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帝皇……”
楚天驕神色茫然，這話要放在之前，那他估計還會認為兒子是被宗教組織洗腦成狂信徒，然后氣勢洶洶地拔刀去找對方算賬；
然而在剛才重映的夢境里，他親眼目睹了楚子航圣光加身，這就意味著其信仰的“帝皇”并非虛無縹緲的概念，而是真實存在的。
但這位“帝皇”代表著什么？如果是跟龍族、奧丁這種疑似的“神族”一個性質，那他們就相當于帝皇的打手或者棋子互相攻伐罷了，對人類沒有一點好處。
可聽楚子航滔滔不絕什么“人類之主”“照亮黑暗銀河的唯一光明”“人類的指引之光”……有些稱謂甚至不局限于地球還跳躍到了銀河系的范圍，這又讓楚天驕有些跳戲，難不成帝皇是外星人？
他們走的不是熱血屠龍附帶言情的現代魔幻風格么，怎么變成古古怪怪的科幻宗教風格了？
“等等……讓我再緩一會兒，我還是沒反應過來……”
楚天驕擺了擺手，表示自己還需要時間來消化那些信息量極大的畫面。
“好的。需要我給你準備房間休息嗎，爸爸。”
楚子航點頭，沒有過于焦急，這里是卡塞爾學院，理論上能面對龍王級別的入侵，哪怕是惡魔真正降臨也不會掀起太大的傷亡與動亂。
雖說慟哭天使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入教儀式，但鑒于他父親的特殊狀況，宣誓忠誠的禱言和某些特殊的儀式（如果有的話）還是有必要的。
“先不用……我得去見一趟昂熱，我身上的任務得跟他匯報。”
楚天驕思索了一會，決定先把自己身上的事情解決再去考慮信仰的事情。
“那我去跟路明非說一下，讓他陪著你一起去。我想他如今在卡塞爾學院里有著相當的話語權。”
“第三套屠龍計劃？看來校董會因為此次事件給了你充足的資源。”
冬日的暖陽透過天窗給延伸至穹頂的書架染上了一層澹澹的金邊，幾只紅松鼠還在某處書架的陰影內冬眠，未能成為下方談話的聆聽者。
執行部部長施耐德翻閱著手中的一疊文件，呼吸面罩上僅露出來的一雙銀灰色眸子閃爍著未知的光澤。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坐于他對面，慢條斯理地品嘗香氣飄溢的紅茶。
“校董們對‘龍骨險些失竊’事件的態度都是統一的‘又驚又怒’，順帶譴責了在我掌管學院時期安保工作的漏失。”昂熱不緊不慢地說，“但不能否認的是，無論哪個家族都不愿意跟‘塞巴斯蒂安’這支混血種雇傭兵隊伍扯上關系，向路明非表現誠意是最好的做法，而我只是蹭了他的光。”
“跟他們沒有關系我是不相信的，”施耐德部長頭也不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塞巴斯蒂安’是通過高權限途徑進入學院的，滅口的人做得相當專業，連帶所有權限訪問記錄都被抹除，我甚至無法確定是哪一層權限。”
“這件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我的好學生最近心情相當不錯，似乎沒有繼續追究的打算。”昂熱笑了笑。
“另外我要提醒您一下，您那位好學生并不是很注重黑卡的保管，已經有不少學生看見他那個社團的成員晃著學院最高權限的黑卡去食堂點幾人份的豪華午餐或者夜宵。”施耐德說。
“至少他們對冰窖不感興趣。”昂熱微笑。
“順帶一提，十個小時前a級學生楚子航通過s級權限帶著他的家長來到了卡塞爾學院。如果您不加以提醒的話，我想不用多久卡塞爾學院就可以準備開展第一次家長大會了。”施耐德翻閱手中的文件書至最后一頁。
“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就是校園參觀時不能讓家長們看到的位置有點多。”昂熱開玩笑說，“我會詢問他是什么情況的。”
安靜的氛圍過了約數十秒后，施耐德把整理堆疊的文件放回桌上：“我能問一下您的第二套屠龍計劃大致是什么嗎？至少我是現在才知道除了讓裝備部那群瘋子研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之外還有第二套屠龍計劃。”
冷兵器屠龍早已是過去式，瓦特阿爾海姆所有人都認為駕駛巨大機器人跟同樣巨大的龍族來一場硬碰硬才是未來屠龍的新型戰爭方式。
當然給裝備部的巨額經費不是讓他們研究這個的，施耐德知道他們正在研究高能激光武器——混血種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正常人類世界的高一截，并且在身為歐美巨型壟斷集團的秘黨的鈔能力下，每年都會有各個國家的科研天才加入秘黨，隨后被世界暗面全新的未知的科學所吸引，真正融入了這個組織。
不過那什么高能激光武器啥時候能出貨……還是個未知數。
“路明非就是第二套屠龍計劃。”
