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山府里,園中的山石、林木都淹沒在陸景身上發亮的雷霆和神火里。
這些光暈織成一張威嚴赫赫的網,將此間的一切都網羅在其中。
陸景指尖拈著一縷魔氣生成的黑霧,那黑霧里隱隱約約有一面黑幡想要沖脫出來,卻被陸景身上的雷光,死死的按住。
梟骨的尸體就躺在陸景腳下。
他不曾被斬首,血液卻從七竅中流出,在地上匯聚成為流水,這等視人命為草芥,渴飲人血,餓啖骨肉的大惡修士,流出血來竟然也是鮮紅的。
橫山府里,一切仿佛都已經陷入寂靜、暗淡中,陰暗建筑最深處,那一位剛剛顯露威勢,就被陸景持雷神斬出一劍,滅去威嚴的照星修士,仿佛已經重傷,只有微弱的元神流淌出來。
七皇子得來陰陽雷霆大律神符,以自身皇族血脈祭祀執律雷霆,卻不曾想強盛的執律雷霆最終認同了陸景。
其中雷神偉力,尚且不曾消散,就加持于陸景元神,斬出這極為恐怖的一劍。
一劍之后,陸景身上雷霆逐漸收斂,而元氣正節節攀升的元神,眉心卻有一株金色的火焰正灼灼燃燒。
「神火……」
東海敖九疑破天荒變的驚疑起來「這陸景方才明明只是化真修為,不曾種下神火種子倒也罷了,他以自身元氣、明悟構筑,僅僅一念,就能完整鑄造神火,踏入神火之境」
方才還直言要相助于北闕沐的西云妨,此時眼中也透露出一些茫然。
龍族之屬,天生便被天地所鐘。
不僅壽命比起百族更加悠長,許多龍屬生來便可吞云吐霧,生來就血肉剛強,體魄強橫。
真龍龍屬元神也更加厚重,自誕生以來,就可不去日照,只需踏入修行之境,最低都是一個神火、先天修為。
若非真龍龍屬血脈稀疏,這天下之主也不會落于此間人族,以及海外妖族之手。
盡管如此,龍族之強橫已毋庸置疑,不凡的天賦加上悠長的壽命,本身就極適合修行。
可是……西云妨卻從未聽過這天下間,還有一念點燃神火的龍屬。
哪怕是那些讀盡天下典籍,醞釀元神的人族大儒,總歸也需要一顆神火種子,才可頃刻之間以厚重底蘊澆灌種子,長出一株神火來。
可是就站在橫山府里的陸景。
火焰如初日,金精照十方!
盛大的火焰燃燒在他身軀周遭,哪怕是那諸多雷霆消散,此時陸景也如若火中之月,仿佛天生映照霞光。
「他以元氣構筑神火,卻要比種子孕育而出的神火威勢更加滔天。
以著陸景的底蘊,怪不得可以成為大伏少年魁首。」
敖九疑眼神頗為鄭重,側目之間看了一眼北闕沐和西云妨,直言道∶「他并非常人,你們知道他并無師門,并無其他依仗,可這天下人很快也會同樣知道此事。」
「他神火如虹,劍氣也如虹,甚至養出一道氣血精神,也許很快天下間的豪客們就會踏足太玄京見他。
三太子倒也罷了,已入七皇子一脈,沖突難以避免……西云龍女你要橫插此事,還要仔細斟酌,莫要為西云龍宮惹來麻煩。」
敖九疑神念閃動,說話也并不客氣。
方才直言要相助于三太子的西云妨只是認真聽著,并未反駁。
這向來驕橫的龍宮龍女,也終于意識到……當鼎盛的天賦巍巍如同山岳,遮天蔽日,陰影遮蓋大地,即便是他們這等天生尊貴龍屬,在他面前也不可太過持「尊貴」二字!
