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晚上八點半就已經結束。
眾人分手之后,嚴回意把潘俊峰和許純良叫去喝茶,三人坐下之后,嚴回意明顯心情受到了影響,嘆了口氣道:“小……小許……我怎么感覺赤道資本方面對這件事并不是太熱情呢?”
許純良笑道:“人家手頭項目那么多,咱們覺得幾十億是天文數字,可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投資項目罷了。”
潘俊峰道:“也對,事情都推進到這個地步了,咱們也不用心急,到底他們怎么出牌,明天談判就清楚了。”他喝了口茶道:“對了,怎么突然換人負責了?過去可一直都是墨小姐負責這件事啊。”其實潘俊峰的心情和嚴回意一樣忐忑,眼看就要簽正式投資合同了,千萬不要有什么變故。
許純良道:“本來墨晗今晚是要過來的,估計又有其他安排了吧。”
嚴回意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們說赤道資本方面不會壓縮投資吧?”
許純良道:“他們愛壓縮就壓縮去。”他本想說咱們不缺那點投資,可想想還是算了。
潘俊峰道:“一開始也是他們主動找上門的,再說投資這種事哪有那么順利就談成的,大家都會盡量爭取自身的利益,小許,明天就要正式談判,那個CEO任天野咱們也沒接觸過,你和墨小姐私交這么好,是不是先通過她了解一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許純良點了點頭,墨晗這次表現得的確有些反常,就算工作再忙,難道連一丁點時間都抽不出來?還有,從他來到南江連一個信息一個電話都沒有,這和過去她對自己一貫主動的表現明顯大相徑庭。
墨晗緩步走向凌峰大廈的頂樓,站在這座南江最高的建筑上,夜風很大,將她絲緞般的黑發吹拂而起。
墨晗熟練地將秀發挽起,望著站在天臺邊緣的男子。
那名男子頭發花白,身材挺拔,雙手抱在胸前靜靜望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
聽到墨晗的腳步聲,他并未回頭,輕聲道:“南江的變化真的很大。”
墨晗道:“你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即使在深夜,男子仍然戴著墨鏡,這些天他始終都在回憶,他的回憶基本上都是痛苦的,所以他嘗試忘記痛苦,過去了那么多年,他一度曾經遺忘,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忘記,可現在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過去的工作由伱全盤接手,相信這段時間你已經充分了解自己需要做的工作,也適應了你的身份,任總!這是我的辭職書。”
任天野轉過臉看了墨晗一眼,從她手中接過了辭職書,意味深長道:“年紀輕輕就擁有這樣的手段和智慧,這個世界屬于你們了。”
墨晗微笑道:“您什么都看得很清楚。”
任天野道:“你是打算把我變成和欒玉川一樣的棋子?”
墨晗搖了搖頭:“他是棋子您不是,我既然退出就不會干涉您的任何決定。”
任天野道:“我未來做的事情或許會讓你感到不開心。”
墨晗道:“無論您怎樣做,我都尊重您的選擇。”
任天野道:“我會幫你完成心愿,從今天起,你我最好不見。”
墨晗微笑道:“咱們想到一起去了。”
墨晗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許純良打來的電話,她向任天野笑了笑,任天野點了點頭。
墨晗走到一旁接通電話:“許大主任,這么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何吩咐?”
許純良道:“你那邊風很大啊,在山上還是在樓頂?”
墨晗左右看了看,這廝的耳朵可真靈,輕聲道:“剛下直升機。”
許純良感嘆道:“有錢真好,有時間嗎?”
墨晗道:“太晚了吧?”
“我想跟你聊聊龍骨的事情。”
墨晗心中暗罵,又拋出誘餌,你許純良打什么鬼主意我還能不清楚,故意裝出很關切的樣子:“那好,二十分鐘后,竹鶴日料。”
許純良抗議道:“我不吃那玩意兒。”
“你還挺挑剔。”
許純良道:“三陽街李胖子大排檔。”
墨晗沒好氣道:“你請!”,這貨從來不知情調為何物,請女孩子吃飯不挑環境的。
“行!”
墨晗準時來到許純良約定的地方,現場人很多,找了一圈,才在人群中找到了他,這貨坐在一張小矮桌旁。
墨晗望著那塑料馬扎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不該穿裙子過來的。
從后到前捋了一下裙子,然后側向坐了下去,真是別扭,墨晗道:“怎么不去里面坐?”
許純良道:“人家生意太好,里面沒位置了,我不知道你愛吃什么,隨便點了幾道菜。”
墨晗道:“我吃過了,說吧,大晚上把我叫來干什么?”