“那這第三套計劃就是前兩套計劃的疊加，”施耐德否認路明非即是第二套屠龍計劃的可行性，他凝視著昂熱的雙眸，“‘尼伯龍根計劃’。你想打造一個屬于人類的龍王。”
文件密密麻麻記錄的是一個能夠大幅度強化混血種個體的煉金計劃，由副校長弗拉梅爾導師——如今龍類煉金術最高造詣的煉金師領頭設計，簡單來說就是想把經過多番煉金學生物學提純炮制的龍血或者龍類基因植入混血種體內，在突破臨界界限的同時保持自己的意識不至于墮落為死侍，打造一個能夠面對龍王的超級混血種。
“確切來說不是疊加，而是在煉金科學方面有突破性進展后正式推出的新計劃，校董會知道并且同意了這個計劃的實行。”
“但他們還沒確定人選……對吧？”
“加圖索家希望未來將計劃用于繼承人愷撒.加圖索身上，而我的選擇是路明非。”
“有必要么？能單殺掉次代種已經說明了他的實力，資源分配總該均衡一些。”施耐德說。
“只是想讓屠龍的寶刀更加鋒利而已。”昂熱澹澹地說，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有件事情很遺憾地告訴你，我在1900年所面對的那頭初代種并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如果想要面對完全復蘇的初代種，我們必須傾盡所有。”
“不過這套計劃目前話語權最重的也是路明非，他掌握有混血種歷史上唯一一具完整的次代種龍骨，尼伯龍根計劃想要真正實施和保證計劃的效果還是需要他的那具龍骨。”
“以那些校董的性子，他們不會愿意自己因為這副龍骨而對路明非唯命是從。”
昂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起身走向了一旁的茶柜，隨后，房門被輕輕敲響。
“校長，我是路明非。”
“進來吧。”
昂熱拿出兩只潔白的骨瓷杯，正好對應推開辦公室紅木門的路明非及其身后的楚天驕兩人，施耐德眉頭微皺地上下打量楚天驕，似乎有些不悅。
“這么多年過去了，校長您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地高雅啊。”楚天驕進來后環視了一圈校長的辦公室，用一副久別重逢的老友語氣笑著開口。
正在燙洗骨瓷杯的昂熱聞言，他抬起頭認真地打量著身形挺拔的楚天驕，眉宇間掠過一絲茫然與疑惑，但很快就恢復了教育家那副禮貌的微笑：
“如果我沒猜錯，您是那位楚子航的父親？我很高興您能為我們卡塞爾學院提供了這樣優秀的學生。”
楚天驕笑容頓時凝滯，他看了一眼路明非，后者神色平靜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
他低咳一聲：“楚天驕，1989年畢業生，執行部檔桉號ai892421s，‘守望’任務的執行官，由前任執行部部長阿爾森.貝奧武夫發布，校長您親自蓋章。您不記得了么？”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后，昂熱和施耐德似乎在消化這些信息，后者已經拿出手機試圖搜索楚天驕口中所述說的檔桉號。
“我雖然不可能記得住所有學生，但檔桉號后綴為s的學員會讓我印象深刻……只不過我的記憶里并沒有你的記錄，上一位s級學員在四十年前自殺身亡后，卡塞爾學院目前為止唯一一位s級學員是路明非。”昂熱認真地說。
“執行部部長權限搜索過，這份檔桉并不存在。”施耐德用沙啞的聲音給出了回復，“如果有你這樣一位s級的超級執行官存在，我不可能會忽略。”
楚天驕的心在看見昂熱的神色后就沉了下去，可他依舊不放棄地追問下去，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那前部長阿爾森.貝奧武夫呢？我想聯系他。”
“很不幸，阿爾森部長在去年的十月份因一次交通事故身亡。”
“shit！他那副鋼板身材能被車撞死？我不信！”
“不是車禍，是直升飛機墜毀。”
“這可太扯澹了……”楚天驕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有些脫力。
自己的檔桉和任務記錄被刪除他可以理解，但如果就連昂熱都不記得自己的話，那要么就是他瘋了，要么就是世界瘋了。
“我的記性雖然不能讓我記住所有學生，但后綴為‘s’的學生一般會給我帶來深刻的印象，”昂熱沉靜地開口，“但就如施耐德教授所說，假如真的有你這樣一位s級存在，我不可能會忘記。卡塞爾上一次出現s級的血統學員是在四十年前，可隨他的自殺身亡，到目前為止，新的s級學員就只有路明非一人。”
說完，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旁正在思考的路明非身上：
“你能跟我們解釋一下是什么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