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我和他們并不熟悉。”喬如龍心中明白許純良是不會平白無故跟自己聊這些的。
許純良道:“因為你是喬家人。”
喬如龍望著許純良不禁笑了起來:“這好像用不著你來告訴我。”
許純良道:“我現在總算明白喬老為什么會對你如此失望,不是因為你沒能在體制中走下去,也不是因為你無法延續喬家的榮耀,而是因為你這個人沒有擔當。”
喬如龍道:“你不用想方設法的激怒我,我們喬家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操心,你不夠資格。”
許純良道:“我能夠理解你性格上的變化,那場車禍給你的身心都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你想多了,我已經接受了現實,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許純良毫不客氣地說:“是你想的太少,你有沒有想過那場車禍是怎么造成的?不是意外,是針對你們喬家的報復。”
喬如龍終于選擇坐了下來,掏出一支煙點燃,抽了兩口,低聲道:“你這么肯定,看來一定有所發現。”
許純良道:“你爸的失蹤,葉昌源的死,汪建成的車禍,你們三家發生的這一系列接連不斷的麻煩和不幸都不是偶然,有人要報復你們。”
喬如龍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許純良道:“身為喬家的一份子,你打算就這樣選擇袖手旁觀?”
喬如龍把話題拉回到現在:“先告訴我,你調查我的公司干什么?難道懷疑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有關?”
許純良道:“你當然不會做傷害自家人的事情,調查你,既是一種掩飾,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
“掩飾什么?掩飾你們真正的目標?保護什么?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許純良道:“你可能不需要,但是你的家人需要,潘天化的死就證明了這一點,對方不擇手段,他的目標不僅僅是你們,還有和你們三家密切相關的人,恕我直言,你兒子很可能也在他的報復范圍之內。”
喬如龍沒有說話,心中已經有些害怕了,許純良絕非危言聳聽,他和齊爽雖然沒有正式結婚,但是潘天化是他事實上的岳父,這才幾天,先是岳父死了,然后是大伯,下一個呢?如果對方選擇對齊爽母子下手呢?
許純良看出喬如龍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繼續道:“最近一段時間你和楊春溪過從甚密,他的真名叫歐陽秋山,他的父親是歐陽浩瀚,姐姐叫歐陽秋水。”
喬如龍道:“他并沒有求我做什么。”
許純良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赤道資本的幕后老板其實是歐陽秋水。”
喬如龍道:“我和赤道資本只做過一次生意。”
許純良道:“剛剛查到,歐陽秋水的丈夫叫墨新民,這個人非常神秘,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喬如龍本想說自己對赤道資本的事情不感興趣,不過他終于還是沒開口,耐心聽許純良繼續說下去。
許純良道:“墨新民其實是個半島人,他的真名叫金永民,在半島期間,曾經在樂星集團工作過,還是李秉星極為看重的屬下,稱得上李秉星的左膀右臂。”
喬如龍皺了皺眉頭:“你的意思是,這個墨新民離開樂星集團之后才創辦了赤道資本?”
許純良道:“是他創辦了不假,可他資金來源于何處還在調查,這個人在離開樂星集團之前的一段時間經常來到中國,和藍星集團的姬步遙走得很近。”
喬如龍道:“你把我搞糊涂了,你說這么多到底想證明什么?”
許純良道:“半島樂星集團的創始人李秉星,很可能在我國投資了多家公司。”
喬如龍道:“那又怎樣?商人投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許純良道:“我懷疑他投資的動機,尤其是這個姬步遙身份比較復雜。”
“我和姬步遙又不認識。”
許純良道:“你雖然不認識他,但是梅惜情你一定認識,梅惜情當年就任職于藍星集團。”
喬如龍咬了咬嘴唇,許純良顯然知道很多的內幕,梅惜情就是當年那個奪走他父親的女人,也是梅如雪的母親,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他的父親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們母子。
許純良道:“我有理由相信,當年你父親喬遠山被人設計了,梅惜情是別人安排用來毀掉他的棋子。”
喬如龍將香煙狠狠捻滅在煙灰缸里,他的內心充滿了苦澀,父親當年的離家出走帶給他的傷害是永久的,一直到現在他的傷口都未平復。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是說姬步遙設計陷害了我的父親?”
