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了嗎？”
看到她那怯弱的反應，黑澤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擠出來這句話的。
“光哥你是在生我的氣了嗎？”
一之瀨由紀發現他的表情很微妙，不像平時那樣，平靜而溫柔，還是有點害怕。
“沒有，我怎么會因為這種小事生你的氣呢。”
“可是你的面色好難看……我加入五十嵐小姐的事務所，是很糟糕的決定嗎？”
“主要這事有點麻煩，你看我之前不是拒絕過她嗎？所以有點尷尬。”
黑澤光意識到自己沒控制住面色，急忙解釋。
“原來是這樣……是我考慮的太少了，沒想到這方面。”
一之瀨由紀聞言一愣，而后反應了過來。
仔細想想，那天在海邊約會的時候，光哥對五十嵐小姐的態度是非常冷澹的。
“而且我在她面前還用假名了，以后要是被知道，見上面就更尷尬了。”黑澤光微微點頭，又是補充，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她知難而退。
“的確，不過我覺得五十嵐小姐沒有在意這件事哦，她真的是一個好人。”
“是嗎？”
黑澤光發現她對流奈小姐的印象，出奇的好，也不知道她們是什么對話和交流的。
但這不奇怪，要知道，自己第一次見到流奈小姐，只是說上了幾句話，也是覺得她是一個好人。
“光哥你希望我去其他事務所嗎？”
一之瀨由紀看到他的反應，總感覺他不是很高興。
“沒有啊，你喜歡就好，只是我原本在考慮群星。”
黑澤光搖了搖頭，就解釋道。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平等的，可以提意見，但不能剝奪對方做選擇的權利。
一旦形成我說什么，你必須照做的關系，那就不平等了，他也很反感這種情況。
“其實我今天查過群星事務所了，雖然是很大，但對我來說，真的太大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答應五十嵐小姐，據說她換了一個事務所，目前人很少。”
看到他很體諒自己，一之瀨由紀有點難為情，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她不是社恐，但是她很清楚一件事，人越多的地方，是非事越多。
那個群星事務所，據說有五千多個員工，三百個藝人，她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畢竟她的學校，全校師生都沒這么多。
“你很抗拒人多的地方嗎？”
黑澤光聽到這個說法，愣了愣，沒想到她選擇流奈小姐的原因還有這個。
難道是因為她以前被霸凌過，所以排斥人多的地方？
初中那事，對于小由紀而言，恐怕是一生都難以抹滅的灰暗時光……她還因此休學過，到底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也不是抗拒……光哥你在酒店那天不是說過嘛？規模越大，規矩越多，人數越多，前輩越多，最好是找一個中等規模的公司，還說幻星都不考慮，規矩很多。”
一之瀨由紀微微頜首，就繼續道。
“的確是說過。”黑澤光點了點頭。
霓虹的社會制度等級是很嚴明的，對于輩分特別講究，而且規矩也特多。
他不知道其他事務所是什么情況，但幻星的情況，他可是見識過的。
新人根本沒資格提條件，哪怕對你的評價很高，你也必須得聽公司的，姿態很高傲，與其說是簽約合作，倒不如說是被雇傭。
“然后呢，五十嵐小姐說她不在幻星了，自己開了一家事務所，剛剛開業，簽約藝人很少。”
一之瀨由紀看到他若有所思，不再是皺眉的感覺，雙手抵在一起撐啊撐，就繼續道。
她說這么多，就是希望光哥可以認同，并且理解她的選擇，而不是說什么，你喜歡就好這種話。
“還有這回事。”
黑澤光羊裝詫異的一笑，雖說他心中的危機感還沒消失，但事已至此，無力回天了，除非他愿意拉下臉來，完全否定小由紀的決定。
實事求是，拋開他的個人顧慮不談，跟五十嵐流奈簽約，對于小由紀而言，確實是很好的選擇。
“她還說，要是我愿意去的話，可以重點培養我。”
一之瀨由紀看到他終于是笑了，心中的忐忑橫掃一空，積極道。
“她對你這么好嗎？”
“嗯嗯，她說我很上鏡，很有潛力。”
“既然如此，那就跟她簽約吧，不過事先說好，我不想跟她見面。”
黑澤光看到她打從心底認為這樣簽約最好，也是點頭了。
實際上，他是心存僥幸的。
因為流奈小姐已經是明確說過了，會對于他和二之宮小姐的身份，嚴格保密，并且會盡可能的減少他跟其他藝人見面。
也就是說，只要他能夠解決小由紀說漏嘴的問題，這件事還是可以湖弄過去的吧。
“還是因為之前的態度，覺得尷尬嗎？我覺得她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
聽到這個說法，一之瀨由紀很想緩和她們之間的關系。
“她是不在意，但我有一點介意，還有不要跟她說我的事情，別讓她知道我是誰，也不要當著她的面喊光哥。”
黑澤光當然知道她沒在意，以流奈小姐那寬廣的胸懷，怎么可能在意這種小事。
