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龍點了點頭:“我們兩家曾經發生過一些事情,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找個機會聊聊。”
許純良道:“今晚如何?”
黃有龍望著許純良忽然笑了起來:“不急,我剛到東州,等會兒還要給汪總看病,要不明天晚上。”
許純良道:“好,我來安排,黃總想吃什么?”
黃有龍道:“花間日料吧。”
許純良心中微微一怔,黃有龍選擇花間日料絕非無心,尤其是汪建成出事之后不久,當下淡然道:“那就說好了,明天晚上六點,我在花間日料準時恭候黃總大駕。”
梅如雪并沒有逗留太久,出來的時候,看到許純良已經不在病房,以為他走了,可來到電梯門口的時候,發現許純良還在那里等她。
梅如雪想起剛才的經歷頓時放棄了等電梯的打算,指了指一旁的安全出口:“我走下去。”
許純良道:“一起吧。”
梅如雪沒有反對,因為反對也沒什么作用,樓梯又不是她的。
兩人下樓的時候,許純良道:“我現在去商委會對外招商辦工作了。”
梅如雪點了點頭:“什么時候的事情?”其實她知道這件事,但是還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不然許純良一定會認為自己特別關注他。
許純良道:“沒幾天。”
“恭喜你了。”
許純良笑了起來:“沒什么可恭喜的,對了,我近期打算搞個招商活動,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梅如雪聽出許純良的主動邀約是想跟她聯手,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濱湖新區剛剛成立,正是最需要成績的時候。不過梅如雪也知道許純良現在的處境并不樂觀,她想了想道:“可以把你大概的方案拿給我看看嗎?有些事還是需要跟區班子成員討論一下的。”
許純良道:“沒問題,回頭我發給你。”
梅如雪道:“你加我工作微信吧。”
兩人對望了一眼,忽然意識到他們已經太久沒有聯絡,他們之間談論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工作,也許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東州的這場雪并沒有存留太久的時間,基本上沒給這個城市帶來任何的麻煩,但是對汪建明來說卻是一場終生難忘的雪。
導致汪建成差點送命的車禍已經基本明朗,這是一場人為的事故,有人在那輛路虎車的剎車和方向上做了文章,汪建成駛入大橋的時候方向出了問題,他發現之后想要剎車,可剎車也失靈了,導致車輛高速撞擊在橋梁護欄上,撞開護欄,連人帶車掉入三八河里。
蘇醒后的汪建成證明當時是翟平青第一時間救了自己,翟平青松了口氣,可警方并沒有將他從嫌疑人的名單上摘出來,還專門把翟平青請去調查,詢問他和汪建成生意往來的情況。
因為汪建成特殊的身份,更因為汪建明給警方下達限期破案的命令,警方成立了專案組,調查一切相關人員。
趙飛揚也因為和徐穎的通話被警方約談。
負責跟他談話的也是老熟人陸奇,陸奇請趙飛揚坐下,微笑道:“趙院長,謝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趙飛揚道:“配合警方工作是每一個公民的職責,陸隊,有什么話你只管問。”
陸奇道:“你和花間日料的老板徐穎是什么關系?”
趙飛揚道:“醫學院的同學,也是老朋友。”
陸奇道:“就這些?”
趙飛揚笑道:“我知道伱想問什么,她算得上是我的紅顏知己吧,我們沒有你想像的那種關系。”
陸奇道:“我們警察不能憑想像辦事,只能根據事實說話,汪建成你應該非常熟悉吧?”
趙飛揚點了點頭:“他是濟世醫療的董事,長興醫院的股東之一。”
“根據我們的了解,汪建成出車禍那天晚上,你給徐穎打過電話,可否透露一下你們大致的談話內容?”
“哦,是這樣,當天我想過去吃飯,可徐穎告訴我,有客人把那里包下了。”
“有沒有告訴你客人的身份?”陸奇漫不經心地問道。
趙飛揚道:“康健集團的翟平青,我當時并不知道翟平青請誰吃飯。”
陸奇道:“你知不知道他們要談什么生意?”
趙飛揚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赤道資本想要接手康健集團在東州的項目你會不知道?”
趙飛揚笑得有些無奈,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
陸奇道:“長興醫院的投資方是赤道資本,你作為長興醫院的院長也是集團高管之一,集團的戰略方向你應該有知情權吧?”