橫山府中,也早已聚攏了許多目光。
太玄京中不知有多少大人物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陸 出奇的是……
橫山府古辰囂這等尊貴、重要的客人,被陸景找上門去,斬了一位七境修士,陸景言語之間對古辰囂也毫無客氣,甚至膽敢質問古辰囂,太玄京中竟然沒有一方勢力,前來打一打圓場,反而只是默默注視,乃至有些玄都人物因此事,而對陸景生出好感來。
短短幾個瞬息。
陸景身上的雷神光輝,就已然徹底消失不見。可陸景依然站在橫山府中,劍柄潔白的喚雨劍上,諸多云霧升騰與周遭的霧氣融為一體。閃耀的火光,又讓陸景越發威嚴。執律雷霆光輝還在陸景喚雨劍上流淌……古辰囂仍然坐在白骨寶座上,他軀體中,一重重先天氣血化作漩渦。
大琉璃天輪玄功轟然運轉之下,古辰囂乍看起來,就好像是琉璃鑄造,完美無瑕。
「陸景神火奇異,底蘊渾厚,天賦也自不必多言……只是他那持身的雷神力量已經散落而去,那石人與那銀甲將軍已在云上。
古辰囂虎視眈眈,殺意滔天,陸景……又要如何脫身」
原本沉默的西云妨回過神來,抬起精致的下巴,此時的她終于看出這位少年魁首的不凡來,又道∶「這陸景不似沖動之人,應該已經有脫身之法。
這里并非齊國,古辰囂應當留不住陸景。」敖九疑也同樣點頭,認同西云妨。
三太子北闕沐額頭那一只神龍角突兀閃爍光輝……他神色微微一變……
不知道為什么,他額頭的神龍角自從感知到陸景元神眉心燃燒起的那一縷神秘神火,竟然在不斷顫動。
橫山府中!
古辰囂身上的先天氣魄越發昂揚,周遭霧氣中泛起一陣陣冰霜。
他緩緩站起身來,高大的軀體配上血色紅衣,眉心印記若隱若現,讓這位齊國太子威勢凜凜。
他似乎已盛怒到極致,眼中血絲遍布,臉上僵硬的笑意也已經收斂起來。
「陸景,你要怎么離開橫山府」
古辰囂站在原地,強橫的氣魄壓向陸景。
這時的他很是清醒,看著陸景的眼神,也并無之前那般癲狂。
「我看清了你,你確實不錯。」古辰囂側著頭,語氣冷冽而又僵硬∶「你既然敢來橫山府,想必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現在你身上雷霆之力消退,獨身一人卻要面對我。
來……陸景你來告訴我,你又做了何等的安排又要如何走出這橫山府。」
古辰囂直直注視著陸景,眼中的殺機都似乎被他隱藏起來∶「你將你的安排告訴我,我今日不會對你出手,放你離去便是。
往后你我之間,還有許多交鋒。」
「就如我所言,我已看清了你,你是天驕絕世,而我也想要殺一尊天驕,祭我心中所執之魔,對我而言,祭祀一事.....并不急于一時!」
齊國太子話語中意味深重,卻又透露著一種深深的渴望。
許多默默注視著橫山府的人們,當聽到古辰囂的話語,腦海中竟然勾勒出一幕景象。
那景象中,橫山府中血光漫天,一股肉香充斥此處,古辰囂端坐在白骨寶座上,身前玉案之上,擺放著已然烹煮成熟的血肉。
而這齊國太子,正手持小刀,睜大眼睛,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一刀一刀、一口一口飲血吃肉!
而這正是古辰囂意欲所為……癲狂、惡孽,就仿佛生于深淵之中。
橫山府三條街巷之外,一處樓閣頂上,裴音歸手持廣寒宮,默默注視著橫山府。
當古辰囂的聲音傳至她的耳畔,裴音歸似乎想起了什么,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里的厭惡再也無法掩飾。
于是,這位昔日的齊國公主舉起手中的廣寒宮。絲絲縷縷的氣血悄無聲息間,流入了這攜帶了月色清輝的大弓中。
廣寒宮中,也猛然流轉出一種奇妙而強盛的力量,逐漸化作一支月色光箭。
天上明明無月,又被厚重的云霧遮擋。可是當裴音歸挽弓……
天上似乎真就有廣寒宮顯,似有玉樹照月光。明月出玉樹,蒼茫云海間。
無形光芒直落而下,落在裴音歸廣寒宮上。裴音歸默默的望著橫山府,望著橫山府中持劍而立的陸景以及那令人厭惡的紅衣太子。
她心中暗道「這一箭,應當能夠幫先生脫困。」
「最好能夠……殺了他。」
裴音歸思緒閃爍,廣寒宮以及那月色光箭上的光芒越發熾盛,遠遠看去,就好像半輪殘月伸出皎潔的光芒,正要落入人間。
清冷的波動重重而來,就會在瞬間,就已達到一種鼎盛!
