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被自己的情婦給出賣了!
楊洺黑著臉離開玻璃倉,雙手被鐐銬束縛,頭也不回地走向艙門。
“漢頓!”
麗娜醫生追出幾步,被衛兵攔住去路。
楊洺扭頭與這位醫生大姐對視。
“一切保重,”麗娜有些激動地說著,“我會盡快想辦法幫助你。”
“謝謝,”楊洺心底暖暖的,又瞪了眼情婦一號。
這位身材火辣的實習領航員卻只是聳肩攤手,此刻并沒有任何罪惡感。
他們只是船伴兒,飛船炸了,親密關系自然也結束了。
接下來,人理會派出了十多個工作小組,同時進入玻璃房中調查取證,行動十分效率。
楊洺則被帶到了一個單獨的審問間,接受了兩次全面檢查,幸運地沒暴露改造人的身份。
他開始了長久的沉默。
如果自己是漢頓,現在最該有的表現是什么?
很簡單,對謝爾曼帝國絕對忠誠,等待帝國進行營救。
所以,面對人理會調查小組時,楊洺保持了沉默;
一天后,面對人理會的官員時,楊洺保持了沉默;
而在兩天后,面對星際法庭的審訊官時,楊洺本打算保持沉默,但他發現……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可能真的就要被扔進星際監獄了!
他決定開口說點什么。
星際法庭三號裁決庭位于科爾港的中心位置。
科爾港的核心是一艘廢棄的巨型運輸船,以該運輸船為根基,合金結構不斷向四面八方‘生長’,并在后續不斷接納更多的廢棄船只、融合更多被拆卸下來的要塞板塊,最終形成了這處能夠容納百萬人口的星際中轉站。
一顆M型矮星源源不斷為科爾港提供能量;新聯邦貢獻出的高新技術,也讓模擬重力場在這里遍地可循。
當然,這里的居民絕大多數都是流動人口。
人們更愿意在實體行星上定居養老。
對外開放的三號仲裁庭,算是科爾港的‘網紅打卡’地。
仲裁庭外部看起呈海碗狀,猶如楊洺印象中的斗獸場;十幾排座椅環繞在四周,稀稀拉拉分布著來自不同星域、不同種族的身影。
裁決庭正中,三位法官——準確來說應該是叫公開審理官——正坐在半空的反重力石椅上,凝視著踩著飛行盤緩緩上升的楊洺。
“漢頓上尉。”
主審理官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有著淺褐色的短發,目光也十分銳利,過于修長的脖頸與四肢,讓她看起來優雅又怪異。
女審理官問:“你今天還將繼續保持沉默,對嗎?”
楊洺沒有任何回應。
他在回味最近一周豐盛的伙食,與那張睡起來毫不費力的柔軟床墊。
人理會真的很注重人權的保護。
女審理官點點頭,看著面前投影出的文字,緩聲道:
“你是一名出色的謝爾曼軍官,但上尉,與你一起被救的那些帝國精英并沒有太在意帝國榮譽,他們已經提供了充足的證詞,可以證明你有罪。”
楊洺頓時有些提心。
他是改造實驗體的身份暴露了?
那幾名參與‘漢頓改造實驗’的研究人員都被他打昏了,都死在了科研船的爆炸中……其余的科研人員也知道那場臨時進行的實驗嗎?
楊洺沉吟幾聲。
那名女審理官用頗有威懾力的雙眼凝視著楊洺。
“我想知道他們說了什么,”楊洺平靜地問。
女審理官報出了一連串名詞:“基格羅夫教授,武神計劃,人體改造實驗,基因融合,怪物,女武神……雖然你不必再多補充什么,但我們還是想聽聽伱的說辭,你也是加害者之一。”
“我只是一個三副,”楊洺的表情滿是無奈,“我只負責消防系統的維護,還有一些緊急維修的活。”
女審理官問:“你直接參與到武神計劃了嗎?”
“沒有,”楊洺道,“我不是計劃的執行者,每當我誤入試驗區域,就會被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喝退,三副的地位其實很可憐,這是通例。”
楊洺用視線余光,瞥到了觀眾席上那幾名身穿帝國軍裝的中年男人。
救星來了?
女審理官接著問:“科研船被毀的災難,是由女武神的暴動而引發,是嗎?”
“是的。”
“根據幾位艦橋工作人員的證詞,你當時站在總控臺上,說了幾句話,你說——要對女武神進行穿透性創傷,這樣她就無法活動,是嗎?”
“是的。”
楊洺補充道:“我只是覺得那樣更保險一些。”
他在賭,賭沒有活人知道尾艙發生的戰斗。
“此外,”女審訊官目光從面前的文檔離開,盯緊了楊洺。
楊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女審理官說:“那位實習領航員——你在這艘科研船上的性伴侶向我們招供,你在女武神發動起義之前曾無比慌張,而且提醒她去找救生艇,是嗎?”
楊洺嘴角微微抽搐。
這個恩將仇報的婊子,以后別落到他手里的!
“是的,當時我通過種種跡象,判斷出女武神有可能已經失控。”
楊洺的表情看起來無比誠懇:
“具體的跡象說起來比較復雜,而且主要歸功于生物的第六感——直覺。
“我的一些情報來源于那些精神狀態異常的研究人員,我是一名成熟且身體強壯的男性,我擁有不只一位臨時伴侶。”
“哦?”
