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不知道楚子航給自己投了三萬美金賭注,更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卡塞爾學院的風暴焦點。
不過就算知道,也不會讓他內心有一丁點感情波動。
陽光如同利劍一般劈開了黎明的黑暗,四季常青耐寒耐旱的百慕大草坪上的露水反耀著劍鋒的光暈。
“鐺——”
卡塞爾學院的鐘聲悠揚,這是起床的鐘聲。
路明非與楚子航踩著鐘聲完成了八十公里快慢跑的最后一步,結束了早上的體能訓練。
途中也有幾個漂亮師姐自發陪跑,但很快就被兩人甩在了后面。
“兩個小時后就是3E考試,但目前為止我們對這次考試的項目還一無所知。”
楚子航呼吸急促,胸膛滾燙得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
“隨遇而安。”
“走吧,吃早餐去。”
路明非對此并不在意,他面帶微笑邁步奔向了食堂。
早餐也是標準的德式風味,種類眾多,田園面包烤白腸,玉米脆片土豆泥。
還有夾面包的意大利火腿煙熏三文魚,外加各種黃油果醬巧克力醬。
很符合德國那句著名的諺語:
國王的早餐,紳士的午餐,乞丐的晚餐。
在這三天的時間里,卡塞爾學院給路明非的感覺相當平和。
拋開擁有異形血統的學生而言,這座學院就是一間正常的貴族大學。
除了鍛煉和吃飯,路明非大多數時間都在宿舍里沉思禱告。
途中他也問路想去裝備部,但被告知還未經過3E考試的新生是沒有權限去裝備部的。
楚子航比較悲催,他拿著手機從奧丁廣場的英靈殿到食堂的烤豬肘子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以應付母親各種關切的詢問。
時間很快便推移至上午將近十點,也是整個卡塞爾學院學生們翹首以待的時刻——
決定新生未來四年階級待遇的3E考試。
賭路明非能不能在3E考試中保住S級的盤口下注金額已逼近十萬美元。
因為楚子航三萬美元的大手筆,“YES”和“NO”的比例達到了驚人的六比四。
“退開退開!無關學生不要打擾這次的考試!”
曼施坦因大聲喊道,閃閃發亮的腦袋在一群維護秩序的肌肉校工里相當亮眼。
正常情況下3E考試的地點應該在學院圖書館二樓,但這次的新生數量為歷屆最高,達到了一百七十九人。
其中還有像路明非、楚子航、愷撒.加圖索這種特殊的新生存在,學院為此特地清空了一座教學樓作為考試地點。
這也導致許多獲得臨時假期的學生們前來湊熱鬧,將目光放到了這幾天處于風口浪尖上的路明非身上。
盡管他本人并不知道這一點。
他被單獨分配到了四樓一間空蕩蕩的教室里。
講桌后站著一個高挑消瘦的男人,一身好似要參加葬禮般肅穆的純黑色西裝,黑色的特質呼吸面罩遮住了半邊臉頰,盯著路明非的眼眸帶著冷厲如刀子般的光芒。
執行部的冷血部長——馮.施耐德。
“時間到了。”
“只有你一個人,也不用啰嗦什么考試紀律了。”
施耐德聲音沙啞,拿起了桌上貼著絕密封條的文件。
他當著路明非的面檢閱了文件封條的完整性,然后拆開,將里面的試卷抽出放在路明非的考桌上。
路明非微微一愣,這跟他記憶中的試卷不一樣,沒有選擇題沒有填空題……
單純是一張A4大小的雪白水印紙,連填寫名字的地方都沒有。
“準備考試吧,祝你好運。”
施耐德冷冷地說道。
他拿起講桌上那把大口徑的銀色雕花左輪,離開教室并關上了門。
“要考……聽力?”
路明非眼睛瞄向了天花板角落掛著的喇叭。
隨著時鐘的時針指向了十點,墻角的喇叭響起了一陣悠揚的樂曲聲。
“嗯?”
路明非挑了挑眉頭,這又是什么情況?
為什么考試會放巴赫G弦上的詠嘆調?
難道3E考試其實是一場音樂考試?
自己是要繪出樂譜并找出其中的錯誤音調?
無奈之下——路明非只好真的在白紙上畫起了筆直的五線譜。
要是以前的路明非,他確實沒什么音樂細胞;
但作為圣血天使的子嗣,除了向帝皇祈禱外,學習知識藝術音樂也是他們平靜心靈、武裝靈魂以克制血渴和黑怒的方法之一。
雖然路明非自認不及戰團里那幾位精通琴棋書畫的血親兄弟,但聽曲畫譜他還是會的。
教室門外,施耐德部長與曼施坦因教授看著在紙面上奮筆疾書的路明非。
“暫時沒發生什么奇怪的變化。”
曼施坦因松了口氣。
施耐德不說話,手里緊抓著那把銀色雕花左輪。
“里面……塞的是煉金子彈?”
“會不會太夸張了點?”
曼施坦因說。
“只要他在聆聽龍文咒文的途中出現什么危險的異變,對龍族而言是劇毒的高濃度水銀將會吞沒這個教室。”
施耐德冷冷地說。
“你……我沒讓你這么做!”
曼施坦因瞪大了眼睛。
“這是你說的,以防萬一。”
“哥哥。”
路明非耳邊有人輕聲說話。
握筆的姿勢瞬間變至反握,鉛筆從畫調的文具變作了致命的利器……但路明非刺了個空。
小惡魔路鳴澤坐在講桌上晃悠著腿,腳上穿著白色的方口小皮鞋。
一身黑色的小西裝,戴著白色的絲綢領巾,一雙顏色淡淡的黃金瞳正盯著路明非。
“又是你……”
路明非皺緊了眉頭。
“不要每次看見我就要打要殺的呀,哥哥。”
陽光灑進了這間教室,路鳴澤沐浴于燦爛的陽光下,精致的臉上帶著天使般的微笑。
“伱這次又想做什么,惡魔。”
“想聽你講故事。”
一個閃現,路鳴澤出現在了路明非考桌的對面,手掌托著精致的小臉。
他笑著說:
“給我講講祂的故事吧,哥哥。”
“就是你信仰的那位……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