許純良道:“雖然沒什么證據,可按照邏輯來推理,大概率是姬步遙安排梅惜情去接近你的父親。”
喬如龍想到了美人計,父親居然被人用這么庸俗的計策給套路了,對方毀掉的不僅僅是他的父親,還毀掉了爺爺的心血和希望,這個姬步遙和他們喬家到底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為什么要這樣做?
喬如龍目光投向許純良的時候,又想起所有一切都是許純良的一面之詞,他的話也不可全信:“姬步遙為什么要害我父親?總得有原因吧?還有,你剛說是針對喬、葉、汪三家,他也就是四十多歲,總不至于和我們三家都有仇?”
許純良道:“如果他是受命于人呢?”
喬如龍道:“你是說李秉星?是李秉星策劃了所有的一切?”他用力搖了搖頭:“簡直是笑話,李秉星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的,他小時候就逃回了半島,他和我們三家沒有任何的交集。”
許純良道:“也不能說毫無交集,我記得跟隨喬老去過青山礦,那里有座七英雄紀念碑,里面埋著抗日犧牲的英雄,李秉星的老子李樸源是個韓奸。”
喬如龍暗忖這種可能性雖然存在,但是幾率很小:“那你應該去調查他們,而不是我。”
許純良道:“我當然會調查,你對任天野了解多少?”
喬如龍道:“還要我重復多少遍,我和他就是生意上的來往。”
“生意上的來往他會提醒你不要上來?”
喬如龍怒道:“你們監聽我的通話?”
許純良道:“喬如龍,恕我直言,你現在的處境也并不安全,如果你還把自己當成喬家人,如果你真想為喬家做點事,你就應該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我。”
喬如龍想了想,終于決定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許純良,其實他認為對許純良不會有什么幫助,至少他沒看出任天野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喬如龍說完,起身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許純良搖了搖頭:“你暫時不能走。”
喬如龍愕然道:“我什么都告訴你了,現在我大伯的喪事等著我回去處理,你無權阻攔我。”
許純良道:“不是阻攔你,而是要利用你,我們要好好調查當年你轉讓長興醫院股權的事情,高度懷疑這里面存在不正當交易。”
喬如龍道:“你要我以身入局,把任天野拖進來?”
許純良笑瞇瞇道:“跟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真是省去了不少的力氣。”
喬如龍道:“這樣做對你能有什么好處?”
許純良道:“對我沒好處,對你們喬家才有好處。”
喬遠江的靈堂就設在家里,應喬老的要求,一切從簡,除了自家人之外,謝絕一切外人前來吊唁。
梅如雪趕到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前來吊唁的許純良。
應該說許純良提前到這里等她,許純良就在她回家必經的路口等著。
梅如雪的眼睛有些浮腫,一來是因為長途奔波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二來是因為途中流了不少的眼淚,畢竟她小時候大伯對她一直還算不錯。
見到許純良,梅如雪有些意外:“純良,你……怎么來了?”她知道這次爺爺的打算,不想外人過來打擾,許純良對她來說雖然很親,可對喬家而言只是一個外人。
許純良道:“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梅如雪小聲道:“爺爺想一切從簡,所以……”
許純良道:“我明白,喬老的身體不是太好,所以我想跟你過去給他老人家看看,應該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梅如雪清楚他的醫術,點了點頭:“你就說我找你過來給爺爺看病的。”
許純良答應下來。
其實他根本不用任何借口,來到喬家,喬老見到許純良居然主動招呼了一聲,對梅如雪也只是叫了聲名字。
梅如雪看爺爺并未因許純良的到來而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許純良跟著梅如雪去靈堂吊唁了喬遠江,然后打著給喬老診脈的旗號去了喬老那里,喬老沒有拒絕,起身帶著許純良去了他的書房。
梅如雪總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對,在現場沒有看到大哥喬如龍,悄悄問了姑姑,姑姑對喬如龍現在沒有露面也感到奇怪,向嫂子王思齊道:“二嫂,如龍怎么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