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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驟變,卻有一股“野蠻生長”的氣力。
一時風云匯聚,便是龍蛇起陸,移星換斗。
妖皇祭祀完成之后,先是欣喜于諸神回應,隨即便陷入了惶恐之中。
“怎么會如此啊?怎么會如此啊?”
他雖然會周天星斗神算,卻不能揣摩太乙帝君之心,不想會以此為契機,開啟如此大世。
你妖族要賜福準了。
但是一碗水端平。
于是等于沒有賜福,反而陷入了更為艱難的場景之中。
諸妖本就各有本性,桀驁難馴,此發天地賜福之后,想必更容易爭強好斗,惹出事端來。
那萬歲狐王卻似乎對此情況早已經了然:“陛下,今天地激變,我們不能不變,或許將來更有轉機未來也說不定。”
妖皇點點頭:“事已至此,那便順天之行吧。”
卻是開口道:“將那些良順之民安撫于本國,那些狼子野心之輩,則送出國土之外,任由他們在外創業,成便罷,不成也罷,都隨著他們去吧,唯有先將本來基業穩固守住才好。”
萬歲老狐王道:“如此,只怕也會有反效果,需留些血性之妖才好,不可一味使民柔軟,愚昧。”
妖皇乃九色鹿,性情仁厚,并非什么兇狠之妖,于妖國之中,也因扶持弱小之妖部,而得妖心,成就妖皇之位,當然,其自身的修為也是極高的。
但使得不同之妖,和平相處,本就是壓抑天性,雖說未開靈智之妖,統統被視為血食,不受保護。
但現在,所有動物,植物,都可能開靈智,即會有一個問題出現,血食不夠吃,要么打破規矩,開啟靈智的也相互狩獵捕殺,要么統一矛盾對外,即只吃一種血食,即“人”。
但這明顯是不行的,人族也不是吃素的,天庭亦會對此做出監督裁判。
這才是九色鹿妖皇大驚失色,想要安順國中妖民的緣由。
“除非。”九色鹿念起此前蠻荒洲金剛寺經常普度本國大妖為護法,那什么獅子,狻猊之類的食肉之異獸,被佛法普度之后,便葷腥不占,慈悲為懷。
而西方極樂凈土之中,只見八寶金蓮功德池中咕嚕嚕冒泡,一尊業位浮沉出現。
正是一尊佛陀業位。
大精進如來對此微微疑惑:“我佛門之中,如何又有一尊佛陀即將出世?”
隨即十二因緣測算起來,看到了天妖洲的九色鹿妖皇,其高傲雄壯,性潔仁慈,身披九彩之霞,腦后光韻綿綿。
“傳聞釋迦牟尼前生某世,乃是九色鹿,難道此妖皇要皈依我佛門之中?”
大精進如來暗暗道:“卻不知道是一番如何,能叫他剛剛祭祀天庭,卻又心生佛諦。”
又微微一算:“其若證道,乃與九色雷帝相孛,或有一番變故。”
而黃天精通命運之道,也是感應到了佛門氣數無緣無故興盛起來,于是暗暗牽扯命運絲線,發覺應在佛國。
“妖,佛國。”黃天暗暗道:“難道是靈山腳下獅駝國么?”
黃天撥動了兩下,將此中機緣,往著玉京山那邊撥動了去,又著碧波教主,多行教化,于妖國之中留下道統。
玉京山處,黃昊感應到了第四位徒兒的來歷,微微皺眉:“妖族么?”
玉京元始一脈,最看重跟腳,即便黃昊也是如此認為,但仔細想來,卻也沒有抗拒了去,只對著新收進來的妙善道:“為師,有一項任務于你,此去一路向西,有你兩位師弟,你前去度他入山門,他們都是有心佛道雙修,和你一般路數。”
“師尊,師弟是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
得益天地激變,白振和玉真都閉關去了,黃昊也不好使喚木叉,便將妙善外派了出去。
“我卻不好明說告訴你,你只管去吧!”
