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上君不辭而別,不勝酒力的成于五一直睡到上午十點方才起床,得悉梁上君離開的消息,他馬上告訴了許純良。
其實他并不認為有必要請梁上君這個顧問,電視劇又不是紀錄片,沒必要還原現實世界中發生的一切,身為導演,發揮想象力本來就是他的強項。
許純良認為梁上君這幫人的離去有知難而退的可能,畢竟昨晚自己小小展露了一下實力。
上午的時候,花逐月打電話過來告訴許純良,梁上君剛剛明確拒絕擔任顧問,據說是因為年紀大了無法承受這樣強度的工作,這個理由一聽就非常牽強。
許純良表示不用勉強,現在看來梁上君也不過是姜玉城的一個小跟班罷了,其地位和袁弘平無法相提并論。
當天劇組還有東州電視臺的專訪,這個專訪是趙曉慧找許純良主動聯系的,不過她意外爽約,對于素來守時的趙曉慧來說這種事情很少發生,許純良正打算打電話詢問的時候,趙曉慧主動打電話過來,告訴他盛朝輝今晨突發心肌梗塞去世了。
趙曉慧雖然早就看清了盛朝輝的面目,可兩人畢竟有個共同的兒子,盛朝輝的突然死亡讓趙曉慧母子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依靠。
許純良聽說此事之后,馬上決定前往吊唁,他和盛朝輝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當初為了趙曉慧出頭,許純良單槍匹馬殺入恩恒制藥總部,將盛朝輝暴揍了一頓,從那以后盛朝輝對他服服帖帖的,雖然不能說是痛改前非,也沒干太多缺德事。
尤其是在對待趙曉慧母子方面,還算盡到了應盡的責任。
許純良抵達東州的時候,夏侯木蘭也打電話給他,她也聽說了盛朝輝的死訊,夏侯木蘭要來參加盛朝輝的葬禮并不是沖著盛朝輝本人,而是因為他老婆梁文靜,她是疲門元老梁百川的女兒,身為疲門門主,于情于理都應該前往探望。
盛朝輝的靈堂就搭建在家里,許純良沒有直接前往,而是在小區門口先見到了趙曉慧。
趙曉慧臉色蒼白,但情緒還算穩定,是她提出先和許純良見一面。
許純良其實并不想介入人家的家事,尤其是盛朝輝都已經死了。
趙曉慧道:“純良,老盛的身體一直都好好的,我懷疑他的死有蹊蹺。”
許純良道:“懷疑是要有證據的。”
趙曉慧道:“你別誤會,我跟他早就分清楚了,老盛這個人雖然不怎么樣,但是他對兒子很好,生前已經把兒子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許純良原本擔心盛朝輝來不及安排好后事,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趙曉慧道:“梁文靜那個女人不是什么好人,這些年她一直拖著不肯離婚,就是擔心離婚后財產被分走。”
許純良道:“遺產方面你還有其他想法嗎?”
趙曉慧道:“按照法律,我們的兒子應該有繼承權,不過我不打算去爭,孩子還小,也不知道老盛跟他的關系,我不瞞你,老盛也留下了一筆錢。”
許純良道:“那你找我是為了什么?”
趙曉慧將一個文件袋遞給許純良:“這里面的東西是老盛留下的,都是他搜集的關于梁文靜的證據,我想你幫我交給警方,查查這件事有沒有問題。”
許純良道:“你怎么不自己交給警察?”
趙曉慧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梁文靜原本就恨透了我,如果知道我跟她為敵,豈能善罷甘休,不瞞你說,我打算辭去工作徹底離開了。”
盛朝輝死后,她擔心梁文靜的報復,所以決定等葬禮結束就離開去國外陪兒子,原本想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可又有些不甘心,所以她將盛朝輝生前留下的這些材料都留給了許純良,這些材料是盛朝輝辛苦搜集的,準備有一天用來對付梁文靜的。
許純良來到吊唁現場,看到有不少人在,恩恒制藥是東州的利稅大戶,知名上市企業,梁文靜夫婦在東州也擁有相當的人脈。
許純良先去鞠躬,然后和梁文靜握手,陪伴梁文靜身邊的是陳芷云,許純良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想不到陳芷云能一直留到現在,看樣子還獲得了梁文靜的信任,這小妮子不簡單吶。
陳芷云還是佯裝不認識許純良,從梁文靜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悲傷,畢竟她和盛朝輝早就貌合神離,兩人各玩各的,夫妻關系能夠維系到現在的原因無非是利益罷了。
梁文靜對許純良的到來表示感謝,許純良跟她認識時間不短,交情不深。
許純良在現場見到了久未謀面的趙飛揚,主動跟他打了聲招呼。
兩人握了握手,趙飛揚親切道:“純良,你也來了。”
許純良道:“我和老盛關系不錯。”
趙飛揚道:“我記得當年你們之間還曾經鬧過不愉快呢。”
許純良單槍匹馬殺入恩恒制藥總部,痛揍盛朝輝的事情趙飛揚非常清楚,事情過去了好幾年,可直到現在趙飛揚都記憶猶新,許純良這小子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以他桀驁不馴的性情,自己可駕馭不了。
許純良笑道:“不打不相識嘛,趙院還在長興?”
