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貂寺親自前去迎接陸景,本身就足以說明許多事。
殿前三試便如此結束,不同于往屆,此次殿前三試雖然生出許多波瀾,但花費的時間,卻要少上許多。
所以當陸景會卷在太乾殿前方緩緩打開,其上由諸多大儒點出的印記,幾乎密密麻麻。
每三五字就有大儒標注......便是尋常狀元的會卷,在十二位閱卷的大儒眼中,都不曾有這般出彩。
「陸景,當為文士第一......」
殿前玄臺......參加殿前試的元神、武道修士,以及三百余位文士,俱都抬頭,注視著陸景身穿白衣,一步步走入太乾殿!
呼風、喚雨兩柄刀劍也因為是優勝獎賜,配在陸景腰間。
注目于殿前玄臺的所有人,都可看到陸景面容平靜,配刀劍面圣......
這些人里,有陸景的好友,也有敬佩陸景者、厭惡陸景者。
也有許多與陸景頗多仇怨者。
葉舍魚白星面具上的星光越來越多,這一位性格豪爽的女子將軍有些感慨道:「陸景殺李雨師,不知有多少人覺得他必死無疑。
可不曾想,不過一夜,陸景就借著大伏律法圣君恩赦,免去了罪責。
又過一夜......他已經是大伏少年魁首,不久之后,天下人都將知曉大伏有陸景這么一位書樓先生。」
今日的南禾雨神色變得坦然了很多。
她見了陸景數次,每一次都有頗多明悟。
而當陸景刻下冰峰四句,當陸景彈指,喚雨劍劍出扶光,春雷刀意斬去少柱國威勢......所著文章,竟引天上夫子落目。
如此種種,倒是讓南禾雨心緒變得越發平靜......
「陸景先生勝我良多。」南禾雨這般想著:「尤其是他一往無前的氣魄,足以勝過天下年輕人。」
「就如陸景先生教我,許多事跡已成了過往,就不可頻繁回眸,要看更遠處。」南禾雨思緒紛紛。
又一座宮闕上,紅衣古辰囂靜默無語,只是低頭看著殿宇中的陸景。
他眼見陸景入了太乾殿,眼中眸光越發熾盛.
「執魔之法落于陸景扶光劍氣,化為他自身心魔,自身之魔殺自身,可成我大執念。」
古辰囂目光閃過,他養在心中的那一尊魔頭似乎已經饑渴到了極致,從他眼中倒映出來,旋即便看到金光四射的太乾殿,有瞬時間沉寂。
在天下最為尊貴之地,即便是這等大魔,都不敢直視太乾殿!
「完我執念,成我執魔法,吞掉一個氣性蓋世,天資絕世的少年天驕,心中大魔也可再蛻。」
古辰囂目光灼灼:「為此,便是受些責罰,又能如何?」
這位齊國太子站在宮闕樓閣上,心中已然迫不及待,強烈的興奮,讓他面色潮紅,甚至身軀都有些顫抖。
竹中闕中,七皇子依然坐在那小亭里讀書,翻去幾頁,七皇子抬眼,望向太乾殿所在。
一位年輕人,吸引了無數太玄京云端目光。
「陸景,三試魁首,我大伏四甲子國祚之唯一。
姜白石眼眸輕動,看著陸景踏上玉階走入太乾殿中,向上首圣君行禮。
崇天帝端坐高位,身上并無多少壓塌天地的氣魄,他低頭看著陸景,又側過頭去看向陸景三干言。
「陸景三干言,引夫子落目,其中通篇精妙,縱觀天上地下,橫看萬物生靈,是有不凡.
盛如舟站在最前,誦讀手中天詔。
一時間,陸景會卷光芒大作,閃爍其輝。
其上文字,被這熾盛的光芒映照,光芒本身也就化作一個個文字,飛出太乾殿,乃至飛出太玄宮,高高懸浮于虛空。
太玄京自有無數讀書人抬頭望去,看到陸景文章!
「夫天地萬物者,以人最貴......」
洋洋灑灑三千字,懸浮于天空中,文章精妙,又有諸多典史于其中,更重要的是......陸景文章所言,是他自身主張!
人為最貴,天下妖魔鬼神乃至天上仙人,皆不可俯視人間之民,皆不可隨意褫奪凡人性命。
翰墨書院,關長生也抬頭望向天空,看到陸景文章,他不由想起東河國殺太守一事。
「如今的天地,人......其實要比妖魔鬼神更加強橫,國祚利器之下,就算是妖魔鬼神都只能俯首。
可是,凡人亦有性命,妖魔鬼神不敢招惹持有權柄的人們,可是卻敢作亂凡間,甚至就連那些端坐朝堂上的人本身,也許也是魑魅魍魎!
