。

  余列下意識的以為,這是自己調休加休假的時間過長,連累得蘿卜頭他們如此。但是他立刻就又反應過來,他所在的小口中共有五人,就算是他一直不來,另外四人也不應如此。

  因為今日的毒口和往常一樣,并不是非常繁忙,有幾個小口的場子就空著,休假了。

  沒等余列過多的猜測,蘿卜頭抬頭看了看四周,連忙對著余列低聲招呼:“余哥兒,過來。”

  余列跨步就過去,緊接著就聽見蘿卜頭說:“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僅僅這一句話,就讓余列的目光微凝。他耐著性子,繼續的聽蘿卜頭小聲嘀咕,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就在他休假閉關的這些時日,毒口中開始流傳起了他差點得罪了方老的事情,其刪刪減減的,人多口雜,也不知是誰最先說出來的。

  但是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無非就是余列并不是方老的人,沒有靠山。

  等到又過五六天,丹房中沒個反應,特別是方老那沒個吱聲,傳言更荒唐起來。又開始說余列是個借高利貸、賣身、賭性極大的人。

  并說他當初之所以能來毒口當個小頭頭,就是因為當初撒了謊,只是方老大人有大量,沒有計較罷了。

  蘿卜頭嘀咕的時候,老胡也是跑到余列的身邊,給余列支招:“頭兒,你可算是回來了,得趕緊的找那方老疏通疏通,好歹證實了你認識方老。否則啊,小心背后有人對付你……”

  余列聞言,神色如常,他似笑非笑的說:“有人要對付我?我不過一個毒口的小頭頭,區區道童,有什么資格值得被惦記?”

  其實蘿卜頭和老胡一說,余列立刻就知道,背后出手的那人多半就是毒口的大頭頭杜量。

  因為余列加入丹房這么久的時間了,在丹房毒口中一直低調做人。若非那杜量摻和到了高利的事情中,余列連一個敵人都不會有。

  并且他也一時想不通,自己又沒有對杜量流露出半點的敵意,此人為何平靜了半個月后,就趁著他閉關休假的時間,開始對付起他了。

  其應是在用傳言,試探余列在丹房或鎮子中是否還有靠山。

  而余列環顧周遭,頓時知道蘿卜頭等人是被自己連累了。

  一連十多天,都沒有一個中位道童以上的人在丹房中為他撐腰,那杜量認為余列無甚來頭,開始真正的對付余列了。

  就在余列和蘿卜頭等人嘀咕時,忽然有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來:

  “喲,這人是誰呀?來毒口作甚,閑人免進!”

  余列眉頭一皺,他循聲看過去,發現并不是杜量,而只是一個他隱隱有些眼熟,但是又記不清相貌的人,生得是圓臉小眼,看上去不是大氣之人。

  蘿卜頭當即介紹說:“是、是余頭兒回來了。”

  來人瞥了余列一眼,當即嚷嚷:“唔!原來這戴帽子的,就是余頭兒。”

  因為蛻變的緣故,余列近期渾身無毛。好在他血氣旺盛,在家學習丹法的幾日,眉毛就已經長齊全了。只是頭上還僅僅是發茬,近乎于光頭,因此出門就戴了頂帽子。

  圓臉的人嚷嚷一句,又陰陽怪氣說:“怎么還叫余頭兒呢?曠工這么多日子,還能當頭兒么?咱們小口最近的任務又多又重,全是魚獲,也不曾見他過來幫忙啊。”

  余列低頭在自己的案板上一瞧,才發現自己放在上面的一些東西已經被清理走了,換上了其他人的雜物。

  那圓臉道童渾不在意的擠過來,拿起案板上的一個茶壺,有滋有味的就吮吸起來,并指著一個角落的的案板:

  “姓余的,現在這里,我才是頭兒,你先去那里干活去!”

  余列這時明白過來,原來他自個被穿的小鞋,就是毒口小頭頭的職位被人給頂了。

  這件事,九成就是那杜量動的手了!只不過對方沒有親自出馬,只是在毒口中弄了個人,和余列別苗頭。

  余列站在場中,笑吟吟的看著那圓臉道童。

  面對自己僅僅閉關休假一場,伙計朋友就被連累,自己的職位也被人算計奪去,他的臉上看不出惱色,只是說:

  “這位道友,你確定是要摻和進此事?頂掉貧道的位置嗎?”

  圓臉道童瞇起眼睛,成了一條縫。

  此人本就是杜量安排過來的,一早就知道自己是要故意頂替余列的職位,得罪人。但是毒口中小頭頭總共就那么幾個,能過來當小頭頭,對方其實還是使了錢的。

  圓臉道童只是清了清嗓子,就說:“要干干,不敢走人,隔壁堂口正缺幾個藥奴。伱若是再偷懶,違了口子的規矩,某家立馬把你送過去當藥奴。”

  身為毒口小頭頭,對付確實有這個權力,但是只有拔毒道童實在是犯了規矩,或是跟不上進度,有錯在先,才會被打發為藥奴,而且還需要大頭頭的同意。

  蘿卜頭聽見圓臉道童的話,面上頓時露出急色,連連給余列使眼色,胡老也是搓著手,湊到圓臉道童身旁,打算說些什么。

  但是余列聞言,卻一個字也不多說。

  轟的一聲響!

  圓臉道童同樣是來不及再說什么,身子就球一樣倒飛出去,連同手里茶壺一齊摔了個破碎。

  是余列懶得再聽對方聒噪,隨意一腳,就將對方踢飛了出去。

  因為對方只是口上冒犯冒犯,他倒也沒有用幾分力道,頂多讓對方肋骨斷幾根,得在床上躺一兩個月。

  圓臉道童的臉色頓時灰色一片,怎么也沒有想到余列竟然敢在毒口中動手,而且下狠手。

  “你!你……”

  其人口中頓時響起了殺豬般的叫聲:“動手了,有人在毒口動手犯上了。”

  刷刷的,隔壁有腳步聲響起,幾個小口中的道童立刻就要探頭過來看熱鬧。

  以及一股陰冷的感覺,在周遭刮起,讓身處于場中的蘿卜頭、老胡等人感到陰寒。

  是那幾個僅僅是泥胎木偶的鬼兵雕像,正嗡嗡晃動,似乎有怪物要從中冒出。陰氣四溢,圈住了場中眾人。

  丹房貴為鎮子的生產重地,是嚴禁私下斗毆的,以免壞了丹房財產,違者重懲!

  蘿卜頭和胡老面色都一變,他們立馬看向余列,愕然無比,壓根就沒有想到余列一言不合就敢動手,半點忍耐也沒有。

  而余列在隨意踢開那圓臉道童后,面色如常,只是候在場中,等著眾人圍過來,他是在等那杜量從背后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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