“好吧……其實她還想請你給我當攝影師的，她光看那幾張照片，覺得你的水平超厲害。”
一之瀨由紀很努力的給五十嵐說好話。
實際上，她覺得五十嵐小姐為人很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對方很認可光哥的才能和優秀。
“不用她請，我也會給你當攝影師。以后如果有什么代言拍攝，我可以私下幫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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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光哥，謝謝你。”
一之瀨由紀思索之后，還是不強求讓他們見面了。
冷靜下來想一想，五十嵐小姐也不知道有沒有結婚，如果是單身的話，光哥那么帥，要是她喜歡上光哥就難辦了。
“小問題。”
黑澤光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而是笑道。
有些事情，說的多了，反而容易讓人起疑。
“對了，光哥，你的字寫的怎么樣？”
終于是說好了這事，一之瀨由紀也是喜笑顏開，轉而問道。
“怎么樣……正常人的樣子吧？你想練習寫字？”
“我現在寫字好難看，別人跟我要簽名，我都不好意思簽。”一之瀨由紀有點難為情。
“去買一些寫字練習冊就行了，如果只是單純練習簽名的話，下次我給你設計一個，你照著學。”
“嗯嗯。”一之瀨由紀點了點頭。
時間尚早，他們聊到了十點左右，隨著小由紀的母親喊她去洗澡才停下來。
“呼……”
隨著掛斷電話，黑澤光的胳膊一甩，癱軟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紙包不住火，一輩子那么長，不可能一直瞞著，這件事遲早會暴露，必須想想辦法才行了。”
想到小由紀不久之后，就會正式加入零時事務所，他的心中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用手捏了捏鼻梁，有點頭疼。
他雖然是下定決心全都要……可到底怎么樣才能全都要，卻始終是一個問題，根本想不到一個良策。
畢竟這事，他是真的沒經驗。
思慮了一會，因為暫時想不出辦法，黑澤光站起身來就去洗澡了。
待得洗完澡，回到房間，他拿起手機就發現line有新消息。
只不過，不是私聊，而是群聊。
流奈：“好消息，那個辣妹jk答應加入我們的事務所了。”
流奈：“比較可惜的是，她那個水準超強的攝影師沒答應加入。”
流奈：“人呢？人呢？怎么今天就我一個人在說話啊？”
零時：“要做作業的啊。”
流奈：“好吧……話說你看到上邊的信息了嗎？各種大v免費幫忙宣傳，再加上我今天開始找人幫你宣傳，視頻的播放量已經有六百多萬了，照這個上升趨勢，無敵了啊。”
零時：“看到了。”
流奈：“拜托，你能不能嗨起來？這可是值得慶祝的好事啊。”
零時：“等到星期三再嗨吧，我繼續做作業了，做完了去構思新的曲子。”
流奈：“那你去吧。”
說定了此事，黑澤光關掉群聊，又是打開了一個好友頁面，那是二之宮千鶴。
他可沒忘記，自己還有一件事要問。
“在干嘛？”
很快，一直沒在群聊里出聲的二之宮千鶴回應了：“你不是說要去做作業嗎？”
“我就知道你在窺屏，剛才那樣說，只是我覺得不理她不太好，理了又停不下來。”
黑澤光看到她很快就已讀回復，笑了笑。
“沒辦法，流奈太興奮了，她說的很多東西我又不懂，只要回她一句就沒完了。”二之宮千鶴對此也認同。
“她最近確實太興奮了，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如果你下一首曲子還是這么厲害，恐怕她很難冷靜下來。”
“那我要收斂一下嗎？”
“那倒不用，零時這個藝名才剛打響，正是要騰飛的時候。”
“確實。”
“你這個時間才露面，忙什么去了？”就在這時，二之宮千鶴詢問道。
“我跟宮崎優太去逛街了，給他搭配了幾套衣服，帶他做發型，順帶我也買幾套衣服。”
“難怪這么晚。”得知到他這么晚才露面的原因，二之宮千鶴明白了。
“你不好奇，我為什么突然就帶他去搭配衣服和坐發型嗎？”
黑澤光發現她沒有下音，索性是主動鋪墊，吸引她進入話題。
“為什么？”
二之宮千鶴很捧場，接腔道。
“能不能視頻說？打字說起來有點麻煩。”
鋪墊成功，黑澤光乘勝追擊。
隔著手機，單用文字來說的話，很多情感是感受不到的，遠遠不及面對面。
雖說視頻和語音也不如，但起碼比打字好。
“打電話說可以嗎？”
二之宮千鶴已讀了好久，過了一分鐘左右，才回復，像是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
“當然可以。”
黑澤光看到這個結果，非常樂意。
為了開一扇窗，有時不得不主張拆掉屋頂——魯迅。
這個拆屋效應，是真的強，對于談判而言，非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