陸景此文尚有深意......」
這位東河國刀圣通讀文章,又思索許久,這才站起身來回屋。
回到屋中,關長生打開柜子,從中拿出一個青色木盒來。
不過只尋常木盒,他似乎極為珍視,先是用袖子擦拭了一番,這才緩緩打開木盒。
木盒中一片青色光芒襲來,落入關長生眼中。
關長生將手探入其中,拿出一把刀來.....
確切的說,只是半把長刀,刀身寬大,刀背如同龍口獠牙,森森寒氣如若月光映照,頗為不凡。
只是這把威武長刀卻斷去了刀柄,只有一把刀頭。
關長生看著眼前這一把偃青龍——他便是拿這把刀怒殺一千七百八十人,走入太守府,砍下了太守的頭顱。
「也許應該再為你鑄就一個刀柄。」
關長生心中這般想著。
碼頭上。
曾經在馬棚下讀書的少年魏驚蟄,昨日等候了陸景許久,想要見一面陸景。
只是可惜陸景從神武門出宮,魏驚蟄并不曾等到他。
可當陸景三千文映照天空,原本正在碼頭做工的魏驚蟄放下手中的雜物,一字一句讀著這三千文字,心中大有疑惑。
「陸景先生言人貴于天地萬物,可是......同為凡人,有人高坐云端,有人想要讀書卻只能躲在馬棚,有更多人餓死、戰死,人中自然應當有貴賤,可為何同為人......那諸多貴人們,卻不愿意低頭看一看更多的賤民?」
魏驚蟄的軀體比起幾月之前,越發高大,越發魁梧。
他站在碼頭上,抬頭看天上文字,有督工者從后走來,手中木棒一揮:「你可識字?快干活,若耽誤了卸貨,不僅沒有工錢......」
魏驚蟄眉頭微皺,他手臂上一團印記微微發光,卻見這少年隨意探手,伸手間就已抓住了那木棒。
木棒被他捏碎,化為木屑......
寒風吹蕩,木屑漫天,魏驚蟄只是側目看了督工的人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向養鹿街。
「執著棍子的奴仆,依然是奴仆,不與他們計較。」
「三試魁首想要執掌律法雷霆?」
崇天帝坐在上首,身軀前探,注目著站在殿宇中的陸景。
不知為何,南老國公今日不曾前來太先殿。
李觀龍、褚國公依舊坐在桌案前,并不開口。
朝中文武百官,目光皆落于陸景身上。
姜白石眼中亦有光芒,對陸景道:「執掌律法雷霆,便可有持大伏律法之權柄,得見大伏不平,便可以雷霆律法 ,代朝廷責罰。
律法雷霆,本身是權柄,也是力量。」
姜白石話語至此,又有一位穿著青衣朝服,頭戴高冠,神色肅然的中年人踏前一步,望著陸景道:「只是......律法雷霆并非凡物,生于國祚大勢,陸景先生,你意在律法雷霆,自是你的志向。
可是這律法雷霆,并非朝廷賜予,你便能受。」
這中年人乃是當朝刑部尚書孟軻。
昨日論及陸景私刑殺人之罪的人,始終是刑部侍郎鄭元。
直至今日,尚書孟軻終于開口。
原因在于......律法雷霆乃是大伏國祚大勢之下誕生了異寶,如今就被存放在刑部,象征刑部「雷霆律法,秉直公正」!
正因如此,孟軻尚書才會在此時開口。
他眼里并無多少其它情緒,只是手持玉笏,望著陸景道:「律法雷霆沉重萬鈞,加持于元神之上,元神需要經過雷霆洗禮,方可掌控雷律之力。
陸景,你是當世難得天驕,你想持律法雷霆自然可以,可是......以你化真修為,只怕很難。」
孟軻說到此處,又微微一頓,旋即鄭重道:「你想要律法雷霆,律法雷霆也在也在擇其主人,等待一位配得上執律的人物。
雷霆劈落,若你無法承其重,你必然會損失慘重,我不知你元神是否真的受傷了,可一旦執律失敗,元神大虧之下,尚且有雷霆穿梭于元神中,便是有絕頂的寶物,都難以修復。
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位刑部尚書神色肅然,直視著陸景的眼眸,就此開口。
即便是在場的文武百官,也都竊竊私語,他們中許多人只知有律法雷霆,卻不知掌控律法雷霆需要何其高的門檻。
陸景天資雖盛,不論是劍道、刀意,乃至修行速度,都已然超絕,可他如今的修為......終究只有化真境界。
昨日的一夜并無什么意外,陸景不曾出乎人意料的踏入神火境界,他依舊還是化真修為,就算是化真三境巔峰的顯神境界......就如同孟軻所言,想要執掌律法雷霆,且不論難度,卻有極大的風險!