裴音歸一路從齊國逃出,殺了不知多少人,才能來這太玄京。
而今時今日,裴音歸執弓而來,要圓她心中的明月。
「一箭之后,就動用那件異寶,逃出太玄京,先生、含采、青玥,且等來日再見!」
裴音歸神色越發漠然,不過一瞬,廣寒宮弦松去……
一道流光,照破黑暗!
裴音歸眼里似有解脫,正要落目于那流光上。突兀之間,一道神念悠揚而來,帶出一縷白光。白光與流光相撞,并無任何沖天的波動。僅僅眨眼之間,裴音歸射出的一箭,竟然悄無聲息的消弭,似乎從不曾存在過。
「古辰囂不能死在大伏,更不能是在太玄京。」一道無悲無喜的神念傳來,落入裴音歸耳中。緊接著,從遠處的黑暗里緩緩走出老僧來。那人須眉皆白,慈眉善目,身上穿著一襲金色九條僧伽黎,眉眼中自有一番慈悲。
裴音歸身上白色紗衣隨風而動,她眉梢處一座廣寒宮殿印記若隱若現。
她望著走出的老僧,眉頭微微皺起。
「釋怒主持。」裴音歸輕聲道∶「大昭寺如今也管起天下俗事了」
裴音歸認出來人身份并不奇怪,能夠身穿一身崇天帝親自賜下的金色九條僧伽黎的僧人,普天之下也并無幾假。
釋怒主持口誦佛號,語氣越發柔和,耐心道∶「齊國太子心中惡念叢生,孽障便如同萬丈高山而且已然深深扎根。
哪怕是翻天的巨龍,也無法令他心生悔過,他如若就此死去,對于天下許多人來說都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裴音歸默默看著他。
釋怒主持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橫山府「可就如他所言,這等惡念之人身上,卻還背負著天下大勢,背負著無數生靈的性命。
他死在太玄京,天下必將生靈涂炭。」
裴音歸搖頭道∶「我既然孤身來此,就已經想到后果,我是齊國公主,大逆殺兄,雖說與大伏有關卻也有限。
我以廣寒宮射出的玄功,就是證據。」
釋怒主持道「齊淵王同樣瘋癲,天下生靈經不住一場豪賭。」
裴音歸眉頭蹙得越發深了問道,問道∶「天下人皆知齊淵王父子二人,乃是天底下最該殺的惡孽。
可佛門凈土,慈悲之地卻要來護持他,這人間的拘束對于諸多惡人,未免太過仁慈」
裴音歸說到這里,又望向遠處的橫山府,眼中竟出奇閃過一縷擔憂「既然釋怒主持不讓我殺人,總要保一保陸景先生的安危。
那梟骨該死一百次,陸景先生殺他,不該被古辰囂威脅。」
釋怒主持也看著陸景,語氣竟然有些猶豫∶「陸景先生神火中,有些忿怒明王 之像,也許……」
他正在開口。
古辰囂冷眼注視陸景,四重先天氣血自他身軀而來,一重蓋過一重,他手里不知何時又多出一枚精致的天輪。
天輪上寶氣氤氳,被古辰囂拿在手中,那一縷縷先天氣血,竟然變得越發厚重深沉。陸景執劍而立,正要說話。橫山府之外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景先生,你與我相約飲酒,久不曾至,原來來了這里」
那聲音熟悉中帶這些中正高昂。
古辰囂與陸景落目,卻見到橫山府門前,一位身穿青色長袍,長著長須美臀的人物占在橫山府前。
「長生先生」陸景有些意外。
「東河國刀圣」古辰囂看到關長生前來,咧嘴一笑,他看著關長生,道「時常聽聞書樓獨立于世俗,只重于傳道授業,不看天下興替!
