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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景國公一不小心砍下了龍君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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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于柏、楚神愁以及那位身姿高大,臉上帶著些冷色的男子都聽到了李慎的話。

  楚神愁搖頭道:“天下人皆知新晉的少年國公陸景頭一次上朝,便遞上了一道折子,狠狠參了五方海太沖龍君一本。

  大伏朝堂因此召太沖龍君入玄都。

  這件事情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我等之前雖然在趕路,走走停停間卻早已聽過這許多消息。”

  李慎頷首:“太沖龍君確實入了玄都,大伏朝堂問了太沖龍君的罪責,五方海中諸多真龍被此事牽連,受了責罰。

  早已被重安王之女斬去頭顱的北闕海龍王,被景國公元神屠去了一座龍宮的西云海,俱都被追責,余留者也都因此被拿問。”

  “只是……”

  李慎嘆了口氣。

  鐘于柏、楚神愁對視一眼,不曾說話。

  一旁那位高大的黑衣漢子卻笑了笑,道:“在大伏朝堂諸多貴人眼中,人命其實算不得什么。

  天下廣大,卑弱的賤民們死的再多,只要有一口食糧,便能夠奮力繁衍生息,補上空缺。”

  “太沖龍君何等強橫,八境天龍對于大伏而言,自然要重過那些卑弱之民……

  大伏不曾拿問太沖龍君,我等早已猜到了。”

  這黑衣漢子字里行間,絲毫不吝于遮掩對于大伏朝堂的不滿。

  “太沖龍君受了質詢,安然出了太玄宮之后,又去了那養鹿街。

  龍威如黑云,養鹿街上密布烏云。

  太沖龍君安然站在巷口,在眾人注視下請見陸景。

  只是陸景并未見他。”

  黑衣漢子聽到此言,側頭看了一眼楚神愁,點頭道:“陸景殺了楚大修的弟子,楚大修還贊揚陸景一身氣性,傲氣凌云,亦可低頭見蒼生……

  不過仔細想來,這太沖龍君威勢太厲,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陸景躲上一躲,倒也……不算什么。”

  黑衣漢子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斟酌之意。

  鐘于柏與楚神愁對視一眼,俱都嘆了一口氣。

  “陸景修行的歲月終究太短,以他精進的速度,等再過上二三十年,若能趕上一次靈潮。

  這等的少年天驕,也許就不必受八境天龍折辱?”

  季淵之始終沉默。

  他始終望這九楚山方向,當這樣一位年老的大儒注目于南方,南方天邊微小的變動,都難以逃過他的眼睛。

  最開始他僅僅看到一抹白光。

  當黑衣漢子道出那番話,季淵之終于察覺到天邊的那一抹白光似乎并不尋常。

  這位曾經寫下知慎、探玄、典經……等等諸多享譽天下的典籍的大儒,突然間神色有些怔然。

  李慎有些疑惑。

  與季淵之相對而立的鐘于柏、楚神愁、黑漢子早已察覺這位大儒的異樣。

  此時,季淵之眼中的驚訝也終于引得他們矚目。

  于是……

  李慎、鐘于柏、楚神愁以及那位黑衣漢子,幾乎同時轉身。

  或有氣血鼓蕩,或有神念化作流云,飄向遠處……

  卻見太玄京以南,有白衣少年腰佩刀劍,行于云端。

  云霧紛擾,偶有攔路。

  可當那少年行來,天邊的云霧就好像被細碎的劍氣斬碎,消散為云煙。

  “景國公……”

  大儒李慎也如同季淵之一般,難掩眼中的驚奇。

  可緊接著,當陸景身后,一道延綿數百丈的白骨被陸景元氣牽動,穿云行霧而來,他眼中的驚奇瞬間變成了……驚恐!

  “讓一具白骨……”

  “那是天龍尸骨!”楚神愁手腕上的天輪光芒大作,他語氣斬釘截鐵,卻又帶著難言的意味。

  “大伏天下,便只有一條天龍,便是那……”

  楚神愁話語未落。

  一旁的黑衣漢子道:“便是那太沖海太沖龍君!”

  “太沖龍君……死了!”就連始終風輕云淡的季淵之聲音都不由猛然拔高。

  他原本端坐在那殘局之前,此時卻幾乎跳將起來,原本眼中的好奇此時此刻卻不由變作震驚!

  “季先生……你方才說太沖龍君前去養鹿街空山巷見陸景時,陸景……不在太玄京中?”

  “你說太沖海方向,有元氣異動,是有元氣直升化作龍形?難道那等異動、龍形就都與陸景、太沖龍君有關?”

