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代種蘇醒?”楚天驕眉頭緊皺,這種血統只在初代種之下的危險龍類在過去歷史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不過那幾個目標還沒來得及蘇醒就被提前得知位置的秘黨往棺材里灌滿了水銀汞。
但睡著的次代種和復蘇的次代種完全是兩回事,混血種“竊取”而來的龍族血統在真正的龍族前面會遭受到難以想象的壓制,曾經有一只血統較為稀薄的三代種在復蘇狀態就能夠將a級以下血統的混血種壓得連手都抬不起來。
更何況不是所有混血種的言靈都是“剎那”“時間零”“君焰”這種高危乃至超高危的言靈,大多數混血種能夠依靠的還是經過龍族血統強化后的自身實力。
“位置。”
不出他意料,一旁路明非平靜如水的聲音響起,似乎隨時都能出發踏上屠龍的旅程。
“都能干掉白王了,那殺只次代種也跟殺只雞差不多了吧。”楚天驕心里感嘆,只覺得自己在尼伯龍根待的時間不是大半年,而是大半輩子。
“目前還在追蹤它的位置,”昂熱搖了搖頭,“這頭次代種蘇醒得相當隱秘,幾乎沒有惹出任何動靜,哪怕到現在它也仍隱藏在幕后,讓受起血統感召的死侍進行殺戮,不主動現身。”
“你可以先前往羅馬休整,確定目標位置后你再出發,這樣可以省下跨越大西洋的時間。”
“好。”路明非點頭,話語依舊簡潔了當。
“不過某幾個秘黨家族可能不愿意看到你的出現。假如連這頭次代種也被你擊殺的話,那你品很可能會再增添一具龍骨十字。”昂熱輕聲笑道,“這樣一來,你將在‘尼伯龍根計劃’里占據極重的話語權。”
“尼伯龍根計劃?”路明非挑了挑眉頭,被這個名字勾起了興趣,“能具體說一下么?是現實世界構筑尼伯龍根空間的計劃?”
如果要真是這樣,他也不知是贊成還是反對好。
贊成的原因很簡單,帝皇的神圣力量能通過以精神元素構筑的尼伯龍根空間降臨,自身及其他信仰帝皇的兄弟能進入“圣者”狀態,凈化異形的效率能提升至最高,無論什么種的異形都無法承受帝皇的怒火;
反對的原因也很簡單,帝皇的偉力能夠降臨此地,那至高天其他邪惡的目光也會注視到這里,一只萬變魔君已經夠麻煩了,路明非可不想再來一只瘋狂的嗜血狂魔或者是骯臟的大不凈者降臨家鄉。
“不是,這是一個能夠大幅度增強混血種個體的計劃……”昂熱目光搜尋那份計劃,卻發現它已經被施耐德帶走,便只好用言語解釋:
“通過龍類的基因加以煉金生物技術,提升混血種的血統與戰斗力達到能跟龍王面對面的程度,這個計劃早在……”
路明非頓時失去了興趣,如果再早一些他也許會感到興奮,但如今他已經不需要相關的強化方案了。
因為有偉大的帝皇在。
路明非相信一手創造了禁軍、基因原體以及阿斯塔特的帝皇也同樣能夠依照混血人類的特質創造出新型戰士的基因模板,而他需要做的就是一邊凈化異形異端一邊靜靜等待。
耐心聽完昂熱對“尼伯龍根計劃”的簡解,路明非表達禮貌就打算離開時,昂熱卻再次叫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我相信你會期待這個的。”
他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只白色的信封遞給路明非。路明非接過,一眼就看到正面幾個娟秀的手寫字:“昂熱校長轉路明非(收)”。
“你父母寄來的信,寄出地不明。”
昂熱坐回沙發上,嘴角噙著澹澹的微笑。
“父母?”
