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笑道:“你還真是與眾不同,別人都是婚前緊張,你是結婚當天緊張。”
裴琳道:“許多事情一直很期待,可真正要實現的時候,反倒覺得沒什么意思。”
裴鈺扶著她的肩膀,望著鏡中的裴琳:“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伱。”
梳妝臺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裴琳本以為接親的隊伍快來了,可看了一眼卻是一個陌生的電話,這兩天時常有陌生的電話打來,華年大健康的一些中層管理者不知哪兒聽來的消息,有許多人向她表示祝福,其中有相當一部分輾轉送來了紅包。
裴琳對此的態度和趙飛揚不同,她不是體制出身,既然別人誠心想給,那么她卻之不恭所以有許多人在趙飛揚那里碰壁之后又轉而來給院長夫人送祝福。
在有些人看來,這兩口子配合的不錯,一個人保住了名聲,一個人得了實惠,可還有一部分人認為,他們根本就是在演戲,而且演得并不高明,掩耳盜鈴罷了。
裴琳接通電話,打來電話的是一名男子。
“裴琳女士嗎?”
“是我!”
“我是東州市公安局負責楊慕楓一案的刑警李廣忠。”
裴琳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李警官,您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我們有幾個問題想你配合一下,請問你方便過來一趟嗎?”
“不方便!”裴琳回絕得非常果斷。
“或者我們可以登門拜訪。”
裴琳用力捏住手機,避免手機跌落的同時也以手機為支撐,因為她擔心自己的手會顫抖。
“不好意思,我今天結婚能否換個時間?”
對方愣了一下:“這樣啊,那明天,明天你方便來一趟嗎?”
裴琳答應了下來,她的心情變得越發糟糕了,雖然知道警方早晚還會找到自己,但是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她不清楚是不是出了紕漏,不過警方應該沒有什么確實的證據,不然就不會采用打電話的方式。
裴琳自我安慰著,興許只是例行了解情況罷了,自己已經過了這么多關,這一關也一定能夠順利挺過去。
裴鈺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嚇人,提醒她多用些腮紅。
此時迎親的隊伍到了,車隊并不鋪張,只出動了三輛邁巴赫,這還是因為裴琳強烈要求的,本來他打算開著他們新買的卡宴,一個人過來接親。
趙飛揚穿著裴琳給他在南江買的西服,許純良看著比較眼熟,畢竟這套西服是他親身試過的。趙飛揚穿著還算合身,不過他今天居然打了條紅色的領帶,或許是為了應景,但是顯得有些不協調。
許純良清楚自己過來是陪襯的,不能搶人家風頭,所以就穿了一身運動服,但是即便如此,他的氣質也不弱于趙飛揚,男人的魅力從來都不在于穿著。
趙飛揚的臉上掛著公式性的笑容,連許純良這個外人都能看出這笑容并非由衷而發,接親的流程很簡單,對方的伴娘也沒有為難他們,得了紅包之后就愉快地開了大門。
裴琳父母雙亡,家里親戚也不多,今天過來幫忙的都是她的小姊妹,負責主持局面的是堂姐裴鈺,她們出了一個傳統的小游戲,讓新郎去找婚鞋,沒什么難度,裴琳專門交代過,不要刁難趙飛揚,她還是了解趙飛揚的,清楚他對自己的耐心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減退。
趙飛揚畢竟都結第二回婚了,非常有經驗,一下就從床頭柜下面找到了婚鞋。
一群伴娘都喊沒意思,其中有位胖乎乎的伴娘多了一嘴:“新郎好有經驗啊!”
房間內瞬間靜了下去,還是許純良應變夠快,笑道:“證明趙院不辭辛苦多次考察現場,對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眾人同聲笑了起來。
趙飛揚笑道:“你小子少拿我開涮。”他蹲下去單膝跪地,送上捧花,望著裴琳微笑道:“你愿意嫁給我嗎?”
其實趙飛揚已經求過婚了,這次只是走走形式,裴琳也在心里問了問自己,她悲哀地發現,對自己的婚姻已經失去了任何的幻想和期待,也許是因為剛才那個電話的緣故,嚴重影響到了心情。
裴琳點了點頭,低下頭去聞捧花,主要是不想別人看到她此時的表情,趙飛揚掏出鉆戒,給她戴上戒指。
裴琳擠出一絲笑容,大家一起起哄。
趙飛揚開始給她穿鞋,在這方面趙飛揚并不熟練,握著裴琳的腳往里塞了兩次都沒能塞進去,只是稍微加了點力,沒想到裴琳竟突然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愣了,趙飛揚也懵逼了,自己沒用多大力量,她怎么就暈了?該不是裝的吧?