  李慎咬著牙。

  哪怕他是見多識廣的大儒,也曾讀過不知多少雜談雜技。

  可直至此時,即便他親眼看到陸景行走在云氣中,身后有一條數百丈的天龍尸骨被他的元氣所牽引,這位享譽天下的大儒仍然不敢相信……五方海領袖、太沖海太沖龍君、大伏天下唯一一位八境天龍的太沖龍君,竟死了?

  甚至他的尸骨,除卻懸在白骨最前的頭顱之外,都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那南方九楚山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季淵之心中仍在揣測。

  “當異變乍現,便有莫大偉力籠罩了九楚山之所在,除了那等偉力之外,還有諸多神妙目光、神念降臨九楚山。

  也許太玄京中,那些修成元神純陽修成悟道人仙的純陽、天府大修士,早已看到了九楚山上發生之事。”

  “九楚山距離太玄京稱不上太遠,能夠遮掩整座九楚山的偉力必然來自于大伏朝堂……

  那么,究竟是誰殺了太沖龍君?”

  “是那書樓的白觀棋!”

  季淵之思緒紛飛,下意識想起書樓白觀棋。

  可緊接著,他又想起那白光乍現之后許久,白觀棋才悠然出京……

  而那條天龍只怕死的還要更早些。

  “殺太沖龍君之人,也許是重安王士子?”

  李慎忽然開口,道:“虞東神之前提槍南去,又帶著一身殺伐之氣歸于玄都……

  又在吉慶樓中連日飲酒,我之前去慶元街上買書,還曾經見過他。”

  季淵之搖頭:“重安王世子虞東神肩扛重安三州,麾下十九馬前卒,黑衣黑馬殺伐驚天。

  他帶到玄都的九百騎虎武卒,曾經也都是重安王麾下一等一的豪杰!

  八萬騎虎軍,不過只出了九百武卒。

  若是這九百騎虎武卒一同和重安王世子虞東神出玄都,圍殺太沖龍君,或許可以保一個重安王世子不死。

  可是九百騎虎武卒卻一直在舞龍街上,從未離開舞龍街。”

  “虞東神……終究太過年輕,便是有驚天地的資質,便是傳承了重安王殺伐成道的玄功,便是在戰場上殺了不知多少氣血懸陽的北秦武夫,以他的年歲尚且殺不得一條天龍。”

  就連鐘于柏都咬牙道:“那又是誰殺了太沖龍君,誰又敢殺太沖龍君?”

  那神秘的黑衣漢子,瞇著眼睛,遠望著天邊的陸景與那天龍白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時的陸景,卻就此漫步而至。

  驚動太玄京!

  當陸景站在那天龍白骨頭顱之上,懸在太玄京虛空中。

  整座不知有多少修士、武夫抬頭相望。

  然后……滿城沸騰!

  東宮!

  太子禹涿仙原本正在閉關修行,殺死參悟殺生菩薩法最后一道迷離障,完善神闕,以期引雷劫入體,踏入天府。

  直至天龍尸首懸空!

  禹涿仙破關而出,走入東宮院中。

  東宮院里,太子妃身上披著羽紗衣,眼里滿是不解,抬頭看著天空。

  “這陸景……怎么敢?”哪怕是氣魄雄渾,曾經肉身入雷劫海的禹涿仙都壓不住語氣中的驚意。

  太子妃抿了抿嘴唇:“大約并非是陸景殺了太沖龍君,他只是帶回了太沖龍君的尸骨……”

  “我自然知道不是陸景殺了太沖龍君。”太子說道:“以太沖龍君的修為,便是站在原地讓陸景砍,陸景也殺不了太沖龍君的頭。

  只是,便是這般肆無忌憚帶著太沖龍君尸骨入玄都,也有諸多不同。”

  太子妃沉默一番,道:“陸景行事毫無章法可言。

  殿下,還記得陸景元神入西云海,屠盡西云龍宮之時,消息傳入玄都,玄都中人又有幾人信陸景能斬去上千條真龍,數千龍屬?”

  禹涿仙眉頭一挑:“所以,雖然你剛才那般說,可伱心中卻還覺得……這太沖龍君的龍頭,是陸景砍下來的?”

  哪怕是北方七城陷落于山陰大都護岳牢手中,數十萬大伏子民被活埋、砍頭于北方七城,太玄京中的修士都不曾這般驚訝。

  一位元神純陽的八境天龍死了。

  尸體就懸在他們頭頂上,龍頭白骨上,那位年輕的景國公正走下白骨,走向太玄宮。

  “陸景要干什么?”