路明非心頭微微觸動,琢磨著這個古老而又陌生象征著親情的詞匯。
他對于家鄉父母的回憶早在一百多年的戰斗記憶下沉淀,而在那個冰冷宇宙中父母的影響并不重要,在被挑選成為阿斯塔特后對于“親情”的感受也在手術以及戰斗理念的灌輸下被抹除得一干二凈,只有基因原體才是他們的父親。
信封背面燙有紅色的火漆,在家鄉這算是一種古老的封信方式。他拆開了信:
親愛的明非:
我們收到了你的入學通知。我們本以為卡塞爾的入學通知會等你高考完再送到,沒想到居然提前了這么快。
希望你不要被世界的另一面嚇到,也很希望這一刻我能陪在你身邊。
但很遺憾的是目前還不能,我和你爸爸所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將近二十年,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我離開的話,會造成一些難以承擔的后果。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聽說校長給你的血統評定為了“s”,雖然這是我和你爸爸早已預料到的事情,但我希望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什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話別往心里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人和事,無論你做的選擇是什么,我都會為你驕傲的。
我和你爸爸定好了和你見面的時間,就是你從卡塞爾學院畢業的那一年,我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穿卡塞爾學士服的樣子,一定相當帥氣。不過到時候還是盡量別加入執行部吧,留在學院里當個教授也挺好的。
我們一直愛你。
媽媽,喬薇尼 ps:我寫信的時候你爸爸一直在旁邊口述要我寫給你,但我覺得都是廢話就不贅述了。是不是有點自私?哈哈。
“你的情緒要比我想象中要平靜。”昂熱飲了一口紅茶。
“嗯。他們現在在哪里?”路明非將信紙塞回信封里,一旁探出腦袋偷偷打量的楚天驕也收回了好奇的目光。
“又是一個留守兒童啊……不過能生出宰掉白王的兒子的爹媽,血統又該有多么變態?總不可能真是超級賽亞人吧。”他心里滴咕道,目光又忍不住放到路明非身上,“比我兒子小,那他父母的年齡不會比我大或者小太多……可我那前后幾屆都沒聽說過還有其他s級血統的學員啊……”
“也許是在南美洲某個渺無人煙的叢林里探尋龍族的遺跡。這封信已經寄出很久了,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擁有了單殺次代種的能力。”昂熱輕聲笑道,“需要回信么?我這邊一收到他們的消息就幫你寄出去。”
“不用了。有機會我會親自見面向他們問清楚的。”路明非澹澹地說。
他對這個世界的父母沒太多的感情,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事情。
雖然他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只要靈魂圣潔忠誠為帝皇而戰就行,但帝皇曾說過讓他去“了解自己的身體屬于家鄉的哪一部分”,既然是命令那路明非自然要義無反顧地去執行。
昂熱笑了笑,沒再多說什么。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我先告辭了,我需要去準備一些東西。”路明非禮貌地告別后,便轉身離開,楚天驕糾結了幾秒后先是低聲跟校長說了句“回頭我再來找你”然后快步跟上路明非。
看著兩人的背影走下樓梯,昂熱校長喝完第二杯紅茶,重新起身走回辦公桌前。他似乎心有所感,抽出另外一個抽屜,取出一個灰色的文件夾。
文件夾輕飄飄的,里面似乎并沒有太多東西,昂熱慢條斯理地拆開密封線,從中夾出了兩頁畫紙。
紙上的畫線條精細,栩栩如生。一個男孩坐在高臺上,穿著精致的小西裝和方口皮鞋,兩只腳晃蕩著,臉上的笑容怡然自得。
在他的身旁屹立著一尊身負重甲如巨人般高大的戰士,寬厚的黑白斑格肩甲中心紋繪有一顆流淚的紅心。
昂熱沉默著凝視了許久,眼眸中透露出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的久違情緒,但同時又有些復雜。
隨后,他翻到了第二頁。
第二頁是一張個人畫,一個額頭佩戴希臘月樹桂冠的男孩微微側頭,那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眸光穿透了紙張,與昂熱對視。
高貴、圣潔、深不可測……雖然只是寥寥的筆畫,但畫上男孩的特質已經完全展現,仿佛這張畫紙都帶上了千鈞的沉重。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陽光從天窗灑落至昂熱手中的畫,為其染上一層圣潔的金芒時,他才輕聲嘆了口氣,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語道:
“帝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