趙飛揚叫了一聲裴琳,裴琳沒有答應。
裴鈺也以為她在開玩笑,伸手晃了晃她,裴琳沒醒,這才知道她真的暈了,裴鈺道:“小琳,小琳,壞了,她昏過去了,趕緊送醫院……”她說完之后馬上就意識到非常不妥,人家今天結婚,趙飛揚是過來接親的,誰見過接親把新娘子給接醫院去的?
裴琳昏倒得非常突然,她現在已經不省人事,顏面蒼白,額頭布滿細密的汗水,手足冰冷,在中醫的范疇中,將這種狀況統一稱為昏厥。
一般來說昏厥的時間較短,蘇醒后不會有后遺癥,但是如果病情嚴重,昏厥時間過長有一厥不醒甚至死亡的危險。
治療昏厥的原則為:蘇厥開竅,實證只針不灸,采取瀉法;虛證針灸并用,重灸,選擇補法。
趙飛揚也是學醫出身他在臨床的時間不長,醫術非常一般,但是基本的心肺復蘇還是懂得的,準備出手給裴琳做心肺復蘇的時候。
許純良大聲道:“讓我來!”
趙飛揚愣了一下,心說你想干啥?這是我媳婦,不管胸部按壓還是人工呼吸,全都是觸及敏感部位,我自己又不是不會,現在是救人,又不是讓你鬧洞房,就算鬧洞房也不帶按胸親嘴的。
趙飛揚考慮得有點多。
許純良懶得跟他解釋,來到床邊用拇指加重力量按壓裴琳的水溝穴。
水溝穴:別名鬼宮、鬼市。屬督脈,位于面部,在人中溝的上1/3與中1/3交點處。在口輪匝肌中;血管有上唇動、靜脈;神經有眶下神經支及面神經頰支。
按壓此穴可治昏迷,暈厥,暑病,癲狂,癇證,急慢驚風,鼻塞,鼻衄,風水面腫,齒痛,牙關緊閉,黃疸,消渴,霍亂,溫疫,脊膂強痛,挫閃腰疼。
本穴有清熱開竅、回陽救逆的作用,廣為人知的中暑按壓人中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趙飛揚見他出手,這才意識到自己多想了,許純良不是想跟自己搶著做心肺復蘇,這廝沒有行醫資格證,不過他是回春堂正宗傳人,治病救人的手法應該是懂一些的。
許純良按壓水溝穴之后,接著又選擇了裴琳的合谷穴。
合谷穴,別名虎口。屬手陽明大腸經,在手背,第一二掌骨之間,當第二掌骨橈側的中點處。周圍有橈神經淺支,深部有正中神經的指掌側固有神經,并有手背靜脈網,近側為橈動脈從手背穿向手掌之處。
這些穴道稍懂醫理的人都知道,患者若是暈厥,首選人中和虎口。
中醫急救的手法講究一個認穴精準,還有一個就是力量適度,裴琳這種情況,需要大力按壓,以出現疼痛反應蘇醒為標準。
許純良一手重掐裴琳的水溝,一手掐住她的合谷。
原本昏厥不醒的裴琳眉頭痛苦地皺了起來,來自兩大穴道的疼痛源源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裴琳因為無法忍受疼痛,發出一聲凄艷哀婉的嬌呼。
這呼聲充滿了曖昧,一群伴娘聽在耳中總覺得這聲音讓人想入非非,偏偏裴琳又很哼唧唧叫個不停。
“哎呦……啊……疼……疼……”
裴琳醒了過來,但是頭腦尚未完全恢復清明,迷迷糊糊地叫著:“飛揚……你輕些……疼……疼……”
趙飛揚尷尬了,這女人瞎叫什么?又不是我把你弄疼的,是許純良,幸虧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如果被不明情況的人聽到,還不知道在干什么。
“啊!啊!好疼……你不要再搞我了……”這種有節律的陣痛讓裴琳難以忍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許純良身上,知道這貨在救人,可人家裴琳都說不讓你搞了,許純良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揉捏,持續不斷地往裴琳體內輸送疼痛。
知道的明白他是在救人,不知道的甚至都懷疑他在刻意報復。
裴琳在經過一連串的疼痛輸入之后,緩緩睜開雙目疼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飛揚……別……啊!怎么是你?”她這會兒才算是神志清楚起來,看清搞她的不是趙飛揚而是許純良。
周圍伴娘都幫她捏著把冷汗,生怕她迷迷糊糊說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話來。
趙飛揚道:“小琳,你剛才暈過去了,小許在幫你推拿,你忍著點。”
許純良見她醒了,放開雙手道:“嫂子,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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