  鐘于柏等人匆匆出了季淵之的府邸,趕往太玄宮。

  南國公府。

  南老國公正站在篆刻“大伏巨岳”的石碑前,東堂中,南停歸已經奄奄一息。

  南雪虎、南禾雨、南月象等人正在晝夜相守。

  直至陸景帶著天龍白骨出現在天空中,南老國公瞳孔猛然一凝。

  “若有天龍角,停歸我兒大約能……”

  南老國公神色匆匆,下意識想要走入東堂,讓與陸景交好的南雪虎前去為南停歸求一求那天龍角。

  旋即又想起陸景與南府的諸多瓜葛,又想起不久之前他才任由南雪虎將草堂中的斬草刀借給陸景……

  “我已經年老,又何必舍不下這三分臉面?”

  “陸景便如同飛馳的駿馬,南國公府這老瘦的黃鬃馬,已經跟不上他的腳步了。

  那些是因我而起,我就與這位景國公低一低頭,又何妨?”

  南老國公眼見陸景前去太玄宮,便走入東堂中,穿上了一身金光四射的寶甲。

  “且入宮中走上一遭,瞧一瞧此事的前因后果。”

  南老國公離去。

  南雪虎、南月象、南禾雨……等等南府子弟匆匆走出。

  然后他們便看到天上懸著一條天龍白骨。

  恰在此時,一陣陣驚天的鼓聲猛然間傳來。

  過去一刻鐘時間,就有人前來稟報。

  “景國公帶回了太沖龍君的尸骨,此時正在太玄宮前,敲鼓、面圣、訴冤。”

  那披甲的家將抱拳稟報。

  天上的尸骨,果然是太沖龍君的。

  眾人只覺得發生了好一樁大事。

  南雪虎大為驚奇,問道:“景國公帶回了太沖龍君的事故,身為國公不直接進宮,卻要敲鼓訴冤,難道那太沖龍君是冤死的,景國公要為太沖龍君申冤?”

  南府的家將遲疑幾息時間,有些猶豫道:“似乎并非如此。

  景國公是在為自己申冤。”

  南月象一皺眉頭,呵斥道:“一口氣說完便是。”

  那家將連忙道:“景國公狀告太沖龍君在他游逛九楚山時,興云作霧想要殺他。

  景國公不得不奮力相抗。

  恰好重安王世子虞東神路過,二人奮起抗爭,又有重安王留下的一件異寶,才不至于死在太沖龍君手下。

  只是,強者爭斗起來,一時之間收不得手便斬了太沖龍君的頭顱。”

  “收不得手……就能斬了一條八境天龍的頭顱?”南雪虎復述了一遍家將的話。

  家將頷首,側頭想了想,又重復說道:“刑部、大理寺、京尹府中的大人趕將過去,景國公便是這般說的。

  無有一字偏差。”

  一旁的南月象原本在安靜聽著,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大驚失色。

  他匆匆看上南雪虎。

  南雪虎沉默幾息時間,也不由深吸一口氣,詢問道:“那景國公……腰間可曾佩著刀劍?”

  家將回答道:“配了刀劍,是那因景國公之名而享譽天下的呼風刀、喚雨劍。”

  南月象松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空:“看到傷口上有元氣縈繞,卻無氣血流轉,應當并非是斬草刀所為。”

  這時的南雪虎才說道:“陸景先生形勢極有分寸,又重仁義,又怎會以斬草刀殺太沖龍君?”

  南禾雨始終沉默。

  直至此時,她才左右看了看:“爺爺剛才披了金甲,應當……是入宮去了吧?”

  刑部尚書夏侯不赦看著腰佩刀劍,長身直立的陸景,嘴角奮力牽扯出一抹笑容。

  “所以景國公是一不小心砍下了太沖龍君的頭顱?”

  陸景軀體不動如山,神色絲毫不變:“我的劍太快,一時收不得手。”

  大理寺寺正沉默幾息時間,忍不住道:“國公,天下人皆知你與太沖龍君的恩怨。

  時值太沖龍君出玄都,將歸太沖海,你為何偏偏要去太沖海的必經之路九楚山?”

  陸景道:“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大理寺寺正不知應當說些什么。

  一旁的京尹朝前走了一步,壓低聲音道:“景國公,我們皆知你天資絕盛,修為強橫。

  可我們也知,你殺不得太沖龍君,也許除卻你與重安世子……”

  陸景落在喚雨劍劍柄上的右手猛然前探。

  喚雨劍出鞘。

  眾人看去。

  卻見喚雨劍上……龍血粘連,甚至有幾縷天龍神念被困在喚雨劍劍光上,不得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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