李觀龍、褚國公神色無異,似乎陸景是否能執掌律法雷霆,與他們并無關系。
可仔細看去,褚國公望向陸景的眼神,還有幾分可惜。
昨日七皇子以諸多法門,祭祀律法雷霆一事,褚國公自然已經知曉。
正因如此,即便與陸景對立,褚國公心中竟有些惜才。
「化真修為,律法雷霆中又顯化雷神,陸景......」
褚國公心中這般想著。
而坐在他身旁的李觀龍卻默然不語,眼神卻越發堅定。
對于李觀龍而言,不提李雨師之仇,他既然已經選擇了七皇子,陸景又站在七皇子對立面,不論陸景能夠執律與否,都與他站在絕對的對立面...
此間天下之事便是如此,許多事一開始也許只是個誤會,只是一步走錯。
可當繼續前行就會發現,之前的失誤、誤會,會演變成為高山,不可消彌,想要越過去,就只能將山搬開!
正是因為知曉自己的立場,李觀龍才會始終平靜。
——無論結果如何,對于李觀龍而言,陸景都是敵人。
與他一般沉靜的人,還有陸景。
聽聞刑部尚書孟軻之語,陸景眼神堅定,只是繼續朝上首行禮。
崇天帝臉上帶出些笑意,輕輕揚手。
殿前玄臺上......
諸多站在宮闕樓閣中,等待殿前試之后飲宴的人們,卻看到虛空中,有一 團雷霆醞釀,逐漸化為一輪雷霆烈日!
雷霆烈日,懸空于天。
其中有雷霆閃爍,雷漿涌動,浩浩蕩蕩的元氣流入其中,化作雷霆風暴。
雷霆席卷之下,一種絕倫的氣魄流轉,仿佛與這廣大的太玄京,乃至更加廣闊的大伏生出一絲玄妙的聯系!
葉舍魚面具之下的眼眸微凝,瞳孔微動。
南禾雨只覺得自己腰間的千秀水不斷震動!
蘇府中的大柱國蘇厚蒼原本在閉目養神,此時卻睜開眼眸,落在那雷霆烈日上。
荊無雙赤裸著上身,正在府中錘打了一把刀,刀身通紅,被打成泥漿,又逐漸凝聚起來。
這位少年戰功封侯者,似乎正在為自己打造一柄名刀。
此時此刻,他也感覺到那律法雷霆,始終淡漠的眼神里,終于多出了些興奮。
「雷霆最可養刀,這陸景若可執掌律法雷霆,春雷刀意便可更盛。」
「年少者之中,獨身站在高處并不是一件好事。」
荊無雙這般想著,旋即又微皺眉頭。
「只是......化真修為想要執掌律法雷霆......不知上一任白衣,能否做到。」
區區一位化真修士,卻引動了太玄京中眾多最強者的目光!
而這時的陸景,卻已經毫不猶豫的走出太乾殿,走向那雷霆烈日。
雷霆烈日散發出來的威壓,完全籠罩殿前玄臺。
如果是尋常的化真修士,單單想要扛住這雷霆威壓,已經極難。
可陸景身軀之中,春雷氣血流淌在他四肢百骸,如虹正氣肆意昂揚,又有元神端坐真宮之內,沉重的雷霆威壓在他眼里,仿若無物!
在所有的目光下,陸景就如此走入雷霆烈日 剎那間,雷霆烈日中,道道光輝涌動所有人都看到其中仿佛另外一番天地。
天地以內,律法文字上下流轉,諸多雷漿、風暴呼嘯而去,席卷而來。
陸景站在烈日中央,就仿佛一葉浮萍,任憑風吹雨打。
沉重無比的威壓泄露出分毫,天空中竟然炸響一道雷霆,驚起一陣元氣漣漪!
