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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鳳媧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仙人只想躺著

  一股涼風吹拂,天地寂靜無聲。

  所有的強者抬頭望著天外,流云之上還殘存著他們所無法理解的霞光,還存在著法則被撕裂的蒼白,唯獨那位企圖以力證道的劍修與舉世無雙的仙人消失了。

  只是萬千霞光涌現,轉瞬間秋無極跌落,大洋之上多了一塊陸地,一座高山。

  隨后再也無人能感覺到秋無極的氣息,許久過后,人們才確定對方已經死了。

  情理之中的事情,無相本就是所有人難以跨越的門檻,許多人恐怕連門都看不到。

  從四面八方投向此處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多了幾分的悲哀,以及無聲的的敬佩。

  朝聞道夕死可矣。

  可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人心是一個平秤,一邊是性命,一邊是成就。爬的越高的人性命就越重,反之則越輕。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莫過于此。

  秋無極擋下那位仙人的兩招,已然是無相之下第一人,如此功成名就,理應激流勇退。

  最后卻是赴死。

  如此勇氣,圣王們為之沉默,也是對于這位求道者最高的敬佩。

  “無愧于無相之下第一人,某甘拜下風。”焰天君贊嘆道,“只可惜了,仙人仁慈,應當是不會殺他的。若是他急流勇退,借此機會也可稱霸一方,只要不為惡。”

  為惡,定義有大有小。

  在他們這些仙宮大圣看來,如果天下亂世,掌權者就是為惡。有的人認為見死不救也為惡,有的人認為忘恩負義也為惡,有甚者前世喊出過‘修一分道,應有三分德’。

  但一直以來仙宮的律法都不以德治天下,因為仙人對于惡的定義很低。

害人者為惡  可以說只要秋無極不主動去屠殺他人都不算為惡,至于侵占某個宗門領地,滅掉某個地區性組織,這些都不是問題。

  可他放棄了。

  不過如此才是有了如今這般道行,生命不在于存活,也不在于長度。

  焰天君看了一眼旁邊的蕭云天,問道:“如果是你,能接幾招?”

  “若是我的話,根本接不下仙人的第二招,就算勉強撐過去了,恐怕也已經半死。魂墮靈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蕭云天神情有些恍然,他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擊中,眼中閃爍著劍光。太上無極劍意隱約間更上一層樓。

  他看不懂仙人的道法,卻能看懂秋無極的劍法。觀看大能斗法可悟道,何況他修行的也是太上無極劍意,同時道行與對方接近。

  蕭云天自認為只比對方差了一步,可沒想到這一步竟然是天差地別。

  這已經不是劍法與法力上的差距。

  “我與他最大的差距是道,我還在借用靈氣,法力,天地之力,道法等等諸多事物。而秋無極之劍法自成一方天地,不需要依托外物也可存在。”

  焰天君面露思索道:“我接他那一劍時,雖然沒有受太重的傷,但卻是感覺到了一種超脫圣王的力量。就好像的攻擊不是打在我的護體道法上,也不是肉體,更是靈氣法力,而是直接斬在”

  “法則上,直接讓我們的道法失效。任你道法再精妙,也于事無補。”

  蕭云天搶答道,他與秋無極斗法最久,又是劍修最能理解。

  “但又不完全,按理來說他可以直接殺死我們。他無法讓我們的底蘊失效,實際上只是無視我們的技巧。”

  技巧,皆為對于神通法術的理解與修行,有的人一分力能發揮出百倍的威力。

  而到了秋無極面前都一樣都一樣,就好像裸奔一樣,只剩下一身皮肉。

  ‘凝練到極致的劍意,能夠無視一切。’

  蕭云天忽有所悟,微微閉眼,一呼一吸之間仿佛有劍意鳴動,他的氣息在上漲。

  焰天君見此狀況,揮手間隔絕外界,一臉兇光的盯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基本不可能更進一步。可秋無極又給他們這些圣王指了一條明路,如今所有人感悟各有不同。

  但蕭云天無疑是第一個踏出去的,若是有人心生歹念,打破這種狀態,恐怕會成為此生最大的遺憾。

  感悟來得快,去的也快。

  蕭云天緩緩睜開眼睛,一抹劍光閃,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瞬間收了回去,不敢有任何冒犯。

  “如何?”焰天君問道。

  “我暫時無法形容,需要過段時間整理,才能告訴你。”蕭云天搖頭,“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謹慎的傳音道:“我的劍法平白無故變強了,能驅使的天地之力更多,而我可以確定這并非是我感悟所致。”

  “天地出現了某種變化。”

  “嗯?”