如今再看,陸景之所以能夠這般狂妄,趕入橫山府殺人,身后是有書樓撐腰」
陸景還未說話,關長生卻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道「古太子,你太過抬舉了自己,區區一個橫山府,還用不著搬出書樓二字。
我今日前來尋景先生,不過只是私交而已,只是要去尋他喝酒,怎么太子還要阻攔」
關長生不過清喝,身上沒有絲毫氣血涌動,也無任何刀意浮現。
他站在橫山府外,就和翰墨書院中那一位性格溫和的教書先生一般,沒有絲毫威勢可言。可當他來臨橫山府前,當他說出這番話。很多看著橫山府,心中也有些擔憂陸景的人們,終于安下心來。
書樓先生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名動天下的大修。可這位東河國刀圣必有其名,就算他不曾帶刀前來,只剩下一位古辰囂的橫山府……也同樣無力阻攔。
關長生說話并不客氣。
古辰囂卻并不在意,甚至不再去看關長生,反而對陸景咧嘴一笑,點頭說道∶「交鋒幾次,今日也如我所想,你膽敢前來必然有足夠的依仗。」
「久不出世的關長生親自前來,陸景……我自然不會再攔你,你離去便是。
我第一次見你時就已經與你說過,時日悠悠,你我同在這太玄京中,乃至同在這一片天穹之下,往后自然也有許多相見的機會。」
古辰囂左右四顧,看了看這有些許破敗的橫山府,神色逐漸輕松起來,甚至失笑道∶「如今仔細想來,身為一國太子,有太過信任太玄京,身旁竟然沒有幾位真正的強者。
陸景,希望你下次露出破綻,依然有那雷神護體。」
古辰囂說完,紅衣隨霧氣而動,他并不流連,就此轉身。
門外的關長生也對陸景笑道∶「景先生,我已煮好了青梅酒,今日霧氣深重,寒潮復來,正好飲酒煮茶,再談一談你的三千言!」
此事……似乎已經塵埃落定!
北闕沐、西云妨已經轉身,將要下樓閣。百里清風不曾言語。
虞七襄少女之心作祟,總想要比較一番究竟是自己的氣血底蘊更為厚重,還是陸景神火更為神秘。
橫山府以外的魏驚蟄遠遠看著已經被霧氣吞噬的梟骨尸體,心中也不由感嘆陸景先生執律之余,也為民除害,為那些被殘害的人們,尋了一個慰藉。
關長生正等著陸景。
可站在原地的陸景,竟然朝關長生微微點頭,溫和道「先生,你且等我片刻。」
諸多人物還不曾反應過來。
陸景聲音再度悠然傳來「古太子,你還不能走。」
「窩藏死罪者亦有罪責,太子不僅是窩藏重犯,甚至派遣麾下修士,阻攔執律者,此乃重罪。」
陸景手中喚雨劍輕動,刺 目的寒光呼嘯而出,喚雨劍帶著云霧與光輝,游走在陸景身旁。
陸景右手按刀,眼神中并無多少冷意與殺意,可道出的話語卻自有一種白衣執律者的厚重。
還不能走 陸景一語既出,莫說是想要離去的三位龍子龍女。
就連默默注視此處的大人物們,也不由心生異樣。
太子、七皇子。
大柱國、中山侯。
姜白石、大司徒。
乃至深宮中的目光,都變得微妙起來。關長生亦有詫異,百里清風臉上的笑容越盛。西云妨、敖九疑似有不解。
在他們的認知中,陸景劍氣鋒銳,神火灼灼。可是齊國太子古辰囂也修持執魔之法,大琉璃天輪玄功自有不凡,為他量身鑄造的大琉璃天輪寶物,距離二品也已經不遠,一身先天氣血同樣厚重,稱他為一句武道天才,其實也名副其實。
原本沉默良久的北闕沐開口,道∶「這般看來,陸景還有如我所聽聞中的天官降神石一般的底蘊,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陸景為何膽敢以神火一重,質問先天四重!」
「只是……為了爭一口氣,反而耗費這樣的底蘊,似乎……并不適合」
北闕沐這般想著。
而原本已然轉身離去的古辰囂卻已經停下腳步。他轉過身來,認認真真看了陸景一眼,失笑道「陸景,你是我見過的最為狂妄的大伏少年。」
陸景不為所動,道∶「根據五刑、八議、十律,古太子所為理當壓入刑部大牢,流放邊境。
只是,太子的身份特殊,關乎兩國邦交,大伏律法中亦有此等先例。
所以……太子自此之后應當緊閉橫山府門庭,自困其身,一年之內,不得踏出橫山府一步。」
「古太子,此乃執律處罰,你可愿聽從」
古辰囂臉色越發蒼白,眼中血絲越發繁密,他露出潔白牙齒。
而他身上的氣血卻猛然間帶起狂暴風浪。他站在風暴正中央,琉璃天輪再度出現在他手中。
中先天之境威勢,顯露無余。
他的氣血渾厚之余,充斥煞氣,仿佛是無數冤魂厲魄聚集起來,幾乎要吞噬一切。
而這等風暴卷動橫山府,橫山府中的一切都已失色。
「陸景,狂妄之下必有所持,再讓我看一看你的倚仗。」
古辰囂聲音隆隆,從四面八方傳來。
劇烈的震蕩從大地上傳出,僅僅一剎那……古辰囂就化作一縷血光,強健體魄夾雜能夠轟碎大地的肉體力量,夾雜重重疊疊的先天氣血……
琉璃映照世間諸惡煞氣,大惡胎獄度天下蒼生!