「這律法雷霆,未免太過強盛。」
盛姿站在樓閣上,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一旁的安慶郡主卻忽然皺眉,道:「而且似乎還在不斷變強。」
不僅是安慶郡主,朝堂中諸多強者也微微皺起眉頭。
雷霆律法確實越發強橫,沉重的雷霆力量,可以輕易壓碎一位化真修士的元神。
「嗯?那律法雷霆中,好像顯化了一尊神明?」
大儒季淵之神色鄭重,心道:「律法雷霆中從不曾顯化神明,便是有神明入其中,也會被律法雷霆煉化。
這神明應當是祭祀之物......律法雷霆受人祭祀,在這短暫時間里,變得更加強盛了。」
季淵之熟讀天下典籍,自然知曉許多。
鐘于柏原本是安槐國知命,從不曾見過大伏律法雷霆。
所以當那雷霆烈日中,一尊神明逐漸顯化,蓋壓而下的威壓浩浩蕩蕩,洶涌澎湃,鐘于柏越發擔憂陸景。
「這律法雷霆,竟然強盛至此......」
鐘于柏深吸一口氣,歲寒松柏二劍在他元神中震顫。
若陸景有恙,扛不住這律法雷霆,總要救上一救。
竹中闕,七皇子也遠望殿前玄臺之處,嘴角露出些笑容。
樓閣中的古辰囂,似乎更有些意外,旋即蒼白的臉上笑意更濃。
而陸景......此時就站在那雷霆烈日中。
他腰間一刀一劍閃過璀璨的光芒,昂首直立間,只覺得難以想象的沉重壓力,壓制在他的元神、軀體上。
他的意志仿佛被雷霆充滿,狂暴念頭充斥于腦海里,似乎馬上就會崩潰。
他六丈元神盡管時刻縈繞著金光,可當那金光出現的剎那,就被鋒銳的雷霆絞碎,徹底消失不見。
元神......竟然在顫抖。
「竟這般沉重......」
陸景思緒都變得遲鈍起來。
殿宇中的鄭元看到這一幕,忽然想起方才殿前玄臺時,陸景所說的話。
他神色嚴肅,望著雷霆烈日中,將要完全顯化出來的雷神,心中暗想:「陸景不敬鬼神,不敬妖魔,如今一尊雷神顯化,卻不知他是否還會覺得......神鬼不如人。
」哧!
在諸多目光下!
陸景喚雨劍出鞘,三品寶劍展露其中的威勢,如同云雨一般的劍氣揮灑而下,三品寶物引導元氣,劍氣變得無比鋒銳。
云雨之后,卻還又有一道熾盛如陽的劍光,高照而出,飛舞在雷霆烈陽中。
云雨、熾陽肆意而動,斬碎周遭三千雷霆!
陸景的劍氣,越發盛了,也令人不解。
「喚雨劍輕輕鳴響,劍光四溢,元氣大盛原本就強大的三品寶劍,為何到了陸景手中,就越發強了?」
南禾雨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葉舍魚卻深吸一口氣,搖頭道:「身在雷霆烈日中,喚雨出云雨、扶光,斬碎諸多雷霆.
禾雨,你在化真顯神境界時,可有這般強橫?」
南禾雨沉默幾息時間,搖頭:「十中無 葉舍魚點頭:「陸景不曾進入第六境,卻已經強橫至此,他甚至比神火二重的李知云,還要更強,如果他入了神火境界,豈不是無從揣度了」
「只是......那雷霆烈日中雷霆無數,陸景......斬得完嗎?」
葉舍魚話音剛落。
又有一重重雷漿化作雷霆潮水,朝著陸景淹沒而去!
喚雨劍飛舞雷霆烈日中,肆意揮灑,卻不曾飛回來。
潮水近了,只見陸景腰間呼風刀悍然出鞘!
轟隆隆!
陸景原本按刀而立,此刻龍雀大環出鞘......
雷霆中又生雷霆!
一道春雷響徹虛空,絕倫精神融入于刀意之中,一斬而出間,呼風刀流過精純氣血,化作浩蕩氣血浪潮,重重斬去。
雷漿潮水,霎時之間就被陸景斬退,消失不見!
陸景昂首直立,右手持刀,飛劍盤旋于他周遭,氣血、元神共同轟鳴,雷霆烈日中,要有諸多雷霆蔓延而來,就仿佛此時的陸景,不懼雷霆。
太乾殿中,鐘于柏卻仍然緊緊盯著雷霆烈日中,那一尊顯化而出的雷神。
雷神顯化,身高十余丈,低頭俯視之下,陸景便如同螻蟻。
「呼......」
卻見那尊面容模糊,軀體皆由雷霆構成的雷神探出手掌,朝著陸景輕輕拍去。在場眾人心中一驚。
那雷神迸發出的力量,太過強盛,直刺陸景心中氣性,直壓他的元神,鎮壓他的肉體!