  焰天君先是面露疑惑,突然腦海里浮現了一些記憶。

  昔日仙人曾為他們解答過,何為超脫,又何為無相。

  天地如樹,無相皆為分叉,而吾等即為綠葉。無相失去天地可以獨占作為一方殘缺的天地。可他們離開了天地只會枯萎,超脫二字由此而來。

  無相有拒絕天地資本,而他們沒有。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他成道了?”

  一時間兩人只感覺天旋地轉,仿佛整個天地都為之顛倒起來。

  世界就像一棵樹,無相是上邊的樹枝,眾生與道法是從樹枝上長出來的綠葉。

  劍道毫無征兆的變強,從根本上發生變化,那只能是這棵樹長出了新的枝葉。

  可他竟然真的成了。

  兩人久久無法言語,仿佛一條通天道向他們敞開。

  或許他們窮極一生都無法觸摸到叩開成道之路的天門,或許他們沒有邁出最后一步的勇氣。但好歹他們看到了一條道路,至少能夠走在這條道路上。

  前路未斷。

  寒水。

  老樹精與盤瓠相視無言,后者握著棋子,上邊卒字正在一點點的消失,最終化作點點星光。

  棋子徹底脫離了棋盤,不再受任何人的控制。

  “他成道了。”老樹精言語中帶著復雜的情緒,目光投向天地,看到一把絕世之劍屹立。

  難以置信,懷疑,驚訝等等復雜的情緒纏繞在二人心頭。

  盤瓠此刻也是沉默的。

  他們設想過這種情況,畢竟萬物皆有可能。可真當有人以力成道,又會感覺到難以置信。

  畢竟這可能是第二個李長生。

  老樹精收斂情緒,朝天地間新生的絕世之劍微微拱手,道:

  “祝賀道友成道”

  盤瓠隨后拱手祝賀一位無相的誕生。

  除了李長生的特殊以外,大部分無相其實是沒有敵對關系的,不存在伱死我活。除非前世有仇,比如自己與兄長,又或者道尊與鳳媧。

  “以力成道,李兄不存于天地,為何秋無極在天地之中?”

  老樹精忽然發出疑問,他的感知直接探向了此時握在白衣仙手中的太上劍。

  是以力成道,卻又不像李長生。

  盤瓠聞言,也隨之探查太上劍。

  眸光微凝,發覺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

  如果說無相是樹枝,那么李長生就是另外一棵樹。只不過生長的方式并非天地,而是以一個個體的形式存在。

  在他們的設想中,這是以力成道的結果,如今看來顯然并不是。

  又或者秋無極走的并不是和李長生同樣的道路?

  盤瓠猜測道:“他之前修行的也是天地之法,而李長生從一開始走的就是自己的道。雖然他也是以力成道,可起點不同,結果自然也不同。”

  “就如現在,他直接合道天地,失去了所有的自我意識。而不是像我們一樣,可以合道,也可以暫時的脫離合道。”

  無相的最終歸宿是合道,但不同的是他們是有選擇的,并非強制性的。并且合道以后,也可以重返現實。

  比如盤瓠之前如果被李長生打死,只要對方不對歲月法則動手,那么未來的某一時間他還可以回來。

  可秋無極仿佛不存在本我。

  “太上劍,太上無情。”

  老樹精觀察許久,利用自身知曉現在一切的法則,稍微參悟透了太上劍。

  他一臉恍然的說道:“之前他曾說過,太上無極劍意的無情是劍鞘,是用來保護使用者的。如今他恐怕是將自身練成了劍鞘,化作道果的容器。”

  如此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也讓他們能夠理解秋無極為何能成道。

  凡事皆有代價,眾生皆有孽障。

  李長生的孽障已經在他凡人階段被踏破,代價是他作為凡人的一生,也是他全部的生命之重。

  而秋無極從一開始卻是順風順水的,現在也該付出代價。

  同時也為何出現在天地間,而不是獨立存在。

  最終還是印證了自己的那句話,秋無極不是李長生,就算是以力成道,也不可能是李長生。

  李長生的道路不可復制,無相終歸也得走自己的道。

  盤瓠問道:“毫無本我,如此算成道?”