趙飛揚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了過來,許純良該不會以為自己已經被資本家炒掉走入了吧?換成過去這樣的問話可能會讓他感到憤怒,可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趙飛揚的心態好了許多,許純良真這么想也罷,故意氣自己也罷,都改變不了自己為資本打工的事實。
趙飛揚淡然道:“不在長興我能去哪里?”
許純良道:“能把長興醫院經營好也不容易。”
趙飛揚道:“可不是嘛,現在醫療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資本都盯上了這塊肥肉,我們長興面臨的競爭空前激烈……”
許純良一聽他開始夸夸其談就煩,趕緊打斷他的話:“你們和恩恒業務來往多嗎?”
趙飛揚點了點頭,想起最近聽說的關于許純良的消息:“純良,我聽說你離開濟州文旅了?”
許純良道:“你聽誰說的,我是請假休息調整一段時間。”
趙飛揚道:“文旅工作表面上看好像整天游山玩水,其實壓力也很大。”
許純良道:“喲,看不出你對文旅工作還是蠻了解的。”
趙飛揚笑道:“別忘了,我也在體制內工作過,當初之所以辭職就是因為壓力過大,而且身在體制做事約束太多,所以才決定辭去公職。”
許純良心說你當初辭去公職可不僅僅是因為壓力大約束多的原因,主要還是利益給鬧的,不過人家說的冠冕堂皇,自己也不方便殘忍揭穿。
許純良道:“趙院,不瞞你說,我也有這種感覺,照你說,我要是辭去公職怎么樣?”
趙飛揚看了許純良一眼,心中暗忖如果讓自己重選,自己肯定不會辭去公職,現在錢雖然賺的比過去多了,但是受到的約束一點不必過去少,壓力反而更大了,資本家不是傻子,人家用你就是看中了你的價值,如果你無法證明自身的價值,或者價值被榨干,他們就會毫不客氣地把你掃地出門。
不過趙飛揚又想到,許純良和自己不一樣,人家本身家境優渥,僅僅是回春堂的招牌就能保證他這輩子吃喝不愁。
趙飛揚道:“你?別開玩笑了,好好的辭職干什么?在體制工作,你想做事肯定要花費很大的努力,可你不想做事,只想著躺平混日子,絕對是個最好的地方。”
這時候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趙飛揚看到來人臉色一變。
如果許純良不是事先就知道,一定以為這女人就是趙飛揚過去的老婆裴琳,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他已經知道此女的身份,現在是千帆集團公關部負責人喬薇,喬薇向趙飛揚嫣然一笑:“趙院,您也來了。”
趙飛揚有些匆忙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先走了,明顯看出他是在逃避,酷似裴琳的喬薇輕易就能勾起他痛苦的回憶。
趙飛揚這邊剛走,陸奇過來了,他穿著便裝。
許純良在這里遇到陸奇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陸奇和盛朝輝之間沒什么交情,陸奇的警察身份出現在這里,十有八九是有原因的。
陸奇看到許純良沒有馬上過來,朝他點了點頭徑直往靈堂的方向去了。
許純良和喬薇不熟,喬薇最初也是沖著趙飛揚過來的,趙飛揚匆匆離去之后,喬薇向許純良笑了笑,取出自己的名片遞給許純良:“許主任,容我做個自我介紹。”
許純良接過她的名片:“你的名字我雖然不熟悉,不過我對你的樣子已經相當熟悉了。”
喬薇笑道:“是不是想說我和趙院死去的夫人很像?”
許純良道:“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
喬薇道:“我是天然的,據我所知,趙院的夫人裴琳去過三次半島,她做過醫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