趙飛揚道:“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高管,我是負責長興醫院的管理工作的,我不是董事,集團的戰略布局我還不夠資格參與。”
陸奇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收購的事情?”
“一無所知。”
陸奇道:“我了解了一下濟世醫療的資料,濟世醫療在香江注冊,大股東是齊爽,汪建成也是創始人之一,后來齊爽和其他幾位股東全部撤出,只有汪建成一個人保留了股份。還有,當初是你一手促成濟世醫療從華年集團的手中收購長興醫院。”
趙飛揚道:“外面的傳言有很多,有些并不是事實。”
陸奇道:“趙院在長興期間先后經歷了華年集團的資本注入,公私合營改制,濟世醫療收購,中途又發生了赤道資本收購濟世醫療,所以現在長興醫院真正的幕后股東變成了赤道資本,不知道我的理解對不對?”
趙飛揚道:“基本上都是事實。”
陸奇道:“你對你的現狀滿意嗎?”
趙飛揚皺了皺眉頭:“陸隊什么意思?”
陸奇道:“沒什么意思,這樣說吧,如果讓你比較一下華年集團和赤道資本,你覺得跟哪個的合作更滿意?”
趙飛揚很認真地想了想,低聲道:“你的這個問題其實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我還是愿意回答你。”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資本沒有一個好東西。”
許純良剛回到辦公室,葉清雅就打來電話詢問汪建成的事情,沖著葉家和汪家的關系,也要過來探望,表示慰問。
許純良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葉清雅,葉清雅表示等會兒會跟爺爺說,她會代表葉家來東州一趟。
許純良讓她確定好時間通知自己,也好去接她。
打電話的時候,有人敲門,許純良結束通話,開門一看,外面站著陸奇。
許純良道:“陸隊,稀客啊,你這衣冠楚楚的樣子是為了工作?”
陸奇道:“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
許純良把他請了進來,陸奇先去找水,把自己的保溫杯蓄滿。
許純良道:“大冷的天,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陸奇道:“西北風。”
許純良道:“坐,你找我不是查案的吧?”
陸奇道:“你猜!”
“不用猜,是不是為了汪建成的事情,我跟那件事可沒關系啊。”
陸奇道:“沒關系你怎么知道是為了汪建成的事情?”
許純良道:“沒勁了啊,你這貨反正沒事不找我。”
陸奇道:“哥們,我找你幫忙來了。”
許純良道:“一點誠意都沒有,你找我幫忙,不知道先請我吃一頓?”
陸奇道:“等案子破了我一準請你,汪建成這件事搞得我們壓力太大了,我們局老大親自掛帥,他點名我進專案組,我這兩天幾乎沒合過眼,有家難回,吃喝都在警局里。”
許純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疲憊:“照你這么說汪建成的車禍不是意外?”
陸奇點了點頭:“有人在他的車里動了手腳,我們已經能夠斷定這是一起蓄意謀殺。”
許純良道:“我剛才去附院看過他,命是保住了,不過內臟被切除了好幾個,左腿也沒能保住。”
陸奇對汪建成的具體情況非常清楚,嘆了口氣道:“他是汪書記的堂弟,在汪書記治下的東州發生這樣的惡性事件,是可忍孰不可忍?汪書記已經給我們下了限期破案的死命令。”
許純良道:“限期是多久?”
陸奇道:“十天。”
許純良搖了搖頭:“恕我直言,十天可能不夠。”
陸奇道:“我就不信破不了案。”
許純良道:“那你不趕緊去破案,來我這兒耽誤時間干什么?”
陸奇道:“我想通過你了解一些事情,你小子別跟我打馬虎眼啊。”
許純良喝了口茶道:“問吧。”
“汪建成有什么仇人嗎?”
許純良道:“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你不應該這樣問,策劃這起謀殺的也不一定是他仇人,也不一定是針對他的。”
陸奇愁眉緊鎖,如果真如許純良所說,排查范圍就更大了,也可能是汪書記的對頭,也可能是汪正道的仇人。
陸奇道:“汪建成出事當晚正和翟平青談判康健集團東州項目轉讓的事情,接著就出了事,知道他當晚在花間日料吃飯的人不多,據我了解,翟平青、徐穎、趙飛揚。”
許純良道:“你懷疑他們中的一個?”
陸奇道:“首先要排除他們的嫌疑,目前來看,翟平青基本上已經排除了,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長興醫院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