  “算,化為死物,可道還在。”老樹精點頭,“修行并非為了活著,而是存在本身,秋無極或許死了,但太上劍必將不朽。”

  盤瓠點頭認同,以大道的角度來說,秋無極此時此刻才算是活著。

  其余皆為浮游。

  突然老樹精想到什么,眉頭緊皺,神情頗為難看。

  “一位無相抵得上一個仙宮,李兄這是嫌天道不夠強嗎?”

  汪洋大洋上新生的陸地,綠草與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一位白衣仙站在高山之上,俯瞰這新生的大陸。

  “太上劍,其意至高,斬天地萬物。”

  李易高高舉劍,劍刃斜對落日,一點寒芒如流光閃過,忽有一種只需要輕輕一揮即可斬日落星。

  而這不是錯覺,這把劍確實可以斬滅一切,真正意義上的。世間萬物互相攻伐,或是物質磨滅,或是能量的抵消,本質上都是一種存在的磨損。

  許多攻伐道法與法寶之所以強,就是因為它們可以凝聚力量于一點,破一點而滅其全體。

  而太上劍則是否定的磨損,它自身是不朽的,是不會與外物進行抵消的。

  此為斬滅萬物之道。

  而我呢?

  李易突發奇想,如果是自己是否也會被斬滅?

  念頭至此,他用太上劍反手朝自己右手手指一劃,如冰魄般雪白的劍身微微一亮,緊接著一顆血珠子順著劍身滑落,滴落荒蕪的大地。

  轟隆!

  大地微微的震動,某種意志仿佛被這一滴血給喚醒了。

  而李易并沒有理會異變,而是神情略顯意外的看著手指,一道幾厘米長的傷口赫然出現。

  細微的疼痛感傳來,上一次感覺到疼痛還是與天道的那一戰。

  李易從來沒有刻意去錘煉肉體,只是任由它自然而然的生長。但他已經處于圓滿的狀態,哪怕只是躺著每時每刻都會趨于更強。

  現在的他去太陽里來回泡個澡都沒問題。

  “縱使是我也會被斬滅?”

  李易面露思索,此時他手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其中的劍意被滾滾偉力磨滅。

  剛剛那個傷勢換任何一個圣王來都足以斃命,但對于李易來說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換而言之他的愈合能力比得上一個圣王的性命。

  “只是輕輕劃一下就能讓我受傷,那么全力揮砍呢?”

  念頭至此,李易旁若無人的將劍收起來。

  他可沒有傻到全力的去砍自己,只為了試驗自己會不會死,至少現在李易是不想死的。

  “不試試嗎?”

  忽然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猶如春風掠過大地,萬千草木花開盛放,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慈愛。

  不似女聲,可傳入耳中卻又能讓人認為是一位完美的女性,因為它像是母親,母親即為完美的女性。

  若是旁人聽到這個聲音,恐怕已經眼皮子打架想睡覺。

  其本質是一種安全感。

  十步之外,一道虛幻的身影顯現。

  李易搖頭道:“我又不傻。”

  “可你好像很想試試的樣子。”

  虛空之中傳來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略顯懵懂,猶如孩童。

  李易瞥了一眼其真身,可以確定以人類的角度對手個孩童,但也只是暫時的。祂只需要稍微感悟天地,即可成為站在人類頂端的學者。

  不過祂應該是看不上人類所學,就像小瓊羽,一開始以人類的角度也是懵懵懂懂。

  但只要去學習,只需一瞬間就可以變得“聰明”起來。

  “我確實想試試。”李易舉起手中的太上劍,滿臉真誠的問道:“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虛幻的人影無言,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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