說罷又將一枚“凈瓶”給他道:“此瓶乃是三島上,原本的一件先天之寶,你此去,需一路普度,匯聚救苦之甘霖,待此寶甘露集滿,你便回來吧。”
妙善聽聞,跪謝了祖師賜寶,便一路西去了。
而在東海之畔,劉涵金蟾,終于將自金烏巢穴之中偷來的兩根金線煉化了去,頓時真火煉真金,借著“天地激變”的造化之力,渾然做了一“三足金蟾”。
他原先雖然也說自己是三足金蟾,但只是土黃色的三足蛤蟆,背上有金錢紋路,乃是后天修成財氣,又吐納黃金之流。
如今沾染了“三足金烏”的“三足”之相,和“金意”本真,卻是已經完全化作了如同他祖先一般,天地之中第一只三足金蟾的模樣。
更何況一些其他造化機緣,便叫他從五品陽神,作了四品,只差尋得“先天金錢”,用此金線穿了起來,便可財神部大財神,不過或許是因為本身“財路不正”,劉涵身上又莫名出了一股五毒瘟疫之炁,此瘟四季屬秋,五行屬金,五方出西方。
這便叫劉涵十分煩惱:我自只想走財神路數,并不想走瘟神路數,為何非要與我一并出現,瘟財一行,不就是發死人財,病難財么?我難道只能給藥販子做財神?給棺材鋪做財神?
于是便念著往蓬萊洞天而去,三島貿易的財氣都供他修行,是此間的風水瑞獸,加上是黃天身邊的“老人”,卻也沒有人攔住他,叫他從洞天,入了太皇黃曾天中,求拜了黃天,乃為指引道途。
劉涵身形胖胖的,頗有福相,來到黃天圣德太子宮中,便先是將自家這些年收受的孝敬,上交了八成,諂媚的向著宴溪求取通稟。
宴溪對這些財富倒也見怪不怪,巨貪都不是給自己貪,都是給上面貪,劉涵的上面自然就是黃天了。
于是將其收入內帑之中,叫劉涵等待片刻。
很快便被黃天招了進入內天地虛空之中。
此內天地之中,無極大道橫陳,天九地六一一演示,卻又包羅宇宙之萬象,天地之玄機,隱隱有開天辟地的先天意趣。
在無極境界之中,有太極,居太極中線之上,乃見黃天的道象,一半在白色太極的地方,乃是善相,一半在黑色太極的地方乃是惡相。
但皆為神靈道相,本我,本真,乃是自混沌念頭之中,強行分化出來的善惡本我之意。
其中善的一部分,那是大圣大愿,大慈大悲,可那惡的一部分,雖然面容沒有什么不同,可氣息詭譎,神態冷漠,分明像是什么邪神一般。
金蟾劉涵不敢多看,只低著腦袋,匍匐在地,將這位圣德太子真正當作無上神圣來看:“小神劉涵,拜見太子殿下。”
黃天嗯了一聲:“你的來意我已經曉得,你的瘟疫之炁,乃是因為跟腳轉落為妖,一來是你偷盜金烏之巢,被日姆所詛咒,二來是妖族氣運加身,使得你身上妖性難馴的部分,即本來后天跟腳,蟾蜍之毒瘟,凝聚成了此權柄。”
“這天然叫你除卻財神之外,還有瘟神權柄。”黃天道:“如今天地有水火之變,即滋生瘟疫邪瘧之惡疫,也是隨著天地進化,他們也跟著進化了,故而天庭或將重立瘟部等魔神部。”
劉涵只問道:“難道不能割舍去么?”
黃天點點頭道:“蠻荒洲之中,有五方瘟鬼,自認瘟神瘟君,立下廟宇,你可將他們煉化,即作五鬼搬運之五方鬼,也作天地五瘟五邪之五瘟將軍是也。”
“你可尊黃魁為瘟君,重立瘟神體系,從此九洲行瘟布疫,乃至于解瘟之法,都由你掌管。”
劉涵沒想到還有如此機緣,千萬拜謝了,又表明了忠心,這才又小心問道:“既然是日姆所咒,可有什么解決之法?”
黃天搖頭:“無解。”卻是道:“你既后怕,為何當初盜取金枝?”