當古辰囂琉璃玄宮,夾雜沖天煞氣,轟然而來,其中竟有一股大惡普度天下蒼生之念。
「大惡度蒼生」
陸景深吸一口氣∶「惡孽之下,只有煉獄,度不了蒼生!」
他一念即此。
眉心大明王神火頃刻之間燃燒,大明王焱天大圣法相出現在他元神之后……往前所誦讀的諸多典籍,配合仙儒命格得來的種種明悟,化作熾盛的光芒,照耀在陸景元神上。
一點浩然氣,化作千里快哉風,拂過陸景元神。律法雷霆重重疊疊,生出雷火,落在陸景大明王神火上。
神武天才命格之下,陸景天賦發揚到極致。……陸景種種底蘊經過無數重沉淀,終于迸發在此刻,落入他熊熊燃燒的神火中。
于是陸景雙指成劍,元神眉心中的大明王神火,以一化二 劍指指向惡孽太子,大明王神火以二化三!
神火……
三重!
只一瞬間。
陸景元神中,三株神火熊熊燃燒,金色神火燃遍元神,從終身騰出無窮無盡的火焰、元氣。
周遭的元氣都被陸景元神吸引。
而陸景身后,原本梵日金剛法身卻因諸多明悟而再度蛻變。
一尊悲天憫人的菩薩,捏出佛菩薩印,珈趺而坐,出現在陸景身后。
「古太子,你畢生所學,匯成這一式大惡度蒼生。」
「我也有一道明王怒火,焚盡天下諸惡,今日我以明王神火祭我扶光之劍,斬你大惡琉璃。」
陸景元神元氣,化作陣陣金光,透出諸多火光,融入喚雨劍中。
喚雨劍云氣燃燒,化作霞光,隱約間可見一尊菩薩持世,熔于喚雨劍中。
劍出!
菩薩結印!
一縷陽光刺破黑暗,耀眼的光芒揭開這混沌的世界。
扶光斬琉璃大惡,接起一片霞光四射!
頃刻間。
飄然紅衣飛退。
陸景眉心隱約可見三株神火熊熊燃燒,白衣飄蕩間,喚雨劍輕鳴,懸空于他肩膀旁。
陣陣云霞依然浮現。
就如若此時的陸景肩上,扛著一輪絢爛的大日。
肩扛大日,劍出扶光!
古辰囂口中吐出鮮血。
釋怒主持平和眼神中,露出些喜色來「大明王……」
龍女西云妨默默無語,看了一眼三太子。書樓、太玄宮中依然靜默。
太先殿中,崇天帝眼前封有真龍尸體的玉案,不知為何竟然生出密密麻麻的裂縫!
青云街首輔府邸,姜白石笑意殷殷,終于不再猶豫,落下一子斬天上星,棋勢漸明!
修身塔中,一如既往坐在玉案之前的觀棋先生長出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想起夫子撐開天關的那一幕。
百里清風摘一下腰間的酒葫蘆,飲一口酒,擦去嘴角的酒漬。
「以扶光斬琉璃大惡……」
「少年當此,風光正是殊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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