許純良給她倒了杯啤酒,服務生端上了一大盆蒜蓉龍蝦,許純良先吃了兩個,津津有味道:“這菜不錯,比涵碧樓的強多了。”
墨晗切了一聲,一臉不屑。
“你怎么不吃啊?”
墨晗道:“吃過了。”
許純良將剝好的龍蝦送到她唇邊:“吃啊。”
墨晗白了他一眼:“我不吃。”
“嘗嘗,真好吃,嘗嘗。”
墨晗沒奈何,只能拿起筷子準備夾過來,可許純良直接往前一遞,都碰她嘴唇上了,墨晗只好一口含了過去。
許純良道:“看你的樣子,這輩子還沒有男人幫你剝過蝦吧?”
墨晗吃到一半,本來覺得這龍蝦味道不錯,可聽他這么說,真想一口啐到他臉上,好像自己沒人要一樣。
許純良又剝了一個遞給墨晗,墨晗把碗拿起來:“放碗里。”
許純良道:“我說你這人怎么沒良心啊,我辛苦幫你剝蝦,你還嫌我臟。”
墨晗道:“我是怕你女朋友誤會。”
許純良道:“你這么一說,我還真得跟你保持點距離。”他把剝好的蝦又塞自己嘴里了。
墨晗道:“你可真行,約我出來就是讓我看你吃蝦?”
許純良道:“今晚怎么沒去啊?”
墨晗道:“欒總親自接待,怎么?你們還嫌級別不夠啊?”
許純良道:“那倒不是,投資新醫院的事情,一直都是你負責在談,現在就要簽合同了,你突然不來了,明天談判換成了一個姓任的,我們跟他都沒見過面,一點都不熟啊,你跟我說句實話,赤道資本臨陣換將,到底是在玩什么套路?”
墨晗笑了起來:“任天野是赤道資本的新任CEO,外籍華人,人家跟我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可以說赤道資本除了欒總就是他權力最大了。”
許純良道:“過去我怎么沒聽說?”
墨晗道:“赤道資本的事情還要向您匯報啊?您多管局的?”
許純良道:“明天的談判你會參加嗎?”
墨晗搖了搖頭,主動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道:“有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辭職了。”
“啥?”
墨晗道:“沒聽清楚啊,我已經不在赤道資本了。”
許純良道:“有沒有搞錯啊,你做事怎么有頭無尾啊,當初投資我們醫院也是你主動找上門的,現在到最后談判階段了,你拍屁股走人了,把事情撂給別人,你撂就撂吧,好歹提前通知我一聲,要是我今晚不把你約出來,你是不是還沒打算告訴我?”
墨晗道:“不好意思啊,離職是我個人的選擇,我總覺得這件事跟你們雙方合作的事情關系不大,我對赤道資本沒那么重要,對你更沒有那么重要。”
許純良嘆了口氣,伸手往墨晗嘴里塞了一只剝好的龍蝦,墨晗從開始的抗拒到現在已經適應了,不過這小龍蝦的味道的確不錯。
許純良道:“欒玉川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同一個地方。”
許純良笑道:“那倒是,做生意對你們這幫人來說只是一個消遣。”
墨晗冷冷望著他:“我怎么聽著你話里有話呢?”
許純良抽了一張紙巾幫墨晗擦嘴,墨晗道:“滾一邊去。”
許純良折了一下又給她擦了一下,墨晗看到他熟練的折紙動作,氣得拿起筷子就要敲他腦袋。
許純良道:“得嘞,所以說,你這人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剝蝦給你吃,還幫你擦嘴,你居然要打我。”
墨晗道:“你那點心思我明白得很,放心吧,傳染病院的投資不會有問題。”
許純良道:“你們那個新來的CEO到底是什么人?”
“金融才俊,欒總的老朋友,非常厲害。”
許純良道:“現在是個人都自稱才俊。”
墨晗道:“那是,你也是青年才俊,這詞兒現在已經不值錢了。”
“咱倆能別相互傷害嗎?”許純良又撥了一只蝦塞到墨晗嘴里。
墨晗道:“夠了,我飽了,還是我幫你剝吧。”
“那可不行,跟我一起吃飯,哪能讓你動手,對了,我找你主要不是因為投資醫院的事兒。”
墨晗道:“那還能有什么事啊?”其實她一直都等著談論這個話題呢,許純良就是用龍骨把她給勾了出來。
許純良道:“前兩天,我去巍山湖,經過水下沉城的時候,發現有人在那兒考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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