劉涵無言以對,只道:“小神告退。”
黃天點點頭。
劉涵出來之后,暗暗道:“看來我也要雙修了,瘟神,財神兩手抓,一者為財,眾生皆為財而死,一者為瘟,眾生皆因病而蕩盡家財以求生,如此倒是形成閉環,卻是絕配。”
隨即又生出一股算計之心來:“我與日姆之因果無解,不知如何才能徹底了斷了去。”
卻是跳入東海,落地所在,沙子為金沙,卻也有一股瘟毒入了海風之中,從此常有人因吹風而感邪致病也。
金蟾在海上遨游,打算回南海瓊州金蟾劉氏說服族人,尊他為族長,脫離妖籍,入神籍,居東海洞天之中,先將體內一股殘余妖氣,乃至于蟾蜍本性去除,叫人間只見四條腿的蛤蟆,不見三條腿的金蟾。
哪里在海上遨游之時,忽見一渾身潔白的仙子,這仙子乃是彩鳳娘娘身邊的隨侍女仙,名為鴻鵠仙子,今日奉彩鳳娘娘之命,至于人間接引百鳥千禽,傳授鳳凰之道,鴻鵠仙子所傳授的部族,乃是天鵝族,大雁族,鴨族,等等一類扁嘴禽類,要將他們脫離妖籍,作為靈禽之屬,鳳凰亞種,瓜分妖族多出來的虛浮氣數。
金蟾凡心未除,一時仰慕:“將來我若能娶到此仙子,那該多好啊!”
那仙子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個黃金大蛤蟆,憨態可掬,便笑了笑,卻依然飛走了。
然而就是這么一笑,便叫金蟾有了遐想:“那仙子必然也是鐘意于我,不然怎么會對著我笑,等我成就瘟君,大財神,便去求娶這位仙子。”
都說神道無劫,可哪一個大神不是歷經了千百劫的,或許酒色財權從來一體,金蟾劉涵有了錢財和掌握人生死的權柄,自然便滋生了一股色孽障力,如此設成一劫。
這是九洲天道更為完善了,天地晉升,天道也隨之更為智能,更別說此前那么多神靈道化天地,因此一飲一啄,已然有了因果牽連,眾生命數,摶成網絡。
卻不知道有沒有命運魔神作怪的緣故,當初混沌命運魔神便直接了當的說了,若開大羅天,需尊他為鴻鈞道祖,為天下大羅之師。
黃天雖拒絕,卻也無法阻撓他無孔不入的命運滲透之能力。
視角回到東海之上,日姆所化的金烏,已然將十頭小金烏孵化出來,只是因為巢穴缺少了兩根庇護的金枝,因此十烏一巢,難免有一烏所在,仙靈之炁便有所泄露,便是這士金烏。
十只金烏各自繼承了太陽星君的一部分道果,乃至于三魂七魄。
合而唯一,便是完整的太陽星君,反而日姆乃是身外之身,諸相之相。
這十只金烏,大金烏繼承了人魂,即本來意志,思想。
二金烏繼承了人魂,三金烏繼承了地魂,只對天地本真之意感興趣,并沒有人格化,乃是天地之中的陽氣所呈現的表象,故而神性最具足,也最淡漠。
可剩下七只金烏,繼承七魄,即有七種性格,乃是喜怒哀樂恐憂思。加上七魄性惡,故而便有著頑劣之性,經常一起脫離扶桑樹,金烏巢穴,往外面玩耍的,便是他們。
他們一出去,大金烏等擔心他惹出禍來,便會將他們趕回去。
日姆因為已經失去了神思,便已經失去了人格神的概念,幾近本性,對他們只會照顧照料,用“姆性”反哺“子性”,因此越發難以管教他們幾個。
這日媧皇娘娘開放九洲眾生枷鎖,造化之力卻忽然涌入諸金烏體內。
原來是因為察覺諸金烏體內有缺,故而損耗了天地本源之力,將日姆的魂靈補全,即從今往后真的有一個日姆羲和,乃是御日之神女。
不僅如此,十個金烏,也各個補全了魂魄。
那十個金烏頓時成為了十個全新的個體,誕生了自我意識。
即并非分身而已。
這也導致了太陽星君直接被“神代”,包括日姆在內的十一只金烏,既是他,又不是他,陷入了“太乙失我之劫”。
一開始,作為天地人三魂的大金烏等,還能勉強管束其余七只金烏,但漸漸小金烏們逆反之心上來,便有種種不服。
憑什么你為主導,你是太陽,你來融合我們,為什么不是我?
一時,諸金烏便陷入了內斗冷戰之中,卻以私家之怨恨,波及天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