女審理官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打量著楊洺軍服下壯碩且勻稱的肌肉。
女審理官問:“那你判斷出女武神可能失控后,又做了什么?”
“我沒來得及做什么就發生了暴動。”
楊洺想了想,緩聲道:
“我知道你們可能已經把我當成了邪惡的劊子手,但我想說,我只是一名遵循上司命令的低階軍官。
“我現在站在這里,是因為災難奪走了我上司們的生命,艦長、大副、二副盡數犧牲,需要我這個消防員三副頂上來,而非我犯下了什么樣的罪過。”
“是的,漢頓上尉,”女審理官認可地點點頭,“我們需要對那艘科研船上的罪行進行審判,這必須有一個具體的犯罪主體。”
楊洺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無論我說什么,都要面對牢獄之災?”
“客觀發生的事實,不能因你主觀論調而轉移。”
女審理官道:
“如果你愿意當庭認罪,并參加接下來的對外發布會,對記者們如實闡述那艘科研船上發生的一切,充分宣揚種族平等與公平正義,那我將會以星際法允許范圍內最輕的責罰宣判,并穩妥地安置你。
“如果你選擇捍衛那可笑的帝國榮譽,你將會面臨最高二十二年的刑期。”
楊洺正打算開口。
女審理官卻道:“你不必著急,漢頓,按照我們的規定,審訊期有兩個月的長度,你接下來會被送去科爾港的監獄,你可以在那里等待一個月,下場審理會在一個月后進行。”
“你是新聯邦的公民,對嗎?審訊官?”楊洺突然問。
女審理官愣了下,隨后笑道:“是的,我只是在這里工作。”
楊洺撇撇嘴,淡然道:“我在你的言語中,感受到了對謝爾曼帝國的惡意,你已經是在明示我背叛我的祖國。”
女審理官道:“我不會將個人感情帶入工作,你在質疑我的職業操守。”
楊洺笑道:“虛偽的聯邦。”
“很好,下場審理會在兩個月后進行,你將擁有兩個月的監獄體驗。”
楊洺淡定地豎起雙拳,拳心面向自己,整齊彈出兩根中指。
他也沒想到,這種源于地球的國際問候方式,在泛銀河系文明也通用。
那女審理官氣的臉都綠了。
被押送去監獄的路上,楊洺聽到了一個半好半壞的消息。
人理會帶回來的‘難民’,除他以外,都已被釋放。
也就是說,那些參與實驗的白大褂屁事沒有,他這個負責維修消防管道的三副成了替死鬼。
果然,虛偽的聯邦和邪惡的帝國齊頭并進,兩個銀河系最大勢力都是流氓!
這也側面反映了,帝國目前并不知道漢頓曾被改造。
但是,基格羅夫的科研船有沒有數據留下?或者類似‘云數據’備份?麗娜醫生會不會出賣他?
在楊洺看來,這些都是不可控的隱患。
押運車是全封閉的結構,這讓楊洺沒機會一睹科爾港獨具特色的金屬建筑。
他仔細打量著車內的布局,他有把握在身旁、身前這四名押送員作出反應之前,把他們打成腦震蕩,然后踹開車門、一走了之。
但接下來怎么辦?
有這個城市的地圖嗎?
有離開這個港口城市的辦法嗎?
這里的防衛系統有多強?
這具身體就算再強大,能扛得住艦炮嗎?
不可能的,未完全體的女武神都擋不住老式機甲的粒子炮轟擊,別說艦炮,自己被近衛炮鎖定都是死路一條。
更別說,那頭給女武神提供改造基因的古神生命體,也是死于帝國強大艦團的炮口之下。
這是星艦與大炮的銀河大航海時代。
自己的單兵作戰能力,只能在狹小的區域內發揮優勢。當然,如果讓他進入星艦內部,那情況自然就不一樣了。
楊洺專心思考著前路,并沒有太在意環境的變化。
他帶著鐐銬走下押送車,淡定地走進這座疑似文物的簡陋大門,被一隊穿著黑色制服的警衛接管。
押送楊洺的衛兵隊長與監獄警衛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
楊洺的耳朵輕輕顫動,輕松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邪惡的帝國士兵、特殊關照、審訊官需要他吃一些苦頭以配合接下來的工作。
楊洺心底笑了笑,完全沒把這當做一回事。
于是,幾分鐘后。
幾位警衛打開了楊洺的鐐銬,將他推進了一處有些擁擠的混合囚室。
七八名正在擼鐵的壯漢扭頭看了過來,看到楊洺那張英俊的面孔后,他們的表情頓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給他來點歡迎儀式!”
囚室外傳來了警衛們的口哨,他們迅速離開了‘案發現場’。
楊洺根本不去搭理這些肌肉無用男,自顧自地走去一旁角落。
對于現在的楊洺來說,沒有什么比規劃未來更重要。
“嘿,兄弟,”幾名壯漢慢慢圍了過來,“新人入住需要做一次深度體檢,把你的衣服都脫了。”
楊洺慢慢抬頭。
“你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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