「這番偉力,陸景只怕......」
鐘于柏深深吸氣,南禾雨、葉舍魚默默不語。
她們修為境界比起陸景而言,還要高出許多。
可即便是她們二人,面對這尊一掌之下,問氣性、問元神、又問武道精神的雷神,亦無法撐過。
要持律法雷霆......修為極為重要,可若只 憑修為就想要執掌律法雷霆,卻無異于癡人說夢!
「律法雷霆......」
陸景依然持刀而立......抬頭看著軀體龐然雷神,一掌壓下。
「一掌,足以。」
竹中闕中,七皇子似乎終于放下心來,低頭讀書。
古辰囂眼見陸景落入險境,心中輕聲自語:「讓我來為你......錦上添花!」
只見他心念一動心緒之中,有一尊大魔浮現出來,朝著陸景喚雨劍的方向,輕輕一拜!
倏忽之間!
原本熾盛的扶光劍氣,猛然間變得一片漆黑。
原本正嚴陣以待的陸景,腦海里卻浮現出一片片枯骨,浮現出無數血肉。
血肉、枯骨之上,又是繁盛的太玄京!
太玄繁盛,血肉、枯骨卻還在嚎叫,還在痛苦的呻吟聲。
「劍出扶光卻無法如同懸陽一般高照天地,照去人間污穢,這扶光劍氣名不副實?」
在極其短暫的瞬間,陸景心中這般想著。
而在眾人眼中,原本劍氣昂揚,舞空而動,斬去無數雷霆的喚雨劍猛然停頓。
旋即金色劍光化為漆黑,構筑出一尊魔頭身影。
那大魔身影與陸景極為相像,手持喚雨劍......竟然朝著陸景斬落!
一神一魔!
一道雷霆烈日!
一同鎮壓向陸景......
而陸景卻好像已經入魔了,眼神迷離,站在原地。
「陸景......」盛姿還來不及反應,心中卻滿是擔憂。
滿朝文武中,有人皺眉,有人面色無改,有人眼露喜色。
而恰在此時......
大明王焱天大圣浮現于陸景元神之后,原本神思朦朧的陸景驟然之間清醒。
他猛然抬頭,望向那一神一魔。
左手化作劍指,輕輕一動,喚雨劍在頃刻之間就已掙脫飛天。
「一往無前之下,扶光春雷也當大盛!」
「劍氣刀意肆意昂揚,不懼神、魔。」
陸景一念閃過。
只覺得原本已在瓶頸的扶光劍氣猛然間爆發出一陣璀璨到極致的光芒,一輪真正的劍氣大日從喚雨劍上升空而起,云霧托住劍氣大日,直落而下。
而此刻,一神一魔已入五丈之地,君子一怒命格剎那間出發。
陸景氣血瞬時間變得厚重無比,武道精神猛烈,融入于呼風刀。
風暴席卷,春雷刀意震起雷霆之音。
刀劍同起,烈日劍盈盈,春雷起萬鈞!
扶光劍氣所化劍氣大日,連同驚天動地的春雷,同時落下。
與此同時,昂揚浩然氣夾雜于其中,直殺劍氣心魔。
轟隆......
一聲爆裂鳴響!
竹中闕,七皇子猛然抬頭。
李觀龍終于轉過頭來仔仔細細看向陸景。
褚國公原本惜才的念頭消失不見,此時不知做何感想。
神魔盡消散,只有陸景站在那雷霆烈日中。
而他元神已經顯化而出,種種雷霆落在他元神上......竟然逐漸化作一團雷海,托住陸景元神!
陸景元神就站在雷海之上。
喚雨劍懸浮在他身旁,呼風刀被他收刀入鞘。
他持刀而立,律法雷霆似乎折于他的氣性,壓服于他的天賦,又被劍氣春雷所引,不斷朝著陸景元神靠攏。
南禾雨此時才明悟過來......
景先生始終在蘊養那一道扶光劍氣,時至如今......這劍氣終于蛻變,除了原本的扶光之外,又養出了第二道劍氣。」
鐘于柏同樣修劍,自然也看出了陸景劍氣突破。
他眼神光彩連連,高聲詢問道:「陸景,你這第二道劍氣,又叫什么?」
陸景站在雷霆中,朝鐘于柏一笑,道:「春雷響起,風雨來臨,有日出扶光,東君高照,神魔亦不可敵。」
「東君乃烈日尊名......于柏先生,這一劍名為東君。」
「東君高照,可照破一切魑魅魍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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